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女配的狐狸精》落沐雨

20、第 20 章

　　天色不早，胡北灵这石头也买了,戏也唱了，正准备跟着胡大人回家时，后院刚刚那个陪她看石头的活计突然飞奔过来。

　　“小姐，幸好您还没走，可算找到您了。”

　　不过短短几步的路程，他却出了一头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胡北灵正在疑惑，后院又快步跑出一名年轻人。

　　此人约莫有一米八几的个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一身华贵的深蓝暗纹绸缎的长衫，鼻梁高挺，唇纹有些浅薄，可眉眼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若比较的话，是个有着不输刘敬玉相貌，甚至比他更帅的大帅哥。

　　这人走的很快，刚进入前厅时还四下张望了一下，待见到跟活计说话的胡北灵，眼睛却莫名亮了。

　　“我问你，己类五斤二两的那块石头是你买了吧。”

　　他一把抓住胡北灵的手，火急火燎问道。

　　“我买的石头里是有一块己类三斤二两的。”胡北灵回想了一下说道。

　　“太好了，那本来是我挑的，只是因为本少爷忘带银两，刚刚才取来，没想到你这小姑娘手倒挺快，我把石头藏在辛字堆里，你也能给扒拉出来。这样吧，如果我没记错，己类石五两银子一斤，那石头不过才五斤二两，但是本少爷实在太喜欢那块石头，给你凑个整，五十两银子买你那块‘己类五斤二两’怎么样。”

　　“不买。”

　　胡北灵平静的回绝了。她又不傻，那石头是她在后院挑了许久才相看到的。是她这次买的三块原石中最满意的一块。胡北灵还记得那块石头的样子，是块石灰白的小块石。

　　胡北灵不知道赌玉行当有赌玉不赌小的经验之谈，所以为了方便，她挑玉尽往小块上挑拣。这块‘己类五斤二两’也是她在很偶然的情况下从一两银子一斤的辛类原石中发现的。当时胡北灵还好奇过，为何就这么一块己类石，偏偏混进了辛类石堆里，感情是有人早挑好了石头，偷偷藏里面的。

　　“你不买？这可是两倍的价格啊，算了，本少爷也不是小气人，那就一百两吧。”青年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慢条斯理的往上抬了价格。

　　“不买。”

　　胡北灵依旧还是那句话，她又不缺他那点钱，况且如果她的推论正确，那这块石头一旦切出来，可不止是一百两银子那么点价值。

　　“姑娘，还是卖了吧，趁现在。”

　　人群中立刻有人在胡北灵的身边出起主意，而跟她说话的，则是一名有些微胖的中年人，那人穿着华丽，手上带了4只镶嵌了翡翠戒面的金戒指。

　　“这人赌运很差，他买的石头，十赌九垮，还有一次干脆不出玉，所以他相中的石头，基本没人会要。我看你也是刚学赌石的新面孔，这里面水深着呢，还不如先转手把石头卖给他。”

　　“是啊，一百两，寻常玉石开出来，也就值这个价。”

　　这么多人劝，胡北灵都摇头了。

　　“那石头我很喜欢，不准备卖。”她说道。

　　“那好吧，你就说说你怎么样能卖吧。”青年也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直接说道。

　　“什么条件我都不卖，那块石头我自己喜欢。”胡北灵干脆说道。

　　“你……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男人显然有些急了。

　　胡北灵才不管他着急不着急。那石头的皮面十分规整，呈现一种标准的四象属全。如果胡北灵的理论正确，这种好风水应该能开出很好的石头。

　　“你是萧家人吧，”一旁站着的胡父问道。

　　青年点点头，“我叫萧梦云。”

　　萧梦云！

　　泥煤。

　　一听到这个名字，胡北灵脑中立刻闪现出原著中此人的生平。

　　萧家乃是大家，世代皇商。而这个萧梦云，则是萧家独子。自然，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份，如此鹤立鸡群的相貌，此人在原著中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不是什么背景板炮灰。

