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惊鸿照影（秦时明月张良同人）》橘子汽水香蕉芭乐

2、第一章 机关城（1）

　　天色昏暗，远处山峦有一群大雁飞过，排成人字型。夕阳落在荒山上，像是秋天红色的果实，堆满了大地。

　　这些叶影此刻都看不见，只能听和她共骑一匹马的墨家小姑娘在她耳边讲述。

　　三天前，她还在那个娱乐设施健全交通便利的现代社会躲避追捕，而三天后，她在鸟不拉屎的秦末荒山里跟着墨家、儒家、道家的成员前往墨家机关城救援。

　　三天前，她除了失眠、胃不好这两样毛病外，身体没其他大毛病。而现在，她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瞎子。

　　原因是，她被人敲了脑袋，又被穿越时的强光灼到。

　　欲哭无泪，欲骂无词。

　　导致这场穿越导致她眼瞎的始作俑者还在另一个世界生死未卜，她实在该仰天长叹三百声：去你的乌龟王八蛋。

　　群马狂奔在荒山古道，从今天天没亮启程，几近跑了十五个小时，带头的墨家巨子终于准备停下来休整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墨家小姑娘先行下马，好心扶着叶影下来，她道了声谢，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虽然有道家逍遥子的药物缓解，她眼睛还是不免发涩发酸干痛不断。

　　“徐姑娘，这是你明日的水和干粮，请收好。”

　　张良如清晨露珠滚动的嗓音随着清浅的脚步声响在耳边，叶影稍稍抬了下头，想要接过东西。

　　“多谢张良先生。”

　　相触时没有摸准方位，叶影冰凉指尖落在他的手背上，沿着骨节一寸寸向下，直至触摸到他手里的水和干粮。

　　这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干净，掌背很宽，指尖没有留多余的指甲。叶影碰上去，就好像摸到了一块上好的温玉。

　　如果她无聊，想要借个男人的手来玩玩，这双手无疑属于佳品。只不过以她目前的情况，并没有心思把时间花在找男人解决生理需求上，因此这股子欲念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无踪。

　　张良看了看自己手背，悄然将手置于身后，他的脚步没有移动，反而蹲下来，审视叶影的眼睛。

　　他许久没说话，叶影多了一丝紧张，“看上去很严重吗？”

　　“和昨日一样。”张良轻笑一声，“看来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需找到端木姑娘……”

　　叶影松了口气，转而疑虑张良是不是在报复自己刚才不小心占他手的便宜。她咬了口干粮填肚子，“张良先生会带我找到端木姑娘的，对不对？”

　　她嗓音本就柔软，只要像现在这样稍加刻意，自成一股娇娇柔柔的文弱。

　　“姑娘会见到她的。”

　　张良眼眸掠过丝深色，看她把明日的干粮吃了不少，便将手里那份又递给了她。

　　“明早还要赶路，徐姑娘早些休息。”

　　“张良先生也早点休息。”

　　脚步声远去，叶影捏了捏手里那块多出的大饼，心里面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从张良这几日对她的照看，他似乎对她有异于常人的好感，而这种好感是点到即止，克制甚至是刻意的。

　　张良张子房，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叶影倒是想猜他是见色起意，可偏偏留侯这一名头镇在头上，把猜想敲得粉碎。

　　不是见色起意，总归是有别的想法。

　　凉风习习，鸟虫吱喳，叶影摸着左手腕上镶嵌着墨绿琉璃珠的银镯，闷声不语。

　　墨家小姑娘过来和她挨在一块，“徐音姐姐，我过来和你一起睡。”

　　天已入秋，荒山僻静，更是幽冷。这一批前往机关城救援的人里，只有她们俩是女子，墨家小姑娘自然粘她。

　　叶影一时没回过神来，毕竟有一段时间没用“徐音”这个假名字。

　　墨家小姑娘也知她不是多话的人，没等她接话，又自个说了起来，“这儿比终始山好多了，终始山黑黝黝的，一点草都不长，这儿还有草。”

　　她穿越落下的地方就叫终始山，听逍遥子说，终始山以前绿草如茵风景如画，十年前天降大火，一把火烧得精光，导致现在都寸草不生。

　　她是和叶析一起穿越的，她问过当时在终始山发现她的诸人，没人看见过叶析，由此可见，他们从时空隧道落下的地点并不一致。

　　也不知道叶析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一想到这，叶影胸口发闷，靠着身后大树，缓了口气，“张良先生长得好看吗？”

　　墨家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的八卦，凑到叶影耳畔，“徐音姐姐，你是不是对张良先生很感兴趣？”

