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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宫宴之后 ...

  •   秦晚月气势汹汹的回府准备找金娘算账,结果才进大门又因为没吃早饭犯了低血糖,整个人两眼一抹黑差点跌倒了。
      “王爷当用了早膳再入宫的。”
      一片漆黑中秦晚月听到金娘这样说。
      她本想硬气的说一句,“要你管!”
      然,在下一秒听到对方说,“小厨房热着香菇鸡丝粥,另还有些蟹黄包和金丝火腿酥,一会儿便与王爷一并端来。”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叫了……
      秦晚月感觉自己从未如此丢脸过……
      ……
      一盏茶后,秦晚月坐在桌前喝着粥,吃着点心,面色虽有所缓和,但到底没了初时的气势。
      金娘就恭敬的站在一旁,待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方道:“武平侯派人捎了口信,想约王爷面谈。”
      秦晚月吃下最后一口点心,又用桌上的丝帕擦了擦嘴,“如今武平侯府里头可都是陛下派去伺候的人?”
      金娘摇了摇头,“侯爷亲信已调入宫中,如今侯府只怕漏的跟筛子似的。”
      言下之意是已有细作混入。
      “我们这儿呢?”秦晚月问。
      “小人一直替王爷盯着呢,眼下应是无虞。”
      秦晚月略略思索了一番,“那便让他来府上详谈吧。”
      “王爷此举不妥。”金娘道。
      “哪里不妥?”
      “王爷今日才面圣,又要约侯爷府上议事,只怕到时会将火引向陛下。”
      卫绾之死虽已盖棺定论,但这事毕竟做的痕迹太重,安心的杀意很容易被看破。然而,她虽嫌疑最大,可若按兵不动,卫枫也没有办法有进一步的行动。
      秦晚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也没傻到把这些事搞的人尽皆知。
      她摆摆手说:“没让他光明正大来,让他今夜子时避开旁人翻了院墙来寻我。”
      让堂堂武平侯翻院墙?
      约莫是没见过这么不走寻常路的,金娘听罢一愣。
      “对了,晚一点你同守院的侍卫也提一句,别让他们声张。”
      金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秦晚月,然而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一夕之间又恢复如常了。
      她应了声是,才要出门却又似想起什么,“对了,王爷,今日靳府二公子托人送来书信一封。”
      “靳府二公子?是靳熙吗?”秦晚月奇怪的问。
      “正是。”说完金娘从衣襟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
      秦晚月接过信,直接当着金娘的面拆了。书信一共三页纸,前两页写的都是这位靳二公子对她的倾慕之情,看得秦晚月直起鸡皮疙瘩。最后一页上说,他有一物落在秦晚月处。二人虽有婚约,但终未成婚,还望她能归还,以免落人口实。
      秦晚月看完满脸问号的看向金娘,“胡说八道嘛!我连见都没见过他,怎会拿他物什?”
      金娘也是一怔,“靳二公子有物什落在府上?”随后她想了想,道:“说起来,昨夜王爷回府时候腰间倒确是佩着一柄新的折扇。小人以为是陛下赏赐的,便收在库房了。这柄折扇莫不是靳二公子的?”
      “折扇?”秦晚月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哦!你说折扇我想起来了!原来那个乘黄兽就是靳二公子啊!”
      宫宴时,秦晚月酒劲大发闯入男宾席,摸走了一名少年的佩扇,想来这名少年就是靳熙了。
      “乘黄兽?”金娘不明就里。
      秦晚月觉得解释起来怪麻烦的,索性也不解释了,“没什么。既然他说容易落人口实,你便着人将扇子还回去便是了。”
      金娘脸上再次泛起了一种复杂的神色。
      “怎么了?可有不妥?”
      “呃……亦非不妥,只是……”
      金娘犯了难。
      到底该怎么和这位木头王爷解释,人家靳二公子是在撩拨她呢?