　　萧梦云，《庶女白莲》的男N角之一，对女猪脚爱而不得的可怜备胎之一。而萧梦云的故事线从女主角胡白莲被刘敬堂的母亲赶出刘家后开始的。胡北灵还记得，原著中作者为体现胡白莲的悲惨遭遇，就让她发着高烧逃出刘阁老家，之后因病昏倒路边，在即将被人牙子捡尸的时候，萧梦云从天而降，英雄救美。

　　之后，胡白莲就一直住在皇商萧家治病，萧梦云也在这日渐接触中慢慢喜欢上了这朵温柔多情的白莲花。

　　只可惜郎心有意，落花无情，胡白莲病好后就离开了萧家。发现胡白莲不见后，萧梦云遍寻大京角角落落，甚至悬赏千金找人，只可惜终难再见佳人倩影。

　　两人再次相见，便是在胡白莲与男主三皇子的订婚宴上。

　　所以，这又是一名即将围着女主打转的脑残男。一想到这，胡北灵连看帅哥的兴致也没了。

　　但是胡大人明显也清楚面前的青年是谁，他有心卖这青年一个面子，便对胡北灵指使道，“既然东西是这位萧公子先看到的，你就送给萧公子吧。”

　　他倒是大方，一个送字，干脆连价钱都替这位萧梦云省了。

　　胡北灵非常不乐意，“谁先看到就是谁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父亲，我也斗胆问一句，那镯子也是我先看到的呢。”

　　她这一句话就把胡父怼了回去。

　　“镯子，什么镯子？”

　　萧梦云明显不清楚刚才前厅的争执，他的问话也不过是觉得胡北灵是在换一种交换方式。

　　然而这句问话却让胡大人更加尴尬了。

　　“没什么镯子，”胡北灵解围道，“石头也不是不可以让给你，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想要那块石头吧。”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学赌石两年了，至今都是只垮不涨，实在是学艺不精，幸好家里还有几个钱给我霍霍，不过这次这块‘己类五斤二两’是我看了很久才相中的，每个地方都符合我学到的知识，一定能涨。”萧梦云不好意思的说道。

　　“得了吧，萧公子你哪次开石不是喊着这次一定能涨，可哪块石头真涨过，己类的小原石不多，一共就一块‘己类五斤二两’那块石头我们几个老熟人都看过了，虽然是块沙灰皮，但质地太粗糙，不够均匀，一看就不是老坑的石头，出油青豆种的可能性很大。”那名刚刚还劝说过胡北灵的中男人在人群里摇头说道。

　　“可我就想知道我看的对不对。”萧梦云的话说的有些委屈。

　　胡北灵摇头，“算了，石头我卖你。”

　　横竖不过是块石头，况且胡北灵虽然看了一下午的石头，可真正上手赌石却还没有过一次。万一她的风水看石法错了呢。

　　况且这石头卖时才二十几两的银子，她这也是赚了。

　　“说好的一百两，可不能反悔。”胡北灵提醒道。

　　“不过是块石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萧梦云还没说话，胡大人先急了，他是有心想要巴结萧家。

　　“行，说好的一百两就一百两，不许反悔哦。”萧梦云一边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银票。

　　胡北灵注意到这人笑起来居然还有两个酒窝。

　　族人说酒窝聚财，难怪这人能投生这么个富贵人家。

　　胡北灵接过银票，就让那早在一旁等候的店活计把‘己类五斤二两’的原石拿了过来，胡北灵亲手把石头递到了萧梦云的手上，像是完成了一项什么了不起的交接仪式。

　　一旁围观的众人见到这块石头，也开始起哄，怂恿着萧梦云现在就去开石。

　　“还是算了吧，万一开出块玻璃种，这姑娘该哭了。”萧梦云抱着石头，开口说了个笑话。

　　“这石头既然卖给你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别说玻璃种，就算你开出块帝王绿，本仙……小姐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胡北灵豪迈说道。

