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剑]蓬莱幻梦》梦逐流水

34、秦皇陵

　　偌大的秦陵地宫，墓道宽阔整洁，两侧连接着不知多少大大小小的墓室，道路两旁宫人造型的灯台上，油灯明灭地跳跃着。油灯虽然发出黯淡的光芒，但在巽芳眼中，这笔直的甬道之中，除了缭绕着的浓重的古墓腐朽之气外，处处还弥漫着诡异的黑色雾气。
　　从刚进入地宫，巽芳就察觉到这股十分不快的气息，同时还感觉到，自己的善尸，正在地宫内的某个地方等待着自己。
　　巧的是，她也很想与善尸见上一面，有些事情，必须当面搞清楚，比如，她为何会拥有自身意识，甚至还做出危害本体的事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巽芳急着甩掉众人，入了地宫后便隐去身形，独自前去与善尸单独会面。顺着弥漫了整个地宫的黑气，经过有着手捧硕大夜明珠的玉雕宫女的甬道，穿过一座巨大的铜门后，终于来到奢华到刺眼的玄宫。
　　而玄宫中央，始皇棺椁高高摆放，一个满头银发、身形佝偻的老妇正站在一面约莫两米高的方镜前。此人正是寂桐，此刻的她除去外貌，衣着打扮居然与巽芳一般无二，只不过后者是绝代佳人，前者却是说不出的古怪。
　　“如果少恭此刻在这儿，你说，他能分辨的出，谁是真的巽芳吗？”善尸巽芳由于站在始皇的棺椁前，有着天然的位置优势，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巽芳。
　　“你是我，你又怎配是我。”巽芳淡淡一笑，款款走上高台，眉眼间尽是不屑与傲然，仅是眼角余光恩赐似的落在善尸身上。
　　一缕银丝从善尸微松的发髻中滑下，噙在她干瘪的嘴角，她抬起迟缓的手臂，轻轻将银丝撩至而后。纵然打扮古怪，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有种娴静优雅的气度，一点也不恼。
　　是了，她虽不是巽芳，可又是巽芳的一部分，在这个小世界中，她所知的甚至比巽芳还要多些。
　　同出一源，她虽无修为，可也不惧巽芳，毕竟，道门之中，三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巽芳不会，也不敢做出自毁前程的举动。
　　“我本该与你一般容貌，可惜了，诞于神渊古纪的我，无法修行上清之法。”善尸伸出枯槁的手指，轻轻抚上布满铜绿的古镜，神色黯然道：“少恭的上一次渡魂，花去了太多的时间，多到我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巽芳……”
　　巽芳轻蔑一嗤，“真好笑，听上去，你好像拥有了人族所谓的爱情一样。”
　　“嘘！”善尸将指比在唇间，“你听，与你同行的那些人，似乎与雷严打起来了。”
　　一阵筋骨抽搐和衣物爆裂之声从古镜中传来，如同雷霆般的一声怒吼后，随即是短兵相接的锐鸣声，伴随着几声或低沉或惨烈的叫唤声。
　　巽芳眉头微蹙，脚步轻移来到了古镜前，但见镜面突然漾起水波似的纹路，百里屠苏等人的形状显现在镜面之上。
　　几个年轻人的身体受到重击，横飞离地，继而重重地摔落。
　　他们的周围俱是肌肉骨骼膨胀，面目狰狞如怪兽，人形全然不见，俨然是野蛮可怖的妖物，足有十只之数。一位身着青玉坛道袍、满脸飞扬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站在棺椁旁，应是青玉坛当今掌门人雷严，在他的身后，是孤身凝立在玄宫一角的欧阳少恭。
　　始皇棺椁之上，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凌空悬浮，正是玉横。那些碎片已经恢复成一枚形状奇异的玉器，看不见拼接的缝隙，完美得浑然天成——玉横，已经被彻底重塑。
　　百里屠苏等人虽勉强咬牙意图站起，却实在无法支撑了。
　　“厉害……打、打不过……”方兰生趴在地上，断断续续道，勉强撑起身子，愤恨地以手捶地，不知说起了什么胡话，“可恨巽芳被他们抓走，莫不会也被他们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吧”。
　　襄铃哭道：“大坏蛋……巽芳姐姐才不会被他们……”
　　百里屠苏咬紧牙关，不发一言，紧蹙眉头望着雷严，却是再不能挥出一剑。雷严与他们的力量差别太大，就像天与地，光与风。
　　一旁的欧阳少恭因身负禁锢，本是背手而立，在听到襄铃的话后，冷冷的看着雷严道：“你将巽芳抓了？”
　　面对“合作伙伴”的质询，雷严的神态不见一丝心虚，如同方才只是饮了杯茶，惬意地睥睨脚下残敌：“尚且自顾不暇，竟然还有精力去关心旁人的死活，真是不自量力。”他又转向欧阳少恭，挑衅道：“我早听闻你路遇一女子，可惜那是个假货。丹芷长老，好心劝你一句，可莫要沉迷于镜花水月之中无法自拔。”
　　欧阳少恭静静地看着雷严，并不说话，神色冷如凝冰。
　　雷严愣了片刻，却是笑了，“你被假货迷了心神，我却始终顾念着我们的情谊。我敬你才华，只望二人共振青玉坛，你且安静地等着，我自会送你一份大礼。”
　　“混账！快把巽芳交出来！”方兰生心头一怒，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欧阳少恭脸色，挥拳便冲了上去，口中还道“我们一定会救出少恭和巽芳……”
　　话音未毕，却见雷严衣袖一甩，一道气劲打在方兰生的胸口，直接将他打飞出去。
　　方兰生简直是以脸着地，趴着完全动弹不得，襄铃挣扎着爬过去，看着方兰生嘴角溢出的鲜血，眼眶一红哭了起来。
　　“救？凭那可笑的微末之力？”雷严冷笑，“那女子是别想活着出去了，至于少恭……为少恭一人，葬送所有人性命，成全尔等所谓的仁义，当真毫无悔憾？我奉劝你们一句，速速滚开罢！也好苟全几条贱命！”
　　众人都在僵持，生与死，似乎只悬在一线间。风晴雪、红玉都在看着百里屠苏，而百里屠苏坚韧如剑锋的眼神，即便到了此刻，仍是未见丝毫闪烁与动摇。
　　百里屠苏合上眼，站了起来，缓缓从背后抽出那断剑焚寂。须臾睁开，目光之中，却已是清明如水的坚定：“我一定会救出先生与巽芳二人。再战！！”
　　哪怕是镜面上呈现出的画面，巽芳依旧看得出断剑焚寂上缠绕的浓重煞气，正在肆意侵蚀着百里屠苏的身躯，他本就负伤，煞气侵蚀之下，浑身经络更是剧痛难忍。
　　可饶是如此，他的背影依旧挺直如松。
　　而在他的身后，风晴雪、红玉也依次爬起来，就连被打到吐血的方兰生，也在襄铃的搀扶下，走到百里屠苏的身后站定。
　　哪怕力量天差地别，哪怕没有赢得希望，哪怕他们都是普通人，依旧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各自的立场。
　　今日，不论如何，一定要救出被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