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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华千绪 ...

  •   贺泧看着那点光亮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所有的悲戚似乎在这一刻爆发了。他握着水沉跪在地上以额触地不住的流泪。陆无别半跪着轻轻揽着他的肩:“贺伯伯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魂魄一直不入轮回,想来他应当是去找自己主体了。”

      贺泧抬起头,泪眼呆呆的看着远处:“是我害了他,原来这一切竟是因我而起。”

      陆无别喃喃道:“阿泧哥,”。

      “倘若不是我,他也不会去雨过山借混元鼎,齐若乘也不会有机可乘,也许,”贺泧停了片刻,低声道:“也许齐若乘也不会生出抢夺神器的心思,便不会有这些……”

      “你在说些什么?”陆无别厉声打断了他,罕见的竟生出了几分愤怒:“阿泧哥你为什么这样想?

      陆无别站了起来,多年的仇恨积压在心里,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发作,喘息片刻才暗哑着声音道:“你有什么错?我们有什么错?错的是他齐若乘,是他利用贺伯伯爱子之心偷取神器,又为了离炽珠使诡计引我们下山害了我们一家,要不是他,你和贺伯伯都会好好的,我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他猛的顿住不再说下去,只是怒的手握成拳,快步走到了窗前,看向窗外。

      贺泧埋首静静的听着,此刻的他心里也必定难过,比起自己他才算是真正的家破人亡。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幽冥教那群魔头手里是怎么过的,为了活到现在受的那些苦比之自己多了何止千百倍。

      过了半晌陆无别才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贺泧抿了抿唇,蓦地站了起来,沉声道:“我陪你一起,”

      贺泧这厢刚起身,不远处有动静传来,似巨物出水。二人听见异动瞬间分开,跳出阁楼警觉的看着四周,不多时震泽从外墙探出了一个大脑袋,足足有半个院子大,两根龙须上滑下的水珠正好给竹林边上突出来的一根竹子从上到下洗了个澡。

      见贺泧还是呆呆的立在哪,陆无别拽了他一把,施礼道:“震泽前辈”

      贺泧紧跟着一抱拳,震泽瞪着眼睛看了二人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一抬前爪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扔在了地上,那人身上满是污泥根本看不清面目,接着震泽又吐出一大口水,哗啦啦如瀑布一般浇在那人身上,那人如同死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无别仔细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螟蒙,这时的螟蒙好像被吸干了精气,面黑如碳干干瘪瘪的。

      “你杀的?”贺泧疑惑的目光看着震泽

      震泽摇了摇头,抬起一只爪在地上轻轻写了几个字:外面有人,不知何处,此境将散,令泽印与你们,千万,小心

      这时震泽不知从哪取出了那个半人高的令泽印直接放到贺泧面前。

      贺泧一愣,

      却见震泽瞪着大眼睛长啸一声,径直飞到上空,庭院中无端升起了狂风,此处的天空乌云聚集,云层处响起阵阵惊雷,震泽又是一声长啸,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道道闪电劈了下来,落在一处便是一个大坑,数十道闪电在不大的院落炸开,院内石砖乱飞,尘嚣直上,地面也跟着摇摇晃晃,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四处都是闪电,贺泧与陆无别不得不捂上耳朵,躲进了听风阁里。

      震泽的威压是他们意想不到的巨大,与在湖面交手的震泽简直判若两龙。过了许久外面重归平静,二人这才从听风阁走出,却见震泽在云层中盘旋,黑色的鳞片如同鎏上了金,整个龙身散发的光芒自云层的间隙漏下来,洒下了漫天金光。

      又是一声摄人心魄的龙吟,震泽俯冲而下,贺泧还没来得及躲一阵刺眼的强光便迎面而来。许久后他的眼前才渐渐清明一些,只见方才还半人高的令泽印已变为手掌大小。更离奇的是,令泽印印钮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横卧的黑龙,三爪微靠后,一爪向前微收,神态逼真,栩栩如生。

      贺泧与陆无别皆是惊愕,令泽印上哪里来的黑龙?震泽刚才又是什么意思?

