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100、第九十七章 名为‘原序世界’

　　“安可”的心脏疯狂跳动。
　　他知道，安泽并不是在声张虚势。

　　——还有吗？
　　——这家伙到底还骗了他什么？！

　　“来，给你个提示。”安泽打了个响指，“在考试中，你是和我们全程在一起的对吧？问题一 ，作为骨猫的我说过，我能在冰封之域外的地方出现，是因为体内的生气，而生气是身为精灵的莉娜教给我的——那么，问题一，既然有了生气就可以在外行走，为什么莉娜不自己出去？”
　　“安可”顿住了。

　　“问题二，为什么我变成魔王后，可以离开冰封之域？”安泽继续问到。
　　在这点上，普兰也觉得奇怪过，但他找到了算是合理的解释。
　　所以“安可”开口说到：
　　“因为你接触过光明神的分神兰姆，将兰姆也催眠成了普通人——光明神的规则自然不算数了。”
　　安泽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

　　“那么——下一个问题。”安泽继续说道，“我既然已经对你起疑了，我为什么还多次在你面前表现我的技能呢？”
　　“安可”的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
　　安泽笑了笑，自顾自地说到：
　　“——你认为，我展现在你面前的魂技，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他静静地看着“安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或者说——你觉得，我安泽是个会在出手时大喊技能名，从一开始就向他人介绍自己魂技的人？”

　　“安可”的思维一瞬间全乱了，过去细枝末节的回忆不停在他脑海里浮现。
　　安泽说的没错，他的确知道菲丁——他们朝圣者也在苍色之翼里插入了暗探。
　　所以当菲丁败露，向上汇报时，普兰也知道了具体情报。

　　当时菲丁汇报的是，卡纳图魂学院，一个叫做安泽的学生，魂技是“突然到来”，作用是催眠，乍看之下只是普通吊车尾，但是隐藏了实力，那个催眠的魂技能够将人催眠成普通人，但是似乎只有在接触到他人时才能运用能力。
　　——这样的资料也引起了普兰很大关注。
　　在他看来，一般隐藏自己实力的基本动机不纯，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方势力，但很有可能威胁到朝圣者。
　　所以普兰从开学开始，就在关注安泽。

　　在观察过安泽多次运用魂技的情况后，普兰终于确定——安泽的魂技的限制就是接触他人，如果不能接触，这个魂技就没有效果。

　　而今天晚上，是安泽在朝圣者地盘的最后一晚，普兰就料定了他们会有行动——毕竟安泽对林塞被拒绝传承的事一直有些奇怪。
　　所以在之前，普兰先写纸条给伊芙琳他们，想着这三个丹妮娅的学生也算是备受期待的朝圣者预备员，能够阻止下安泽就再好不过。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们加入安泽队伍加入得这么爽快。

　　但是普兰做了两手准备。
　　他用魂技操控了安可，在宿舍底下等着安泽他们。
　　——这个方法是万无一失的，也是最保险的。
　　毕竟安泽的魂技没法派上用场。

　　可是现在……
　　安泽那些话却让普兰不再这么肯定了。
　　他拿捏不准，安泽到底是在声张虚势还是有恃无恐。

　　安泽笑了笑，他径直从“安可”的身边走了过去，停在了“圣怜之剑”的陈列柜之前。
　　他似乎并不怕“安可”会突然攻击。
　　安泽将手伸向了“圣怜之剑”。

　　“等等！”林塞瞳孔一缩，想要制止安泽。
　　“圣怜之剑”的陈列柜四周并没有玻璃，看似可以让人随意拿起。
　　但是林塞知道，除非是接受传承人，其他人如果触摸到“圣怜之剑”，都会被伤得血肉模糊。

　　可是安泽就这么在他面前，将“圣怜之剑”拿了起来。
　　没有伤害，也没有白光——“圣怜之剑”一如既往地死寂。

　　“这……这是怎么回事？”伊芙琳也喃喃出声。

　　“你那么着急地想让我们离开，就是因为这个吧？”安泽侧头对着“安可”说到。
　　“安可”的脸色非常难看。

　　安泽的眼睛在伊芙琳和墨菲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眼前的这把剑上，叹了口气：
　　“看来这把剑的传承，已经到了头啊。”
　　他这句话让“安可”一瞬间杀意高涨。

　　“怎么？还要遮遮掩掩？”安泽挑了挑眉，没有丝毫害怕，“其实我老早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应该也有其他的很多有用的异能，为什么你们‘朝圣者’偏偏要把这三个奉为最高传承——就因为这三个能力曾属于你们‘朝圣者’的创始人吗？”
　　安泽转身看向“安可”。

