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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鬼面 ...


  •   贺泧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唯有一柄剑是亮的,泛着青幽的光,可光芒并不是出自剑本身,剑身两侧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是这些字发出的光,越过贺泧看不清的小字再往上看,剑身上半部分的还有两个稍大的,依旧泛着幽光的字,“缚魂”

      “缚魂,这两个字我看清了,是缚魂……”贺泧大声的叫喊着从床上坐起,发现身在客栈中自己的床上。难道方才那可怖的场景都是一场梦吗?他摸了摸枕边,水沉还在,再看自己身上有好几处伤口,虽然被人简单包扎过可还在渗血。

      不,这不是梦,是谁?是谁救了他?贺泧惊弓之鸟一样环顾四周,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回头一看,北风裹挟着寒潮不断从窗口涌入。他持剑起身透过敞开的窗外,蓦然看到街道上站着的一个人,鬼面黑衣,形单影只的站在无人的街头,此刻面具内的那双眼也在望着贺泧所站的窗子。

      贺泧飞身跳了下去,站在那鬼面人面前,道:“是你救了我?”

      鬼面人并未答话,只是默然看着他,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贺泧苦笑着扯了扯嘴角,蓦的一剑向鬼面人劈去,鬼面人却躲也不躲,眼皮都没眨一下。

      “啪”的一声,鬼面具立时碎为两半掉在地上,一直藏在面具后的苍白面容没了遮挡暴露无遗。

      陆无别淡淡笑着,“你早就猜出是我了吧!”

      贺泧知道他说的“我”指的不是鬼面,半晌才道:“陆离,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

      陆无别就是陆离,从贺泧第一眼见他就认出来了。有好多次贺泧站在他身后看他颀长的身影鼻子发酸,他的一举一动,说话的语气神态,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想问他这么多年都去了哪,经历了什么,如今的事都是怎么回事,这些都堵在喉咙中,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既然不愿意说那他就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他开口,等他和自己说,说他这些年都去了哪儿?说他明明知道他在云苍却为什么不来找他?

      陆无别湿润了眼眶,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是不敢见他,当年的贺泧宁愿自己被抓也要给他一条生路,可自己却真的不管不顾的逃了,这一逃就是许多年。

      陆无别强压下汹涌的情感,话到嘴边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贺泧等了半天才听他张口道:“我当年没走出葭麓山就被贺添他们抓去了,他们要我说离炽珠的下落,我知道说了他们也会杀了我,所以我死都不肯开口。后来,他们要杀我,我逮到一个机会又逃入了葭麓山,葭麓山多是妖修魔修,他们成立了一个幽冥教,正巧我去之前他们那去了一位修为极高的魔修教主,他便教我修行让我留在葭麓山。”

      陆无别继续道:“当然他的条件是用离炽珠换,”

      贺泧点了点头,“所以这次你便用火隼盗出离炽珠?”

      “对”说着他笑笑,浸了泪的眼中似有光芒溢出,轻轻道:“没想到这次能遇见你。”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还有你和那些人又是什么关系?”

      “幽冥教与经天门私相授受一直在暗中来往,你可知我说的那位修为极高的的魔修是谁?他是本该镇压于雨过山下的赤崇。我怀疑我父母的死定然与经天门脱不了干系,还有贺伯伯,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重病?之后被贺添掌管的长泽山庄一直以经天门马首是瞻,俨然成了附庸。”

      贺泧立时愣在原地,这些他都没听过,在云苍也没人和他讲,父亲死后那个江陵的家仅仅成了他的回忆,逢年过节的时候由凌至道长陪着去父亲的墓地拜祭一下,却从来没想到他父亲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他爹临死前什么都没告诉他,只是拉着他的手要他去投奔凌至道长其余什么也不要管,他也真的那样去做了。他怎么能这样安安稳稳的在云苍山过了这么久,却没想到九泉之下那父亲从未瞑目的双眼。

      贺泧有些站不住了,拄着水沉退了好几步,陆无别上前一把扶住,关切道:“阿泧哥?”