      印上的黑龙瞅着贺泧,动了动眼珠,整个令泽印竟直接从地上飞起来落到了贺泧的手掌中。

      贺泧看着手中的令泽印,黑龙,震泽,如此变故在脑海中穿成了一条线,怪不得他爹敢把令泽印这么重要的东西直接放在地宫中,怪不得贺添这么多年都无法拿到令泽印,他震惊之余又恍然大悟,许久之后才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令泽印。”

      陆无别感叹道:“果然是上古神器,自有灵智所在。”

      此时场中又开始剧烈的变化。整个庭院如地震般颤抖起来,震的竹林一点点消失,这个维持了十多年的大阵在令泽印重现于世后终于崩塌了。陆无别回过头时身后的听风阁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远处的围墙。

      墙外那似云雾一般的白茫茫一片没了遮挡立刻涌了进来,刹那间贺泧已看不清身旁的陆无别。

      贺泧将令泽印揣进了胸前的衣服里,张开双臂四处探寻:“无别,你在哪?”

      “我在这”陆无别忽然叫了一声。

      贺泧转而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摸索:“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出去吧!”

      贺泧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手搭上了他,陆无别顺势靠拢过来,掠过他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俊秀面容也在浓雾中逐渐清晰,一直贴到贺泧身前才停下来。这个距离下浓雾的作用荡然无存,他抬眼便能看见陆无别高挺的鼻梁,对方深缓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贺泧的心蓦地乱了。

      他修长的指节又轻抚过贺泧白皙的脖颈,棱角分明的下颌,最后轻轻划过他的唇,动作暧昧而又充满诱惑。

      陆无别笑着道:“你不要乱跑啊,我差点找不到你了”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在贺泧平坦的胸前不断游移,贺泧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忽然莫名的燥热,心在胸膛里不安分的狂跳,大脑一片空白,他此刻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知道自己很喜欢眼前这个人,很喜欢很喜欢。

      “陆无别”见贺泧中招了,嘴边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温声言道:“阿泧哥,这里太危险了,你将令泽印给我保管好不好?”

      那声音温和中带着蛊惑,贺泧所有的戒备被杀的丢盔卸甲,他顺从的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令泽印便要交出。

      “你给我停手。”一个暴怒的声音从旁响起,陆无别拨开浓雾,一把抢过起贺泧闪退至一旁。紧接着青色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对面劈了过去,假的陆无别大惊失色,原地化为一阵轻烟。一声巨响过后,青色的剑芒向四周延伸数丈将附近的浓雾荡了个干净。

      此时的贺泧神志恢复了几分清明。他转过头,眼中有些茫然的看着身侧的陆无别,陆无别紧绷着脸怒视前方,刚才的一剑劈空,他显然是余怒未消。

      “这是怎么了,”贺泧迷茫道。

      陆无别仍是绷着脸,他呼出口气,尽量缓和自己的声音:“无事,刚才险些着了他们的道。”即使努力克制,也掩盖不住他心中的怒火

      贺泧瞳孔猛地一震,方才想起刚才经历了什么,脸腾地就红了,赶紧摸了摸胸前,还好,令泽印还在。

      缚魂剑在陆无别的手中嗡鸣作响,他对着四周怒喊:“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说着又向前方连劈数剑,剑芒破开浓雾,周围一大片区域显现出本来的面目。贺益的阵法已经消退,他们所在的仍是地宫的水下,头顶和脚下皆是一片澄澈的水光,这应当是他们最初发现震泽的那片无水之地。

      “哈哈哈,”粗犷的笑声自不远处传来,一个壮硕的身影在消散的雾中显现出来,只见那人长的比他的声音还要粗犷,脑袋和脖子一边宽,突目虬髯,左脸有一道狰狞的长疤,从太阳穴一直延伸到下巴,更显煞气。他转过头向身侧嘲笑道:“媚鸢,你这也不行啊,”

      一个高瘦的阴柔男子拍着胸脯,扭捏作态地自雾中走出,开口便是一股子俗媚气:“哎呦,陆左使可是吓死奴家了呢,”接着画风一变,伸出兰花指对着一旁的粗犷男子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还瞧不起老娘,我刚才可是差点就得手了呢!”

