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道人心》易浅寒

22、葬礼

　　枪声毕，丧尸们已经一只只全部倒在骆昱星身旁，骆昱辰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骆昱星的尸体走过去。
　　骆昱星的尸体已经被丧尸撕咬的残破不堪，脑袋也被枪一枪轰的稀烂，残缺的面容上挂着一丝笑意。骆昱辰鼻头一酸，眼泪不断向下落下。长兄如父，他俩的父亲走的早，母亲又体弱多病，整个家都是哥哥一手撑起来的，骆昱辰养成的好习惯，也少不了骆昱星的言传身教，当初自己一意孤行跑去参军，惹得骆昱星雷霆大怒，本想创出一番成绩向骆昱星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成绩是闯出来了，天狮大队小队长，上尉军衔，但自己也越来越忙，近几年也没回过几次家，这次行动原本是兄弟两见面的好机会，但骆昱辰万万没想到，他和骆昱星竟是以如此方式相见。
　　“哥，我带你回家。”骆昱辰哽咽着背起骆昱星的餐躯，向回走去。
　　“骆队临走前给你交代什么了吗？”骆昱辰将骆昱星的遗体放在一旁，走到在一旁发呆的乐斐身旁问。乐斐呆愣在一旁，丝毫不理会长相与骆昱星极其相似的骆昱辰。
　　“臭小子，我问你话呢！”骆昱辰皱了皱眉，十分不满意乐斐的态度。
　　“老骆！？”乐斐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猛地转头看向骆昱辰，发现只是自己的错觉之后，面露失望的表情重新把头转过去。
　　看着乐斐的表情，骆昱辰知道乐斐和骆昱星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你到底和我哥什么关系？我哥临走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骆昱辰抓着乐斐的后衣领，硬生生将乐斐从地上拽起来。
　　“我们是情侣！你哥跟我说你是个小混蛋行了吧？我警告你给我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乐斐被拽起来十分不满，皱着眉头怼骆昱辰。
　　“小王八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骆昱辰勃然大怒，别说骆昱星的牺牲已经给了骆昱辰多大的刺激，单单是骆昱星在骆昱辰心目中的地位，乐斐敢侮辱他，他就饶不了乐斐。
　　“是你让我说的，现在又不让我说，怎么？狗急跳墙？”乐斐死死盯着骆昱辰冷嘲热讽。
　　“王八蛋！”骆昱辰挥拳向乐斐砸过去，力道之大让乐斐直接摔倒在地上。乐斐从地上爬起来，舌头舔舐了一下破裂的口腔，牙齿也有松动的迹象，这让乐斐暗暗心惊，跟骆昱星学习的这段时间，乐斐的搏击技巧已经高出原来的自己好几个层次，骆昱星一身的本事哪怕乐斐没有全部掌握，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再加上乐斐看上去远比骆昱辰强壮的身板，让乐斐误以为即使他和骆昱辰之间即使有差距，差距也不会太明显，只是刚刚的那一记重拳，乐斐才意识到自己彻头彻尾错了，错的很离谱。骆昱辰无论是从速度还是力道上，都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而这，还是骆昱辰在没有起杀心的情况下，很难想象如果那一拳是冲着要害部位，乐斐还能不能活下来。
　　但乐斐还是从地上爬起来，玩命的向骆昱辰冲过去，他知道自己连一丝打赢骆昱辰的机会都没有，但他还是想打，他先在很压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想发泄、释放，而现在能够供他发泄的只有打架了，尽管这场打架从走势上来看只是乐斐单方面的被动挨打。
　　和乐斐交手的过程中，骆昱辰渐渐发现乐斐出手的路数竟然和哥哥的十分相似，只是相比于哥哥而言，乐斐的招数多了几丝阴狠，处处向骆昱辰要命的位置下手，如果不是骆昱辰的势力远超于乐斐，估计现在怎么也会受点伤。
　　“啊…”乐斐第N次被打倒在地，双臂支撑着想重新爬起来，可身体终归有极限，几次尝试无果之后，乐斐发出愤怒又不干的怒吼声。
　　“喂，你到底是我哥的什么人？”骆昱辰喘了口粗气，向趴倒在地上的乐斐走过去，见乐斐仍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骆昱辰将乐斐从地上拎起来，与自己相对的乐斐，正无声的哭泣着，眼泪鼻涕混合这脸上的尘土落下，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狼狈感。
　　“师傅…师傅走了….我本来能救他的，只要一分钟…我把最后一层的信息发给他，他不会被丧尸咬，我们都能安全逃出来，那酒店什么垃圾门啊，连群丧尸都挡不住，垃圾玩意儿，豆腐渣工程，要是我他妈最后那段路不怂，让他带着小雯先走，我一个手脚健全的人，比他有把握多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处理他的伤口不就行了吗，乐斐，你他么就一怂包！”
