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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兄长 ...

  •   难得悠闲了几天,贾琮的心思又活泛起来,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大半年了,秦可卿的事也告一段落,还没正经和姐姐妹妹们交往过。心念一动,编出个十字小令,聊以自嘲:
      病
      闹心
      为可卿
      偶遇昆仑
      说笑逗人乐
      唱歌给别人听
      栽赃陷害掀翻宁
      说学逗唱样样精通
      却没时间和姐妹谈情
      有趋势发展成网红明星
      编完洒然一笑,不紧不慢地出了门,直奔凤姐的院子而去,前几天把她吓得不轻,先给她赔个礼再说。
      走出东院一路往北溜达,并没有人来阻拦他,想想也是,世上哪有和孙子怄气的祖母?嗯,待会去给老人家说几个笑话,逗她开开心。来到二门前遇见平儿,才得知凤姐着了风寒,正在温养,贾琮道:“烦劳姐姐转告二嫂子一声,前儿着实冒犯了,今日我来给她道恼。”
      平儿笑道:“三爷说哪里话,二奶奶前儿回来还说,若不是三爷,那档子事老太太是断然不许的。”
      贾琮道:“不管怎样都是我无礼在先,等二嫂子身子大好了我再来赔罪。”
      看着平儿温婉俏丽的脸庞,贾琮不是不想和她套近乎,只是眼下无钱无势,连小身板儿都没长齐就去撩妹,那是找抽的节奏。况且平儿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近乎完美,涎着脸往上贴不仅唐突了佳人,连自己都觉得恶心。唉,来日方长。于是又说了两句客气话方才告辞离开。
      回身向南来到贾母的院子,听见宝玉的绛芸轩里欢声笑语,便信步走了进去,见宝钗和探春正在看宝玉淘制胭脂膏子,探春眼尖,先招呼道:“琮弟来了。”众人互相见了礼,袭人奉了茶,宝玉对贾琮说道:“前儿蓉儿媳妇的事真是多亏凤姐姐和琮弟了,”接着又长叹一声,“可惜鲸卿同我皆出不得门,不然去送她一送也好。”
      贾琮啜饮一口茶水,淡淡地说道:“尽人事而已,二哥和秦兄有这份心就好。”其实我真巴不得秦钟也跟着去,把他往馒头庵一扔,再给他两剂滋助的药,祝他早日*尽人亡。
      宝玉丝毫不在乎贾琮的语气,继续制胭脂,喋喋不休地说道:“用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再配了花露蒸。只要细簪子挑一点儿,抹在唇上足够了,用一点水化开,抹在手心里,就够拍脸的了…”
      这时宝钗在一旁说道:“宝兄弟,你将来终究是要齐家治国的,也该在正经书上多下些功夫,整日间沉溺于这些东西,到底也无甚用处。”
      话未落音,宝玉果然拉下脸来,将研钵往桌上一顿,愤愤地摔帘子而去,弄得宝钗满脸通红,探春袭人手足无措,场面一时竟尴在那里了。
      贾琮也很诧异,宝钗这些话不是等到进了园子里才说的吗,怎么现在就说出来了?嗯,得赶紧把气氛缓过来,当下嘿嘿笑道:“苍蝇衔粒米,掂棍撵十里。宝姐姐也是为了二哥好,值当生这个气吗。”
      三位大美人都“噗嗤”笑出声来,好似鲜花怒放,美不胜收,贾琮狠狠欣赏了两眼才罢。
      袭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还是三爷明白,宝姑娘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探春道:“宝姐姐你也知道,二哥哥平日里最听不得这样的话,怎么今日反倒提起了?”
      宝钗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等过两日去了,谁知还有没有机会劝他…”
      探春听了急忙问道:“姐姐要往哪去?和谁去?”
      宝钗道:“昨儿妈跟我说,家中在京城里还有几间房舍,等着人打扫干净了,就搬过去住。”
      薛姨妈要走?什么情况?…明白了,最近东府那边出了事,她怕会殃及池鱼,或是担心荣府这边护不住薛蟠,应该是这样。
      想到这里,贾琮呵呵笑出声来,说道:“我想起件轶事,先说给三位姐姐听听:有个人留亲戚吃饭,却只做了碗豆腐,……他回答道:‘我见了鱼肉就不要命啦’。”见屋里的人哄笑起来,贾琮对宝钗说道:“宝姐姐,姨太太若是这会子搬走,那咱们家可就真成只要鱼肉不要命的了。”
      宝钗若有所思,探春正要说些什么,正巧鸳鸯走进来问道:“老太太打发我过来问问,是谁又和宝二爷拌嘴了?”
