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剑]蓬莱幻梦》梦逐流水

31、情债

　　自贤山庄明显是内有厉鬼，凶厉阴气由门内溢流，封印几近于无，怕是很快就要失效。危难之前，哪怕是方兰生都不禁闭上了嘴，咕嘟咽了口唾沫。还是一个糙汉醉醺醺的热情招呼，把众人从深沉思考中惊醒。
　　这个醉汉就是与百里屠苏有约的尹千殇，只是不管是外表还是行事作风都很不靠谱的样子，在塞了个卷轴给百里屠苏后，瞎念叨了几句话便一溜烟跑了。
　　众人被他一打岔，居然连方兰生何时闯进门内鬼雾之中都未发现，只不过事态紧急，众人也管不得尹千殇，接连踏入自闲山庄鬼雾弥漫的大门，唯有晴雪念叨了一句“他……和大哥一点儿都不像……”
　　一阵萧瑟的风吹过，地上树叶被纷纷扬扬吹起，仿佛无人来过一般。
　　山庄内鬼雾比门外更甚，走不几步，便已全然看不清一丈开外的前路。众人在雾气弥漫的残败庄园中辗转绕了几个弯，似乎已经深入到山庄内部。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从进入山庄到现在，一直在相似的房舍之间原地转圈，并未真的前进，似乎是幻术所为。
　　只见百里屠苏纵身一步，突然拔剑斜指，犀利剑气一时荡开了面前围拢的浓雾。便在此刻，一道金光一纵，红玉双剑已经出鞘，剑中所含利金之气与百里屠苏的火焰之力交相配合，一招雷霆惊梦，剑光如雷电贯下，四面幽暗一时亮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雷光下显露出一个周身破烂衣袍的红衣厉鬼。
　　从这红衣厉鬼的口中，众人得知了一个名为晋磊的人，与自贤山庄的往事。晋磊此人，为报师门之仇而参加自闲山庄的比武招亲，迎娶叶沉香数年后屠尽叶家满门，自贤山庄就此渐渐成为乱葬岗。
　　而方兰生，正是厉鬼口中，卑鄙至极、利用感情、惨烈狠绝的灭门凶手晋磊。
　　众人一时不知该作何想法，却怎么也无法将晋磊，与他们所认识的那个碎嘴唠叨、活泼单纯的方兰生联系在一起。众人默然，一路无话，只加快了寻人的脚步，最终在阿翔的报信下，在一处破败的阁楼庭院中，找到了手拿一把从长刀的方兰生，只见兀自在那里疯狂地挥舞，仿佛是在砍杀着什么，双眼失神，已经全然没有了理智。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他一边挥刀一边嘶喊着，声音都已变得沙哑。
　　“兰生！”襄铃急得叫了一声，听得这声呼唤，方兰生的动作有了瞬间的停滞，眼神也似乎清明了一刹。
　　只不过还不待众人欣喜，却见方兰生忽然将头转了过来，发红的双眼盯着四个朋友，突然爆喝了一声：“杀！！”便手舞长刀冲杀过来。
　　“小心！”百里屠苏喝了一声，剑已出鞘，两人的刀剑硬生生碰在了一起。
　　方兰生的力气本不大，可入邪后他的力气与杀意似乎都一下子比平时暴涨了几倍，不顾生死地胡杀乱砍，百里屠苏却不敢使尽全力，以免伤到方兰生，只能在守势中寻找机会，不免被动。好在巽芳暗中弹射出一缕上清之气，屠苏这才抓住机会侧转长剑，用并无锋锐的剑身击中方兰生颈侧要害，将他放倒在了地上。
　　“兰生！”混战告一段落襄铃气呼呼地大叫一声，冲上前来，对着发狂的少年瞪大了双眼。
　　方兰生正在呆呆地喘息，看到有人在面前，霍地又站了起来，只不过赤红的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挣扎之色，握着长刀的手更是颤抖不已。
　　众人本忧心不已，唯恐襄铃躲闪不及，可是眼见方兰生的犹豫，方知他并非全然失控，小心翼翼的盯着二人，做好随时上前救人的准备。
　　此时的方兰生，看上去和铁柱观失控的百里屠苏相差无几，可是才不过数日，襄铃此时居然毫不畏惧，双眼直视着方兰生，一双明媚的眸子中，忽地泛出金光，怒喊道：“呆瓜！笨死了！这么简单的鬼魅术也能把你弄得晕乎乎！还不快醒过来！”
　　随着襄铃命令似的叫了一声，方兰生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柄奇怪的刀，就这样忽然凭空碎掉了。
　　长刀脱手，他眼中的红光消失，狂乱的脸变得呆滞，又愣了须臾，一种迷惑的表情浮现出来——人，是醒过来了。
　　“襄铃你怎么敢冲上来！刚刚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方兰生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嗫嚅地说着，声音已不复沙哑，“不对……我怎么会对襄铃动手呢？这里实在太奇怪了……先是有声音喊我进来，紧接着手上多了一把奇怪的刀……然后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了……”
　　“你怎么会挣脱呢……你怎么能挣脱呢？你为什么还不死？！”一道阴冷瘆人的声音在方兰生背后响起，紧接着一团黑影渐渐浮现，瞬间显现出一个满身血迹、发髻凌乱、指爪如刀、衣衫残破的厉鬼来。
　　“这位……这位姑娘，有话……那个好好说。”在襄铃的关怀下，方兰生此时已飘飘乎不知其所以然，看见眼前情景，不禁有些呆滞，“我们俩，认识？你无缘无故为何想我死呢？”
　　“无缘无故……你说我无缘无故？！”厉鬼双眼一瞪，怒不可遏，“你方才在幻术中难道没有看见吗？你虚情假意骗我，害死叶家满门！我就是叶沉香，被你害得死不瞑目的叶沉香！我恨！我恨不得亲手撕碎了你！”
　　方兰生被她说得很是茫然：“我看见了啊，可是……那是你的晋郎，我明明是方兰生啊。”
　　“还敢骗我？！我问你，方才你发疯之际，看见的可都是晋磊的平生？如若你不是晋磊，为何中了鬼魅术后，却能看见他过去的事？”她吼了两句，愤恨地喘息，仿佛一腔深不见底的仇怨无法发泄，直要将她自己都蹍得粉碎。
　　方兰生摇头道：“我是看见了不假，可那难道不是你让我看见的吗？还控制我的身体，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怎么会……你为什么还那么清醒呢？你明明和晋磊长得一模一样，也能看得见晋磊的过去……”叶沉香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似泣似笑，语意微乱，突然怒喊了一句：“休再狡辩！晋磊，我只要你死！！叶家老小！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在叶沉香的一声呼喝之下，只见男男女女无数形态各异的红衣厉鬼纷纷显形出来，聚在她周围，一齐怨毒地向着方兰生嘶吼。
　　“杀了他！杀了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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