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我的大明星》北街流浪猫

4、第四章

　　周远洋蹲在街边给姜珩发消息，第一句话便将他狠狠骂了一通。
　　“你给我介绍了头猪！”
　　胸口郁结着一股闷气无处释放，摸出烟，深吸一口，感受从口中蔓延到鼻腔的尼古丁味。
　　不久，姜珩回了一条消息，“刚才那头猪给我打了电话。”
　　周远洋回复道，“你叫那龟孙子在猪圈里好好呆着，别出来吓人。”
　　姜珩说，“怎么了？”

　　看着这五个字足足半分钟，周远洋忽然意识到他的失态。
　　他张惶不安地站起来，盯着路边橱窗里消瘦的侧颜：板寸，鹅蛋脸，剑眉。由于长期锻炼，身材健美结实，肌肉分布均匀。可不笑的时候，薄唇微抿，像是一张苦瓜脸。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颓废了？
　　低下头，姜珩的消息弹了出来，“你在哪？”
　　周远洋打了几个字：“出来，今晚去酒吧、烧烤啥都行。”
　　他不想一个人呆着。
　　静下来，脑子里就会像放电影一般，一遍一遍闪过张少彦的脸：他认真注视自己的模样，他微微笑的模样，他牵手害羞的模样。
　　记忆里的他还停留在大四那一年。

　　五年前。
　　周远洋第一次遇到张少彦的那天，正在与几个老板谈一笔200万的生意。
　　在KTV包厢昏暗的灯光下，张少彦夹在一群号称十八线小明星之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周远洋只一眼扫过去，便相中了他。
　　“这是？”他望向赵大老板。
　　他们唱KTV正嗨，突然请一群年轻人来助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赵老板勾住他的肩道，调笑道，“小周别瞎想，我们都是正经人，不会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另一个老板说，“这都是隔壁影视院校的学生，揣着明星梦呢，我们也只是尽可能施予援手。真要说起来，我们应该是贵人才对。”
　　一群人哄堂大笑。
　　周远洋瞬间懂了，付钱陪酒，找点乐子。
　　他盯着张少彦的脸，目光从他凌乱的发梢，一路往下，落在紧身背心旁，精壮而骨肋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的线条正符合周远洋对男性的一切幻想。
　　周远洋见过各式各样长得好看的男人，有风情万种，有邻家少年，有成熟动人，可和张少彦比起来，顿时黯然失色。张少彦就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典型的西骨中皮，挑不出一丝硬伤，仿佛从出生起就是为了上镜头存在一般。
　　也许是感受到了周远洋眼里的炙热，张少彦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眼神里分明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却让周远洋愈发兴致高涨。
　　“叫什么名？”周远洋朝他招招手，问他。
　　“张少彦。我今天只是来陪朋友而已，对这个事没兴趣。”
　　“这个事是什么？”男生的反应让周远洋更想逗逗他。
　　“就是……男人和男人……你懂的。”张少彦三言两语想撇清关系，可周远洋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男人和男人什么？”
　　张少彦顿了一秒，沉默起来。
　　“就是喝喝酒而已，记住了吗？”周远洋说，“你多大了？”
　　“21岁，还在影视院校读大四。”言下之意，和社会上的人不一样，别打他主意。
　　周远洋也是大四学生，上个月刚过了22岁生日。可他创业得早，大学时代在社会上摸打滚爬，跟着大老板们混，早就褪去了学生的幼稚。
　　他眯起眼，嘴边勾起一抹坏笑，视线朝下。张少彦像被侵犯似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又满不在乎起来。
　　周远洋笑意更甚了。

　　这个男生太对他胃口了，彻底激发了他的征服欲。男人的兴趣一旦上来，浇都浇不息。周远洋平时没有黄赌的坏毛病，就是喜欢掰弯直男，没事撩撩他们，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他从不建立真正的恋爱关系，单纯地在追逐与被追逐间感受到喜悦。
　　周远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叫他过来坐。
　　张少彦眼里明显有几分不情愿，慢吞吞地挪了半天，最终坐到了另一头。
　　赵老板指着张少彦说，“这人谁带来的？这么不懂事！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坐。”
　　他只好起身，走过去，又被叫住。
　　“不是那边，是这边。”赵老板指着他和周远洋中间的位置。
　　真是个狡猾的老东西。
　　周远洋喝了一口酒，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若无其事地为张少彦让出一条可通行的过道。
　　张少彦低着头，满脸冷漠地走过去，刚坐下，赵老板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腿上。他抖了抖，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向周远洋这边靠拢，浑身僵硬地贴着周远洋的手臂。

