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曲》墨莲开花

36、筹谋

　　白靳二人走后秦晚月又一次下到暗室去看望黑月，如今他身上的隐莲被控制住了，加之栎蒙和栎音都得到了妥善安排，情绪已渐渐稳定，不似从前那般焦躁，所以现在身上的桎梏已尽除。
　　见秦晚月来，他单膝跪地，“郡王爷。”
　　秦晚月则摆了摆手，示意他没必要整那些虚礼。
　　“若你功力全盛，探查地形需要多久？”秦晚月突然问。
　　黑月微微一愣，须臾复问：“何种地形？”
　　“以郡王府为例。”秦晚月没有直接回答。
　　黑月便认真思索。
　　秦晚月是女帝御姐，故而安铭郡王府的位置并不难打听，但郡王府守卫森严，又有女帝亲派的暗卫值夜，所以当初他摸清地形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那时他将两个孩子带在身侧，所以时常利用栎音孩子的身份进行打听，就连翻墙下药也是三个人打着配合来，故而才异常顺利进了郡王府。
　　“此事倒不完全因着我功力如何。”他如实道，又将当日种种和秦晚月说了一遍，“若是功力全盛，当然事半功倍，可即便只有两成功力，打着配合也不是难事。”
　　圣月教的武功路数刁钻，他作为右护法又有术法傍身，两个孩子又特殊，寻常护卫未必能招架得住，只是暗卫有些难缠，让他花了一番心力。
　　秦晚月听完心情复杂。
　　好家伙！偌大一个郡王府竟然在他爷仨儿面前似纸糊的……
　　但很快她又调整心态道：“既然郡王府都不在你眼中，那想来城西的靳家与白家也不在你话下咯？”
　　他似笑非笑，“你那两个未婚夫？怎么，还未成婚便要去摸清人家的家底吗？”
　　他来了裕安城有段时日，那些枝枝节节自也听过一些。
　　她没有多言，只道：“你只需按我吩咐做事便好，其余的不要多问。”
　　秦晚月难得的严肃，黑月便知此事非常，也敛了笑意。
　　片刻，秦晚月又道：“我会派人先恢复你两成功力，待天黑便放你出去。切记，万不可打草惊蛇。”
　　黑月听罢点了点头。

