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92、第九十章 叫阵

　　安泽的朋友，是一只非常巨大的骨龙。

　　圣主教在看见这骨龙时，整个人都陷入了僵硬状态。
　　——他就说漏了什么！
　　——考生负责和普通亡灵战斗，圣骑士们缠住魔将们，他对付魔王。
　　——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可他心底还是一阵不安。

　　在看见骨龙的时候，圣主教这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就漏掉了这只龙？！

　　骨龙，纳尔，曾经是一只真正的龙，也是这世上仅存的一只龙。
　　也不知道勇者诺纳是怎么翻过高山，穿过冰川，踏过火山和岩浆，在不知哪个地方摸出来的龙蛋，还把这蛋孵了出来。
　　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只龙，就算它只剩下骨头架子，也曾是一只龙。

　　——龙的力量，都是很强大的。

　　——所以他怎么就忘了呢？！
　　圣主教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自己真的转世这么多次得了老年痴呆？

　　但好在，安泽想到了。
　　更好在，安泽有办法。

　　安泽说，这龙和他一见如故，交情甚笃，它——喜欢他的歌声。
　　安泽说，纳尔只要听见他的歌声变会陷入长时间的沉睡。

　　对此，圣主教保持可疑的沉默。

　　拉斯蒂娜走到安泽身边，递给安泽她在路上收集材料做成的——手握式竖琴。

　　后面敲锣打鼓的亡灵们都为之一静。
　　林塞他们拼命地给拉斯蒂娜使眼色。
　　安可疯狂摇头。

　　“哇哦！”只有安泽非常惊喜，他深情地捧住拉斯蒂娜的双手，热泪盈眶，“你可太贴心了！”
　　阿连娅适时地在背景漂浮起粉红泡泡。

　　“快停下来。”圣主教扬手想要阻止。

　　“啊。”安泽放开拉斯蒂娜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这感人的时刻，我只想高歌一曲——”
　　安泽转身看着沉默不语的骨龙，深情道：
　　“纳尔——是不是很想我？”
　　“我来给你唱摇篮曲了——”

　　骨龙的翅膀微微一抖。

　　“加利亚，林塞，快拦住它！”安泽喊了一声。
　　从后面窜出两个身影，二话不说，直接想把骨龙缠了几圈捆起来。

　　纳尔作为一条龙，就算只有骨架了，也是有尊严的。
　　它哪能让人随意捆住。

　　——然后安泽开始了他的表演。
　　在他第一声歌声划破天空的时候，骨龙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加利亚和林塞当然没放过这个机会。

　　——有备而来？
　　安可面无表情地槽。

　　——说好的一见如故，交情甚笃？
　　圣主教麻木着。

　　——那绳子有点眼熟？
　　林奇眯着眼睛瞧了瞧。
　　——等等，那不是……？
　　林奇想起了世界树。
　　——所以意识跑了，尸体也不放过？？
　　林奇惊了。

　　“好了，纳尔，静下心来。”安泽微笑说着，拨了拨琴弦，“我来继续给你唱摇篮曲，让你安心入睡。”

　　——什么危险发言？
　　林塞捆了龙就忍不住后退几步，往耳朵里塞了耳塞。

　　几曲终闭，骨龙纳尔强制入睡。

　　“好了，纳尔已经安心沉睡。”安泽合掌说着，“来来来，我们继续上路 。”
　　安泽瞅了瞅手里的竖琴，又看了看那边挂着导游旗的牧师法杖。
　　最终决定还是把法杖还给加利亚。

　　加利亚接过，盯着上面五颜六色的旗子沉默不语。

　　队伍后面该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该扭秧歌的扭……
　　就这么大一堆人，浩浩汤汤地往魔王城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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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离魔王城堡的五百米外，安泽就从轿子上下来了。
　　整个队伍也停止了前进。

　　“呐，圣主教。”安泽凑到了圣主教跟前，“你真的做好了斩杀魔王的准备？到时候可别看着是老熟人下不了手啊。”
　　安泽像是不放心，在终战前再来确定一下一样。

　　“当然不会。”圣主教平静地说着，“这是我几百年的夙愿。”

　　“啊，这样啊……”安泽耸了耸肩。
　　“嘛。”安泽的目光又在圣骑士上转了一圈，伸手随意地拍了拍一个圣骑士的肩，问着圣主教，“那他们呢——这些圣骑士可真的能缠住魔将们？我告诉你啊，我们其他人可都是很娇弱无力的，别指望我们去打魔将们。”
　　安泽说的“我们其他人”自然是指的考生们。

　　——娇弱无力……
　　圣主教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
　　但他还是忍下来，咬牙切齿地说着：
　　“当然，我的圣骑士们可都是最优秀的——对付那几个魔将自然是绰绰有余！”

　　“哦哦哦！”安泽得到了保证，这才安心地松口气。
　　他放开了拍在那个圣骑士身上的手。
　　“啊，你叫兰姆是吗？”安泽似乎这才瞧见这个圣骑士的样貌，他笑了笑说道，“圣主教提起过你，说你可是他最信任的人……”
　　那个圣骑士似乎非常内向，一直低着头。
　　听见安泽这话，才抬头看了看安泽。
　　“那等会就要麻烦你啦！”安泽笑了笑。
　　“为主教大人冲锋陷阵是圣骑士的守则。”兰姆也笑了笑，眯起的眼睛藏住了那双碧蓝色的瞳孔。