　　看着眼前乐斐的模样，骆昱辰基本知道了乐斐和自己哥哥的关系，心中莫名有些感动和心疼，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酒店已经是一个死局，门已经被丧尸攻破，如果他不带着目标任务离开，死的就是两人，相比于现在的情况，那种情况的出现是谁都不能接受的。
　　“哎…”骆昱辰拍了拍乐斐的肩膀，将一张纸巾硬塞进乐斐的手中：“男人家的哭什么哭？丢不丢人？我是他亲弟弟我都还没哭呢，快，把脸上收拾干净，让别人看见了笑话。”骆昱辰有点别扭的安慰着乐斐，多年在部队的生活让骆昱辰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苦和泪都咽进腹中，他的战友亦是如此，所以他并不会安慰别人，更何况对方是一个比自己高出足足一个头的大小伙。
　　“别拿我和没心没肺的东西比，他没资格。”乐斐丝毫不领情，反而继续对骆昱辰指桑骂槐。
　　“一个大男人你嘴怎么这么损呢你，听我口令！立正！”
　　见乐斐还是不理会自己，骆昱辰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在乐斐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乐斐不听劝，他也只能让乐斐独自冷静下来，哪怕乐斐的心性并没有他们那么坚强，可他终究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成熟起来，能够独当一面，这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成年男人所必须具备的素质，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下，哪怕哥哥将自己的一身本领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给他，可是没那些素质，乐斐没办法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骆驼，你没事吧。”看着骆昱辰走出来，骆昱辰的队员们涌了上来，眼神中满是关切。
　　“没事，不过我想求兄弟们搭把手，我不想把我个随便仍在外面。”骆昱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众人。
　　“放心吧，这是小事儿，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别掺和了，你去和军长汇报情况，等待指示。”骆昱辰的队员们将骆昱辰推到一边，开始忙活起来。作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骆昱辰的队员们很担心骆昱辰会因为自己最后一个亲人的离去而一厥不振，至少在临送别骆昱星之前的这些事情，他们都能力所能及地帮骆昱辰做好，少见骆昱星遗体的惨状一面，骆昱辰的心里也会好受一分。
　　“谢谢兄弟们，谢谢。”骆昱辰深深地向自己的队员们鞠了一躬，而不是敬礼，这是他所能表达给自己队员的，最诚挚的谢意。
　　“呼叫总部，这里是天狮大队第四小队，我们已经成功接应到目标人物，是否按照指定计划撤离？”临时指挥中心忽然响起骆昱辰的声音。
　　“军长，天狮大队已经接到目标人物了。”士兵兴奋地向戚军长汇报情况。
　　“什么？接到了？”连续忙碌数日在一旁稍作休息的戚军长一骨碌翻身而起，冲到前方。
　　“天狮大队，我是戚军长，现在计划改变，原本停机的商场目前聚集了大批丧尸，并且引发了火灾，撤离点改变为锦绣公园东出口处草坪，飞机到那需要十五分钟，停留时间四十五分钟，你们那步行到撤离点差不多需要二十分钟，为了防止路上有意外状况发生，我可以把时间放宽至一个半小时，尽快行动，还有，务必保持你们的无线通讯设备通畅，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结束通话，骆昱辰走到外边，队员们已经从各处捡到木材堆起来，把骆昱星的遗体对方在上面。
　　“骆驼，差不多搞定了，就差起火了。”
　　骆昱辰走到骆昱星的遗体前，握了握骆昱星已经冰凉的手：“哥，对不起，你走了我都没办法给你办一场体面的葬礼，这些年我都没看过你，连你最后一面都是这样见的，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太差劲，等这次任务完成，我一定和部队请假，给你风风光光补办一场葬礼，你的徒弟、这个小姑娘、琳琳他们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你放心….”话语落下，骆昱辰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骆昱辰从队员手中拿过从废弃车辆中拿到的汽油倒在木材上，点燃木材。
　　“敬礼！”骆昱辰的队员们自发立正，对着骆昱星的遗体敬出标准的军礼。
　　“你们在干什么？”刚刚从房间里走出的乐斐看着已经熊熊燃起的柴堆和骆昱星的遗体气急败坏，准备扑上去灭火。
