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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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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急骋，帆行千里，调集官驿之力，才堪堪在今日赶到扬州。
杨纪堂满怀忧心，乔装赶来，只见城内一片凋敝，家家户户紧闭。好在是扬州能打听消息的地方不少，于是她得知了江渔夺得灶君会魁首，主动请缨住进了樊家垛——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心中忧虑的情况下，关于扬州名厨张九娘崇敬江渔的轶闻，她都没放在心里，想不到却在樊家垛外碰上，还是个清秀内向，我见犹怜的姑娘。
这场雨下得很冷，心里很冷，冒雨赶来的人也一身冷冷的湿气。
江渔揭开车帘，如乳燕投巢般撞入她的怀抱，双臂环抱她的腰肢，勒得很紧，喃喃道：“我好想你……”
冰凉的衣裳下，是炽热的肌肤，杨纪堂感受着这近乎窒息的怀抱，终究是揽上了她的腰。
没有想象中初见时应有的欢欣雀跃，江渔只当她在责怪自己住进樊家垛，小心翼翼地抬头道：“别不开心嘛，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
目光对上了，杨纪堂俯视着她，淡淡问道：“转移话题？”
“什么？”江渔不明白自己转移了什么话题。
“装聋作哑？”
“啊？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她经常用来形容纪堂的词吗，怎么反被倒打一耙。
杨纪堂微微皱眉：“我看你们在下面还挺开心的。”
江渔闻言就是一叹，有些惆怅地说：“樊家垛的百姓真的很可怜，为了更多人的安全，他们必须留在这里检查身体，吃的东西也就那样，不过是熬了一锅热汤，他们就这么开心——不过，他们还有健康的身体，也确实值得开心。你不知道，溪岸对面都是病人，寻常人不能靠近，我这种不会被传染的人才能帮上忙。但每天看病人被病痛折磨，看着生命消逝，我都在想自己会不会因此抑郁……”
虽然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杨纪堂依然听她讲完，才开口道：“不会，既然我来了，自然会把疫情处理好，你不该操心这些的。”
江渔满足地在她肩上蹭来蹭去：“其实已经很好了，瘟疫基本被控制住，已经好几天没有新病员了。多亏了那个淮阴县令，叫秦……秦什么，一直是他在安排调度。”
“将将在信中说，此人隐瞒瘟疫之事不报……”
江渔偏头想了一下，认真道：“虽是如此，但我又和他接触了几次，是个做实事的人，他有能力控制好瘟疫，又怕朝廷插手，反而影响扬州城的稳定，才选择了隐瞒，只能说脑子太一根筋。但那个虞太守不是好东西，身为太守，不懂防范瘟疫就算了，还让没有防范的民夫进入樊家垛，简直是草菅人命！”
“你有防范吗？樊家垛安全吗？”杨纪堂沉声问道，声音多了几分严厉。
“不过溪岸就安全，我很少过去的。”江渔眨巴眨巴眼，努力让她相信自己的话。
“既然如此，我住在这里，也不过溪岸。”杨纪堂故意顺着她的话说。
“不行！”江渔被她的打算吓了一跳，连忙反对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你告诉我的！”
杨纪堂质问她：“你还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那又为何要惹我担心？”
江渔愣了，该怎么解释自己打过疫苗……
在这无人开口的尴尬中，先出声的是车外值守的裴一刀：“独孤姑娘留步！”
杨纪堂往车外看了眼，见独孤秋罗撑着伞小跑过来，好在是被裴一刀拦下，推了推还抱着自己发楞的江渔：“秋罗来了。”
江渔站起身，却见杨纪堂怀中浸湿了一块，浅色的丝衣呈现一个湿漉漉的人形。
“……”
杨纪堂撑伞下车，油纸伞抖开，破了一个大口子，被雨浇了一身，好在是她神色不改，转头又取了把新伞。
独孤秋罗瞪大眼：“怎么是把破伞？”
江渔红着脸，勉强笑了笑：“换身衣服，我们回扬州城吧。”
“不回。”杨纪堂睨她一眼，指着坡下草棚道：“你不是煮了汤吗？”
独孤秋罗讶然：“不是说把江渔带走吗？怎么还要下去？”
“下去看看。”话一说完，她就款步向前，也不管身后人是否会跟上。