      当然,其实秦晚月也并不在乎靳二公子有没有撩她,撩她的人她只在意一个——席慕天。
      见金娘没说下去,她也没再追问,“你一会儿既然要去库房,顺便把上回席公子送的镯子和伤药取来。”
      “是。”金娘应道。
      “再写封拜帖去睿亲王府,本王今日便要拜访席公子。”
      “是。”
      秦晚月想了想,也没什么要吩咐的了,便由着金娘退下了。

      午后,秦晚月应约去了睿亲王府,为她引路的是许久未见的俞晴。
      这是秦晚月第一次到睿亲王府,但她觉得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到这来了。
      经过水榭时,忽听几声悦耳的月琴声。她抬眼望去,就见对面的长廊边果然坐着个紫衣美人正抱着月琴调弦呢。
      “这位是?”她问。
      那位美人和宫中的安心颇为相似,乍看之下教人误认为本尊也不为过。这不由让秦晚月想起了华霑无意透出的安心和席岚之间的八卦。
      “谁?”俞晴停下身,顺着秦晚月的目光看去,“那位是燕儿姑娘,其擅弹月琴,但凡王爷在府中,每日午后必要到墨轩为王爷弹奏一曲。”
      说话之声似乎惊扰到了燕儿,她亦抬起头淡淡朝这边看了一眼。
      秦晚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忙向她拱手示意,对方便也抱起月琴回了个万福,然而不等秦晚月再有所反应,她又转身离开了。
      “郡王爷见笑了。”
      秦晚月还在愣怔间,就听俞晴道。
      她摆摆手,“无妨,无妨。恃宠而骄嘛,我懂的。”
      俞晴听了也没什么表情,只复道:“少爷还在晓轩等您呢。”
      说完就又径直往前走了。
      秦晚月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位高冷的燕儿姑娘,心道:有意思。
      又走了没几步,就见席慕天已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阿婵,你来啦!”
      阿婵?
      秦晚月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眼,但见身后空空如也,这才确定对方是在叫自己。
      “你叫我阿婵?”她问。
      就见席慕天点点头,“往日叫你阿月你总是不喜,想来是月字与你那小字相冲了,如今便唤你阿婵可好?”
      秦晚月看着他满目期待的模样,实在有些头疼。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在这种事上说不通呢!
      她叹了口气,怕旁人在侧折了他的面子,只好说,“有话我们且坐定了再说吧。”
      席慕天听了便笑着拉过她的手,转头对俞晴说:“你先去忙吧,我带着御姐回晓轩便可了。”
      俞晴应了声是,就真的听话离开了。
      秦晚月却是有些尴尬,她不动声色抽出了手,“我自己走就好了。这般拉拉扯扯让你府中下人瞧见了不好。”
      大约是她能来府中他就已很开心,所以也没计较那么多。
      一路上他带着秦晚月兜兜转转,半晌才到了晓轩。到了屋内他撤走了下人,又忙起了炉子烧水。
      “其,其实不必麻烦的……”见他这般忙忙碌碌,秦晚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麻烦。”
      说话间他已将茶具挨个冲烫好,用竹镊取出几朵金丝皇菊,用温水浸了片刻,再将浊水滤出,又取了滚水冲了热茶,分好了汤才递到秦晚月的面前。
      “你看,我说了不麻烦的。”他笑着说,“你昨夜醉得厉害,今日不宜饮浓茶,我便替你冲了花茶。”说完,他复道,“这金丝皇菊是去年阿姊特地托人从皖地带来的,你且尝尝。”
      席慕天过分的热情让秦晚月有些吃不消,她不由想到了凌宥怡。
      昨夜她也是这般热情,然后左一杯右一杯,直把她灌醉了……
      秦晚月接过茶水,却没急着喝。她将茶盏搁在一旁,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只水蓝色山水刺绣的笔帘。
      “我初次登门,不敢两手空空而来,又不知你喜欢什么,便去宣宝斋选了一套笔。”她踌躇着,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店家说是关东辽豪。这些我也不是很懂,只是觉得这笔做得甚是精致……”
      不等她说完,席慕天已大方接过了笔帘,舒展开来,见里头竟是一整套狼毫笔,不由展笑。
      他欣喜的抽出一支,瞧了又瞧,“宣宝斋是京中的老店了,里头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你瞧!”他将狼毫笔拿至她面前,“笔头形如柳叶,性质坚韧,最好出锋了。这一套笔花了不少银钱吧?”
