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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三傻大闹映春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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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三傻大闹映春楼
这件事先不能报官，无论是晏棠本人还是晏家，必然都想捂住，为了为了妓子而和教官大打出手，不管谁黑谁白，传出去都是说不清的事情。
所以止雨才想安排周云追替代自己进入映春楼，一探口风。
但一般京城场子较大的妓院和茶馆里，都有看场的龟奴打手，这些人都是地痞流氓三青子，让周云追一个人孤身犯险，又不大放心。
一个时辰后，止雨找了群帮手过来。
茶楼里，崔玉棹和史航到了。
原本止雨喊了侯亮，但是他没来，似乎最近因为师小姐那边进展很不顺利，于是闹情绪到门也不出。
止雨安排三个人都换好了衣裳，崔玉棹穿着一件短打，发出了强烈抗议：“凭什么我扮的是家奴啊？”
止雨帮这史航整理三山帽，转过头来：“那你让小公爷给你扮跑腿的吗？”。
“嗯？”史航也朝崔玉棹撇撇嘴发问。他穿得还像原来那样，一个翩翩公子哥。
崔玉棹没话接了，眼珠一转，道：“我不扮相公，好歹师爷也该给我吧，为什么是他？”
他指向周云追，周云追穿了一件布衣，虽然素淡，可是人依旧清隽娴雅，从容适度。
止雨：“你连加减乘除都算不明白，等会的露了馅怎么办。”
算学课从来没有合格过的崔玉棹闭上了嘴巴。
止雨：“我带着人在外面附近蹲着，万一发生意外就跑到外堂大声叫我，我就带人攻进来。按照我说的办，到时候千万别乱说话，尤其是你，崔兄，你看着点云追的眼色，千万别张嘴露了馅。”
史航脸都白了：“这，这到底行不行……我心里怎么没有底。”
崔玉棹瘪着嘴，很是不服气，这帮人都质疑他的演技。
****
映春楼后堂的一间雅室里，鸨儿姜氏上下打量，见对面坐着的相公细皮嫩肉，脸和手没有一点瑕疵，环佩加身，就是那种蜜糖罐里养出来的贵人，笑容满面道：“咱们这个场子红火了四五年了，姑娘个个顶尖，整条胡同的都知道，要不是东家搬走，可不会让利盘出去，这位贵人您可是挑对人啦！”
鸨儿一边说道，一边指挥两个艳妆姐儿上来献茶果。
姐儿调子轻浮，总冲着史航递笑。
“咳咳。”史航借着咳嗽，掏出手帕，半遮住涨红了的面皮。
崔玉棹抢先周云追一步，高声大气地说：“
“我们家老爷的意思是，楼里的摆设都原封不动的留下，人也留下，你呢，就打包给个数，我们全部包圆下来。”
鸨儿听他口气大，不由得顿了顿：“这，这楼里人可不少。”
——崔玉棹怎么不按照台词剧本来？按照事先的安排，这会儿应该谈到合同了。周云追和史航对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崔玉棹破口大骂道：
“放屁，咱们老爷还差那几个钱吗，周师爷，给他们看看老爷的鞋底。”
崔玉棹发挥上瘾了。周云追头冒冷汗，把史航的一只脚抬起来——哦豁，鞋底都贴着金呐！
崔玉棹把鸨儿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咱家老爷来头大，你小心伺候着，我们是‘史’字打头的。”
京城谁不知道史国公家？鸨儿一惊，笑逐颜开地道，是是是，几位大老爷。
不一会儿，账房先生就把买卖的契子拟好了，鸨儿讨好地拿到跟前：“请贵人大老爷过目。”
史航假装地浏览过目。
