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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夜谈 ...

  •   晚间用膳,席岚因着燕儿的死忆起了许多不快之事,脸色一直阴沉沉的。
      席慕天坐在她身侧,也不敢说话,只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菜。
      半晌,席岚不知从哪拿出了那只装有手镯的锦盒,将它随意往桌上一掷,“明日起同安铭郡王保持距离吧。”
      席慕天手上一顿,少顷,不可置信道:“安铭郡王生于民间,好不容易才攀附了陛下,是不敢轻易另投他人门下的,待我再花些时日,她定然……”
      “不需要。”她打断了他的话。
      “阿姊……”席慕天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无辜的看着姐姐。
      席岚心烦的喝了一口酒,“我早前就同你说过,这桩事不用你亲自去做!你如今心已经乱了,再跟她纠缠不清只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想到那种可能就有些不爽,“总之,我会再派人去游说安铭郡王的,你从今日起待在府里哪都别去!”
      “阿姊……”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在见到姐姐愈发阴沉的脸后住了口。
      可能席岚也察觉自己这样有些吓人,须臾她缓和了一些面色,又道:“安铭郡王绝不会是你的归宿。待阿姊为你夺回继海侯的爵位,你便可如女子一般在朝堂施展抱负了,别总牵挂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是。”他喏喏应了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席岚听到这声“是”,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随后她将酒盅搁在桌上,带着锦盒起身往门外走去。
      “阿姊还未用膳,这是要去哪儿?”席慕天见她准备出门,忙问。
      “入宫。”
      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脚步一刻不停的离开了。
      他想说,陛下并未传唤啊!可转念一想,自家阿姊入宫又何须女帝传唤……
      席岚走后,席慕天便没什么胃口吃饭了,他将象牙箸一搁,对着侍膳的下人道:“都撤了吧。”
      “是,公子。”

      席岚入宫时正巧是传膳的时辰。
      安心才一入座,便听宫人传报摄政王要求面圣。顿时,女帝也没什么胃口用膳了。
      早间才和秦晚月不欢而散,午间又被许尚霆叫到庆华宫训斥,现在席岚也来凑热闹。此时此刻,女帝安心不禁有个疑问——这群人为何偏偏爱选在传膳时候来?是成心让她不能好好吃饭吗?!
      然而想归想,人已经到了殿门前总不能不见。
      她有气无力对身前的宫人道:“宣摄政王进殿吧。”
      宫人请了席岚入内,她只虚虚行了一礼,也不等安心道一声“平身”,就自行起身了。而后更是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安心对面。
      安心一脸嫌弃看着对面之人,玉箸在手中被紧了又紧,只恨不得将它掰断了掷她脸上才好。但半晌后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对宫人吩咐,“去给摄政王添一副碗筷。”
      趁着宫人去取碗筷的期间,席岚站起身将一只镯子从对面递给了安心。
      后者没接镯子,只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后顾左右而言他,“花色太素,孤不喜欢。”
      但听席岚一声嗤笑,便将手收了回去,“陛下又在装糊涂。一只镯子能值几钱?是多了不得的事情?还要劳御姐亲自跑一趟?”
      安心见对方一副兴师问罪的做派,忍不住回讥到,“呵,不如摄政王先将镯子上的坠珠卸了,咱们一同去估个价。可巧祈州水患未平,说不得这赈灾银便靠它了。”
      不值几钱?稀世罕见的夜明珠到她嘴里倒成了便宜货了?!
      席岚也不恼,但笑不语。
      宫人此时已取来了一副玉箸银勺和一只描边白韵缠枝莲碗,待布好了餐具又恭敬的退到了一边。席岚今日酒饮得多了些,胃中有些不适,见已布好餐具便舀了几勺鱼汤入碗。
      安心闻得她身上的酒味,便知她的胃疾又犯了,不由道:“往后少饮些酒!不然光靠喝鱼汤也暖不了你的胃!”