　　骆昱辰一脚踹在乐斐腹部，对身后的队员说：“别让他捣乱。”
　　“骆昱辰！你他妈个杂种！那他妈是你亲哥啊，你不把他当哥，我还把他当我师傅呢！哪怕他死了，你就不能把他找个好地方葬了吗？你原地一把火把他烧了算怎么回事？你把火给我灭了，我的师傅不用你管，我他妈自己葬他！”乐斐被天狮大队两名队员架着，动弹不得，对着背对着自己的骆昱辰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叔叔，你放了哥哥吧。”一旁的小雯看着脸上挂满泪水，嗓音已经沙哑的乐斐带着哭腔摇着队员的裤子。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向对她亲切的军人叔叔们为什么会这样对乐斐，但那股早已在在危难之中建立起来的情谊让小雯看到乐斐这样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十分难受，她的警察叔叔还没有回来，乐斐已经是她现在唯一能够亲近的人了。
　　“咱们出发吧。”看着火势越烧越旺，骆昱星的遗体逐渐被火焰淹没，骆昱辰转身抱起小雯率先向前走去。
　　“登机地点改变到锦绣公园东出口处草坪了，咱们现在还剩下一小时十分钟的时间赶到那边，你们俩继续架着那小子，别让他做傻事儿，大超，你和维子先走，在前面探查路面信息，每一分钟报告一次情况，其余人做好警戒，开始撤退。”骆昱辰努力将自己的哀伤憋回去，有条不紊地安排队员们有序撤离。
　　另一边，临时指挥所的外面忽然传出激烈的枪声。
　　“怎么回事？”戚军长皱了皱眉头，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外面竟然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打扰，让已经很疲惫的戚军长十分恼怒。
　　“报告军长，在基地外发现一批来历不明的感染者，总数大概五十只左右，另外外围警戒线传来消息，近千只感染者正向我们袭来，暂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还未查明的感染者向我们靠拢。”
　　戚军长皱了皱眉头：“封锁区不是已经被隔离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感染者入侵？而且封锁区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旋即，戚军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骆昱星当时的猜想很有可能已经发生了，这些感染者不是来自已经被封锁的无殇市，而很有可能是被携带病毒的蚊虫叮咬之后变异的，在封锁区以外的人。
　　“立刻向中央汇报，在应对携带病毒蚊虫计划实施之前，把以封锁区为中心，方圆七百公里以外的人民暂时全部撤离，一旦中央同意，立刻派遣所有部队协助政府共同开展撤离工作，让所有部队全部进入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出发，外面那些感染者全部消灭掉就好了，所有事情动作一定要快！这关乎着上千万人的生命安全！”

　　“呼~”金牛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将自制好的四枚炸弹和三枚定时炸弹装进背包，他不确定自己自制的这些小玩意儿能否派上用场，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在华夏这个严厉禁枪的过度，这几枚小小的炸弹在关键时刻足以让他多出几份生机，无论是面对大批丧尸还是华夏军人，同样有效。
　　不远处一缕缕青烟吸引了金牛的注意力，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里肯定有华夏军人呆过，而且很可能是情报中所提到的天狮大队仅剩的一支还未曾楼面的小队，原因无他，在生化病毒如此肆虐且已经持续这么长时间的状况下，普通人甚至是一般军队根本不可能还在接近感染区中心的区域活动，而丧尸这种无意识的东西，如果造成火灾，必然会伴随着爆炸等情况的出现，而现在只有大火而没有其他，只可能是人为的，至于这支小队的任务是什么，金牛不得而知，但是他们必定在执行着什么秘密任务，本着将功赎罪心态的金牛决定决定跟上去看看，这只华夏小队到底要干什么。
　　巨大的火焰随着木材的焚烧殆尽已经逐渐熄灭下来，透过火焰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骆昱星几乎被焚烧干净的残躯。
　　“华夏人可真有意思。”金牛不屑地笑了笑，“在现在任务还没完成的情况下还有闲心情埋葬自己的同伴，真不知道应该夸他们有情有义还是嘲笑他们军人的素养太差。”
　　“你有一群好同伴，但他们未必是出色的军人。”金牛对着大火中骆昱星的残躯说道。而后，金牛迈开脚步开始向骆昱辰等人离开的方向追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