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上贼船（星际）》苏黄

67、手术

　　“你的母亲是怀着你的时候，为了救一个虫族鳌下的矿工死的。”周谦边拽着他跑边说，“谢凛都跟我诉苦诉了一辈子了。”

　　“怎么会出现虫族？”顾萧戎的手泛着冷汗，“母亲不是生活在帝国吗？”

　　“呵，帝国境内就没有虫族袭击了吗？尤其是边界区的星球，每年遭受虫族袭击不要太多好吗？”周谦冷笑一声，把他按到墙边，“别动。”

　　顾萧戎眼睁睁地看着一队卫兵熟视无睹般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周谦松了一口气。

　　“您……”

　　“我的异能是弱化存在，”周谦说道，“就是只要我集中精神力使用异能，我和我手里的东西都不会被人察觉到。”

　　“隐身？”

　　“不是隐身，”周谦继续带着他东拐西拐，“监控器还是能看到我的。”

　　接着周谦把他带到了一处角落，继续在墙上数着，确定了位置。

　　然后他让顾萧戎站到指定地点，然后把一个吊坠塞到他手里——是北斗的量子传送器。

　　“听着，”他的手虚按在墙壁上，“我不太清楚你的情况，但是估计小孩子小时候都会胡思乱想。你的父母，是真正相爱结婚的，这里不涉及什么出轨之类的事情。因为皇室虽然瞒得好，但当初第一个逃婚的可是我，虽然最后还是被逼回来了，但我跟你父亲真的没有爱情。我们两个是合作关系，而你的父母也是真的爱你。”

　　顾萧戎看着他：“您是周家的人，为什么……”

　　“呵，周家，”周谦嘴角带着嘲讽，语气里是深深的仇恨，“别的周家人可是他们抱养的无父无母的孩子，我可是被逼成‘无父无母’的！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杀了我的爱人，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把我当傻子耍呢？！”

　　顾萧戎震惊地看着他。

　　“所以，”周谦对他笑了笑，“你去吧，救你爱的人，杀你想杀的东西，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在这里！”卫兵的声音传来：“不许动！”

　　“您快过来！”顾萧戎看着那卫兵已经举起了粒子枪。

　　“去吧，把这些，龌龊的事情，”周谦仿若未觉，他手狠狠按了下去，“都翻到大家眼前好好看看！”

　　“周……”顾萧戎还没踏出去一步，就感觉到空间一阵扭曲，又是粒子传送阵！

　　而他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了粒子束从周谦额头穿出的瞬间。

　　皇太子宫殿。

　　“你们，你们真是……！”洛简溪站了起来，“他们是我们的同类啊！”

　　“他们才不是我们的同类！”谢安林激动地按着洛简溪的肩膀，“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才是一起的！我们是最完美的基因！我们的基因不来源任何一个人类！我们是他们造出来的，是他们想成为的那种完美生物！那我们成为他们的神明，又有什么问题呢？他们把他们自身基因无法实现的表达在我们身上实现了，就和古地球人那种寄希望于一个虚构的万能的神一般，所以，我们就是他们的神，是他们现阶段能造出的最完美的神！神决定一些蝼蚁的生死，有什么错？！”

　　“自比神明？！你疯了！我们只要还是人类，就和他们是一样的！”

　　“好，就算是一样，”谢安林气极反笑，“那人类自己都不平等不是吗？Alpha、Omega比没有变异的Beta高贵，Alpha和Omega内部按照精神力等级又会有不同的阶层！就算只从人类自身的角度，拥有稳定S级精神力的你我也是唯一能站到顶点的！”

　　“但你所谓的顶点，也必须是以无数你口里的低等人类为基础的！”洛简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这样肆意放任虫族屠杀他们，早晚会被反噬。一旦金盾们和其他人类知道了，那你……”

　　谢安林不屑地笑道：“只忠于我的虫族军队马上就建立起来了！到时候我将掌握绝对统治权，只有我授权的人才能控制虫族！现在这些低等人类只配当虫族军队的口粮！剩下的人只会把怀疑和愤恨的目光放到境外的那些联盟余孽身上！”

　　“你果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洛简溪气得颤抖。

　　谢安林却得意笑道：“这还得感谢宝宝你给我的灵感，要不是监控到你在伊米亚上，我还想不到这个方法。”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我的监控也公布出来？！在你们看来，我也算作是‘同伙’啊！”

　　谢安林的情绪却突然软了下来，他笑了笑，略带宠溺地伸手想要揉他的头，被他避开。

　　谢安林也不在意，只是无奈地放下手：“宝宝，你是将来要成为帝国皇后的人，是唯一可以与我分享这一切的人，我怎么会让你留下这样的‘黑点’呢？”

　　“呵，”洛简溪冷笑，“我死也不会站到你这边来伤害我的同胞！你不愿意当人，我可自认是人类！”

