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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陈轻哭笑不得看着唐漆,对方津津有味地阅读着太后送来的压箱底货,神情微妙至极。不是女儿家的羞涩,也不是江湖人的豪放,而是淡淡的不屑,好像在说“就这?”

      陈轻原本有些慌张,太后明明不喜欢唐漆,却送了一堆东西,还是在这种时候,只怕是把对李玉宁和皇后的恨叠加转移到了唐漆身上。宫中现在就剩下唐漆一个妃子了,另外两个他刚刚赐婚,太后气归气,却暂时不能在明面上动她们,那么找剩下的唐漆出气也正常。而且太后毕竟是太后,久居宫中耳目众多,唐漆和陶碧安的关系虽未张扬,但也非绝密,要查也不是难事。太后若是真知道了,怕又是一场麻烦。

      自己的孩子是不会错的,要是犯了错,肯定是有人带坏了他们。太后现在之所以那么生李玉宁的气,小部分是因为自己当成亲女儿的侄女居然欺骗隐瞒了自己,大部分则是因为这件事很可能伤害到了自己的儿子,可终究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而且最主要的是陈轻本人其实并不在意,时间久了太后总会释怀的,有朝一日会原谅李玉宁的。但其中若是混入了其他人,那就不一样了。

      可太后却送了这些东西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陈轻却是看不懂了。虽然不明白太后的意思,但看起来应该无害,那他也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乘着这个机会,学一学以前的昏君,调戏一下自己的爱妃,占一占口头的便宜。当然,要是不只是口头,能摸摸小手,搂搂小腰,亲亲小嘴,甚至能销魂蚀骨一番就更好了。

      “爱妃看什么看得这样入神?也给朕看看。”陈轻绕到唐漆身后,下巴搭在对方肩膀上,低头去看那画册,又装作懵懂地说,“咦,这两人是在打架?好奇怪的招式,看起来杀伤性不大,却打得厉害,衣服都打烂了,莫不是什么武功秘籍。”

      唐漆惊讶地回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轻,一回头嘴角就不由得浮了起来,笑骂道:“你啊,顽皮。”

      “朕哪里顽皮了?这里,还是那里。”陈轻也是玩心大起,环住唐漆的腰不放,两只手也不规矩起来,“朕又不会武功,自然是看不懂的,不如爱妃教教朕?”

      唐漆反身抓住那双不规矩的手,却没有教它们规矩,而是沿着它们也不规矩了一把,把它们刚才的不规矩衬托成了小打小闹。

      我是亏了还是赚了?陈轻晕乎乎的,鼻尖都是唐漆身上的香气,身体还留着对方的触感,有点舒服,也有点疼。唐漆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力气又大得很,他虽然是男子,可是天潢贵胄,细皮嫩肉的,自然会疼。这疼倒也算不上什么,几息就消了,可随之浮现的痒就难耐了。不能挠,一挠,身上的消了,却换到了心里,更是难熬。

      “根骨还行,可惜年纪大了,错过了最佳练武时期,你又是一国之主,分心的事太多,就算现在开始练武,也不会有多大成就。”唐漆摸了一把骨,遗憾地摇摇头,但话锋一转,“不过,你有这个心,我很欣赏。”

      就不该口花花,美色误人也,陈轻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顶着香炉扎马步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但之后又庆幸了很长一段时间,关键时刻花拳绣腿也能保住性命。

      听说陈轻要练舞,陶碧安一开始可高兴了,有对比才能显出她的出色嘛。她虽然常常偷懒,但肯定比没练过的强。有了小姨父垫底,小姨妈就不会对她太失望,就不会气到拧她耳朵。

      可惜她高兴早了,她小姨妈居然因材施教,对小姨父和对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标准,她的耳朵依旧没保住。

      “碧安啊。”唐漆一旦不叫小名,就说明她在爆发的边缘,“人家都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已经在草药上没天赋了,怎么在武学上也不行呢?”

      阿水虽然身体柔弱,练不得武功,但她头脑很好啊,一手精湛的医术,唐门没几个比得过她的。

      李三儿虽然是个不通文墨的死丘八,但也做到了将军,脑袋瓜子应该也不差啊。

      怎么翠娃儿就文不成武不就的,这瓜娃子不会继承了爹娘最要不得的部分吧?

      “小姨妈,勤能补拙,我会努力的。”陶碧安满头大汗,小圆脸都扁了,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

      念着她死去的妈,小姨妈是不会打死她的,想起她活着的爹,小姨妈会打到半死再治回来,以此反复。

      “爱妃啊,孩子知道就行了,让她歇会吧。”陈轻心生不忍,起身去扶跪着认错的陶碧安。

      原来顶香炉扎马步根本不算什么,真正的练武比这苦十倍累百倍。看着陶碧安,陈轻就不由得联想到幼时的唐漆,她一定也是那么辛苦的,就忍不住求情了。

      “玉不琢不成器,你难道不懂?”唐漆冷冷一瞥,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不输上朝时的陈轻,“还是说,你要教我做事?”

