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胡歌）坐在一滴水中》尘由

5、星辰

　　“谢谢”，王凯接过藏民给的酒。酒是热过的，腾起的缕缕热气缠绕着昏黄的灯泡，安静而温暖。
　　胡歌拿着酒杯，用简单的藏语和手势与藏民交谈，混杂着笑声。这样的胡歌是王凯未曾见过的，聚光灯下的胡歌是举世瞩目遥不可及的，此时灯泡下的胡歌带着淡淡的沧桑感，像一个常年漂泊的游人。
　　人有很多面，每一面的存在都及其合理，演员更是多面，但总有一面是真正属于自己，容纳悲伤、极致、灰暗、生存和死亡。

　　胡歌和王凯启程回宾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王凯乍见满天的星辰，竟以为是幻象。
　　“我怎么感觉天是紫的，是我眼睛的问题吗”？王凯望着天空，问胡歌。
　　胡歌淡淡的笑了一下，“不是你眼睛的问题，天就是紫的，太多的星星映着深蓝，就有点发紫了”。
　　“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见这么多星星了”，王凯喃喃道。
　　“哥，你小时候数过星星没？”
　　“记不清了，只记得小时候经常在外面玩到很晚，然后趁着月亮的光骑着车回家，那时候的月亮好像很亮，路上都是亮的”。
　　“我小时候数星星，躺在我姆妈的怀里，数着数着就睡着了，太傻了，后来星星也变少了，就再也没数过”。
　　王凯转头看着胡歌，“现在想不想数”？
　　这个季节的西藏的夜晚已经开始变冷，说话的时候冒着白气，冷寂的风裹着白气消失在空气中。
　　胡歌透着淡淡的白气看着王凯，笑了出来了，“想，但我一个人数不见”。
　　“我和你数”，王凯说完，胡歌笑的更大声了。
　　“凯哥，太傻了，两个快奔四十的男人数星星，你不觉得很傻吗？”
　　王凯搓了搓手，“不傻，四十就不能数星星吗？而且我还没四十呢”，一脸不满和骄傲，走向摩托边。
　　“好好好，你没四十，你十八，好吧，现在去哪？”胡歌骑上摩托。
　　“找个地儿，数星星”。

　　胡歌把车开到那片金黄的草地，此时的草地隐去了金黄的光泽，在暗夜里静默。
　　这边的视野很开阔，满天的星罩着泛着凉意的草地。
　　王凯直接躺在地上，双手搁在脑后，望着天空，像一棵沉默永久的树，眺望人世荒诞、仰望宇宙虚渺。
　　“凯哥，你看那是不是狮子座？”胡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描画着星星。
　　王凯顺着胡歌手指，没看出来形状，“这个季节看不到狮子座了，九月的话，可以看到处女座”。
　　“那我找找”，胡歌对着手机上的图片，描着天上的星。
　　王凯挪到胡歌身边，看着处女座的介绍，“偏南天空上的星座……”，细长的手指在空中上上下下划着，夜风时而吹过指缝，穿进胸膛。
　　“这个有点像，你看”，王凯慢慢划着，“左边两条不一样长，中间是一条，右边的两条一样长，有点倾斜”。
　　胡歌挨着王凯，眼睛紧紧盯着王凯的手指，渐渐显现出图形来，胡歌伸出自己的手指，勾画着。
　　“我怎么一下就晃眼了，看不出来了”。
　　王凯抓着胡歌手，“你看，这样，然后这样……”。
　　胡歌的手指随王凯而动，脑子却忽然走了神儿，王凯的手有点凉，这凉意仿佛渗进了他的皮肤，丝丝刺激着他，但细长的手指却足以包裹住他的全部，不漏一丝缝隙。
　　一股风吹过，吹起一地草的味道。
　　“看清了没”？王凯放开胡歌的手，转头问
　　胡歌回过神儿，“嗯，我去摩托上找点东西”。
　　胡歌拿着两瓶啤酒，坐在地上，开了一罐递给王凯。
　　“喝点儿暖暖身体”。
　　“果然是经常游的人，装备够齐全”，语气中透着愉悦。
　　两人碰了一下，各喝各的，久久没有说话，心照不宣，这样的气氛，这样就很好。

　　两个人重新躺在地上，胡歌往王凯身边挪了挪。
　　“老胡，你冷吗？我这衣服厚，咱两换一下”。
　　“不冷，我就想靠着你，不行啊？”小孩子无理赌气也就这般了。
　　“行行行，那你可以靠劳了”，王凯伸手拉了拉胡歌，让两个人靠得再紧一点。
　　风一吹，树就晃动一下，这里的树的干都很粗，硕大的树叶与相邻的树叶紧靠交叉，泛着黑色的气息，寂静而沉默。
　　“你数这边的星星，我数那边的”。
　　“真数呀”？
　　“真的，你以为我逗你呢”？
　　“好吧，我数数”。
　　风吹着树叶，树叶发出的“唦唦唦”，像一首催眠曲，在这空旷中奏响，胡歌的眼皮渐渐难以支撑，现实变得像梦一般虚妄，满天的星开口低声呢喃。
　　“老胡，你睡着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胡歌一下就清醒了。
　　“哪有，我就是闭着眼睛”，此时的胡歌双目清明，不再混沌。
　　王凯笑了，“闭眼数星星，阁下好功夫”。
　　胡歌哼哼了两声，表示对王凯戳穿的不满。
　　“你数了多少了”？
　　“不知道，数乱了”，王凯的声音好像随着月色的浓重而愈加低沉，透着一点似有若无的低落。
　　“走吧，回去睡觉，这儿睡会感冒”，王凯一下就起身了，把手伸向胡歌，“我拉你起来”。
　　王凯一使劲，胡歌唰一下就起来了，差点没站稳向后倒去。
　　“哈哈哈，吓着了吧”，清醒了的胡歌连恶作剧之魂也跟着清醒了，清亮的眼睛在月色中摇曳生姿。
　　胡歌看着王凯从短暂惊慌中镇定下来，一双鹿眼不停变幻，像满天星辰转瞬的闪现。
　　“凯哥，你的眼里有满天的星”，胡歌不知怎么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这句话暧昧了，过了，一阵中惊慌中，他想着怎么把话嬉笑糊弄过去。
　　王凯没说话，看着他，空气仿佛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尴尬都炸裂奔溃。
　　“哈哈哈，我这个土味情话酸着你了吧……”，胡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点，笑声随意一点。
　　“我给你说，我这个还是上次和粉丝学……”。
　　“不”，王凯打断了胡歌的话。
　　“什么，不”，胡歌有点懵，大脑一时转不过来。
　　“不，我的眼里没有满天星，我的眼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