　　谢安林嘴角还是微翘保持笑意，但眼神里已经有些不耐烦。

　　“宝宝，”他语重心长，“你怎么总是为那些人类着想。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费尽心思想要分开你我的吗？小时候我只不过对你表现出在意，谢丙良就告诉我，说你还不是最终成功的实验品，不能对你投入过多的感情。后来我私下里买通周家的研究员，想让他领养你，被谢丙良知道后又压了下去。再后来，因为你一直没有进入发情期，他们宣布实验阶段性失败，如果不是我力保你，配合他们给第二优选人周言提供信息素，你早就被他们实施处死程序了！再后来你跑到外面去，周言控制血矛想要杀你，是我动用我金盾里的暗线救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跟着那个杂种跑了！”

　　废话，不跑我早就被杨力杀了！

　　但洛简溪懒得去跟他掰扯这些。

　　“因为我的父母都是人类，我的朋友和我的爱人都是人类。”洛简溪直视他的眼睛，“而我，也是人类。我永远都不会扔掉我人类的身份。无论你在怎么想着拔高自己的位置，你永远无法否认你就是人类这个事实！”

　　“爱人？”听到这两个字的谢安林脸色一变，嘴角拉平，有些阴郁地说道，“宝宝，你现在受那个杂种的信息素影响，所以脑子不清醒。不过，时间估计快到了。”

　　“时间？”

　　仿佛印证谢安林的话，他的手环上血色长矛的印记一闪。

　　谢安林看了看手环，笑了。

　　“时间已经到了。”他说。

　　门随着他的声音打开，一群身着研究员服装的人推着担架车鱼贯而入。

　　“你们干什么？”洛简溪有些慌。

　　那些人没有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抓起来，按住，注射了某种药剂。

　　洛简溪的大脑开始迷糊，四肢酸软无力，倒在一个怀抱里。

　　谢安林接住他，把他抱上了那个担架车。

　　“宝宝，腺体的标记清除手术方案已经确定了，”他温柔地抚摸着洛简溪的脸颊，“而记忆清除会同步进行。我去解决掉剩下的那些阻碍，到时候，你就会完全属于我，只认识和记住我，没有人再能分开我们，我们将开启高等人类的新篇章！”

　　“你……”洛简溪下意识想反驳，但大脑不允许他继续思考，渐渐地，他的眼前陷入了黑暗。

　　仿佛只是过了很短的一瞬间。

　　意识开始渐渐回笼，同时，他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从自己身体中被抽离，而血管和肌肉在因为适应这种感觉集体抽搐。

　　“坚持住，坚持住，”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这是腺体的标记清除手术后遗症，而你是S级的Omega，所以后遗症时间估计会长一些。”

　　洛简溪费力地扭头看去，看到了那头发花白的老人——皇家研究院的院长，谢丙良。

　　他喘着粗气，努力让身体慢慢恢复。

　　稍微好受一点后，他小心打量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四肢被卡死，旁边只有谢丙良一个人，他正在查看着仪器上的数据，做着记录。

　　洛简溪尝试调动精神力，集中在右手上，想要去触碰手术台底，看下是什么材料，但感受到这材料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利用物质转化异能这件事行不通。

　　手术台的表面，用了一种物质镀层，这种物质软化后的液体形态极易渗入皮肤，是一毫克就能毒死人的剧毒物质。

　　“确认完材料啦？”谢丙良连回身都没有回，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说道。

　　“你怎么……”

　　谢丙良叹了口气，摇摇头转了过来：“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聪明的孩子。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他的妈妈……

　　洛简溪咬牙问道：“我的父母，是你害死的吗？”

　　“啧啧啧，”谢丙良咂舌，“这单刀直入的性格，随了你爸。安林总说你跟他一样，是从受精卵阶段就改造的‘新人类’，不应该把他们俩当做你基因意义上的父母，但这父母就是父母啊……”

　　“我父母的是怎么死的？”洛简溪不听他絮叨，直接问道。

　　“你这孩子……”谢丙良无奈摇摇头，“这么刨根问底，这话可不就不好说了嘛。”

　　“是你下令处死了他们，对吗？”洛简溪目眦欲裂，“还有徐礼的父母…金医生他们…”

　　“金医生？”谢丙良顿了下，然后恍然大悟，“哦，是金家那个小妮子啊。唉，他们三个都是好孩子，就是有点可惜，不听话啊，其实我本来也没想处死他们，就是安林这孩子一直闹……”

　　“谢安林？！”洛简溪难以置信，“我母亲想带我走那年，谢安林才五岁吧？！你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孩的话？！”

　　“因为呀，”谢丙良的脸上带着那种爷爷拿孙子没有办法的神色，无奈说道，“安林可是从亲手从我手里诞生的孩子，是我亲手从小养到大的、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作品啊！再说了，”他神神秘秘地对洛简溪说道，“人类的寿命延长，以后可还要靠着他呢。你说，这么个宝贝疙瘩，搁谁不都得惯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