周云追在旁边说：“既然要签合同了，把你们东家叫出来吧。”
鸨儿笑道：“不用麻烦的，东家把店留给小人管，小人也是一样。”
周云追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听见这话，沉吟道：
“这么大的买卖，你们东家连个面也不露；买卖总要让我们买家知道，东西从哪里来的，路子正不正，坏了去哪处说理，像你们这样推个下人出面，却没见过这样做买卖的。既然心都不诚，那这买卖也没多大意思。”
鸨儿看见银票，眼馋得紧：“哎呀不会的，谁还敢设计贵人大老爷呢？”
却见周云追拿着银票的手又缩了回去。
鸨母看着厚厚一叠银票从眼前飞过，心里似有无数个小虫在挠。
崔玉棹赶紧接着话大声骂道：“放的什么狗屁，我们老爷都亲自到了，你们东家不露面瞧不起谁呢？买谁家不是买，咱老爷有钱还怕没处撒。”
鸨母急道：“可不能可不能啊，这样吧，贵人您少歇会儿，这就去喊东家。”
说着急忙地遣人去报信，又怕大主顾跑了，弄了几个姑娘来作陪。
周云追和史航两人面皮通红，崔玉棹大声说：“别烦他，我们爷不是那种人！来这边。”于是三个姑娘围着他团团转，一个喂葡萄一个喂梨子一个喂橘子，塞得崔玉棹嘴里全是东西，话都说得稀碎。
又等了半个时辰，那传说中的九爷，听说史家有人来了买主，忙带着随从赶来。
九爷大笔一挥，正要签字，这时候止雨带着一队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前厅被掀得人仰马翻，九爷还没来得及喊打手，就让止雨等人围住了：“你说，你为什么扣押锦儿，而且封口楼的人，不许他们出去公堂作证？”
九爷想跑，可是方止雨一下子就把他手臂扭住了，反剪到背后，又疼又酸，九爷大怒叫嚣：
“知道我是谁吗？我们可是晏字头儿的！”
止雨身边搬来的帮手里，今天就有晏府的大管家蒋全，听到这话，蒋全怒了：“我们全是晏字头的，畜生你栽赃诬陷谁呢？狗东西抬起头来看看。”
夹着脖子拧起来，一照面，大管家蒋全愣——“二舅爷？”
九爷昏了头，还没有把蒋全认出来，大声叫嚣着说：“是啊，我姐可是晏家二爷的亲夫人！你们几个敢动老子……全都要死！”
连方止雨都看迷惑了——这家映春楼，怎么变成晏家自己内斗起来。
崔玉棹在旁边葡萄吃了一半，还没有演过瘾，抱着手臂大声冷笑道：“晏字又如何了，咱们是公字头儿的！”
史航和周云追冒出问号：“我们之中谁姓公？”
崔玉棹大声解释：“公平公正公理的公！他这么急着卖店肯定心里有鬼，把他抓去公堂问就是了！”
蒋全机变，连忙换了副笑脸道：“这件事或有蹊跷，容几位少爷先不要惊动官府，小的把二舅爷带回去见了老爷夫人再作定夺。”
止雨心想，晏家水深，必不愿意宣扬家丑，于是允了。
回到晏府，把二房的楚氏叫过来分开盘问，晏夫人齐氏才知晓了事情原委——
原来，二少晏祖常不学无术，靠父荫推官三次，每次都因为在任上要么受贿，要么失职，最后被贬官回来了。
他和楚氏夫妻俩眼看做官这条道路走不通，他就琢磨起敛财的生意。先通过楚氏娘家舅爷这边的关系去放贷开店，那家妓馆，就是他从上个卖家手里盘来的。
当时妓馆出了晏棠的事情，楚九头一时间便回报了姐夫姐姐，但这二少夫妇俩想到又涉及三叔，害怕被发现妓馆背后的东家是他们，所以才一力压这件事，不许妓馆的人议论此事，才使得真相一直不能大白。
问讯赶来旁听的姐姐晏淑妃给了楚氏两嘴巴子：“贱妇，利令智昏的东西！钻到钱眼儿里去了，竟然连家人的前程都不管不顾，险些毁了小弟，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妇！”
齐氏亦觉心寒：幸好有方小侯爷，先一步在官差之前查到，否则稀里糊涂传到官府里，在朝里一散播夸大，不知道多少又会给多少政敌攻击老爷的借口。
