《为君贪生》Candyana

4、四

　　第二天，送走最后一个问诊的病人，沈凡把苏白叫到书房，“其实，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也研究过你这种病。你来之后，我翻看了父亲生前的手记，找到了关于这种病的记录，原来早已有人找到了这种病的治疗方法。”

　　“真的？”

　　“嗯。”沈凡点点头，“不过，这个方法有很大的危险，一旦失败，病人就会有生命危险。”

　　“到底是什么方法？”

　　“方法就是——切开头颅，将脑中的恶瘤取出。”

　　苏白吃惊的看着沈凡，后者的表情异常严肃，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可是，切开头颅……那样的话不就死了么？

　　沈凡的声音继续着：“确切的说，不是切开，是在生瘤的地方开一个小孔……这个方法确实很危险，但是我认为有可能成功，而且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根治，也不用担心复发，所以……”见苏白有些害怕的样子，沈凡抚摸她的长发，不忍道：“不用着急，考虑一下再告诉我你的决定。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这是一个没有风的夜晚，宁静的夜晚却有两颗不宁静的心。

　　一边是沈凡。

　　他继续翻阅父亲留下的资料。如果要实施这个手术，他还需要做很多准备。麻药还好说，他原来也调制过麻沸散，让他为难的是另外两个问题。一个是手术用的刀具，按父亲的记录，他当年曾跟一个西域的商人有往来，似乎有一种叫做金刚钻的石头能够切割颅骨。看来，他明天得去镇里一趟，开当铺的傅先生的弟弟似乎去过西域；另一个问题就是伤口的复合，记录中没有缝合伤口的说明，只提到手术后要注意消炎、防护，保证病人在洁净的环境下复原伤口。看来只能开一些促进骨骼生长的药物，其他只能靠病人自己……洁净的环境……手术时间在冬季较好……

　　就这样，沈凡一夜未眠。

　　另一边，苏白还搞不明白切开头颅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却发现自己所知竟如此匮乏，完全找不到有关的信息。之后，她转而考虑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她明白，如果失败就意味着死去……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颤。这一颤，让她猛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白了。以前的苏白绝不会害怕，切就切了，死就死了，反正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早死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答应了沈凡，要活下去……不，是她自己想活下去，想跟沈凡一起活下去！

　　记得沈凡说过，这种病是由于脑内生瘤，而直接的表现就是记忆力衰退。想起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苏白知道，如果再不进行有效的治疗自己不会再活太久。虽然手术很危险，但是如果成功，就可以根治，沈凡说过的，他说有可能成功，不是么？为什么我这么胆怯呢？

　　苏白闭上眼睛，她回想起第一次知道病情时母亲的眼泪，她回想起那段视死如常的日子。那个时候，她每天睁眼都会想，我还活着啊？每天都觉得自己明天就会死了。她想起池塘的那一片荷花，那个时候它们是她唯一的朋友，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里？她突然明白过来，那段时间她自己就象荷花一样，身体是活的，心却是死的。是沈凡，是他让她的心活起来，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能相信沈凡也能让她的身体活下去！想到这里，苏白睁开眼睛，抬头，天边泛起鱼肚白。

　　“做吧。”这是第二天早上苏白的第一句话。

　　“什么？”沈凡一时没反映过来。

　　“那个手术。我相信如果是沈凡，一定可以治好我的。”苏白如是说道，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沈凡的双手因激动而微微地颤抖，他小心的捧起苏白的面颊，仿佛他的双掌之间就是全世界。“不用担心，我会先用动物来做实验的，等方法熟练了，我再给你治疗……手术前我还需要做一些准备，但我保证不会让你等的太久的，因为我无法容忍自己被你忘记……”

　　苏白轻轻的笑了，她也无法容忍自己忘记沈凡。但她没有说，她只是轻轻的靠向沈凡，沈凡便顺势拥住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亮亮的。

　　20xx年x月x日……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出具的一份研究报告中有如下记录：

　　193号墓室建造时间约为公元776至780之间，根据陪葬品分析，墓主是一般老百姓。墓中有两俱尸骨，性别为一男一女，均为成年，年龄大概在50－60岁之间。其中女性墓主的颅骨右侧顶骨靠后部有一直径为19×22毫米的圆孔，圆孔周围有明显刮削痕迹和骨组织修复的迹象，应该是墓主生前施行开颅手术时留下的，而非导致死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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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中国近几十年已经在很多古代遗址发现人类头骨的穿孔现象，其中在青海民和、大通、河南安阳和黑龙江泰来等地的四个古代墓地出土的5例标本上，显示了比较清楚的手术迹象；标本的年代范围则从距今4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经青铜时代延至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