      秦晚月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禁想到了自己对那只金丝镯的喜爱。
      “比不得睿亲王府的东西。不过,你喜欢就好。”想到那只金丝镯,她有些心不在焉。
      “你送我的,我自然是喜爱的!”
      见他是真的喜爱,秦晚月便也放下心来。随后她又将他之前所赠的镯子和伤药放在了桌上。
      “你送我的礼物我也是喜爱的,只是……”她小心翼翼看着他,“礼物太贵重了,我实在不能收……”
      席慕天见到送出的礼物又被对方原封不动还了回来,刚才还荡漾在唇间的笑容消失了。
      “你送我笔只是为了还我人情?”他问。
      “不是不是!”她急忙否认,“我送你笔自然是想着你会喜欢才送你的。”
      “我送你镯子也是想着你会喜欢才送你的!”
      秦晚月不禁又叹了口气,虽然早前就预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但是……
      “席公子……”
      “你对我就那么吝啬吗?连一声风渺也不肯唤?”
      秦晚月无奈道,“风渺,我以为有些道理不用说你也是懂的……”
      “博你一笑就那么难吗?”他又问。
      秦晚月头仰了片刻,真的觉得和这位军师大人沟通太难了!
      “倾慕你也有错吗?”他的胸口起伏不定,似在压抑着什么,“就因为我的身份是席岚胞弟,你便要这般拒我于千里之外?安铭郡王大婚,到时朝中诸臣哪个不来送礼?你也要一一退还回去吗?”
      秦晚月沉默了。
      “那只镯子我只看一眼便猜你会喜欢……阿婵,你喜欢吗?”他定定看着她,眸中深邃,似乎只要被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
      秦晚月侧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淡淡道:“风渺,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
      “那便是喜欢了?”他的唇角微扬。
      秦晚月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干脆狠下心肠道:“不喜欢!我从不喜欢金银玉器,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席公子今后可不必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
      说罢她站起身,“今日小王也算和席公子将话说开了,往后……”
      “为什么我们不能两相安好呢?”席慕天端起茶盏浅呷了一口茶,“你我皆为臣子,就非要这样生分吗?”
      “那你为什么就非要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
      二人争执不下,忽听得一阵叩门声。
      “少爷,王爷想请郡王爷到墨轩小坐片刻。”
      门外响起了俞晴的声音。
      争执猝然而停,须臾,秦晚月僵硬的说:“既然令姐有请,小王这便失陪了。”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席慕天在人走后仍保持着刚刚的坐姿,不知过了多久,他瞥了一眼盏中微凉已渐渐发绿的茶水,似负气般倏地将茶水浇在了地上。
      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衣摆,他却似看不见般又将秦晚月未喝下的茶水也浇在了地上。
      ……
      “流莺窗外啼声巧,睡未足,把人惊觉……”
      秦晚月站在墨轩外等下人通传,院内有人伴着月琴声唱着昆曲,不同于她听过的任何一种唱腔,可谓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几许,通传的下人前来迎她进去。
      秦晚月不曾多想,便跟着进去了。
      走了没几步,就见燕儿正坐屏风前弹唱着一折《长生殿》。
      如今已入三月,天气渐渐转暖,为博席岚欢心,她换上了一件轻薄的齐胸襦裙。襦裙外披由烫银鲛绡制成,鲛绡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流光溢彩,配着身前熏笼的香烟袅袅,衬得她整个人清逸出尘。
      秦晚月站了片刻,直到屏风内响起了席岚的声音,“御姐怎的只在外间站着?”
      “未得摄政王准允,小王不敢逾越。”她答。
      “嗯?”席岚有些微讶,少顷大笑,“御姐真是拘谨!本王备了上好的雪花酒,且进来尝尝。”
      话毕,她又对燕儿吩咐道,“燕儿,且停上一阵,来为御姐斟酒。”
      燕儿听罢便真的停了弹唱。
      秦晚月随燕儿一同绕过屏风,就见后者取过两只琉璃冰栖盏,又取过一只白瓷瓮,用小银勺从里头舀出一勺粉中微白的东西放入壶中,待酒水用热水温过,这才将壶中的琼液斟入盏中。她先递了一盏给席岚,而后才又斟了一盏给秦晚月。
      “雪花酒?”秦晚月好奇的问。
      席岚点点头,递给她一个眼神,“尝尝吧。”
      秦晚月浅尝了一口,有股淡淡的肉糜香,还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感顺着口腔直下腑内,喝过之后教她不由打了个小颤。
      “果然应了这名字,清清凉凉的。” 她说,“只是,这里加的是什么?”
