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逼作者欢乐多》衔钰珰

11、第 11 章

　　迷雾像是有巨大的引力，直接把谢飞二人给吸了进去，连拒绝都来不及。
　　“跟紧点。”谢飞道。宅子里的迷雾浓厚得不像样，把手放在面前都不一定看得清。
　　身边的陌无尘静悄悄，没有回话。
　　谢飞心头一跳，也不管迷雾里会出现什么东西，伸长了手，在周围划着。除了撞到柱子，陌无尘早不在身边。
　　“陌无尘！”
　　四周静悄悄，哪里还有陌无尘的影子。

　　另一头的陌无尘从进府就被迷雾和谢飞分开，手慌忙往谢飞方向抓了一把，只有一片空气。
　　奇怪的是，不过几步路，迷雾竟然散去，露出了一方高台，上面插满了剑。
　　陌无尘绝不陌生，那是他阶上染血，拼死拔剑的地方——蜀山的淬炼台。上面的剑感应到他的到来，发出了铮鸣。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一直佩戴的剑竟没了踪影，似乎跑回了淬炼台，插在正中央，剑柄闪着金光。
　　这一次，台阶很轻易地就走上去了，陌无尘才踏上高台，最近的一把剑立马迸发出汹涌的剑气，直接让他的手臂见了血，伤口深可见骨。陌无尘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不过是走到中心的几步路，陌无尘的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
　　看样子，上次血染石阶，这一次，怕是要血染高台了。陌无尘自嘲地笑了，目光更是坚定地看着那把逃跑的剑，无视周围凶狠的剑气，以更猛的姿态往剑柄握去。
　　“铮！”
　　莫邪，陌无尘给自己剑取的名字，十分不懂事地也震出一分剑气，不仅压下了周围那些剑气，也是朝着陌无尘的胸口打了狠狠的一击。
　　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把这把剑回炉重造！陌无尘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笔帐。
　　“何人？”莫邪竟凝出了人形，站在台中央，审视着陌无尘。
　　陌无尘心讶然，上次拔剑时，莫邪不过是与他在脑中对话，并未出现人形。这一次不知出现了什么变故，莫邪的剑灵竟然凝成人形，且十分嚣张。
　　陌无尘没好气地答：“你主人！”
　　莫邪怒了：“竖子嚣张！”又是一股剑气往陌无尘处逼来。
　　只可惜，这一次，陌无尘没让莫邪得逞，十年的修行不是白学的，更何况，面前的是自己的剑。
　　莫邪：“为何来此。”
　　莫邪打了一击后不再发难，陌无尘听到这句问话，神情顿时有些恍惚。这一问，与上次如出一辙，他当时是如何答的？
　　似乎是忍者疼痛，咬牙切齿地道：“为了雪耻，为了他们不会被人看不起。”
　　而这一次，陌无尘沉默了，当时是形势所迫，可这一次，谢飞还不知所踪，自己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竟还要和一把剑废话，心中未免有些烦躁。
　　陌无尘：“为了他。”说出之后，陌无尘莫名觉得心里似乎有一处堵塞的地方变得通常，明白了些什么，焦急的情绪变成了坚定。
　　“谁？为什么？”
　　“为了保护我最重要的人，为了让他平安、不受伤。”他比我自己还重要。
　　眼前突然一黑，耳边隐约听到了莫邪的笑声，似是满足。再睁眼，自己依靠在一根柱子旁，伤痕全都消失不见了，身边的莫邪安安静静，但似乎有了什么变化。直到握上，陌无尘才发现，原本拿在手中只是堪堪能有些灵力波动的剑，今日竟然活了一般，剑闪金光。光是握着，就能感受到剑中似乎有一股灵力在回应着自己。
　　“劈开迷雾。”莫邪传给他这么一个念头。
　　刹那间，剑光陡盛，劈开了那片让人不舒服的迷雾。
　　而谢飞，就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焦急。

　　心急找陌无尘的谢飞已经碰了好几次壁了，突然迷雾散去，露出了府宅的本来面貌。
　　“诶哟，总算找着了。”谢飞神色放松了下来，余光看到闪的不行的剑，“你……换了把剑？”
　　莫邪像是换了从头到尾都换了一副模样，若说之前的莫邪像是一块平平无奇随便大街上捡一块，削尖了的石头。现在的莫邪是真正可以和那些上好的仙剑比肩的神器。就好似一块石头，褪去了粗糙的外壳，终于露出了里面最宝贵的宝石。
　　陌无尘：“机缘巧合。还是莫邪，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反正我是被弄得够呛，硬生生地再感受了一次千刀万剐的滋味。