　　“嗨嗨，既然大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安泽高声说着，他看向了城堡上。
　　魔王诺纳，精灵莉娜，兽人奥卡姆，矮人马洛——他们在那已经站了很久了。

　　其实一早魔王他们就看见了这只队伍。
　　这么震耳欲聋的鼓声唢呐声——想不注意都难。

　　像兽人奥卡姆和矮人马洛，他们原本气冲冲地叫嚣着：
　　“这是挑衅！是挑衅！”
　　到现在也只剩下一言难尽的麻木。
　　魔王摸了摸下巴，感慨着：
　　“果然是安泽啊。”

　　——然后安泽前来叫阵了。

　　众所周知，两军交战，总是会有人试图以口舌之利，将敌方劝服。
　　这种事虽然没有明确的历史记载——但是能bb的事干嘛动手？

　　安泽打了个响指：
　　“拉斯蒂娜，扩音。”

　　拉斯蒂娜很给面子地刮起风。

　　安泽轻咳一声，上前两步。

　　——这个操作太过熟悉。
　　以至于林塞他们都纷纷后退。

　　出乎意料的是，安泽并没开口高唱，而是面色严肃地朗声说道：
　　“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

　　全场鸦雀无声。

　　安泽轻啧一声，竟然没一个捧场的。

　　这才有掌声稀稀疏疏地响起。
　　当然，更多的还是以一种“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的表情看着安泽。

　　“算了算了。”安泽叹了口气，摆摆手，兴致缺缺地冲着城堡上喊着，“劳驾开下大门，我东西落里面忘拿了。”
　　极其敷衍的态度。

　　——你骗鬼呢？！
　　——这能给你开门才怪啊！
　　圣主教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

　　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不止一个。
　　城堡上的兽人奥卡姆气呼呼地高叫着：
　　“东西落在这了？你忽悠谁呢！你倒是说说什么东西！”

　　安泽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
　　“冰淇淋机？”
　　“我呸！”矮人马洛一听见这个就来气。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了好了……”魔王诺纳只得拉住这两个恨不得跳下去和安泽决一死战的家伙。
　　魔王诺纳看着安泽后方的圣主教，这人一直沉默不语，但是头上的教冠无不显示他的身份。
　　魔王诺纳开口说道：
　　“那位……圣主教对吧？你把安泽拉下去吧，有这家伙在，可是打不起来的……”
　　——安泽那清奇的画风可是会把所有都带偏。

　　安泽撇撇嘴，无所谓地退了回去。
　　然后又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轿子，瘫在了上面，还顺带摸出了一点瓜子。

　　“……”魔王诺纳强行让自己忽略掉安泽。

　　这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
　　魔王诺纳这才开口说道：
　　“我本无意和你们为敌——但是我不得不阻止你们刺杀魔王的计划。”
　　他沉沉地盯着伐战团的人们。

　　“我也无意和你为敌。”圣主教叹了口气，笑着说着——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笑得这么真心实意。
　　即使魔王的样子藏在兜帽下，圣主教却能确定，诺纳的样子一定和以前相差无几。

　　圣主教曾幻想过无数次再见诺纳的场景，而现在，他也能再次站在诺纳面前，再一次喊出那个名字了。
　　只可笑的是，诺纳成为魔王存活百年；而他辗转世间，换的皮囊也快上百。

　　魔王顿了顿，他已经很久没从魔将之外的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其实魔将们喊他名字的次数也很少了，像是怕提起名字会触及往事一般——所以最初的安泽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仅仅是喊“魔王”。

　　这声呼喊太过熟悉，以至于魔王诺纳不得不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位圣主教。
　　“菲尔德？”这句话脱口而出，可刚说完，魔王又下意识地否定——虽然和这位圣主教没怎么打过交道，可他能确定这位圣主教的性格和记忆中的少年友人并不相同。
　　——至少，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傲气但鲜活的友人，会变成这般暮气沉沉的样子。

　　可让魔王不安的事还是发生了。
　　圣主教听到这声呼喊，顿了顿，他抬头冲着魔王笑着：
　　“你果然还记得我，诺纳。”

　　那个笑容的确和曾经的记忆重合在一起。
　　可让魔王更不安的是——
　　他想起了光明神的话：
　　【前来讨伐你的是圣主教和他所率领的队伍。】
　　【而在其中，你会看见一位——故人……】

　　魔王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心头剧震。
　　他看见圣主教冲他笑着说道：
　　“诺纳，我来帮你结束这无尽的苦难。”
　　——圣主教的手上，拿着的就是那把圣剑！

　　“亡灵军！”魔王厉声喊出。
　　无数亡灵出现，将伐战团的人团团包围。

　　——不，还不够！
　　魔将们也跳了下去。

　　——一定得阻止他！
　　魔王诺纳沉沉地看着圣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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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打斗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加速三章完考试，下章可能反转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