　　对这块石头里面的肉，胡北灵还是有些估算的。

　　“那我就开啦。”萧梦云突然觉得这蒙着面纱的姑娘挺有意思，就忍不住想要逗她。

　　“开吧。”胡北灵还是有些肉疼的，正巧她也很想看看这块石头会不会和她想象中的一样。

　　一群人就这么蜂拥着萧梦云进了后院，连胡北灵也搀着牡丹进去了。

　　胡大人和白姨娘却仍站在原处，见胡北灵居然也跟着走远了，白姨娘这才开始给胡大人上眼药。

　　“北灵这性子可变了不少。不过也挺好，像白莲那样天天在家知书达理的就是没有这么闯实。”

　　“她闯实个屁。”胡大人快要被这女儿气死了。

　　萧梦云抱着石头带着一伙看热闹的人走到后院开石用的木棚里。恰巧这时木棚没什么生意，那名刚刚切垮过椿（紫罗兰）色糯种的老师傅此时正在工具前休息。

　　胡北灵就见萧梦云把石头抱上那老师傅面前的石台上。

　　“向师傅，麻烦给切一下。”萧梦云说道。

　　“好。”向师傅眯着眼睛，一手抱起那块‘己类五斤二两’的石头，另一只手拿起桌上水晶磨成的放大镜，摸着石头小心观察起来。

　　这石头外形呈较为对称的四边形。厚度约有五公分左右。皮面颜色浅灰，大部分是质地极为粗糙的沙皮，不过却也有小部分角落呈现为极细腻的细沙皮。

　　除此以外，这块石头上无蟒也无松花，甚至连癣、雾都没有。若不是表皮上写着‘己类五斤二两’，一般人都要怀疑它究竟是不是块翡翠原石。

　　向师傅把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特殊。

　　“先切一刀试试吧。”他对萧梦云说道，“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我先从这个位置进去一刀，开个口子就好办了。”

　　萧梦云点头同意了。

　　向师傅不亏是金玉阁的开石老师傅，只见他把石头放在仪器上，找好位置，轻轻松松就把石头切出一个豁口。

　　“出雾了。”立刻有眼尖的人喊道。

　　“先别慌，是白雾。”也有经验老道的老人慎重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出雾终归是好事。

　　“我再接着切吧。”

　　何师傅继续问。

　　萧梦云也非常高兴，正想点头同意时，却听人群中传出一个女声。

　　“先别切。”

　　这一声是胡北灵喊的，她这一声出来，众人的眼光立刻放到了她的身上。

　　“为什么不切。”有人问。

　　“我先看看可以吗？”胡北灵没有回答那人的话，却领着牡丹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了何师傅的面前。

　　何师傅看了一眼萧梦云，在得到对方的点头后，才把位置让开。

　　“这位小姐小心些，工具都沉着呢。”何师傅善意提醒道。

　　胡北灵对他感激一笑，接着抱起石头看了看，然后指着石头开口上方的一个位置说道，“师傅，您先别切，试试从这里锉个小口磨进去看看。”

　　何师傅被她说的一头雾水，偏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开始说酸话了。

　　什么女人就会瞎指挥。

　　赌石开石是大老爷们的事，小姑娘家的还是别乱说话，回家绣花好了。

　　又或者什么为何师傅抱不平的，嫌弃胡北灵耽误事。

　　事实上胡北灵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她原本也只是想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只是偏巧这块石头也是她曾经精心挑选仔细观察过的，此时又见何师傅下刀的白线恰巧切到这石头内的玉肉上，不禁有点可惜，因此才情不自禁多了嘴。

　　在胡北灵看来，这块石头平均方正，四象无出无漏，内里必然藏气纳宝，只是这石头的表皮表现偏又十分不匀称，中间颗粒粗大，褶皱起伏，四角处却细腻平滑。一看就是四象强盛，抢了中心运势的样子。因此，这块石头里面的玉石应当不小，但水头和沁色却有些奇葩。