      席岚听罢仍只浅浅一笑。
      对她来说,这是安心变相的在关心她。
      “臣记下了。”她说。
      话是那么说,然而,戒酒是不可能的。
      席岚又喝下几口鱼汤,胃中不适已有所减轻,须臾复道:“今日御膳房是谁当值?”
      安心一听就知道席岚又想找茬,还不待宫人回话便说:“行了!喝个鱼汤还啰里啰嗦的!不就是想替风渺出头吗?孤就坐这儿呢,你尽管来就是了,别在紫宸殿内生事,败了孤用膳的兴致!”话毕便撤走了所有伺候的宫人,免得她又拿无辜的人撒气。
      席岚不以为然,“什么出头不出头的。”她夹了几筷子菜入口,“臣可不似陛下那般好管闲事。小儿女间的事,且让他们折腾便是,又何劳陛下做这恶人?”
      说完,她又夹了菜进安心的碗里,“您未曾瞧见,风渺今日可是伤心狠了。他不过是倾慕御姐……”
      安心打断她的话,“风渺那不叫倾慕。他若真心倾慕御姐,孤又何必做这个恶人?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别说得那么好听。”
      席岚的手顿在半空,长年握兵器的手,握着玉箸却是一派优雅。她的眼神微变,却又一瞬而过,“陛下这话说的好生奇怪。风渺能图御姐什么?不过是因着她英勇果敢,又因着与她在凌波城里朝夕相对,故而心生倾慕罢了。”
      安心不置可否,“你们所图之事心里明白就好。孤只同你说一遍,御姐是孤所器重之人,你们不要去打她的主意!”
      席岚知道安心的底线在哪,见她已有些愠怒,就也不再深谈,只插科打诨道:“是,御姐乃是陛下器重之人,连带着对那武平侯也是爱屋及乌!臣昨夜不过是想对他小惩大诫,陛下也是舍不得。”
      安心冷冷一笑,“你那是要污人名声,毁人前程,还敢说是小惩大诫?若非孤替你圆谎,你以为御姐能这般善罢甘休?”
      席岚听了亦冷冷一笑,“陛下只管说好听话!杀卫绾是您筹谋多时,又非临时起意,怎的就成了为臣圆谎?再说,那武平侯是什么好人?陛下凤体何等尊贵,他竟敢在您身上下蛊,还敢教陛下男女交/合间将蛊虫渡给华霑!”说起这些她心中就有无数无明业火在烧,她将手中玉箸紧了紧,又忽而一掼在地,玉箸落在鲜红的藏毯上只余一声闷响。“待臣抓到华霑便将他剥皮抽筋,教他不得好死!武平侯也且等着,臣只看陛下能护他到几时!”
      如同席岚知道安心的底线一样,安心同样也知道席岚的底线在哪。
      她知道这桩事已然超出了她的底线,所以还是很心虚的。此刻又见席岚戾气丛生,不免也有些畏惧。
      少间,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自然的说:“食膳时候说什么剥皮抽筋的!”她一扫之前的盛气凌人,主动将自己的玉箸递给对方,“咱不是说好不提此事了吗!你看你,好好吃个饭,怎么还摔盘砸碗的霸道起来了?”
      席岚抬眼看了看一派低眉顺眼的小陛下,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不由失笑道:“你瞧你,哪里像一国之君?”
      安心努了努嘴,“从前你便老说我不似一国储君,如今登基了又说我不似一国之君!”
      说起从前席岚不禁又笑道:“从前?从前陛下可比如今可爱多了,成日里跟在臣身后,一口一个小姑姑,叫得可是亲热。”
      席陌常年征战在外,李柏又身体多病,成婚多年后才生下的席岚。故而席岚和安心的年岁其实并没有相差太大,但因前者是先帝的表妹,又因安心生父不甚得宠,她在宫中不敢造次,只能依着辈分喊她一声小姑姑。
      气氛有所缓和,安心得以松下一口气,只是这气才松一半,却听席岚又道:“说到底陛下还是不信微臣罢了。微臣曾言,若有难处只管由臣解决便是。陛下偏偏要去招惹华霑,如今落了把柄在他手上,只好杀人灭口了。无奈此人武功高强,轻易杀不得……啧啧啧!”
