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请不要这样》花灯里

11、第 11 章

　　周一。

　　牙轩洗漱完出宿舍，郁澄和对面三人在楼道里等着。

　　“班长，你动作有点慢啊。”

　　上周五投票选新学期的班委干部，牙轩因为成绩领跑被选为班长，现在班里除了郁澄都这么喊他。
　　牙轩笑了笑，没接话，脸色有点白。

　　他洗漱时在镜子里隐约照见了自己身上的虚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的红袍比上次见到时颜色更深，鲜艳得像是吸过血。
　　郁澄说过，被虚耗附身的人一般活不过七天，而他已经超过了。

　　几人走出宿舍楼，远远看见一个打扮邋遢的男人被保安拖出校门。

　　“那大叔又来了。”叶林摇摇头“你们听说没？高二有个学妹自杀了。”
　　他一指那男人：“那个好像是她爸爸，这两天一直来闹，非说他女儿不是自杀，是被同学害死的，要学校给他个公道。”

　　他们路过校门，那男人正用袖子抹眼泪，衣服脏兮兮的，好像很多天没洗，抹得脸上污黑一片。

　　“听说是个酒鬼，女儿生前也没尽好父亲的责任，人没了现在知道哭了。”叶林唏嘘“看着还怪可怜的。”

　　牙轩转头望过去，看见青岚的父亲被保安轰走，离开的背影佝偻着，踩碎了一地落叶。

　　几人穿过马路，走进学校对面的早餐店。
　　平时他们早上都吃包子馒头，今天换口味，准备试试粥粉面。

　　牙轩没在这家吃过，听叶林推荐，点了一碗面条。端上来才发现这家的面默认加辣和香菜，而且已经拌好了，味道很重，挑出来也不管用。

　　他皱了皱眉，旁边忽然推过来一碗清粥。

　　郁澄伸手捞走拌面，对面小胖正好看见这一幕，表示谴责：“早跟你说别点清粥，你看，自己不想吃吧，还抢人面条。”

　　郁澄拆开筷子：“我同桌不吃辣。”

　　“我信你个鬼。”小胖嗤之以鼻“你还能记得这个？来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郁澄思考片刻，笑了声：“儿子。”

　　“郁澄你妹的，叫爸爸！”

　　“别认亲了，吃饭吃饭。”叶林赶紧打圆场。

　　牙轩默默拿起勺子，舀了口粥喝。
　　这家粥很清，倒是合他胃口。

　　“班长你不能这样惯着他。”小胖依然不服气，开始煽动他“你瞅瞅，他今天敢吃你的面，明天就该睡你的床了。”

　　“……”牙轩笃定地摇摇头“不可能的。”
　　他有洁癖，决不会让别人睡自己床，就算是郁澄也不行。

　　“欸真的。”叶林说“班长你看论坛没有，那些女同学真是疯了，她们居然觉得你和郁澄有一腿！”
　　“就是，她们脑子里都想啥呢。”瘦子摇摇头“全校最好看俩男的，搅合一块去了，那多浪费资源啊。”

　　听他们说得越来越不像话，牙轩咳嗽了一声。两人立马闭嘴。

　　郁澄瞥自己同桌一眼，眼角带笑。
　　刚刚过马路时遇到一只投胎鬼，牙轩还往他身后躲。和人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几人走进班级时，大部分同学已经在座位上开始准备早读。

　　牙轩把书包往椅背一挂，摸出抽屉里的课本，带出个小盒子掉在地上。
　　他捡起来，看包装是一盒口香糖。

　　他记得自己没买过口香糖放抽屉里，有点奇怪，正准备塞回去，隔着一条走道的凌宇出声问：“班长你买的口香糖啊？”

　　“不是。”牙轩淡声说“不知道谁放这的。”

　　“那你打开看看？”凌宇笑容暧昧“可能是哪个妹子送的呢？指不定里面还藏了情书。”

　　牙轩犹豫了一下，没留神盒子就被郁澄抽走。

　　“不是说收人东西不好吗？”他眉眼弯弯笑了声“我替你收下了。”

　　“你……”牙轩刚想抢回来，郁澄就把盒子打开。
　　口香糖包装的盒子里，探出来一只蟑螂。

　　牙轩瞳孔骤缩，呼吸停滞了片刻。

　　郁澄拎起蟑螂，往凌宇身上一扔：“送你了哥们儿。”

　　蟑螂掉在凌宇领口上，两条长长的触须翕动着，一溜烟钻进他衣服里。

　　凌宇跳起来，边蹦边抓着衣服用力抖。

　　有好事的同学凑过来：“哎它在你背上！”
　　“我的天呐，爬到头发上了——”

　　“啊——”凌宇崩溃地抓住旁边的同学“在哪里！快帮我把它抓出来！”

　　教室里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郁澄靠在后门边墙上笑吟吟地看着，牙轩皱了皱眉：“郁澄……”

　　“嗯？”郁澄侧眸看他，明白了“班长觉得我欺负同学？”
　　他扬眉笑笑，双手握拳扣在一起伸到牙轩面前，一副等着上铐的架势：“那你把我抓去给老师吧。”

　　牙轩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抄起卫生角的拖把，走到凌宇座位旁一抡，精准地拍扁了地上乱窜的蟑螂。

　　“666——”
　　“班长好帅！”