      席岚笑笑,“这酒引子可是好东西。选了上好的羊腿,剔除筋膜、肥肉,只余精肉;大骨烹熟,取骨髓,精肉以温水泡净血水后切成薄片,先煮后蒸,待至烂熟,切成丁,捣成糜,再掺以羊髓、龙脑,拌匀、晾凉后盛入瓮内冰于冰窖,待想喝时取些入酒,热水温过之后便可饮用。”
      席岚生平有两大爱好——美酒与美人。这两样都可以给予她慰藉,特别是前者,每日必要喝上几盅舒愁解乏。她对酒颇有研究,什么时候喝什么酒,什么方子能进一步提高酒的醇香,这些她都了如指掌。尽管如今军务繁多,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骄奢淫逸”。
      秦晚月听完撇撇嘴,不由在心底感慨:有钱人才是真会玩!果然还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但她其实不懂,这不过是贵族子弟天生所带的尊崇感和对生活的仪式感罢了。
      见对方久久不语,席岚便又自顾自说:“琼液口感微苦,本王特地命人存了去年梅间的雪水,用以酿制此酒。雪水较于泉水杂质更少,梅间雪所酿的酒又自带香冽,兑了酒引子一同饮下简直美极。”
      秦晚月便依其所言取过酒盏在鼻间轻闻了几下,酒中果然带着几分清冽的梅香。她又浅尝了几口,发现经席岚这一解释,酒中的味道似乎又奇妙了几分。
      “摄政王果然会享受。”她由衷道。
      见她并不排斥与她饮酒,席岚便又笑道,“这本是前人用的古方,因着工序繁复,如今已很少有人在用了。若是御姐喜欢,本王便命人抄录一份与你带回府中。想来一张酒方也不值陛下说道什么。”
      秦晚月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戏谑之意,但也没去接茬,只说:“谢摄政王美意,只,小王平日甚少饮酒,这方子给了我只怕也是糟蹋。”
      说话间有下人将席慕天先前送出的镯子和伤药呈到了她二人面前。
      席岚打开锦盒,只看了一眼盒内之物便又合上了。
      “本王还当是什么稀世珍宝,原只是个金丝点翠镯。”她揶揄道,“难不成陛下为了一只镯子便要治御姐结党营私之罪?”
      席岚耳目众多,所以秦晚月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知晓自己和安心的谈话。
      她沉默不语,只等听对方还会说些什么。
      她不开口,席岚也不急,对着一侧的燕儿道:“御姐难得来府中做客,亦未好好听你唱过曲儿。今日饮了雪花酒,不如便弹唱一首《江天暮雪》以应景吧。”
      “是。”燕儿应声道,话毕便起身退至屏风外。
      须臾,月琴声复起,就听她用吴侬软语唱道:“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秦晚月与席岚再无话说,仿佛都只是在静心听曲。
      前者知道,这是一场拉锯战。
      然而席岚的心思却由不得她猜,燕儿才唱了不久,她便不动声色坐到了她的身边,贴着她的耳畔,道:“陛下之言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
      秦晚月诧异的看着身畔之人,“何意?”
      她为自己斟了一盏雪花酒,笑着看向一脸狐疑的安铭郡王,“咱们这位陛下贯爱拿捏人心。”
      说罢她饮下一盏酒,复道:“你今日退了风渺的礼物,岂非连同本王也开罪了?身于朝堂,自然要站队,却也不用四面树敌呀。”
      “摄政王想说什么?”秦晚月面无表情道。
      “御姐掌掴卫绾,武平侯又检举卫绾秽/乱宫闱,这便是开罪了卫枫。如今陛下又要你来开罪本王,岂非是要御姐无人可依,唯有背靠陛下这一棵大树?”她笑道,“诛心,乃是陛下惯用的伎俩。御姐可不能被她骗了,做出这等蠢事来。”
      说着,她将镯子与伤药又推到了她面前,“礼物既已送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御姐且带回府中,好生收着便是。”
      “摄政王这么说话就不可爱了。”许久,秦晚月开口道,“挑拨离间又何尝不是诛心之论?”