      小辫子落人手中,安心不敢太放肆,只嗔怪道,“哎哟!你有完没完!”
      席岚就喜欢看女帝陛下这般无可奈何的模样,她接过她给的玉箸,开始安心吃饭,“若非为了陛下,臣如何会折损这些暗卫?要微臣不提此事,除非陛下愿意帮臣一个小忙。”
      安心知道,席岚的“小忙”向来不是那么好帮的,不自觉生出了几分警觉,“你欲叫孤帮你什么?”
      “今日牧云英可曾进宫?”
      安心一听“牧云英”三个字又是一阵头大,却还是如实道:“进宫了。”说完又忍不住吐槽,“好歹也是你继父,纵使不称一声父亲,也该随人唤一句寺琼君,这般直呼其名,成何体统?”
      寺琼乃是牧云英的表字,因着其出身高贵,也因是继海侯正夫,众人皆称他一声寺琼君。
      少间,却听对方又是一阵冷笑,“这两个称呼他都不配。”
      安心一直没什么心思去管席家的陈年老账,可如今席岚又提到了牧云英,这就证明有些事情她靠躲是躲不掉的。
      须臾她无奈道:“席宣霭!你尽会给孤出难题!继海侯这爵位空悬多年总要有个说法!孤让你先回席家承袭爵位你不愿意,说这爵位是留给风渺的。孤允你禅让爵位,你又说不合祖制……”
      牧云英当初使了手段将席岚姐弟赶出了府门,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席慕歌承袭爵位,甚至到了要煽动族长将其姐弟二人宗谱除名的地步。
      但因着当时没有男爵的先例,也因着先帝想保席陌的嫡亲血脉,所以这桩事被硬压了下来。席岚姐弟就此被先帝偷偷送去军中历练,后来席岚有了战功,被封为安顺郡王,自然也就不稀罕继海侯的爵位了,却也不想便宜了牧云英父子,亦明里暗里的打压着,由此继海侯的爵位便一直空悬着。
      如今安心封了影陇为武平亭侯,形势便和从前不同了,牧云英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机会。他知道自己不好直接插手政事,便成日里怂恿着皇太君许尚霆来做说客,安心也是不甚其扰。
      答应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不然席岚这头闹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但若不答应……实在是没有正当不答应的理由啊!
      “他们要让臣回去认祖归宗。笑话!宗谱上既有我与风渺的名字,那便证明我们本就是席家血脉,这认的什么祖,归的什么宗?简直荒唐!”席岚不屑道,“爵位,牧云英既没本事抢去,就合该双手奉还!”
      安心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说实话,当初她就觉得牧云英的法子太过激进,很容易犯众怒。也不知他那时是被人怂恿还是怎么的,简直跟魔怔一般非要在没有男爵的先例下让席慕歌承袭爵位。但这些事当事人不愿说,她也没处去问。
      又过了少顷,她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好问席岚,“你待如何?下道圣旨倒是容易,只这爵位平白给了风渺,孤怎么向寺琼君交代?”
      牧云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他知道守了那么多年的爵位没了,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陛下同他交代什么?”席岚挑眉,“风渺虽属臣麾下,总也是为国效力,然这些年空有个军师的头衔,却无官无爵!这爵位本是他应得的,怎是陛下平白给的?若是教席慕歌那小贱/人得了爵位,那才是平白给的!”
