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贪生》Candyana

2、二

　　程毅已经离开三天了，这些天苏白一直看着沈凡照顾院中的药草和后山那一小块菜地，那小小的菜地也是他们食物的主要来源。偶尔会有山上的猎户来找沈凡看病，他们用山鸡或者野兔来代替诊费。苏白渐渐发现，沈凡并不似外表那般稚嫩，她熟练的医术并不比那些所谓的江南名医差。

　　“你多大了？”苏白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连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从来不过问世事的她会对一个同龄的女孩儿这么感兴趣。

　　“十五。”沈凡继续撵着药草。

　　“比我还小一岁啊……”苏白默默念着，侧身退了出去，她没有注意到，在她退出去的一瞬，沈凡的眼睛由药草转向了门边。

　　晚上，餐桌上一盘香喷喷的兔肉吸引了苏白的目光，“沈姑娘，你不是说这些山鸡野兔要留到冬天再吃的么？”

　　“山上比下面冷吧？”

　　啊？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换她提问了……苏白莫名地看着沈凡，但还是回答道：“恩……是比家里凉些。”

　　“你刚来，一定还不太适应，所以要吃点儿肉增强体质来御寒。”

　　原来……

　　“怎么不吃啊？”看着苏白不动碗筷，沈凡忍不住问道。

　　“我、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么？”

　　看着苏白红扑扑的脸沈凡笑了，“你是客人，只要乖乖吃药养病就好了。”

　　“可是，我明明比你还大却什么都不会……”

　　感情大小姐是自卑了，沈凡心中暗笑，“那明天开始我教你照顾药草吧。”

　　“真的？”

　　“嗯，吃吧。”仿佛想起了什么，沈凡又开口：“哦，对了……”

　　“什么？”苏白停下了咀嚼。

　　“以后不要叫我沈姑娘，叫我沈凡就好了。”

　　“嗯。”苏白笑了，她觉得第一次拥有了荷花之外的朋友，而且这个朋友会说话，会笑，会教给自己从未学过的东西，她又一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其实苏白很聪明的。教过她以后沈凡才发现，药草的名字说过一次她便能记住，照顾的方法也学的很快，没几天那院中的药材就全归苏白照顾了。

　　苏白有了事做笑脸也越来越多了，没几天又吵着要帮忙种菜。沈凡跟她说种菜是体力活不适合她。她便嘟着嘴，“都是女孩子，为什么你能做，我不能！”

　　“你有病啊。”沈凡这么说的时候发现苏白的脸微微一沉，但瞬间又恢复到初见时的平静，转身离去了。握着锄头沈凡暗想，也许我该换个理由……也许……

　　照顾完药草，苏白突然觉得很累，回屋打算小睡一下时却突然兴起了沐浴的念头。推开浴室的门直接走了进去，屋里有微微的雾气，有人在洗？“沈凡？”苏白试探的问了一句。

　　浴盆中的人仿佛触电般猛地转身，那张惊讶的脸正是沈凡，水滴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到平坦的胸膛……

　　苏白又仔细地看了看，不错，是平坦的胸膛！匆忙退出浴室，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苏白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在发烫……沈凡是男人！

　　在自己房中闷了一下午，直到吃饭的时间苏白才从房中出来，不断在心中默念：平静下来，平静下来，一定是你看错了……来到饭厅，看见沈凡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苏白的心一下落了地，不错，沈凡怎么可能是男人，是我自己眼花了。可刚坐下，便听到沈凡的声音……

　　“我是男人。”

　　苏白一颤，转头看向沈凡。

　　后者的眼睛正看着窗外那一轮弯月，口中缓缓继续着，“我是早产儿，又是难产，我娘生下我后便死了。父亲看我从小身体虚弱，怕我活不大，便将我当成女孩儿来养。10岁起我的身体开始好转，爹跟我说到了15便可以恢复男装了……其实上月我便已经15了，只是穿惯了女装……见到你的时候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了，却能那么平静，我想将你留下来，所以我没有说……”

　　苏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可是说什么呢？他是个男人，若是传了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嫁人？我又能活多久？又怎会有机会红盖遮头、嫁衣着身……

　　“你讨厌我么？”

　　“咦？”苏白发现沈凡的眼睛已经由月亮转向了自己，那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如此的真诚，如此的直接，让人无法搪塞，“不啊……我怎么会讨厌你。”

　　沈凡伸手将苏白拦入怀中，轻声地耳语：“白……我喜欢你。”

　　苏白感觉到沈凡身体所传来的温度，虽然这个男孩儿还如此清瘦，虽然他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但那坚定的力量却由指尖传到苏白的背脊，让苏白知道，这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第二天沈凡换了男装，结果是被苏白盯了一整天，弄的沈凡别扭的要死，强说再也不穿男装了。

　　苏白笑着劝说是因为他穿男装很英俊自己才这么看的，还说他父亲的衣服太大，回头自己给他缝两件合身的，沈凡这才答应以后换回男装。

　　送走了一个病人，苏白凑到沈凡身边，“凡，我觉得好奇怪，怎么这些人见你突然变成男的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当然了，他们都是父亲的常客，早就知道我是男孩儿啊。”

　　“啊！搞了半天，只有我是被蒙在鼓里的！”

　　“呵呵，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我不管，你骗我，你要补偿我！”

　　见苏白嘟着小嘴沈凡笑了，“好～好～我补偿你～”说着便伸手扶过苏白的脸，将唇覆了下去。

　　苏白张大了眼睛，盯着沈凡的脸。

　　沈凡放开苏白，声音有些嘶哑：“白，这个时候你应该闭上眼睛……”

　　仿佛是被那嘶哑的声音迷惑了，苏白闭上眼睛，感觉到唇上再次压来的温度，微微的湿润，呼吸渐渐困难，觉得仿佛天地都在旋转。停下的时候苏白整个摊入了沈凡怀中，听着自己和沈凡重重的喘气声，以及那清晰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