　　毕竟也算跟这块石头有缘，胡北灵也不想看它就这么被切坏一块,因此这才出声制止。

　　“听她的吧。”萧梦云也有些好奇胡北灵的判断，干脆就让何师傅按她的意思做了。

　　“也行。”何师傅是个老实人，石头反正是萧梦云的，主家都不在意，他也就没什么意见。

　　横竖不过是麻烦点罢了。

　　何师傅把石头从切石板上取下，又换了大的锉石刀和沙磨等细致工具。

　　按照胡北灵的要求，何师傅从石头的顶部锉下了大块碎石。

　　这块原石本身就是沙皮，质地不是特别坚硬，因此尽管只是用锉刀打磨，原石上的沙皮也很快被打磨下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露出了里面的白雾。

　　众人立刻兴奋了。

　　原因无他，而是这次的白雾肉眼可见的薄。

　　薄薄的一层已被晕染出绿色的白雾下，众人几乎可以看到翡翠肉的绿色。

　　“涨了，涨了，是阳绿。”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乐的欢呼。

　　“涨了，萧家公子买的石头第一次涨了。”

　　立刻有人意识到了这块石头主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八卦的快乐情绪也在人群中蔓延。

　　“是啊，涨了。”

　　随着何师傅把大锉刀换成更精巧的沙轮，一点点的打磨下，鲜绿的翡翠漏了出来。

　　“这水头不错。”

　　“听说是萧公子花一百两从个姑娘手里买下的。”

　　“那这姑娘可亏大了，这水头，这颜色，就是出个摆件也得这个数了。”

　　人群继续议论纷纷。

　　萧梦云像是不敢相信般，直勾勾盯着那块已经快有拳头大小的一块糯种阳绿，这么大小的一块，应该可以出两个镯子了，他这是大涨了。

　　萧梦云也激动起来。

　　不过激动之余，他又向胡北灵的方向看去，可那里哪还有胡北灵的身影。

　　萧梦云抓抓脑袋，心里对胡北灵更加好奇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何师傅手里渐涨了的翡翠吸引过去的时候，胡北灵拉着牡丹就走出了金玉阁。

　　眼见翡翠出来的地方和她的预测别无二致，胡北灵也觉得十分欣慰。终究是没出错。

　　因此，她对之后的热闹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想办法把她的巴掌石磨出来。

　　如果也跟这块石头一般，她的预判正确。那就说明，那块石头肯定是满肉。

　　只要能有砂轮一类的轻便工具，她就能把那石头磨出来，然后给她母亲做一套首饰。

　　直接把白姨娘那套晴水飘花的平安镯压下去。

　　那块石头她很清楚，若无意外，应当是块接近玻璃种的黄加绿，这种翡翠无论是做巧雕还是手镯首饰，都是十分美丽独特。

　　胡北灵非常有信心。

　　当她拉着牡丹来到金玉阁前厅时才发现，胡大人和白姨娘早就走了。

　　胡北灵又向金玉阁的掌柜买了一只小小的手磨砂轮，在这里赌石的很多老主顾都会自己在家磨石抛光，所以这种小工具，金玉阁并不缺少。

　　拿了装好的首饰和砂轮，店家还派了一名店伙计装着胡北灵买好的另外两块原石，随她走到马车旁。

　　马车夫在店伙计的手中接过袋子，将它们放到车上的物品存放处，就上车将马车赶回了胡府。

　　胡北灵回府后，先是到了韩夫人的东厢里。

　　烛台萤火，屋里照例只有韩夫人和她身旁的丫鬟婆子。

　　“父亲又去清雪斋了？”

　　胡北灵简直是明知故问。

　　韩夫人白她一眼。

　　“别提你父亲了，一想到他我就想到清雪斎里的两个不省心的贱人。不说他们，我的儿，你今天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胡北灵笑着说道。
　　“别瞒我了，你父亲跟那小贱人今天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韩夫人气愤道，“他们实在太欺负人了，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今天刘世子来时送来一对猫眼石的耳环，听说是盛阳公主给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