      “嘿!注意言辞!你这样教人听去了可不好!”安心一见她发火,忙制止道。
      席岚因着是侯府嫡女,性子向来肆意惯了,后来又在军中数年,难免出言无状些,如今虽因身在朝堂而有所收敛,可一旦发狠那也是瘆人。安心最是害怕她那发狠犯浑的模样了。
      “本王会管那些竖子说甚?”
      “你别冲我发脾气啊!”被折腾了半天安心亦有些火大了,她一拍桌子,一时也不再自称为孤,“牧云家实力向来不容小觑,我若真这么把爵位给了风渺,那朝堂上就要翻天了!”
      见女帝陛下气得狠了,席岚只好又软下语气来哄她。但见她坐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打横抱到自己怀里,“心儿可是气狠了?何必呢!说起爵位的是你,如今气狠了的又是你!”
      话落,安心才猛然发现,席岚在一开始确实只问了一句牧云英是否进宫,是她自己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冲着爵位来的,话至今时倒像是席岚被她话赶话才谈及此事一般。
      魂淡,一切都是套路啊!
      然而不待女帝发作,她又搂着怀中的小人儿软言软语的哄了一阵。
      “教心儿为难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宣霭最疼心儿了,是不是?”
      这下安心算是没脾气了,只好窝在她怀里问:“那你到底想怎样嘛?”
      “今后,无论是谁再到陛下跟前说起继海侯爵位之事,只消陛下将此事搁置便成。其余的臣自会想法子解决的。”席岚说。
      话至此处安心算是明白了,席岚是要自己在牧云英和皇太君之间做挡箭牌,好为她争取时间。
      然而思虑再三,貌似她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安心只好泄气的说:“行吧。但你手脚可得快些,孤可不知能撑多久!”
      “好!我就知道心儿最乖了。”她如获至宝般将她小心翼翼搂在怀中,一下一下抚着她的长发,心里满足极了。
      安心依旧乖顺的窝在她怀里任她抚摸,心中却不由腹诽:先头谈什么安铭郡王、武平侯,原来都只是幌子!席岚可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秦晚月回府之后心情也没好到哪去,一来是觉得席岚不好惹,二来她感觉席慕天不会就此放弃。
      她有预感,以后席岚姐弟会成为她在朝堂上极大的阻碍。
      然,不同于动不动就吃不下饭的贵族们,以“美食与爱不可辜负”为人生信条的她,自我调节的方式恰恰就是要吃好喝好。
      在这种心情烦躁的时候秦晚月不仅得吃,而且她还比平常多添了一碗饭。吃完之后她就在庭院里散步,待食消得差不多了,便回屋洗洗睡了。
      毕竟子时还得和影陇谈事,不养足精神怎么谈?
      不过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尽是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她梦见自己走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路边开满了花,那些花如沾了血般的红,鲜艳欲滴的刺激着人的眼球。她沿着小路一直走,一路上未闻虫鸣,未闻鸟啼,只隐约听到些水流声。好不容易穿过花海,她又见到了一条血黄色的河流,一座青砖石桥横在两岸。她鬼使神差朝桥上走去,没走上几步,却又被一位妇人给拦住了。
      那妇人着一件墨绿描边的上襦,下身是重工刺绣的长裙,笑着对她说:“你不该在这里。”
      她想问,她不该在这,又该在哪?
      可她还未开口就被那妇人推入了河中。那河水异常湍急,又并非印象中的冰凉刺骨,反而如沸水般灼烫,她落入河水的一刹只觉骨头都要被溶掉了!河中还有凄厉的尖叫灌入耳中,一声声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想挣扎着上岸,可抬头的一瞬却看到一个和自己相貌一模一样的女人在桥上和她挥手告别……
      “哇!”