      唐漆是喜欢陈轻,但也只是喜欢,还不是爱,而且就算是爱,她也无法容忍对方踩到她头上。就像现在,她在教她家娃儿,陈轻有什么资格插嘴。

      就算是皇帝,也没理由去管别人家里的事。再说了,一个自己家没有娃子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教她怎么管她家娃。

      虽然唐漆不是第一次完全展现出一派掌门的气势,但以前都是对着别人,不是对他,这次却不同了。

      陈轻心头一惊,他这才想起来,唐漆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这不是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也不是辅助男人成功的女人,而是不需要男人自己就可以前行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在某些方面和男人是一样的,比如在感情上。唐漆应该是从没想过为哪个男人停留的,而他也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或许还算是记忆深刻的过客。

      可记忆再深刻的过客,也只是过客,只有短暂的相聚,没有长久的未来。

      陈轻不甘心,他是男人,还是皇帝,怎么会留不住喜欢的女人?好的坏的不入流的,不少手段他都没有用过呢。

      陈轻也明白,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爱情上,感情深的那方总是输家,这里他就没赢。

      除了感情,在事业心上,他也输了。一个皇帝,用尽手段去做的必须是国家天下,而不该是一个女人,哪怕是他爱的女人。如果是唐漆,在唐门和他之间,肯定二话不说选唐门。

      陈轻有些自责,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在儿女私情上花了太多心思,有没有忽略国家大事。

      他这一反思,人就沉默了,脸色也难看起来。唐漆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也有点过意不去,就想说几句软话,只是她强硬惯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厢沉默,陶碧安心里不安,就怕两人闹别扭,然后解释不清,误会越来越深,最后桥归桥路归路。

      那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陈轻是皇帝,为人大气,日后最多是此情可待成追忆,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她小姨妈不是啊!可能因为情场失意,迁怒于她和她家宁儿,也可能干脆转战事业,然后望女成凤,加重她的课业,最惨的是两者合一起。

      陶碧安只觉得眼前一黑,她真心希望小姨父和小姨妈能成的,越快越好,最好再多生几个孩子,熊一点也不要紧。这样小姨妈就没时间管她啦,这话划掉。

      “三人行必有我师,大家教来教去才好。”陶碧安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还是宁儿教给我的呢。”

      “也是。”唐漆就着台阶下了,她看向陈轻,放柔了语气,“你刚刚说的也对,是该歇会儿。我太心急了,忘了拔苗助长要不得。”

      陈轻嗯啊几声含糊过去了,他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就想要努力克服,放下小情小爱,专注江山社稷。

      只是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江山美人为何不能都得呢?

      这一天平淡地过去了,只是两人的心中各自有了变化。

      唐漆在思考自己和陈轻的未来,她不是没有心的女人,可她也不是只知道情爱的女人。陈轻是皇帝,她是掌门,这注定了他们没有将来。

      陈轻不可能放下国家,她也不可能离开唐门,他们只是意外相交的两条线,分开后肯定再无交集。

      唐漆叹息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满是厚茧,还有毒粉留下的痕迹,她武艺毒术都出众,可有一件事却是不行,她不可能当母亲了。

      别说是皇帝了,大部分男人都不会娶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当然,她也不屑嫁给一个把生孩子看得比她本身重要的男人。

      她和陈轻的未来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最多是各自安好。

      陈轻则是不同,他没有再去考虑感情问题,因为多想了也没用,而是在思考别的。江山和美人,得先考虑了江山,才有心思想美人。

      江山就是他的命,现在有人想要他的命,会是谁呢?唐漆入宫是想要查出谁给他下毒,而这件事到现在还没头绪。

      唐漆说过,那是一种需要积累的毒药,那么下毒者必定是宫中之人。下毒的也许只是小喽啰,但背后肯定有主谋,人选也就那么几个。

      李玉宁和陶碧安成了亲,她们都对他不感兴趣,原以为的动机也就不存在了,她们没有了嫌疑,她们的父亲—李相和陶大将军自然也没有了嫌疑。

      只剩下太后了,可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还只有他一个儿子,没理由下毒害他的。

      还是说,他并没有中毒,是唐漆在骗他?唐门掌门自然是精通药理的,要骗一个没用中毒的人中了毒,不是难事。

      动机也不是没有,她就以此为理由入宫,他还会为了自身安全尽可能地待在她身边。女人为了得到男人,有时候会使出意想不到的手段。

      可唐漆是这样的女人吗?陈轻很怀疑,但如果不是这样,他就要怀疑自己的生母了。太后会和他有分歧有吵闹有不快,但她不会要他的性命。

      男人嘛,比起心爱的女人,更信任自己的母亲。

      唐漆说谎了吗?

      她不可能说谎,特别是在毒这方面,那相当于砸自己的招牌。开玩笑,堂堂唐门掌门,居然看不出人中没中毒!她门派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再喜欢陈轻也不可能越过唐门,而且那个时候,她和陈轻相处不久,她还只是喜欢对方的颜色,只想着玩玩,将来好聚好散,没理由为此说谎。

      可陈轻不知道,男人总有几分自信,觉得女人会为了得到他做出疯狂的事来,他还是皇帝,唐漆再怎么疯狂都不为过。

      他还有些洋洋得意,原来情根深种的不只是他呀。难怪呀,他中毒的事情一直没有下文,唐漆对此也不积极,其实呀,她心知肚明,根本就没有这事。

      此时的太后有些忐忑,她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担心儿子,怕他真喜欢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唐漆,一半还是担心儿子,希望他真喜欢上唐漆,好忘记皇后和宁儿带来的情伤,也许还有一点点是担忧李玉宁的,毕竟是疼爱了许久的侄女,可总归越不过自己亲儿子的。

      “太后娘娘,您且放宽心吧。”大公公可见不得太后心神不定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劝慰,“儿孙自有儿孙福。”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一声叹息,内心满是无力。儿子也好,侄女也好,明明都在她眼皮底下长着,却不知不觉变了。

      “太后娘娘?”大公公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他望向太后,不知何时,一缕银丝从她的发角边挣出,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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