      贾琮立马站起来答道:“是我,是我无意间冒犯了二哥,这就去给二哥赔个不是。”边说边随鸳鸯来到贾母房间,宝钗和探春也急忙跟了过来。
      贾母这边王夫人薛姨妈都在,看见几个人来了,贾母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磨牙了?”
      贾琮赔笑道:“回老祖宗,是孙儿的不是,方才宝二哥和我说起秦钟兄有好些日子没上咱们家来了,我说:若是秦钟兄来了,我反倒会高看他一眼,趋利避害嘛,也是人之常情,即便秦钟兄没有这个心思,难保秦家伯父没有。不想冲撞了宝二哥,我这厢先给二哥赔不是了。”说着对宝玉做了个揖,同时还冲他重重使了个眼色,宝玉连忙还礼道:“琮弟之言也有些道理,是我孟浪了。”
      薛姨妈笑道:“兄友弟恭,都是好孩子。”
      贾琮接口说道:“姨太太说的是,我和二哥那是多年的兄弟,老交情啦。”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贾母笑骂:“小猴儿,顺着杆子就向上爬了,瞧把你乖的,还不快随你哥哥姐姐别处顽去。”
      出了贾母房间,宝玉诅咒发誓自己没有告状,探春又说起宝钗要走的事,宝玉越发懊悔不迭,只是不停地向宝钗赔礼,贾琮笑道:“二哥也不用急,你没见今儿太太也在么,大概正说着这件事呢,姨太太再精明还能精明过老太太去?依我看宝姐姐多半走不成啦。”
      宝玉一时语塞,只得拉住贾琮问道:“正要问你,好好的你提鲸卿做什么?”
      贾琮翻了个白眼:“咱们张飞骂李逵,谁也别说谁,二哥你心里不自在,也别挂在脸上呀,让老太太知道了谁落得着好?”宝玉终于讪讪地低下了头,探春拍手笑道:“真真是一报还一报,再不错的。”
      …… ……
      又过了几天,荣府里有传言说贾代儒的长孙回来了,那孩子九岁时被拐子偷拐了去,流落在外十几年,如今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了。
      这个传言证实了贾琮的一些猜测,却也引出了新的疑问:先前鬼鬼祟祟的,怎么这会又高调起来了?昆仑自从那天走后再没来过,到底什么情况?
      耐下心来又等了两三天,昆仑仍旧没有来,贾琮有点沉不住气了:该不是想过河拆桥吧,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不管了,明天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在禀明了贾母,忽悠了邢夫人之后,贾琮来到贾代儒家,大门口冷冷清清,没有想象中的热闹景象,才敲开门,蓦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炕上,昆仑在一旁笑道:“还真沉得住气,我料想你前两天就该来了。”
      贾琮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微怒道:“这又唱的哪一出?”
      昆仑道:“你脑后有淤血,适才发作了,若要根治需得常来才成。明白吗?”
      贾琮听得满头雾水,昆仑又轻声解释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如今虽奈何不得将军,捻死你还是轻而易举的。”说完便带着贾琮来到厢房,贾玥仍不束发,一身的縗装,看到贾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咦?!”贾琮不禁发出惊呼,“你整容…,啊不是,将军的模样变了。”
      贾玥的语气依旧平淡,“破境了,总归有些好处。”说完自顾自地坐下了,“说吧,何事?”
      贾琮心里坠坠的,只得先寻了个下首的座位,斜签着坐了,拱手道:“有个疑问让在下日日悬心,望将军解惑:将军如何知晓在下的底细?”
      贾玥答道:“心魔反噬之时,你能看见我的过去,我自然也能看见你的。”
      原来如此,你要是发现自身的命运纯属虚构该作何感想,不过自己不也正活在虚构之中吗,大家都一样。想罢贾琮起身庄重地拱手作揖,说道:“恳请将军能够成全在下的心愿。”
      贾玥道:“你的心愿?。”
      贾琮道:“在下当日说过了:千红不哭,万艳无悲。”
      贾玥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贾琮,可贾琮此刻心中,千言万语似乎都堵在喉咙里,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贾玥的目光充满了笑意,良久,他提醒说:“此时心境,何不徒歌?”
      真拿我当伶人了!唉,伶人就伶人吧,人家已经是神仙了,给你脸还不赶紧兜着。现在的心情,有什么歌可以应景呢?
      正在思索间,贾玥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以为让你徒歌便是轻贱于你?”
      贾琮连忙说道:“在下不敢。”
      贾玥道:“那就是了。”
      贾琮无奈地说道:“面子太贵,在下身无长物,唯一能凭借的恰恰只有不要面子。”
      贾玥又问道:“当日骂我是懦夫,为何今日却诚惶诚恐?”