　　二人站在院子中，四周空无一人。
　　“你们是谁！”
　　正打算进屋的二人被一名突然出现的仆人拦下，他们似乎并没有受到迷雾的影响，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谢飞正要答话，屋内传来了一位女人焦急的声音，有些凄凉：“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夫呢？大夫来了吗？”
　　门口的仆人伸手欲打，谢飞忙答：“来了！小哥，我们是大夫，大夫。”笑着按下仆人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仆人还在犹豫，屋内的人已经听到了谢飞的回答。一名中年男子面色疲惫地就将他们请了进去，也不管身份的真假。房间里躺着一位与陌无尘年龄相仿的孩子，面色惨白，在床上不省人事。床边趴着一名女子，看样子就是哭喊的那个母亲了。
　　中年男子拉着谢飞走到床前：“大夫，快看看我儿这是怎么了？”
　　哦，谢明山，陌无尘他爹。谢飞暗道。
　　走进后，谢飞才仔细看到这孩子的模样，虽说脸上刷白，但是额头上聚着一大块黑气，似有蔓延的趋势。装模作样地给孩子把脉，放在手上，就被那烫人的体温给吓了一跳。
　　看孩子的脸色，像是死人，可是那高得吓人的体温，又昭示着这是一个活人。谢飞回想到陌无尘在街巷时遇到的那个孩子，若没记错剧情，那个孩子似乎就是陌无尘同父异母的弟弟。
　　果真狗血！
　　书里的那个弟弟叫谢宁，作恶多端，被娇惯地无法无天。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大夫，我儿如何了？”
　　见谢飞许久不说话，谢明山越发着急，忍不住出声询问。
　　陌无尘：“恶魔诅咒。”眼睛却死盯着谢宁枕边的那枚玉佩，碧绿的颜色刺得他眼睛疼。年幼的回忆再次浮现出来，一名公子哥在耳边嘲笑，尽管过了十年，陌无尘还是认出来，躺在那里的谢宁，就是当年那个看着他和狗相斗的小公子。回想那一次咬牙切齿的经历，陌无尘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什么？！”谢明山和那名妇人惊呼，那名妇人更是直接喊完后就晕了过去。
　　谢明山跪在了陌无尘脚边：“大夫，求您救救我儿吧！”
　　陌无尘神色复杂，一边是苦苦寻儿的父亲，另一边是给自己造成童年阴影的谢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定夺，颇有些无助地往谢飞那头看去。
　　谢飞：“若要解，需得了解前因后果才可。”
　　谢明山：“我这儿子被娇惯地性格乖张，在外也时常惹祸，但是……但是……”
　　谢飞：“但是什么？”
　　“但是闯的祸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招惹了哪门子的神仙啊！”
　　谢飞涨的满脸通红，差点笑出了声，碍于场合，只得拼命憋住。熊孩子啊！
　　老父亲为了自家儿子绞尽脑汁，在想这熊孩子招惹了谁。陌无尘直接滴血画了一张驱魔符，朝着谢宁额头上贴去，带着一丝怒火。
　　“啪！”震天响的一声，让谢明山瞬间闭了嘴。谢宁的额头被拍出了一片血红的印子，骇得吓人。
　　一缕黑烟从谢宁额头跑出，似是受到了惊扰，直冲最近的谢飞跑去。谢飞还未来得及躲避，黑烟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阵刺骨的寒意从黑烟中流出，冻得谢飞的精神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一道剑光飞闪而过，黑烟惨叫了一声，最后被劈成了烟灰。

　　黑烟虽然被灭了，但房间瞬间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变成了透明的墙壁，正在放映着什么。

　　墙壁上出现了一只白色带触角的小马，站在森林深处，好奇地向四处张望。
　　陌无尘：“魇兽？”
　　看样子，陌无尘在山上每天除了练剑，原来还会看书。谢飞忽然觉得心里欣慰了许多。
　　魇兽，古书中据说是带有一点魔族血统的种族，但血脉稀薄，攻击力不强，性格多柔弱，顶多制造一些幻景用以自卫。且心性单纯，从未害人。
　　小白马晃了晃头，原地焦躁地转起了圈，竟渐渐变得高大。转眼间，原地的白马变成了一名妙龄女子，只是那眼神，还是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心，纯净，不沾染一点尘埃。
　　墙壁一晃，原本的山林突然变成了熙熙攘攘的街道，魇兽被一名男子给拦住，仔细看去，不就是那个熊孩子谢宁吗！
　　谢宁：“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魇兽并不想和谢宁多说话，低着头打算绕过。
　　“姑娘别走啊！”
　　“我们少爷叫你别走！”边上的家仆一把将魇兽抓了回来，一群人围住了她。
　　周围的路人没一个敢上前阻止的，所有人就那么目送着魇兽被谢宁一众人带出了街道，不知走向哪去。
　　谢飞他们就像看电影一般，墙壁上一幕接着一幕闪过，谢明山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个生动的场景再现，气得浑身发抖，嘴里喃喃道：“孽子！孽子！”
　　魇兽试图挣扎，可那脆弱的攻击力终究还是逃不过谢宁的强硬，被欺凌至只剩一口气。谢宁那一群人以为魇兽被弄死了，都紧张地跑开，逃离案发现场。
　　“我好恨！”魇兽的恨意从四周传入谢飞他们的脑海里。
　　谢飞看着魇兽的眼睛，从最初的纯净，变得通红，浑身上下开始弥漫出黑色的雾气。魇兽血里的魔性彻底被恨意激发，她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魔。
　　透明的墙壁在魇兽入魔的那一瞬间破碎，又恢复了原本房间的模样。
　　谢飞怜悯地看了看还未醒来的谢宁：“自作孽，不可活。”

　　谢宁额头的黑气已被陌无尘尽数打散，那只魇兽也彻底死透不见了。
　　熊孩子的脸慢慢有了血色，谢明山道：“这是……好了？”
　　陌无尘：“他招惹了魇兽，诅咒算是解了，但是还是受到了不可挽回的影响，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件事。”
　　谢飞：“就是每天都会做噩梦。”
　　“这……”谢明山心知这是自家孩子作死来的，可终归是自己的孩子，还想再询问一番有无解法。
　　旁边的陌无尘从头至尾神色都是冷淡，若不是瞥见袖口露出紧握的拳头，谢飞怕是以为陌无尘已经摒弃了七情六欲，成了一块石头。
　　都是谢明山的孩子，却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谢飞斟酌许久后终于开口：“谢老爷，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这一次冒昧上门拜访，其实……”
　　陌无尘一眼便看出谢飞要说什么，突然语气加重：“不必。”像逃命一样迅速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