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岭佚事》舟由

3、第 3 章

　　秦梁一晚上都没睡好，查了大半夜资料，对于这种案例，要想警察抓他，得有充分的证据，秦梁什么证据也没有，她的主观证词不值一提，还可能被他反咬一口说成诽谤。
　　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上课，叶子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秦梁不想打破叶子心中的美好幻影，但是又不得不说。
　　听秦梁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叶子半天才道，“会不会是搞错了？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啊？”
　　“我亲眼看到的，就隔了层玻璃，那变态心理素质太好，也不怕被发现，接着就去打麻将了，无耻到极点。”
　　看着叶子惊诧失望的表情，秦梁低声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他。”
　　“那就报警，他这种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
　　“我查了一晚上，得有证据，可我什么证据也没有，间接的都没。我想他以后应该不会再跟踪了吧，毕竟我都发现了。”
　　“也是，就挺让人恶心的。”
　　令秦梁不解的是，自此黑影并没有消失，反而以更高的频率出现了，他并不会在哪里久站，而是游魂一样一直在动，而且下一秒就会藏起来。
　　秦梁感觉无时无刻不被两只眼睛盯着，她开始出现幻觉，上课时，看到孩子们的眼睛会突然感到害怕。睡眠质量也特别差，能睡着的时间大概只有两三个小时。
　　他这是在报复她吗？像个魔鬼一样。秦梁被这若有若无的黑影折磨的快疯了。他没让她有机会再看清楚他的脸。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之人。
　　秦梁向陈芬打听到那人叫周晋，是工程的项目经理。
　　秦梁好几天没去食堂吃饭，她不想看到那些人，连续几天的泡面让她快吐了，终于忍受不了，秦梁和高杰一起去吃饭。
　　冤家路窄，俩人竟然在门口相遇，他与旁边人说笑，看到秦梁，脸上没什么表情，身边人看她的眼神却别有深意。
　　没走几步，几人放肆的笑声传进秦梁的耳朵里，秦梁突然憋屈的很，一点胃口也没了。
　　睡不好，吃不好，日日忧心如焚，他就像缠人的恶魔一样，一点一点消磨着秦梁的人气儿。
　　照镜子时被镜中人苍白的脸吓了一跳，哪里还有二十岁女孩儿的青春气息，活脱脱像个弱不禁风的女鬼。
　　不行，她得找他谈谈，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秦梁不能放任这种状态折磨自己。
　　要找他不算容易，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他，几番周折，秦梁找去了工地，施工地尘土飞扬，声势浩大，初期阶段，各种大型机械轰鸣。
　　这么忙，晚上还要抽时间出去扮鬼，这人可真他么分裂。
　　秦梁站在远一点的树荫下面，她的视力很好，仔细辨别着视线范围内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的身影，并没有他。
　　她等了等，下班时间到了，一批人坐上车回生活区吃饭。
　　秦梁暗暗想着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他谈，像之前那样生硬威胁，他不但没有缓和，反倒变本加厉。如果像对学生一样循循劝说，秦梁说不出口。
　　秦梁闭上眼，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到底有没有谈的必要？变态的人，思维方式是异于常人的，她这样无异于求和，会不会激起他的某些变态因子。
　　秦梁睁开眼，恰好那人走向对面的停车处，光秃秃的停车位，只剩他一辆车。
　　他发动车子，朝这边驶过来，秦梁心跳慢慢加快，僵硬的朝着车窗挥了挥手，车子没减速朝她身边开过，秦梁收回手，视线追着那辆车。
　　车尾扬起的灰尘回落，车子在前方十来米处停了下来。秦梁不安的走过去。
　　那人降下玻璃，神色不耐，露出一个“给你三秒种”的表情。
　　“你下车，我有话跟你说。”秦梁不卑不亢。
　　“说。”
　　“你下车。”
　　周晋没被她的固执惹恼，反倒想听听她的下文。
　　工地上的人们陆续回家，有好事之人朝俩人吹了个口哨。
　　她比他矮了一截儿，周晋微垂着眼看着她小巧的鼻尖，她肤色很白，与一众黑面包公待久了，她白的像是能发光，更衬得眉眼分明，唇色嫣红。
　　她眼捷轻动，忽的抬眼与他对视，像是在心里谋划了许久。