　　“柏莎·坎贝尔，她创立了‘朝圣者’的雏形。‘黑白圣女’就是她的异能。白色的圣女出现，会大范围僵直。但是这个异能真正厉害的，还是击杀白色圣女后出现的黑色圣女。这个条件太过苛刻，实战的限制性太强。”安泽评论着。
　　“黑，黑色圣女？”伊芙琳愣住了，一脸疑问。
　　“唔……不知道吗……”安泽也愣住了，“你的白色圣女都没被击杀过吗？”

　　——还真没有。
　　伊芙琳保持微笑。
　　——没听说过异能还能被击杀的。

　　安泽撇撇嘴，选择无视掉伊芙琳的疑惑，继续说着：
　　“然后是伊凡·坎贝尔的‘女神的硬币’，这个抛硬币的我们就跳过不说了。而戴维斯·坎贝尔——这个‘朝圣者’的首代老大，他的异能，也就是你们看见的这个——‘圣怜之剑’。”
　　在安泽手里的“圣怜之剑”依然黯淡无光。
　　“这把剑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不厉害——”安泽微微眯起双眸，“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圣怜之剑’，一点用处都没有。”

　　安泽的话音刚落，“安可”的匕首就直直向他袭来。
　　“冷静一点。”安泽笑了笑，抬手用剑挡住匕首，“别这么沉不住气嘛，普兰。”

　　“安可”的表情越发阴狠。

　　“‘圣怜之剑’，其实是最符合它名字的异能。”安泽继续说到，“在这三个传承技能中，只有‘圣怜之剑’不会吞噬其他能力。”
　　“吞噬？什么吞噬？”林塞皱着眉问道。

　　“在17岁，有人会觉醒天赋，有人会觉醒异能，有人会觉醒魂技——而当某个人决定继承‘黑白圣女’或者‘女神的硬币’的时候，他原有的能力都会被继承来的技能吞噬掉。”安泽解释道，“但是‘圣怜之剑’不同了，这个异能可能继承了原主人的木鱼脑袋。它想传承给他人，又不想吞噬那人原本的能力，强行弄出平衡。就这样一次一次下去——它也快被耗尽了。”
　　看着林奇他们还有些困惑的眼神，安泽想了想，给了个通俗的解释：
　　“……唔……就相当于它不想充电，然后现在快没电了……懂了吧？”

　　“那它……”林塞看着安泽手上的剑，犹豫着开口。
　　“安可”却并不想让安泽继续说下去了，侧身又是一击刺向安泽。

　　“嗨嗨，我说，冷静一些啊。”安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身躲过。

　　“‘朝圣者’呢，他们把三个传承视为信仰——”安泽继续说着，“林塞，你想一想，如果你继承到了‘圣怜之剑’，你在战斗中会不去用它吗？”
　　“如果在战斗中，有人发现你的‘圣怜之剑’其实已经衰弱的快要消失了—— 那你觉得，‘朝圣者’的人们，会有什么反应呢？”安泽笑了笑，看向林塞。
　　林塞的瞳孔微微一缩。
　　“‘朝圣者’里，一定会动乱。”安泽最后给出了答案。

　　“所以——那些家伙并不想让你继承‘圣怜之剑’啊……”安泽叹了口气，“如果‘圣怜之剑’一直躺在陈列柜里，还会有很多人信仰，可一旦出了陈列柜，暴露在他人前，它几百年累积的破旧不堪也遮掩不住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林塞微微一愣。

　　“我是说——你无法传承‘圣怜之剑’这事，是有其他人动了手脚。”安泽肯定地说着。
　　“停停停停停——”林奇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感觉自己脑袋要爆了，那边还没理清，这边又来一句，“你刚刚不是说‘圣怜之剑’快没电了吗？！怎么又说是有人动了手脚？！”
　　安泽挑挑眉：
　　“我说‘圣怜之剑’快要没电，又没说它直接死机了。”
　　“那那那……”林奇还在尽量梳理脑内的信息。

　　“算了，你看吧。”安泽叹了口气，另一只手在“圣怜之剑”上敲了敲。
　　——然后“圣怜之剑”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林奇的目光越发不解。