　　围观同学们就差集体起立鼓掌了。

　　牙轩把蟑螂扫进垃圾桶，强压下胃里翻涌的不适感，坐回位置组织早读。

　　-

　　午休时间，牙轩去找了高二的年级主任。

　　他家收购了那栋废弃楼，年级主任也知道，就帮忙把之前去旧楼搞试胆大会的三人喊来了。

　　“去旧楼？”邱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学长你有病吧？那地方闹鬼你不知道吗？”

　　牙轩淡声问：“你们之前不是半夜去过？”

　　三人面面相觑。
　　年级主任带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告诫过，这个学长背景厉害，让他们不要惹事。

　　牙轩这次态度强硬，坚持把他们带去了旧楼天台。

　　现在是白天，阳光落在天台上颜色有些苍白，但周围的气氛并不恐怖。
　　那三人却开始发抖，说什么也不愿意靠近，只远远地抬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天晚上，我们就是在那里玩的。”

　　牙轩望过去，青岚就坐在那里。

　　另外三人看不到她，她倒是看见他们了。
　　大约是感觉有点熟悉，青岚缓缓飘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三人承认那天他们在天台玩笔仙游戏，但都坚称自己没有搞鬼。

　　“听说青岚出事以后我们都很害怕，以为笔仙真的来索命了。”
　　“真不是我们做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真的召出笔仙了。”
　　“笔根本不受我们控制，自己在动，拉都拉不住，那么大的力气不可能是人。”

　　他们的神情都很恐慌，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牙轩皱了皱眉。
　　“听说青岚在班里没什么朋友，怎么会和你们一起？”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邱嫚。

　　邱嫚咬了咬牙：“是我叫她来的。”

　　牙轩抬眸看她，发现邱嫚被浓妆覆盖的眼睛周围竟然在泛红。

　　“班里的胆小鬼都不敢来，我们差个人，那天放学我看她还没走，就去问了一下，没想到她答应了。”
　　“我不知道最后真的会变成那样……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带她玩这个……”邱嫚说着说着哭起来，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害的，要是我不叫她她就不会死了……”

　　她越哭越大声，眼泪把妆都冲花了，几乎喘不上气。

　　牙轩看见青岚的魂魄飘到她面前。
　　青岚不记得生前的事，也不认识邱嫚，可能看她哭得太伤心，抬手想给她抹眼泪，手从对方身体穿过。

　　她愣了愣，好像意识到什么，发现另一个人同样接触不到后，不死心地把手伸向最后那个胆小的男生。

　　牙轩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青岚竟然从那男生身体里抓住了什么东西。
　　她用力一拉，扯出来一团漆黑的烟雾。

　　鬼能抓住的，必然不是普通雾气。

　　男生怯懦的表情消失了，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冷笑。

　　青岚喃喃说：“这个人……被恶灵附身了。”

　　牙轩悚然一惊，立刻拉起邱嫚她们，远离被附身的人。

　　“笔仙的事，是你在搞鬼？”

　　男生身上的黑雾扩散开，在他身体上方隐约形成一张阴笑的鬼脸。

　　天台上狂风大作，刚刚还晴朗的天色骤暗，天边的云聚拢过来，黑云压近。
　　上次笔仙游戏，邱嫚她们已经吓破了胆，这会儿目睹这种异象，拔腿想跑，却抖得使不上劲，一下扑倒在地面上。

　　牙轩眼中景象比她们看到的还要可怕数倍，黑雾已经弥漫整个天台，到处充斥着恶灵古怪的笑声。
　　“咯咯咯咯……是我啊，是我……”

　　男生失去意识倒在地上，鬼脸从他身体抽离出来，裹挟漫天黑雾袭向倒地的邱嫚。
　　邱嫚看不见恶灵的实体，却能感觉到扑面的阴冷，喉咙像被什么扼住了，她呛得想咳嗽，却动弹不得。

　　“学长！”

　　牙轩跑过去拽下恶灵的手，害怕的感觉才涌上来，他顾不得太多，拉起邱嫚她们往天台门口跑。
　　跑到门口，他想起倒在地上那个男生，咬了咬牙，又自己折回去扛他。

　　恶灵已经追过来，利爪抓在他白衬衣上，竟然造成了实质性的伤痕，破开的皮肉冒出黑烟。
　　牙轩拖着昏迷的男生跑到天台门口，迎面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他没顾上想郁澄怎么会在这里，跑过去推了他一把：“快跑……”

　　郁澄没听他的，往前半步把牙轩挡在身后。

　　牙轩听见一声清亮悠扬的口哨。

　　他回过头，看见天台狂风卷起郁澄墨黑的发，他口中哨音化为数道锁链缠向恶灵，收束编织成一个牢笼，同时袭卷天台弥漫的黑雾。

　　恶灵被锁链束缚，剧烈挣扎。

　　郁澄抬起食指：“破。”
　　那一瞬间，他身上气场几乎像是神祗。

　　咒语落下，恶灵和锁链同时破裂，空中迸开无数碎片。狂风卷走碎片，又骤然平静下来。

　　一切消失不见，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郁澄步伐轻快地折回来。

　　牙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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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牙轩：对不起大佬，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强_(:з」∠)_
谢谢CP发糖专列为您播报，36514909，草办立里的地雷，柠岫，草办立里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