事情的最后，方止雨带着锦儿去衙门作证，加上又有楚九不得不主动上衙门作证，这才在公堂上还原了事实真相：
韩助教那日去映春楼本为狎妓，恰遇上晏棠给锦儿赎名字，韩助教害怕东窗事发学官和名声一样都保不住，所以反咬一口晏棠是逃课。
顺天府调查后结案：韩助教身为学官狎妓在先，污蔑栽赃生员在后，打五十棍，发配西南烟瘴地面，并在国子监内贴告示示警。
妓馆的人知情不报，混淆官府视线，致案情迟迟不能查清，东家楚九应该下狱，但对方出了一万贯钱赎罪，所以就打了二十鞭，放出衙去。
晏家那边，据说楚氏为了丈夫，把罪名一力承担下来。
晏丞相大怒要二少休妻，齐氏来劝，好容易才改成跪祠堂禁闭思过，还要吃三天家法。
齐氏心里很明白，常哥儿仕途不顺，自然眼红其他两个兄弟。大郎克纯已在官场站稳脚跟，又是嫡长子，常哥儿没资本同他争，却妒忌晏棠受宠。
原本晏棠有那个性情不稳定的病，他料定三弟以后做不得官的，谁知道晏棠进了国子监以后收心养性，居然功课愈来愈好，也愈发得到父亲的肯定，大有前程似锦之势，晏祖常记恨得很。
晏棠出了事，他不但不着急，反而更高兴。也绝没有要帮晏棠澄清的意思，反倒宁肯亏钱也要早早结束了妓馆的生意，一来免得被父亲发现挨训，而来晏棠的罪名坐实，他看着幸灾乐祸。
夜深人静时，齐氏独自思量，想到三个儿子手足之情如此淡泊，不免忧心忡忡。但其中的曲曲折折，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了。
****
九月底，晏棠回到国子监继续学业。
锦儿赎身之后，止雨用晏棠的钱，出面给她在西城租了一处宅院暂时落脚，雇了个妈子照看着。平时止雨的身份不方便去，这件事就托付给友三，让人定期送些米面过去资用。
十月初，京城快速入冬，国子监成贤街上，道路两旁的槐树叶子凋零落尽。
离开年终的旬考不足两个月了，据说今年的旬考，会由皇帝出题。
这种考试，往往伴随着推官历事的机会，之前本朝就有过国子监内高年级生考出了好成绩，跨过科举直接进入各部衙门实习历事的先例，所以监内格外重视。
方止雨每天早上天不亮起来，生个炉子在号舍温书，然后灭了炉子去会馔堂。
能考进正义堂的学生们基本没有不勤奋的，天刚亮，会馔堂里最先去吃早饭的，一半都是正义堂的生员。
但是这几天，天寒地冻，早上如此难起，方止雨居然每天能在吃早饭的时候看见晏棠。
而且好几次，她端着粥碗汤饼刚坐下，跟晏棠打个招呼，他居然已经吃完了起身要走。
“晏棠，早啊，吃完了这么快。”
“早，先走了。”晏棠从她身边经过，把一个大书包甩在肩膀上飞快地走了，掀帘子的时候带起一阵冷风。
止雨打了个寒战——他居然背了个书包！
不再是一根麻绳捆一堆破书一睡睡一天了！
方止雨：“……”
课堂上，晏棠也一反常态，坐直了身体，双目炯炯地盯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戴帆博士，时而露出思索神情，时而低头奋笔疾书。
——他居然做笔记！
方止雨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感：
连晏棠那个家伙都在努力了，你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预告：桃园三傻结义
止雨：看过小说没有？桃园结义，梁山结拜，都是大家歃血为盟，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晏棠：不行我最近失血过多，要割你割自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