　　看出他的窘迫，周远洋心里不禁有些好笑：来都来了，还装嫩。
　　他翘着二郎腿，举起酒杯，一副看戏的模样，直到张少彦主动看向他，才装作好人似的帮忙解围，“赵老板，我敬你一杯，今天这200万的生意就这么说定了。”
　　赵老板松开手，将酒一饮而尽。
　　周远洋掏出一根烟，刚想放嘴里，看了眼张少彦，说，“抽么？”
　　“不抽烟，谢谢。”也许是感谢他刚才的善举，张少彦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
　　“那陪我喝酒。”周远洋主动给张少彦倒了一杯白酒，递到他手里。
　　他蹙眉仰头喝下。
　　“再来一杯。”又给满上。
　　张少彦推辞不了，只好接着。

　　赵老板说，“小张长得真好，在学校一定很多女孩追吧？”
　　张少彦低头没吭声，一个同伴替他说，“张少彦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从班花，到级花，到院花都喜欢他。”
　　周远洋有些得意，他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
　　赵老板盯着他的脸说，“交了女朋友没？”
　　张少彦说，“没，我想专注在事业和学业上。”
　　赵老板掏出一张名片说，“想要帮助的话，联系我啊。”
　　张少彦看他一眼，没有伸手去接。隔空的手停顿了几秒，赵老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周远洋晃着杯子里的酒，装作洒在张少彦的白体恤上，他低声不小心道歉，瞬间化解了尴尬。
　　白衣湿了一大片，周远洋掏出纸巾，伸手帮他擦，指尖触碰在他略微冰凉的身体上，隔着衣服，摸到了紧致结实的肌肉，周远洋心头一跳。
　　张少彦抓住他的手，抢过纸巾，说，“我自己来。”
　　周远洋嬉皮笑脸地松开，低声对他说，“我和你一样，也是被拉过来的。”
　　也不知道那男生信了没，张少彦点点头，随后转过脸。

　　几轮敬酒后，赵老板喝多了，倚老卖老。他拽过张少彦，强迫他喝交杯酒，在一片“来一个，来一个”的欢笑声中，周远洋清楚地看见张少彦满脸的不甘。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举起酒杯，赵老板顺势搂着他，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腰。
　　张少彦脸色一变，满满一杯酒倒在赵老板的头上，从上到下，浇得他透心凉。
　　“来你妈！”他吼道。
　　全场的人愣在原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没人敢说一句话，就连周远洋也诧异地挑起眉。
　　他见过许多在权势面前就怂了的学生，有胆叫嚣拍板的，张少彦还是第一个。
　　有个性！真是太合他心意了。
　　“你！”赵老板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拧起手边的酒瓶想往张少彦脸上砸去。
　　张少彦下意识闭上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再睁开眼，只见酒瓶停在半空中。周远洋捏住他的手腕，顺手抽走了玻璃瓶。
　　“做什么？周远洋？！帮我教训这个小子！”赵老板唾液横飞道。
　　“都是学生，不懂事。来这里也是第一次，您别气坏了。”周远洋轻声劝他。
　　赵老板拍案而起，道，“不行，出来混的，必须要懂点规矩！”
　　“这样行吗？我打他几巴掌，给您解解气。”他拦在张少彦面前。
　　赵老板看着周远洋，瞬间懂了他的用意，其他的不说，光是周远洋的性向在圈子里那可是有名的。
　　“周远洋我算是看错你了，你到底是为谁说话，”他威胁道，“行，你继续说，那200万的生意也别再跟我提了。”
　　周远洋瞥了张少彦一眼，他的眉眼里带着几分倔强，咬着唇一言不发，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得他心跳加速。
　　好看的皮囊本就罕见，再加上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周远洋活了这么久，只遇上他一个，真的太难得了，难得到在200万之间不知该如何做选择。
　　也许是心中的正义感的作祟，周远洋把责任归根于“他又做了一件好事”，下一刻，他说出了这辈子都不敢想的话，“那200万你能拿多少利润，你自己算算，其余都是我亏的。作为交换，这人我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