      席岚也不生气,只又为自己斟满一盏酒,“来日方长,往后御姐便知本王今日是否是诛心之论了。”话毕,便又无所谓般命人收起礼物,“既然御姐今日不愿将礼物带回,本王且先替御姐收着吧。”
      “江~~上~晚来堪画处,钓鱼人~一蓑归去~~”
      正巧燕儿一曲唱罢。
      秦晚月没有再做逗留的打算,站起身对席岚拱了拱手。
      “谢摄政王提点,小王府上还有事,这便告辞了。”说着,便转身要走。
      席岚没有挽留她,只唇角微扬道:“御姐,本王同你打个赌——今日绝不会是你最后一次登门拜访的。”
      秦晚月猛然回过头,觉得这个席岚简直就是个妖精!她才进府门想的事情,未曾说出口的事情,她居然都知道!
      她这头还在震惊,对面之人却已挥了挥手示意再见了。
      秦晚月不敢再做停留,只大步走出了墨轩。
      待她走后,席岚又笑着同屏风外的燕儿招招手,示意她到身旁来。
      燕儿乖乖走至她身前,她便为她也斟了一盏雪花酒。
      “本想与那安铭郡王共享美酒,她竟说她甚少饮酒,真是可惜了。”她面露惋惜道,“上回你不就馋本王的酒了,如今也来尝尝吧。”
      燕儿面色微红,接过酒盏便将酒一饮而尽了。
      “味道如何?”良久,她问。
      燕儿正要答话,却突感腹中一阵绞痛,她震惊的看向席岚,后者却漫不经心的轻抚了一下壶盖,为自己又斟了一盏酒。
      “本王的东西可不是能随便觊觎的。”她睨了一眼腹痛难当的燕儿,冷冷道,“怎么?骆老太君从未和你提起吗?”
      燕儿想说些什么,可一张口却涌出了大片的黑血;她想走上前,可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了。
      “本王从前未曾和你言明一事,如今看在你已是将死之人的份上,便和你说了吧。”她转着手中的酒盏说,“本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可恶!天下间怎么可以有人觊觎心儿的相貌呢?那时真恨不得将你生生撕碎了!”
      “可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我得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你。”
      “骆闻舟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本王还是查出来了。一直不动你,无非就是想看看那位老太君还能玩什么把戏。”
      “结果真的是令本王太失望了。这么多年了,这位老太君的手段真的一点精进也没有。”她叹了口气,“本来留着你也不是不可以,权当是个消遣了。可你们居然还想搭上安铭郡王……”
      提到这个她又居高临下睨了地上之人一眼,见她仍在垂死挣扎,复又收回了目光,“陛下如今还离不得我,你们想借她的手来除掉我是不可能的。”
      “骆闻舟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不过也是个继室罢了!母亲赡养他这么多年竟不知感恩,还敢与牧云英一次次里应外合的暗算我姐弟俩!”话及此处她的眼神愈发冰冷,“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以为让牧云英将他送回云州,便没人知道他做的腌臜事了?想得美!”
      “既然牧云英和骆闻舟都按耐不住了,那便开战吧。论打仗,我席宣霭还从未怕过谁!”
      说完,她又一次看向倒在地上的燕儿,发现她已然断了气,此刻睁着的一双眼仍死死盯着她。
      她啧了一声,唤来了在门外等候已久的俞晴。与俞晴一同入内的还有她的两名心腹,她们将还带着温热体温的尸体抬了出去,又迅速地将室内打扫干净。
      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除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
      半晌,俞晴去而复返。
      “王爷,燕儿已死,云州那边可要重新部署?”她问。
      席岚喝下手中的水酒,道:“不必。找个懂易容的,继续每日午后来墨轩弹奏月琴。云州那边想要的消息继续给他们便是了,免得打草惊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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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宫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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