      她在一声惊叫中醒了过来。
      双眼还没适应黑暗,尽管睁着却什么也看不见。
      秦晚月摸索着起身,想喊门外守着的下人来点灯。只,还未张口,就听到不远处有一阵轻微的响动,似有人撬开窗户进屋了。
      “影陇?”她问。
      影陇应了声嗯,便掏出火折子吹亮了点灯。微黄的烛光照亮了室内的一角,秦晚月总算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梦魇了?”影陇坐到她床边问。
      她点了点头,却浑身脱力说不出话来。
      影陇见她面庞脖颈全是薄汗,便伸手替她用衣袖擦去。
      “梦见了什么?怎的流了这些汗?”他有些担心的问。
      “不记得了。”她不想影陇担心便扯谎到,“只是梦魇,无甚大事。”
      “从前未曾见你如此,何时开始的?”
      “嗯,去祈州时才如此的。”
      一听这话影陇更加担心了,“你怎不早说?好歹也请大夫来瞧一瞧啊!”
      秦晚月不想让影陇过于纠结,便又扯谎,“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已找大夫看过了。只说我身子虚,又阴虚火旺,这才梦魇频发的。”
      “可照理说你如今身子已然大好,不该如此才对啊!你得空还是得再请大夫来瞧瞧的!”
      秦晚月未再深谈此事,只胡乱应了声好,便转了话题,“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事相商吗?是什么事?”
      听到这话影陇有些踌躇,少间他小心翼翼问她,“你生气了吗?”
      “啊?”秦晚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在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卫绾之事我未曾和你通气……”他嗫嚅道。
      秦晚月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是这个!不曾生气,倒是挺替你担忧的。”她如实道,“我实在是粗心,连你陷入危险也不曾发觉。想来也是后怕,若你出事,我真的不知道……”
      秽/乱宫闱不是小罪,宫宴时候染指宫人,这般肆无忌惮,抄家灭族都不为过。卫枫若非是当朝太尉,只怕也是要连坐的。
      见她担忧,他的心中反而是雀跃的,只面上不好表露。
      “我,我这不是没事嘛!”他说,“多亏陛下事先告知,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有一事我不是很明白。”她问。
      “何事?”他眨了眨眼,等她说下去。
      “这些天你几乎都和我在一起,陛下是何时告知你卫枫要陷害你的?”
      影陇觉得奇怪,但仍如实回答,“就在你掌掴卫绾那天。我与你分别之后,在回去的路上被陛下的人给拦住了。”
      “……”
      见她不说话,影陇不禁又问,“怎么了?”
      秦晚月思索了良久,后知后觉的想到有些事情似乎对不上!她对他说:“好像不大对……”
      “哪儿不对了?”
      “我总觉得杀卫绾当是蓄谋已久才对。”她想了想,道:“可是我今日进宫,陛下的说辞更像是临时起意。”
      “所以呢?”
      “卫枫为什么要陷害你?”她不置可否,反问影陇,“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影陇听罢白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掌掴卫绾!她动不得你才打起了我的主意啊!”
      他说的理所当然,和安心的说辞一般无二。
      “可这手段未免也太不入流了些!卫枫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如果真的要报复你我,应该会选个一击必中的法子干掉我们才对啊。”她解释道。
      “秽/乱宫闱,罪者当诛,这还不算一击必中?”他纳罕道。
      秦晚月却摇了摇头,“顾相身死,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我皆为女帝器重之人,真出了事陛下不会不管的。当场诛杀卫绾,只因‘秽/乱宫闱’之人是卫绾;若是你,陛下只会将你收押待审。这计谋既然浅显,只要查下去卫枫很快就会引火烧身!你说,她怎会如此?”她想了想,续道,“卫枫从前朝至今屹立不倒,应最是懂得审时度势。如今陛下已然夺她兵权,她只能徐徐图之才有机会重掌兵权,又怎么会因为一些小恩小怨就随意出手呢?”
      秦晚月当初之所以敢当着卫枫的面掌掴卫绾,正是因为她断定卫枫不敢在当下对她加以报复,至少明面上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另有其人?”或许是被安心先入为主,影陇一时很难接受加害者竟还另有他人的可能,“或许是卫枫接连受挫所以才有了这冲动之举,只怕也可能是其他卫党成员做的呢?这事陛下总不能骗我们的吧?”
