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东曦既驾》末烬

20、人世罪冤知底数

　　附近的百家修士很快闻讯而来，其中不乏栎阳常氏的子弟，他们都认出了那具凶尸，正是先前他们门下丢失的客卿的尸首。

　　修士之间渐渐发出了嘈嘈切切的议论声，有说是栎阳常氏超度不力的，也有说是宵小之辈刻意为之要破坏围猎大会的的。还有一个常家修士是个愣头青，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这里可是兰陵金氏管辖的地方，该让金宗主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众人，栎阳常氏的人个个义愤填膺，嚷着要讨个公道。围观的几个仙门中人和散修虽置身事外，但也悄悄地提起近来有关兰陵金氏的传闻，各自心中都有些计较。

　　蓝曦臣作为仙督，于情于理也不能让他们再无端揣测下去，遂清了清嗓子，沉声向常氏众人道：“都冷静一下。此事事出突然，谁都不能轻易定论。诸位若信得过我，我即刻去追寻这凶尸的来处，追根溯源，自有真相。”

　　常氏修士互相看看，都拱手道：“我等自然相信泽芜君会秉公处置，还请泽芜君还亡者一个公道。”

　　“这是自然。”蓝曦臣坚定颔首，又转向一位面熟的散修，“烦请这位公子去观猎台报个信。若是遇见金子轩公子，便让他尽快到此处增援。”

　　蓝忘机不由得问道： “兄长，你是怀疑……”

　　“仙门百家近期丢失的修士尸体，可不止这一具。”蓝曦臣面色凝重，低声沉吟道：“忘机，你与魏公子在此……”

　　“我可不想同一堆尸体呆在一块儿！”魏无羡闻言连连摆手，“泽芜君是要去查凶尸，这样好玩儿的事可不能丢下我！”

　　“胡闹。”蓝忘机皱眉斥道。

　　若蓝忘机和魏无羡在旁，蓝曦臣便不好明目张胆地使用心魔之力，可人多眼杂，他也不想耽误时间，左右多几个帮手也没什么不好，便也罢了。他再转向孟瑶，后者亦是即刻表态：“我自是要与大哥同去的，大哥休想丢下我。”

　　时间不等人，蓝曦臣唯恐错失机会，只得叹了口气，道：“那阿瑶要紧紧跟着我，不可贸然行动。”

　　言罢，他便示意蓝魏二人跟随自己左右，捡了那凶尸来时的足迹往山林更深处疾行。

　　越往里走，树木丛生，道路狭窄，越可见许多新近折断的树枝，显然是被那凶尸冲出来的道路。百凤山占地广阔，地势复杂，寻常围猎时很少会有修士踏足密林深处，遑论是这种马儿都钻不进来的地方。

　　“阿瑶，沿途留下徽记。”蓝曦臣轻声嘱咐。

　　“已经留下了。”孟瑶点头，“金公子他们可以跟着徽记赶来襄助。”

　　约行了小半个时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山壁，高耸的岩壁直冲云天。魏无羡一眼瞧见，奇道：“没路了？难不成那凶尸竟是从山顶上跳下来的？”

　　“不，有路。”走在最前面的蓝曦臣用朔月拨开碍事的树枝，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洞口来。那山洞约有一人高，宽度也不过只能让一人通行，被荒草低树掩着，不仔细看还真瞧不见。

　　“有鬼气。”蓝忘机面无表情道。

　　“我先行，忘机断后。”蓝曦臣当机立断，朔月出鞘，“魏公子，阿瑶，你们相机行事。”

　　洞里并不算十分昏暗，因为这个洞也并不大，更像是临时打通的一个通道，斜斜地穿过山体，行了约百十来步，已有明明灭灭的光亮从前方传来，似乎是篝火，随之而来的则是猛兽一般的嘶鸣。

　　洞口赫然就在眼前。

　　蓝曦臣更加压低了脚步，示意其他三人驻足停在原地。他在最前面，正是所有人视线的盲点，偷偷化了一点魔气在手然后飞快地弹向洞口一侧。那只窥视他们已久的凶尸还来不及□□，便悄无声息地失去了抵抗之力，委顿在地。与此同时，他顺手挽了几个剑花，装作是剑气所致。

　　身后传来孟瑶的一声低呼，很快又销声匿迹。走的更近时，他们才发现那只凶尸是被锁链绑着，想来是里面的人留下的“看门狗”。

　　洞口的另一侧空空荡荡的，但也有一条锁链，魏无羡瞟了一眼蓝忘机，低声道：“想来我们遇见的那位仁兄也是在此守门的。”

　　蓝忘机没有理会他，可是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也不断地掉冰碴子。

　　蓝曦臣空出来的手悄悄握住孟瑶，摸到了一手冷汗。他索性牵着孟瑶的手迈出了山洞，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内里别有洞天，乃是一道天堑，两道山壁之间露出窄窄的天空。

　　“大哥……”孟瑶突然指着岩壁，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蓝曦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岩壁上错落悬挂着数十个笼子，貌似是玄铁打造的，都用锁链吊起固定。每一个笼子里都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横冲直撞奋力挣扎——都是凶尸。

　　而那常氏客卿化成的凶尸只能守门，便有杀死七八名修士的能为，说明这里面关着的凶尸生前肯定个个身手不凡。

　　“难道是有人偷了那些修士的遗体，在此炼化成凶尸？”虽说魏无羡初入云深不知处听学时，也曾因想要“吸纳亡者怨气为己用”而与蓝启仁争执，可他现在终究修的是正道，骤然想到这种可能还是觉得这是伤阴鸷的行径，更不必说蓝忘机了。