　　入夜之后金娘便解了黑月身上的两枚暗钉，而后偷偷将其带离了郡王府。
　　秦晚月估摸此事怎么也得有个三五七天才能成事，忐忑等了几日，没等来黑月，倒是席岚又给她下了帖子，请她过府一聚。
　　秦晚月不知道席岚和她有什么可聚的，但因着不能一再驳了对方面子，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应了约。
　　赴约那日她眼观鼻鼻观心，一路默默跟着俞晴进了墨轩。
　　席岚仍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斜倚小榻之上听曲儿，见着秦晚月也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伶人都是见惯眼色的，见有客至，便都很自觉停了演奏退了出去。
　　“那日请御姐喝酒，御姐自称酒力不胜，本王今日便与你品茶如何？”
　　她不知席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应下。
　　二人便漫无目的的闲聊。
　　“早前本王未曾班师回朝，那日又饮了些酒，招待不周，如今才终能好好招待一回御姐。”席岚边烹茶边道。
　　“王爷言重了。”
　　“本王听闻御姐此来赤雪，路途颇为坎坷？”
　　秦晚月思及此事并非不可言说，便如实道：“确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所幸有惊无险。”
　　席岚笑意深长，听罢不由感慨：“御姐这一路何止曲折，简直是死里逃生。据闻御姐出行派遣了百余名手下，一路损兵折将只剩二十余人……啧啧！”她抬头看向秦晚月，“不知这二十名护卫今在何处？”
　　秦晚月心中立时戒备，面上不动声色，口中亦没直接回答，“王爷何意？怎的突然对小王的护卫感兴趣了？”
　　席岚笑意更深，语气仍是漫不经心，“听闻近来宫中多了二十名侍卫，那些是御姐的人吗？”说话间茶汤已沸，滚烫的茶汤倒入茶盏，一时间茶香四溢。她将茶盏推向对面，“虽知御姐忠心，但若使得自个儿无人可用……呵呵，倒也得不偿失……”
　　秦晚月定定看向席岚，“王爷的话愈发高深，倒教小王有些摸不着头脑。”
　　席岚将一张笺纸递给了她，“御姐且看看吧。”
　　秦晚月接过笺纸细细看了起来，上面赫然写着“昨日白靳二府有人潜入”……
　　看完之后她的脸色便不大好看了。
　　虽然也没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黑月身上，但……这才过了几天啊！！说好的不可打草惊蛇呢！！！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席岚手眼通天，还是该说黑月废柴一个！
　　见她脸色难看，席岚抚掌大笑，“前些日子白檬、靳茹才去拜访御姐，如今御姐又派人去查了两府……你们倒是有些意思，左右都是要成一家人的，又何必这般互相试探呢？”
　　秦晚月不语，直感觉被人捉住了把柄，又懊悔自己太轻信黑月，正不知接下来如何应对，却听席岚又道：“其实御姐若有难处，可与本王直言，这般弯弯绕绕实在麻烦。”
　　说着，她命人取来一只木箱。
　　在席岚的示意下秦晚月打开了木箱，里头竟是她一直在寻的两部籍账……
　　她震惊地看向席岚，席岚却仍旧笑眯眯看着她，“御姐一开始就寻错了方向，白靳二人一向狡诈，籍账又是保命的筹码，断不会放在府中的。”
　　话至此处秦晚月也不能再和席岚打机锋了，便直问：“王爷寻来了小王想要之物，想必小王身上也有王爷想要之物吧？”
　　可席岚却依旧没有直言，“武平侯不日便要启程回岛了，但素月岛若是太平想来御姐与侯爷也不会千辛万苦跑来求陛下的恩典了。”她说，“御姐可听过钦天监李禅歌李国师？”
　　“李氏一族乃巫族后裔，自太/祖时期职掌钦天监已逾百年，李禅歌亦是难得的天纵奇才，目下不过双十，但观星、风水、术法无一不精，是赤雪国历任国师中最年轻的一位。有李国师相助，武平侯自当事半功倍。”
　　席岚话说得好听，但秦晚月知道要请动国师并没有那么简单。
　　“国师无事不得离京，如何请得她与侯爷同去素月岛？”她问。
　　席岚饮下一盏茶，“这个御姐只管放心，本王既开了口，自能请得国师；不仅如此，届时还可叫国师带上三十六天同心盘一同前往素月岛。”
　　“三十六天同心盘？”
　　席岚点了点头，“三十六天同心盘乃李氏一族的镇族之宝，李氏一族施行推演之术全靠它。”
　　秦晚月沉默了片刻。
　　席岚开的条件很诱人，但条件越是诱人，它背后交换的条件也就越大。
　　“王爷索要之物到底为何？”秦晚月问。
　　“御姐不必过分忧虑，本王绝不提什么过分要求。”席岚又饮了口茶，“只需御姐请个旨意将叶宁欣一同调走保护侯爷便是。”
　　话音甫落，秦晚月有些坐不住了。
　　叶宁欣？
　　叶宁欣？！！
　　席岚要她把叶宁欣调走？！叶宁欣可是先帝留给安心的贴身侍卫！国师离京，再调走叶宁欣，那安心若遇危险……
　　席岚自也想到了她所想，便又道：“御姐放心，陛下的安危自有本王负责。”
　　秦晚月再次沉默。
　　半晌，她问：“王爷意欲何为？”
　　“如今朝局动荡，此举自然是为了护陛下周全。”席岚答得理所当然。
　　“……”
　　明明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却可以说成是勤王护驾！好家伙，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种要求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但若不答应秦晚月只怕自己连睿亲王府的大门都出不去……
　　思前想后她只得小心翼翼道：“此等大事可否容小王回去仔细思量再做答复？”
　　“嗯，此等大事是需好好思量。”
　　秦晚月正意外席岚竟会轻易应允，却又听对方道：“只是不知侯爷可有时间一同仔细思量？”
　　秦晚月一瞬又紧张起来，“王爷何意？”
　　席岚不置可否，只微微挑眉道：“御姐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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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剧情有些突兀，所以整体大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