      “我没事,你继续说。”

      “几十年前耗费了半个仙门精锐和三大神器镇压的赤崇为何会重现人间?经天门的明方镜,还有云苍世代相传的混元鼎现在都在齐若乘那儿,我爹当年把离炽珠交给我时便要我好好保管,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我家当年已经隐居不问世事,为何还会家破人亡?”

      陆无别双手紧握成拳,恨恨道:“这背后一定有人主使。我要查,一定要查。”

      “好,我陪你。”

      贺泧紧紧握着他因愤怒而发抖的手:“我们一起,再没什么将我们分开”

      “对了”贺泧突然想起在天行山看到的鼎,“那我在天行山见到的傀儡人莫不是都是混元鼎做的?”

      “应当是,”陆无别平复了情绪:“他们从各地捉拿修士带到天行山,利用明方镜吸干他们的修为,再用混元鼎将他们制成傀儡人以供驱使,是以齐若乘的修为越来越高,就在前不久,赤崇去经天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贺泧别的没听过,这个赤崇他可是大有耳闻,传说千年之前的赤崇不过是一条鄱阳湖畔的赤蛇,蛇修五百年成蛟,蛟五百年成龙,成龙便能飞升成仙,赤崇修炼了数千年也未能由蛟变龙,最后一次失败后它怨气大增,搅得下界天翻地覆,北方数年大旱,飞蝗成灾,南方则是暴雨连天,洪水不息,下界仙门组织数次征伐都没有一个人回来,万般无奈各大门派纷纷作法,乞求天神下凡就万民于水火,就这样上天派下一位天神镇压赤崇于山下,因山中从不降雨雪是以被世人称为雨过山。

      贺泧吃惊道:“你是说,齐若乘可能将赤崇可能已经……”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不可能,那赤崇乃是上古凶兽修为极高,岂是凡人说杀便杀的?况且他若出世,仙门又怎会太太平平过这么多年?”

      陆无别道:“我也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那赤崇压在雨过山下多年,肉身早就化为乌有,每隔十日还要受天雷之罚,只能平日附在凡人身上躲避天雷,但附身凡人又诸多限制,这些年一直在闭关调养是以极少出来兴风作浪。。”

      贺泧看着陆无别苍白的脸:“那这些年,你在那里怎么样?”

      陆无别笑笑:“都过去了,只要阿泧哥以后多疼疼我就好。”

      贺泧面上一红,赶紧扯上别的话题:“那阿落呢?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陆无别将目光投向远方,“不了,我只愿她能安稳度过这一生,其余的就让我来背吧!”

      第二日晌午,迟到多日的梁谌和麓白终于风尘仆仆的赶来。看到梁谌,贺泧不由得皱了皱眉,“大师兄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丁秉见到梁谌也笑了:“你们这是逃荒过来的吗?”

      梁谌苦笑着抖了抖身上的土,“可不就是逃荒,那日我得了你们的消息赶去经天门,路上没找到阿落倒遇上徐师兄,一路上对我穷追不舍一直问我萧岸的下落,我说我不知,他便一直跟着我。唉……”

      贺泧道:“那后来怎样了?”

      梁谌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后来麓白变成萧师兄的模样将他骗走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萧师兄有消息了吗?”

      方才还在笑的阿落顿时蔫了下去:“陈叔叔推算说应当还在经天门,那里那么恐怖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丁秉道:“还在经天门?”

      “我想应该错不了。”陈济方一抖袖将铜钱收起,他虽是算个修士,但因身有残疾不注重修习功法,专门研究阵法方术。修行路线大概与云苍山的修德峰相近,他显然对自己的推演很有自信。

      贺泧道:“今早千里传音与萧师兄,通知他阿落已经找到让他速归,只是还是没有回音。”

      话音刚落,面前突然一道火起,渐渐烧出几个字“经天门齐夫人处养伤,安好勿念,只是出行不便,暂时无法与你们会合。”

      阿落顿时有了精神:“这是小师叔吗?他回信了?”