　　周晋的头发挺短，但那个黑影儿的头发有点长。回想上次在洗澡房看到的脸，头发也是长的，衣服宽大，像戏服一样，秦梁想，他为了掩人耳目，一定戴了假发，做了伪装。
　　周晋觉得自己下车已经违背意志了，现在跟她傻站着简直有病。
　　“说啊。”
　　“你能不能别再跟踪我！我才来这里半月，与你没有任何交集，你这样阴，”秦梁改口道，“纠缠不放，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了，我”
　　“停！”周晋打断她“这种方法太过时了，回去想点新鲜的。”他的表情已经没办法展示他的内心。他对自己停车这事儿更加耿耿于怀了。
　　周晋打开车门，很干脆的驶离。
　　秦梁耷拉着眼皮，抹了下沾上灰尘的脸，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谈是谈不妥了，这么厚脸皮的变态她该怎么办才好。
　　如秦梁所想，他并没有因为一次对话而消停一两天。
　　黑夜降至，秦梁的恐惧感再次渗入脑中，他像鬼魅一般残食着她的精神，她却毫无办法。
　　秦梁叫来叶子陪自己住了两晚，在叶子过来的这两日，那畜生破天荒没有出现，秦梁踏实睡了两天。
　　第三天，叶子回家了。
　　晚上，秦梁刚爬上床，那黑影又从窗边飘过，秦梁穿上鞋，拿着一根很粗的木棍儿和手电筒跑出去，她受不了了，她要当面抓住他。
　　秦梁出去后，黑影就不见了，秦梁一口气跑到隔壁宅子里，宅子里漆黑安静，只有后院陈芬的房间有灯光，秦梁假装借东西，问陈芬院子里怎么静悄悄的，陈芬告诉她，今晚工地加班。
　　秦梁拖着疲累的身体从宅子里出来，老远看到有人走过来，仔细看了眼，竟是那畜生。他一定是跑到什么地方偷偷换了服装，摘了假发。
　　他正在打电话。
　　秦梁躲到暗处，一时不知道怎么做，心里怒气高涨，只想狠狠揍他一顿，他人高马大，只能偷袭。
　　秦梁觉得自己身体素质还不错，小时候跟男孩子打架也没输过。
　　秦梁等他走到前面，偷偷抡起棍子，哪知方位没把控好，堪堪擦肩而过，一招错败，前面人已有了防备。
　　秦梁方寸大乱，甩开胳膊乱挥。
　　周晋一把捉住挥过来的棍子，手朝外一掰，那棍子便掉落地上，他一步跨到那人面前，掐住她脖子，将她逼到墙上。
　　感觉那人脖子细长，跟小孩儿一样，在她发出很轻的呜咽后，周晋松了手里的力道，借着手机的光照她的脸，“是你？”
　　周晋放开手，非常不可思议，“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次可以是误会，没完没了的明显是和他作对。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她的声音有点发抖。
　　这话周晋似曾相识。
　　突然想起看过的一个脑筋急转弯，有个老处女怀疑有人跟踪她……
　　想及此，周晋低声笑了下。
　　听到他的笑声，秦梁气炸了，打不过他，还要被他如此羞辱，她的眼睛盯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不顾一切的咬下去。
　　周晋疼的倒吸一口气，想拽没拽开，她就像只发了疯的狗一样，死咬住不松口。
　　周晋疼极，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掐到她快断气儿了，她才松了口，一下跪坐到地上。
　　周晋骂了句，“疯子！”快步离开。
　　秦梁干呕了几下，摸了摸脖子，觉得喉咙特别难受，心里却挺爽的。
　　秦梁在暗处待了会儿，她想要改变这种局面，这人很有可能继续吓她，他对她精神上造成的压力，已经让秦梁濒临崩溃，她必须搜集证据。
　　那人很快又出来了，秦梁赶紧躲起来，听到他很大声的讲电话，语气非常差。
　　秦梁目送他消失在黑夜里。
　　又一次潜入宅子。这宅子没有监控，秦梁只需要防备陈芬就行了。秦梁记得看到过他从某个房间出来，大概是他自己的房间。
　　秦梁偷摸溜到那间房子，门是锁着的，窗户却开着。秦梁从窗户爬进去。
　　第一次做这种事，秦梁感觉浑身直冒汗，心砰砰狂跳个不停。
　　她必须加快速度，秦梁打开手电筒，大概巡视了一圈房间，房间很大，如果不是添加了一张现代化的桌子和单人床，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某个古代片的拍摄现场。挂了帐幔的雕花大床，古色古香的梳妆台，就像旧时女子的闺房。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太多了。秦梁飞速在桌柜里翻找，没发现什么假发和戏服。
　　秦梁将手电筒移到门边的单人床下，发现一个黑色盒子，刚要打开，听到窗外有讲话声，秦梁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接着便是开门声，他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