　　安泽直接扬手，把剑扔给了林塞：
　　“喏，接着。”
　　——完全没有对待别人家尊贵传承的态度。

　　“圣怜之剑”在靠近林塞时，就发出温和的白光，在落入林塞手中后，白光更加明亮。
　　“这是……”林塞喃喃着。

　　“‘圣怜之剑’一开始就认准你是传承人了。”安泽开口说到，“而之后可能被动了什么手脚，像封印什么的，才导致你一次两次都失败——刚才那封印被我顺手解开了。”
　　然后他仔细打量了下林塞手中的剑，评论道：
　　“嘛，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快没电了……”
　　“圣怜之剑”尽力想发出光芒，可还是依然微弱了下去。

　　“呐，林塞，你怎么想？”安泽歪歪头问到，“如果不想继承这玩意，我可以帮你又顺手封印回去。”
　　——这话说的像是随便在别人家挑菜一样。

　　“后面！后面！”林奇疯狂地朝着安泽使眼色。
　　“啊？”安泽疑惑地转过头，就看见“安可”整个人都满是阴云和杀气。
　　——那个样子，和当年的加利亚有的一拼了。

　　“嗨，冷静，冷静。”安泽举手投降。

　　“呐，安泽。”林塞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到，“你有办法……有办法让‘圣怜之剑’吞噬我的魂技吗？”
　　他这句话，让本来准备攻击的“安可”都愣住了。
　　他们转头看向林塞。
　　——伊芙琳和墨菲，继承的年龄的较早，他们那时候还没拥有本来的技能，而在17岁时，出现的原本技能也直接被传承吞噬掉，连个影子都没有。
　　——要不是今天安泽说起，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也拥有过直属于自己的技能。

　　——像林塞这样，知道自己的魂技会被吞噬，却甘心奉上的，很少。

　　安泽挑了挑眉，走了过去：
　　“你可要想清楚哦，就算你让它吞噬你原本的魂技，也不过杯水车薪，它势颓之态已经无法挽回。你让它吞噬掉你的魂技，等过不了几年它消失干净，你也就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了。”
　　“嗯，试试吧。”林塞应了声，他的目光没有动摇。

　　——劝，是劝不动的。
　　“唉，怕了你了。”安泽叹了口气，“行吧，我来试试能不能让它吞噬掉你的异能。”
　　安泽的手还没搭在剑上，这剑却像是活了一样，从剑化为白光，渐渐没入林塞体内。

　　——？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安泽的手僵在空中。

　　“‘圣怜之剑’原本就是异能，剑只是它外在的存在形态。”最后是伊芙琳开口缓解了安泽的尴尬。
　　“啊……是啊……只是回到原本的异能形态了……”安泽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是……现在好像更奇怪了……”

　　觉得奇怪的不只是安泽，在场所有人都盯着林塞身上那一半金色一半白色的两股能力陷入了沉默。

　　“金色……好像是林塞原本的魂技……”林奇颤颤巍巍地开口说到。
　　“那白色……应该就是‘圣怜之剑’了……”伊芙琳也接着说道。

　　那两股能力纠缠又分开。

　　“金色前进一步，说：啊！快来吃了我吧！吃了我你就能存活！”
　　“白色义正言辞拒绝：我可是正经的异能！我不能因为自身传承就去吃其他能力！”
　　“金色哭泣着：不！你是这么的伟大！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死去！快来吃了我吧！”
　　“白色悲伤着说道：我已经到了衰败之年，消亡是我注定的命运，你还年轻，不如你吃了我，你会变得更加强大——”

　　“住嘴吧你！”林奇实在受不住了，冲上来抓住安泽肩膀一阵狂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加旁白！”
　　“停停停！头晕了头晕了！”安泽投降。
　　“你看看它们那样子！它们是你说的这么缠绵吗！”林奇指着林塞的方向，朝着安泽咆哮道。

　　安泽顺着林奇的手指看去。
　　——就看见刚才在那分分合合的两个能力……
　　——在他们面前合为一体了！！
　　——那淡金色的一片还在闪闪发光！

　　——？？！！
　　这下安泽也丧失了语言能力。

　　最终，林塞在众人的一片沉默中开了口：
　　“好像……他们合二为一了……”

　　“……行吧。”安泽面无表情地说到。
　　他挥手对着同样也面无表情的伊芙琳他们说着：
　　“既然这样，大家就打道回府了吧，这么晚了也该睡了。”
　　伊芙琳他们也面无表情地准备往门外走。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安泽身后响起，“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去？”
　　“安可”的杀意快要爆炸。