      陆无别额头的青筋立刻蹦了起来:“媚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名叫媚鸢的男子立刻躲到了粗犷男子身后,探出头道:“哎呦,这可不能怨怪奴家,陆左使你是知道的,媚鸢本事小不过是混碗饭吃,再说……”他抿嘴一乐:“明明是那位俊俏的小哥喜欢你才叫我钻了空子。”

      贺泧整张脸火辣辣的,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简直无地自容。

      陆无别被气的额头青筋暴跳:“媚鸢,你再胡言乱语我宰了你。”

      媚鸢笑的一脸猥琐:“本来就是嘛!这么俊俏的小哥,陆左使真是好福气呀!”说完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你……”

      陆无别当即一剑劈了过去,那名粗犷男子横在媚鸢身前不闪不避,抬起胳膊准备硬扛这一剑。

      流动着青色符文的缚魂剑威势极大,砍在那名壮硕男子身上却如锋金对上顽石,火花四溅。

      贺泧只觉耳中一阵嗡鸣,未加防范的他体内的真元也被激起,气海有些紊乱,他连忙静心凝神调整内息。离得远都感觉的到两股强大的真元在互相抗衡,互不相让。

      那名壮硕男子后退一步,又稳住身形,他发出一声暴喝,属于他一方的真元顿起,将陆无别的缚魂剑又顶了回去。

      陆无别也无意多做纠缠,就势跃起,长剑一挥,稳稳的落在贺泧身侧。

      男子看着胳膊上的黑色剑痕呵呵一笑,疤痕随之而动显得整张脸更加可怖:“行啊,有长进了。”

      陆无别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粗犷男子身后喊道:“别藏了,滚出来。”

      贺泧以为他说的是媚鸢,却不想粗犷男子身后传来一声折扇轻响,远处的薄雾有一人缓缓走出,那人大约二十几岁,面如冠玉一身白衣飘飘,竟隐约显出几分仙风道骨。与身旁的那两个同伙气场截然不同。看到他来,陆无别眉立刻蹙了起来。

      陆无别冷哼一声,“华千绪,果然是你”

      “华千绪?他是华千绪?”

      贺泧听见这个名字吓了一跳,这个名字他小时候便有耳闻,据传言说他本是人,却不知什么原因入了魔道,此人长相俊美,性格却是喜怒无常,曾因为别人不小心碰脏了他的白衣就灭了整个镇子两千多口人,就留一个傻子放出话,说一个月后他要打上雨过山放出赤崇。

      赤崇之乱后魔教一蹶不振,又被各大门派剿了几次。那一帮子妖魔鬼怪死的死,活着的也是苟延残喘根本无力为祸人间,所以天下还算太平。所以发生这样的事震惊了整个仙家,那时施云扬还在,当即联合了几大门派围剿华千绪。华千绪在数千修士的围追堵截下跑了几个月,却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后来还是梁谌父亲梁俞在雨过山附近发现了他,带领一众修士和他大战一场,他身受重伤后逃走不知所踪,从此音信皆无。

      贺泧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暗害于我?”

      这时媚鸢又探出了头,他咯咯笑着:“你这小哥好生有趣,这不明摆着吗?我们当然是为了令泽印来的?”

      “你们……”贺泧看见他脸上立刻便红了,结结巴巴有些说不下去

      原来,阴柔的叫媚鸢,粗犷的叫刑山,这二人都是幽冥教的长老。白衣男子则真的是二十多年前的华千绪,这么多年他一直藏在葭麓山,在幽冥教的老巢做了个长老,与陆无别这个后起之秀分做了个左右二使。,在赤崇失踪后整个幽冥教的妖魔鬼怪都依附于齐若乘,他们自然也在其中。

      陆无别讽刺道:“你不是最看不起人吗?怎么也给齐若乘当了走狗?”

      华千绪散开折扇轻扇了几下,丝毫不以为然:“反正都是邪魔歪道,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区别,”

      贺泧险些被气笑了,想反驳又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陆无别没这个闲工夫和他斗嘴,举起缚魂剑指着华千绪一脸的不耐烦:“我不管你是谁的狗,现在最好不要挡路,否则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不过和这些正道弟子呆了几天,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好人了?”华千绪冷笑着,语气更加阴冷:“看看你那满剑的恶鬼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上章的内容,下章又讲了个开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断,但是我写的太慢了,又盛不住二两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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