草棚中，张九娘正为诸多灾民盛汤，见他们几人过来，连忙把汤勺塞进江渔手里：“江姑娘，你……你来吧。”
江渔还在想怎么把纪堂哄好，手比脑子快一步，很自然地接过汤勺：“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杨纪堂侧目，提醒道：“湿衣还没换。”
“哦哦，是哦。”江渔又把汤勺塞回张九娘手里，对杨纪堂道：“我带你去。”
更过衣，盛完汤，独孤秋罗提出要越过溪岸看看，被江渔严词拒绝：“我能过去是因为我不会染病，你们不一样，过去就是找死。”
她又端出几碗热藕汤，分给各人，开心道：“看，我给你们都留了。”
其实主要是想留给纪堂，她本来体质就弱，方才淋过雨，身上寒气重，应当暖一暖身子。
杨纪堂接过碗，不小心一个手抖打翻在自己身上：“太烫了……”
“烫吗？”江渔摸了摸碗沿，温度正好。
“在哪里换衣服？”杨纪堂问她。
“刚才不是去过吗？”江渔觉得有些奇怪，这地方就几个破草棚，也不复杂。
“初来乍到，找不到路了。”杨纪堂眼也不眨地说。
这回连心思粗疏的独孤秋罗都觉得不对劲，姐姐居然会在这破地方找不到路，怕不是故意找茬？
“带我去。”命令是冲江渔下的。
她们走后，张九娘也觉得气氛有点怪异，不由鼓起勇气问：“发生什么了吗？”
独孤秋罗捧着碗喝汤，闻言擦擦嘴严肃道：“姐姐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能在草棚里喝藕汤，江姑娘的招待也太不周到了。”
张九娘很小声地说：“可你喝得很香啊。”
另一旁的草棚，江渔将门带好，隔着门对里面的人道：“可以换衣服了，还好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衣服多，等下回扬州前还要更一次衣，以免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出去。”
一阵衣料摩擦声后，杨纪堂长叹一口气，道：“好了，进来说话。”
这些动静，江渔听得很仔细，只以为她还在责怪自己住在樊家垛，于是思考着如何解释与道歉。
推开门，杨纪堂已换上一身素净的布衣，少了华美的装饰，矜贵的气质依然一眼能辨，见她进来，问道：“知道我为何要叫你来？”
“我知道错了，我们这就回城好不好？”江渔伸手想贪一个拥抱，却被捏住肩头不让动。
“听说你与张姑娘一同参加灶君会，私交不错？”
江渔愣愣地点头。
“此次疫情救治有她的功劳？”
是时候为人表功了，江渔连忙道：“她送了很多粮食进来，你也知道，官府的救济粮简直不是人吃的……”
杨纪堂没有接话，继续问：“她不是第一次来樊家垛看你？”
“之前送食物时见过一面，”江渔还当她想了解张九娘品性，特别画蛇添足地补充道：“她人挺不错的，不会泄露你身份。”
杨纪堂点点头：“你们同为厨界翘楚，同舟共济，又惺惺相惜，因此私交甚笃？”
这话好酸……江渔忽然惊醒，纪堂是在一本正经地吃醋？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这微蹙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吃醋啊，连忙解释道：“你和她坐过马车，应该知道她就是那个性格，冲谁都羞答答的，不只是对我——我和她很清白的！”
“我让秋罗去唤你，你与张姑娘嬉笑耳语，相谈甚欢，才想起要见我——是吗？”说到这个份上，杨纪堂再不隐藏自己不愉的第二个原因，日夜兼程几千里，想见那人却先与别人相谈，把自己放在其后，让人情何以堪。
江渔懵了，就说纪堂怎么会吃这种醋，原来是因为没第一时间奔向她。
可明明是因为独孤秋罗说什么有一个惊喜，早点直说不好吗……
又被独孤秋罗坑了，江渔欲哭无泪，用电灯泡形容她真是太便宜了，明明是专门破坏别人感情的扫把星。
江渔只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自证清白：“真不是这样！秋罗没有告诉我你来了，还是九娘偷偷告诉我的！”
“九娘？”
“不不不，张姑娘！”
杨纪堂面色稍霁，却没好到哪儿去：“我不信。”
“怎么才信嘛，我把秋罗叫来解释。”江渔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满眼都是委屈。
杨纪堂淡淡地看着她：“我不信你们没有嬉笑耳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 要改成单更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