　　“啊，普兰啊。”安泽一脸才想起的表情。
　　“安可”再一次向安泽发起攻击。

　　“呐，你一直在近身格斗，是因为安可这家伙的魂技是守卫系的，你不好运用对吧？”安泽随口说道，他并没躲闪，“不过你这魂技可真麻烦啊，要是操控的是攻击系的家伙，可就不怎么好打了——不过，我猜你这个魂技应该也有限制？比如最容易操控对自己没防备的家伙？”
　　安泽开口猜测着，“安可”脸上狠厉的表情越来越重。
　　他这次的攻击非常凌厉，是怀揣着一击必杀的心。

　　“嗨，嗨，年轻人，杀气别这么重嘛。”安泽打了个响指，“——不准动！”
　　那匕首的尖刃，泛着寒光，就这么在离他眼睛不到10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安可”果真如他所说，一动不动。

　　“这到底是……”“安可”的眼中惊疑不定，咬牙切齿地说着。

　　“嘛，看来之前的问题你并没有得出答案。”安泽朝着他笑了笑。

　　“不过……看在你这么费尽心力的份上……我也可以告诉你。”安泽对着“安可”说着，他的笑容未达眼底，“我的魂技，什么‘突然到来’，这些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个接触的限制，也是我故意让你知道的。嘛……按照你们暗探传播的速度……现在可能几个势力都知道我的魂技实施条件了……”
　　“重新介绍一下。”安泽微笑着看着“安可”，“我，安泽，卡纳图学校魂学院新二年生，技能是——”

　　【你不曾觉得这样的世界太过荒谬可笑？】
　　【杀戮，背叛，危险——如果大部分人在这世上无法找到一处安心之地，这样的世界还是世界？】
　　【如果仅仅因为没有异能，没有天赋，没有魂技，只能眼睁睁看着搭档濒死——那这样的世界，我不承认。】
　　【我只是想找一个大家都能平安幸福地生活的地方——不论是恶鬼，还是安泽，这一点都从未变过。】

　　“我的技能是——‘原序世界’。”

　　【如果无法找到这样的地方，那就由我来创造一个。】
　　【我没有异能，没有魂技，没有天赋——但我撕开了一片天，从此这就是我的技能。】
　　【我脚踏之处，我存在之地，我呼吸之所——便是我的世界。】

　　“而你，我拒绝。”
　　安泽的眼中满是冷意。

　　“什——”“安可”话还来不及说完，便直直地栽倒在地。

　　“唉……”安泽伸了伸懒腰，发现在一边表情凝固的伊芙琳等人，疑惑道，“你们怎么了？愣在那干嘛？”
　　“……他他他……他不会死了吧？”林奇没出息地躲在伊芙琳身后，指了指地上的安可说到。

　　“想什么呢？”安泽一脸惊恐，“我杀安可干嘛？我只是把操控他的普兰赶了回去。”
　　林奇这才呼出一口气——老实说，他刚才有被安泽吓到。

　　“来来来，搭把手，把安可搬回去。”安泽一如既往地冲他们招招手，“走了走了，这事也告一段落了，回去好睡觉了。”

　　林奇和林塞一人一边，架着安可。
　　加上这大半夜月黑风高的……活像杀人抛尸现场……
　　林奇赶紧甩甩脑袋，他一定是被安泽吓了一跳，才会想起这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嗯？”安泽微微顿了顿，转过身。
　　“怎么了？”林塞疑惑地问道。
　　安泽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溜达了一圈，摇了摇头：
　　“没事。”
　　——刚才怎么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
　　——是错觉吗？

　　安可的头无力低垂着，他的眼睛睁开，又缓缓闭上。
　　——那双眼睛里，没有眼白，一片漆黑。

　　安泽在阁楼的不远处又找到一条密道，指挥着大家前进。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啊，我的情报贩子发来了短信。”安泽微微挑眉，点开了短信。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被困在了永不会醒的噩梦里。”

　　——落款名是，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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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耶！这个副本终于收尾！我得缓缓再开下一个副本！
ps：
安泽那个魂技真的就是他随口喊的，后来他发现信的人还挺多，再加上自己会一点催眠技巧，就干脆说这个是魂技名字了。
其实他魂技的名字和其他的画风都不一样。
安泽每次喊的时候，大概原本意思是：“嘿！没想到吧！害不害怕！”
第一个本里说过安泽连基本的魂学院技能都不会；第二个本里校长直接说他是“异能者”——虽然也不大准确。
安泽这个技能现在有点难定义（后面会写到），当他开挂就行了。
话说他们这次是真的跑到别人家，抢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