　　蓝曦臣正欲说些什么，忽见孟瑶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他们头顶上的一个笼子。那里似乎十分安静，仔细看去，仿佛是个因难产而去世的女修，她没有挣扎，只是一遍遍地抚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仿佛是在哭泣。

　　天光一闪，蓝曦臣看见孟瑶的眼里已经蓄了泪。

　　蓝曦臣知道，那是因为孟瑶自小与孟诗相依为命，很容易被母性之伟大触动情肠。

　　阿瑶啊，若你知晓这背后的一切，皆是……

　　不！

　　蓝曦臣眉心一凛，很快恢复了沉静：不会的。永远不会。

　　他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走，前方的铁笼子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篝火和高大的祭坛。祭坛上有几个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衣服上大朵大朵的金星雪浪炫目而刺眼。

　　或许是太过专注，也或许是凶尸的嚎叫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直到蓝曦臣踏上第一级台阶，祭坛上才传来一声惊异的呼声：“什么人？！”

　　但已迟了。

　　话音刚落，蓝曦臣和蓝忘机已经双双拔剑跃起，剑锋直指声音的来源之处——他们都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相视一眼后，也很快意识到那就是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与他们先前心中的猜测不谋而合。

　　朔月与避尘联袂出招，一出手就是姑苏蓝氏最快速也最有效的奔雷剑法，那人仓促之下躲闪不及，只用随身的折扇当了几招便被压制。孟瑶和魏无羡亦紧随其后，将余下几人纷纷制服。

　　眼见自己落于下风，那人也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只短笛放在嘴边吹奏，尖锐的笛音刺痛着耳膜，也震荡着每一个铁笼子。凶尸开始变得躁动不安，玄铁的牢笼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更有甚者，一些凶尸已经从缝隙开始向外钻。

　　突然，随着咔嚓一声，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那些原本悬挂起来的笼子全都坠到了地上，笼门打开，几十只凶尸逃脱了禁锢，伸长了脖子窥视一番，便齐齐向有生人之处蜂拥而来。

　　蓝曦臣眼疾手快，立刻挥剑将那人执笛的手齐腕斩断。喷薄而出的鲜血喷洒在他和蓝忘机的衣摆上，那人痛呼一声，趁着他们观察凶尸的空档，索性把心一横跳下祭坛，然后忍痛去寻掉落的短笛。

　　来不及思索抓人，蓝忘机看了一眼蓝曦臣提剑劈倒了一只离他们最近的凶尸，紧跟着是魏无羡的随便。孟瑶的恨生相比之下更适合暗杀，但此刻也无其他的趁手兵器，总是聊胜于无。

　　“照顾好自己！”蓝曦臣厉声嘱咐，可他的嗓音无比颤抖。

　　若是只有孟瑶，他便不需隐藏什么，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如今蓝忘机和魏无羡都在场，他不能放肆地使用心魔之力，只得跳下祭坛远离孟瑶，在众人的阴影之处尽可能接近凶尸，然后快速下手，黑色的冰刃在黑暗中迅速窜入凶尸的奇经八脉直至脑干，让它们彻底失去战斗力，跌入尘埃。

　　暴涨的魔心，鼓胀的热血，每一样都在摧残着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透过猩红的双眼，他望向高台之上的孟瑶。好在，还没有一只凶尸能够接近那里。

　　诡异的笛音再次响起，蓝曦臣定了定神，借着一只体型硕大的凶尸阻挡，将无形的魔气蕴化于朔月之中，然后飞至蓝魏二人之前，剑锋过处，凶尸的鬼气即刻被魔气吞噬——虽不是全部，但对蓝忘机和魏无羡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们二人凭剑跟上，将实力锐减的凶尸短暂制服，孟瑶便手持灵符跟在后面，将凶尸一一定住。

　　那吹笛之人见事不好，欲转身向洞口跑去。忽然眼前一道金色的光华飞驰而过，穿过他的左肩将他狠狠钉在山壁上。

　　“是岁华！”魏无羡高声道，带着些微嗔怪和调侃：“那只花孔雀可算是来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冲出来一群衣着五颜六色的各家修士——为首的那一个，可不正是金子轩？

　　“泽芜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子轩看着满地的凶尸和浑身浴血的四人问道。他自然应该是听说了围猎场有凶尸作祟，而且是非同寻常的凶尸，所以率人前来。好巧不巧撞见了有人操纵凶尸并想逃跑，他才会情急之下直接丢了佩剑出去。

　　可是光线原因，他显然还不知道被刺中的人是谁。

　　蓝曦臣听见身后传来叹息声，是蓝忘机。

　　此事……的确值得他为之一叹。

　　“我等追踪凶尸来处方才至此，发现有人在这里炼化凶尸，罔顾人伦，更图谋不轨，所以出手阻止。”蓝曦臣朗声说道，“罪魁祸首正是被金公子的岁华所制，其余同党，都在祭坛之上，尚不知还有旁人涉及其中。”

　　“罪魁祸首？”

　　金子轩不明就里，仔细辨认了许久，才分辨出被钉在山壁上的那个人穿着兰陵金氏的金星雪浪袍，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身后的江枫眠夫妇越众而出，腾跃几步到了那人跟前，虞夫人紫电一挥迫使那人抬起头来，然后满目惊愕：

　　“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