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运命理师》虾洛特

13、旋涡

　　司命屋实际上是一间二居室。

　　司墨作为一个创业者，顺其自然地将住所与公司合为了一体，方便自己上下班。

　　客厅是白天接客的地方，剩下两间卧室，他自己住一间，另外一间本来就空着，刚好可以给山竹住。只不过没有床，是个问题……

　　没有钱买床，更是个问题。

　　于是，当司墨带着山竹去找钟太太求助时，出现了更大的问题。

　　“什么？你们要同居了吗？”钟太太居然对同居这个词并不陌生，果然是时代的弄潮儿。

　　“……不是”，司墨有些无力，但还是苍白地解释道，“她只是过来打工，是吧？”

　　他看向山竹，希望她作为女生的矜持可以帮上忙。

　　“没错，”山竹点点头，“但我没地方住，只能先跟老板同居了。”

　　钟太太：“哎呀这个你放心，小司这个人很正直，放心同居没问题。”

　　司墨：“……”等一下，聊同居是这么自然的事吗？

　　钟太太从仓库里翻出来一张榻榻米，是她引以为傲的孙子钟海生用头年工作的年终奖，从日本买来孝敬二老的，但老人家睡不惯，便一直闲置在仓库里，所以基本是全新的。

　　“海生说，这叫榻榻米，”钟太太细致地给它裹上了一层防尘罩，这会儿正摘下来，“也不知道你们睡不睡得惯……”

　　你们？？？

　　司墨的脑门儿上几乎要冒出一串实体问号。

　　“睡得惯，我在日本住过小半年，都是睡的这个。”山竹很自然地接过话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司墨，“你当时也在吗？莫非跟我住的是同一家旅馆？难怪你知道我在那儿。”

　　钟太太：“呀，你们是情定日本吗？”

　　“唔……也不能这么说。”山竹微微拧着眉，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

　　“原来那么早就认识了，还一起漂洋过海来中国，这是缘定三生啊！”

　　……女人的联想力真是可怕啊，既没有逻辑也没有尽头。

　　来借个床怎么就变成了缘定三生了！

　　司墨：“奶奶，谢谢你的榻榻米，我们就不打扰了。”

　　司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险象环生的对话，他感觉要是再来个几回合，他跟山竹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山竹向钟太太告别，自然地单手扛起榻榻米，便甩着高马尾走了出去。

　　钟太太睁大眼睛看着山竹背影纤细却义无反顾做着大汉该做的事，伸手拉住了司墨的胳膊。

　　“小司啊，”钟太太语重心长道，“虽然小山竹比较……强壮？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你们都是同居的关系了，你还是得多照顾一下。”

　　“……”司墨沉重地点点头，拉开门走了。

　　钟太太正打算清点一下仓库的东西，三秒过后，门又被人一下拉开了。

　　钟太太看过去，只见司墨探进来一个脑袋，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有些窘迫之色。

　　“奶奶，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司墨恢复成平时淡定的样子，“山竹只是我的员工，榻榻米是给她睡的，我有自己的床。”

　　钟太太神秘地笑了笑：“奶奶知道的，你放心。”

　　司墨：“？”

　　我放什么心啊！

　　他无力地再次跟钟太太道了再见，转身离开的时候还听见这位操碎了心的老太太在后面叮嘱“小情侣一起生活多包容，别吵架”。司墨摇了摇头，心想随便吧，倒也是一种新鲜体验。

　　他走上二楼，见山竹正倚靠着榻榻米站在司命屋门口等他。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身形高大，背脊挺直，留着很短的寸头，背面就显出极其精悍的味道。两人好像正在说话，这时山竹看到了正在上楼的司墨。

　　山竹：“啊，我老板回来了。”

　　那男人转过头，三十来岁，是一副潇洒落拓的长相。

　　他一双鹰眸，直直看向了司墨：“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司墨抬眼一扫他的身份，瞬间有了个大致猜测。他懒懒地掏出钥匙开门，不答反问：“陆警官，我没犯什么事吧？”

　　山竹捧哏：“嗯？你是警察吗？怎么看着跟□□似的……”

　　陆停风愣了一下，很快掩去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锐利的双目仍然紧盯着司墨。

　　“没有，只是过来了解下情况。”陆停风掏出警官证，薄唇稍微勾了一下，“虽然你已经算出了我的身份，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他跟一般警察不一样，带着点亦正亦邪的匪气，看起来很不好惹。而且司墨一米八二的个子已经不矮了，他居然比司墨还要高上快半个头，压迫力很强。

　　这人在警队应该是个霸王吧？司墨默默在心里吐槽，真的不是靠拳头才坐上刑侦队长的位置吗？

　　司墨打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陆停风刚要往里走，就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同时还传来喀啦的一声。他回过头，只见一大块榻榻米竖在眼前，挡住了说话的女声。

　　“麻烦让一下，”山竹的声音隔着榻榻米传来，“我卡住了。”

　　“……”陆停风单臂把住榻榻米的边缘，稍一用力便把它从门框里拽了出来，残破的门□□了一声，倒地宣布死亡，掀起一小阵不起眼的灰尘。

　　这一下，司墨的门彻底毁了。先被山竹开了个洞，又被这位警官抽筋扒皮，真惨。

　　陆停风也有点傻眼：“……我不是故意的。”

　　司墨：“算了，我习惯了。”

　　陆停风：“？”

　　山竹“哦！”了一声，赞扬道：“陆警官身手很不错啊，不如跟我切磋一下？”

　　陆停风来到这个算命的鬼地方不到五分钟，已经被这一男一女搞得不明所以。男的神神叨叨，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女的看起来少根筋，居然要跟他约架？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葱花市警察局武力值常年稳居第一的扛把子，上一个挑战他的人还全身插满管子躺在ICU当植物人呢。当然，当植物人有时候也不全然是一件坏事，毕竟一醒就要去监狱服刑的话，失去知觉更自由一些。

　　陆停风的表情一言难尽，在司墨对面的坐下。

　　“陆警官，据我粗浅的观察，”司墨意有所指地看向把榻榻米拖进次卧的山竹，“如果你跟她切磋的话，还不一定谁躺进ICU呢。”

　　陆停风再次惊了，这人怎么知道自己抓大毒枭的事？难道他会读心？

　　陆停风有些不确定地问：“虽然我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但……你不会真有什么异能吧？”

　　司墨摆出营业微笑：“当然不是，我只不过是个算命的，一点雕虫小技罢了。”

　　对面这警察显然不信，眉间的皱纹至少可以夹死三只蚊子。问了避免他的追问，司墨虽然早已将他三十二年的生平看了个精光，还是装了个傻，道：“陆警官找我什么事？”

　　陆停风将信将疑地瞅了他几秒，开口道：“6月17日，也就是上周一，有没有一个叫林静文的女生来过你这里？”

　　“有……”

　　他回答得过于爽快，陆停风从兜里掏照片的手停在中途，十分怀疑地盯着司墨。

　　“……没有，我得看了照片才知道。”司墨只好接上这半句，不得不说真是太生硬了。

　　陆停风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拿照片给你看？”

　　司墨面无表情：“那不然你是要拿打火机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禁止吸烟。”

　　“……”陆停风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么反驳，便掏出照片，“就是她。”

　　山竹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西红柿正在啃：“哦，我前天参加马拉松，在一个什么大学门口碰见她了。”

　　司墨：“什么马拉松？”

　　“我自己组织的马拉松，绕城三圈。”

　　司墨：“……”

　　“她是葱花大学一名大四学生，目前卷入了一桩命案。”陆停风神情严肃地看着司墨，“今天我过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下，她上周一来你这里时，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