      你不折腾我,我会骂你?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只好含糊其辞,“无知者无畏,一旦知晓了,自然心存畏惧。”
      “有何可畏?”
      “礼法,皇权。”
      “小题大做,”贾玥耷拉着眼皮,“凭你的能耐还护不得几个女子?”
      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都不食人间烟火了,当然能无视这些东西,可我呢?贾玥不理会他的表情,继续说道:“心存畏惧,会视它们如洪水猛兽;若不再畏惧,它们便是这世上最无力的东西。”说完又目光炯炯地看着贾琮,“适才你进屋瞻前顾后,一步不敢行差踏错,既然你心存畏惧,求我又有何用?”
      贾琮觉得头皮凉凉的,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盈自在。之所以处心积虑地忽悠贾玥做他的外挂,主要是因为礼教太强盛,可事实果真如此吗?礼教的力量来源于世人的敬畏与信奉,当它开始吃人的时候,敬畏与信奉也会随之崩塌,失去了这些,它连屁都不算。心里想着,嘴里不禁喃喃自语:“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贾玥微微颔首,“末世已至,是非不在人心,成败取决实力。”接着又问道:“可知我为何急于破境吗?”
      贾琮从来没听昆仑说过这些事,摇了摇头。
      贾玥坦然说道:“跟皇帝算账。”说完慢慢站起身,又看了贾琮一眼,径自进了里间。
      昆仑同情地看着木然而立的贾琮,上前安慰道:“你是个好孩子,将军不想你卷进来。”
      这句话说的贾琮无比郁闷,张口就反驳道:“你才是孩子,回回跑我屋里翻箱倒柜找小玩意儿,哪个大人会干这种事?”
      昆仑哈哈大笑起来;“好,心气儿不错,等闲了我还上你家去。”
      懒得搭理这个二皮脸,贾琮拱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昆仑送他到二门外才返身回房,问贾玥道:“将军,如何打算?”
      贾玥斜了昆仑一眼,摇头叹道:“你们俩还真投缘。”
      昆仑笑道:“是个性情中人。”
      贾玥平静地望着窗外,说道:“且容他考虑明白再说…”
      第二天清晨,贾琮顶着两个黑眼圈,再次来到贾代儒家。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直到鸡鸣时他才咬牙下定了决心。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相比于皇帝他更愿意相信贾玥。
      昆仑放声大笑,贾玥嘴角也明显带着笑意,贾琮毫不客气的问道:“我想知道将军下一步的打算。”
      贾玥道:“静观其变,你还有什么事想问?”
      贾琮摇摇头:“我不问,将军想说就说。”
      贾玥娓娓道来:“来神都之前,他已为我布下了一个杀局,专等我自投罗网。承你援手,我非但破局而出,还借一篇阴鸷文分化了他和勋贵间的关系,眼下他已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贾琮问道:“将军不打算乘胜追击?”
      “我不想四海鼎沸。”
      “皇帝当真奈何你不得?”
      “天下间再无令我俯首帖耳之人。”
      昆仑接口说道:“在战场上不是没见过修士,应付他们,或是以修士针锋相对,或是直接用士卒堆死。可对破境来说,除非兵马多到能移山填海的地步,否则只是徒劳。”
      贾玥又问道:“你似乎有一个姐姐在皇宫里吧?”
      贾琮答道:“对,大姐姐元春。”
      贾玥道:“眼下他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抚那些勋贵,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料想他或许还会从贾家着手。”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宁府被抄,贾琮早就对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了,那首打油诗只是情急之下胡诌出来哄贾母开心而已,现在居然要重现了,贾琮的嘴角也不禁咧到了耳朵根。
      贾玥道:“先别忙着高兴,有我在,你的举业仕途将终生无望,你要仔细掂量清楚才是。”
      贾琮笑道:“寻章摘句雕虫技,笔下漫有锦绣文,识得庐山真面目,八股误国又欺人。”
      昆仑也笑道:“倒是有点鬼才。”
      贾玥道:“他的本事应该不止这些。尤其是你这笔书法,究竟师承何人?”
      贾琮答道:“前世有一位大文豪,我十分崇敬他的人品学问,也寻到一些他的墨宝,日日研习,勤练不辍。”
      “他叫什么名字?”
      “周树人,字豫才。”
      “这字若流传出去,你少不得一个神童之名,只怕又会犯了他的忌讳,对今后多有不利。”
      “此事还要拜托将军:我先书写几幅,订成册子,交于将军保管,对外人只说是将军无意中得来的,想那皇帝也生不出猜忌之心。”
      贾玥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我也姓贾,又痴长你几岁,今后不必以‘将军’相称了。”
      贾琮正襟施礼道:“兄长在上,请受愚弟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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