      贺泧道“应当是,除了他还有谁会给咱们千里传音。”

      看到萧岸回信,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梁谌喜道:“萧师兄尚且平安,他出不来我们可以去接他出来。”

      陆无别思忖片刻:“这样,我今晚去经天门探一探。”

      贺泧道:“我和你去”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他话刚出口就被丁秉否了。“那是什么地方,你刚刚聚元需打坐修稳而且又有伤在身,昨天已是侥幸逃脱,若要再去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吗?”

      贺泧本不想将昨晚的事告诉了丁秉等人,主要是事关重大,既然已经决定追查当年的真相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连累无辜。奈何自己这一身伤掩盖不了,只得将经过掐头去尾捡主要的说了些,隐去陆离的事,就这些还是将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济方紧锁着眉头,“实不相瞒,我自三月出蜀一路屡屡听到有修士失踪且大多是有些修为的散修,原以为是幽冥教那群妖魔所为,若不是贺世侄亲眼所见,谁又能没想到堂堂的正道楷模,仙家大宗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真是……,唉……”

      贺泧曾与丁秉介绍过陈济方,但梁谌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看着陈济方不禁问道:“这位是?”

      阿落赶紧站出来:“这位是陈叔叔,是我爹爹故友,与当年的鄱阳三杰都有交情,按理梁师兄也应当称呼一声世叔呢!”

      梁谌一听与其父是故交一时两眼生光,俯身施礼道:“原来是陈世叔晚辈失敬。”

      陈济方一愣,疑道:“你是?”

      “我乃梁俞之子梁谌。”说着扯了扯身后的麓白,“由我父的剑灵麓白抚养长大。”

      “唔,原来如此。”陈济方看了看面容清俊的梁谌,接着又将目光移到低眉顺眼的麓白身上,淡淡笑道:“果真是韶光易逝,当年初识梁大哥时他还尚未成家,这一晃连孩儿都这么大了,苍天有灵若是梁大哥知道你如此肖其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梁谌兴奋道:“我真的和我爹长得很像吗?麓白和我说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

      “至少像五分。”

      麓白抬起头冲陈济方略表歉意的笑了笑:“阿谌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先主的事就高兴的不行。”

      梁谌有些腼腆的红了脸,却坚决道:“我要做像我父亲一样的人。”

      陈济方也笑,“这是好事。”

      陆无别在一旁抱臂,冷眼旁观着相谈甚欢的几人,忽道:“言归正传,今晚还是要探一探的。”

      以往丁秉与陆无别总是话不投机,说个一两句就要杠,这次陆无别难得顺着他的话音往下说:“我一个人去也无碍,昨天能将你带回,今晚自然也能平安将萧岸带出来,不用担心。”

      贺泧道:“多一个人也好多个照应,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丁秉一合霜菊扇,极不情愿道:“那只能我和你去,二师兄身上有伤,大师兄刚回来还是要好好歇息。”

      梁谌笑道:“不碍事的……”

      “不劳大驾,还是我自己去,人多碍事。”陆无别皱了皱眉更是将不乐意写了一脸。

      丁秉顿时无名火起,持扇指着陆无别;“我好心帮你,你竟当成了驴肝肺?”

      陆无别;“你是好心帮谁?”

      丁秉冷笑两声:“当初要不是你自以为是,扯个大头装蒜,萧师兄怎会误入经天门出不来?”

      陆无别拍案而起:“你再说一遍……”

      贺泧夹在中间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们有话好好说……”

      两人异口同声:“是他先挑的头”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站在窗边梁谌无意间瞥见一个身影在街上走过,顿时心灵福至:“等等,我有办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把jio崴了,在家养jio的我好像勤奋好多,果然悲伤能激发人的灵感(呸,你明明是呆着没事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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