　　叶影故意含羞带怯背向她，“才不是。”

　　她是对他那目前活在台词里的二师兄颜路更感兴趣。

　　道家逍遥子看过她的眼睛，给她指了明路，墨家端木蓉，儒家颜路。世事万变，尤其是在莫名其妙破坏唯物主义的穿越世界里，她将希望寄托于墨家端木蓉的同时，也得给自己预备另一条后路。

　　她这一羞，墨家小姑娘更加断定自己猜得没错，“不怕不怕，我肯定不告诉别人。张良先生长得可帅了，待人又好，巨子常夸他。”

　　叶影耐心听她洋洋洒洒说完一堆夸奖张良的话，这才又问起张良的家庭。

　　张良出生于韩国新郑，家中五世相韩，幼年丧父丧母，幼弟张善早夭。祖父为韩国相国张开地，不幸死于洪水。韩国被秦国灭了后，张良在外流落了一段时间，直到嬴政赦免六国贵族，张良入桑海儒家学府小圣贤庄读书，如今为小圣贤庄三当家。

　　小圣贤庄还另有两位当家，大当家伏念，为人正直守礼，所持“太阿”名列剑谱第三。二当家颜路，医术高明，深居简出，外人很难见到他。

　　叶影琢磨着“深居简出”这几个字，如果他不出，那就只能她入。至于怎么入，张良就是最直接的桥梁。

　　不过她目前将更多希望寄予墨家端木蓉身上，端木蓉就在机关城中，是更快更简单的途径。

　　她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墨家机关城被秦军围攻，墨家巨子率领众人前往机关城救援，应该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事，而对于她这个半路救下来的陌生人，他们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打算，还爽快答应带上她一起去。

　　虽然自己当时顶着一副楚楚可怜柔弱中带伤的悲惨模样去恳求，也不至于这么大方地绽放正道之光。

　　这个请求最先是张良应下来的，这也是叶影疑心他的开始。

　　“徐姑娘的安危交由良即可。”

　　他当时这一句话泯灭了所有犹豫的声音。

　　墨家小姑娘继续叽叽喳喳，把她道听途说的全盘托出，末了，猛然起身，一阵风似的把一个人带了过来。

　　叶影心肌梗塞了一秒，议论的正主冷不防就坐在自己面前。

　　墨家小姑娘坐到旁边，小声窃喜，“我把人带到你面前了。”

　　叶影再度心肌梗塞一秒，抬头仰望30°，不得不开始进行茶艺表演，柔柔喊了一句，“张良先生，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张良脸色古怪，整理衣袖的手一顿，沉吟片刻道：“良曾见过姑娘，在许多年前。”

　　“……”

　　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叶影一时之间深感张良的嘴十分具备男人本色。她才落到这个地方，二十多年记忆完完整整，从无他的存在。

　　这想法一萌生，心脏忽的反驳似的突兀一跳。她抬眸，控制肌肉走向，娇柔笑开，“在哪见过呀？”

　　柴火烧得正旺，张良凝望她火光映衬下晶莹如玉的脸庞，缓声道：“新郑。”

　　叶影不动声色，继续配合，“可我从来没离开过家乡，张良先生一定是认错人了。”

　　她倒是想认，可认了更容易露馅。

　　张良幽然一笑，不以为意，“也许真是良认错了，那位姑娘长得与徐姑娘颇为相似。”

　　这句话叶影倒是相信，天下之大，有个相似的人不出奇。实在不行，去整容院走一遭，大概也能给你整出个五六分相似来。

　　“难道是张良先生喜欢的人？”

　　张良眼中闪过微许迷茫，“姑娘说笑了。”

　　记忆中的面孔在脑海定格，仿佛与眼前人重合，又无法完全重合。

　　叶影听出他的迟疑，“如果不是喜欢的人，张良先生为什么念念不忘？”

　　火堆响起噼里啪啦的星火爆裂声，张良没有回应。

　　念念不忘吗？他也不清楚。

　　墨家巨子和逍遥子叫他过去商议事情，起身时衣袂拂过草地留下綷縩声，叶影感知身边声息消失，循声转向他离开的方向，什么也看不见。

　　墨家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张良先生不会真的对那个姑娘念念不忘吧？徐音姐姐你怎么办？”

　　叶影想着自己要不要落几滴泪表示伤情，最终觉着这方案太夸张了些，脸拐个弯呈45°，表现自己明媚的忧伤。

　　墨家小姑娘同情她，生怕她想太多，又继续叽叽呱呱和她说话。

　　叶影这下真把自己整抑郁了，小姑娘——真的——话太多了。

　　她好想让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