      秦晚月觉得影陇的推测过于牵强。
      卫枫绝不是冲动之人,就算接连受挫也只会蛰伏在暗处静待时机。卫枫门下众多,虽不能说个个材优干济,但绝对都是个顶个的人精,这种蠢事想来也是干不出来的。
      在她看来,这一切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诛杀卫绾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说是临时起意,乍看之下似乎也说得通,可又有很多说不通地方。
      若说是蓄谋已久……
      那这其中许多细节就很细思极恐了……
      「咱们这位陛下贯爱拿捏人心。」
      「诛心,乃是陛下惯用的伎俩。」
      蓦地,秦晚月脑中没来由响起席岚同她说过的话。
      天啊!她现在是在怀疑安心吗?!
      她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席岚是在挑拨离间啊!她怎么能被她的话洗脑呢!
      “你怎么了?”影陇见她忽而怛然失色,不由紧张起来,“脸色倏地这么难看?”
      秦晚月再次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就是身体还没缓过劲来,忽然有些心悸……”
      没有实锤之前,所有的猜测就都只是猜测,最终,她选择保持沉默。
      影陇不疑有他,“那不成啊!要不还是这会儿就请大夫来瞧瞧吧!”说着就起身要往外走。
      秦晚月忙拉住他,“没什么大事!你别一惊一乍……”
      话音未落,一阵劲风将油灯吹灭了,整间屋内蓦地陷入了黑暗。
      二人立生警觉。
      但听一阵窸窣声,秦晚月知道有人来了……
      他二人待在原地不动,耳中静静听着四周的动静。不待那人靠近,秦晚月倏地发起进攻,冰绫宛如一条游蛇缠住了对方的腰际,她猛的收力,欲将那人带到面前,不想却听得“呲啦”一声,对方竟用剑砍断了冰绫……

  •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开始我的JJ账号突然强制登出,然后就一直抽风,明明输入的密码没问题,可就是显示我密码不正确,修改密码之后依旧显示新密码不正确。气急之下我怒删了app,结果再想下载的时候却发现IOS版已经下线了。。
    阿西吧,没想到我就这样失去了它。。。
    然后又开手机JJ,账号还是一直抽风,修改了无数次密码,又输错了无数次密码之后,JJ终于把我的账号锁死了。。
    一直到昨天下午在网页版JJ登录后,我的账号才恢复正常。
    真是累死我了!
    ——————————
    这一章本来的主旨是百合大法无限好(误)!好吧,开玩笑的,其实就是借着席岚和女帝的关系解释一些事情的。
    之前有小伙伴问我,到底安心是通过什么途径把蛊虫渡到华霑身上的?
    我翻阅了一下前面的章节,发现因为剧情改动,我居然忘记解释这个事了。。(苦笑)这一章就赶紧把这个事给补上。
    看完这章是不是感觉女帝小姐姐也是个蔫坏蔫坏的人儿啊?但没办法,皇帝嘛,有几个不是蔫坏蔫坏的?
    可是蔫坏蔫坏的小女帝在遇到华霑这个大魔头的时候还是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所以大家不妨想一想,到底安心为什么要招惹华霑,又因为什么把柄到了要非杀人灭口不可的地步?
    ——————————
    女主神游地府的那段是临时加出来的,是为后续做铺垫的。
    (别告诉我,你们没看出来她荡的地方是地府。。)
    一开始写的时候并不顺利,一直到正式发表前才做的修改。不管怎么说,总算改的还算凑合吧。
    下一章小姐姐就又要被揍了。。真是好惨一女的。。
    秦晚月:What !我可是女主!怎么老让我挨揍?!!你还是人吗?!
    作者菌:(继续比心)
    PS. 手机JJ让我没有安全感,总怕在线修改的时候页面会突然又抽风,把新章节给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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