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八话 未成功的契约 ...
-
常晗对魔法少女这种生物的通常认知里，一般包含花里胡哨的变身动作和花里胡哨的变身服装，偶尔还附带整容特效。
可是玻璃橱窗里照出的自己，和3分钟前正和金莲对峙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灰白的头发白色眼瞳，耳边的白色蔷薇，银边圆框眼镜，浅绿蓝色名为“星巡”的水手服。
而且与其说自己是变身了，不如说身边的金莲变化更大——她从一尊60cm高的BJD娃娃，变成了一个170cm的异域风情的妙龄女子？！
金莲看上去也是一脸懵，完全没有注意到常晗毫无变化的外观。只见她先是对着橱窗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是左右两手肘处的关节，然后扑向身边的常晗，一把搂住后就是一阵欢呼：“我变回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晗被猛的一扑，刚刚想问的话通通被堵了回去，很少和人有大面积的身体接触的少女在夜色里悄悄红了脸。
然后她一手搂住金莲纤细的腰肢，一手拿着盒子，默念了一串咒语。
身边的街角场景猝然变换，两人来到了一间昏暗、空旷的屋子。
常晗松开金莲，面对着那张精致得有些凌厉的面庞浅浅微笑道：“欢迎来我宿舍做客……不，说欢迎回家或许更恰当。”
“咚咚咚。”
黑暗中，某个方向传来规律的敲击声。
像是听到了某种信号，常晗迅速循声而去，远离了金莲身旁。
不由自主向常晗离开的方向伸出了挽留的手，金莲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贪恋拥住自己的少女方才留下的一缕温热的蔷薇花香。
“啊是班长啊。”常晗在开门前一瞬间用了清洁咒，让自己看起来不过是出去逛了一天街的普通小姑娘。
穿着睡裙披散着刚洗过头发的班长低头把查寝名单上常晗的名字打了个勾，抬头淡淡道：“以后早点回来，刚刚敲半天没人应。”
“抱歉抱歉，刚刚睡着了。”常晗不知从哪掏出一包薯片递给班长，“麻烦班长大晚上的久等了。”
女孩没有推辞，只是越过常晗肩头望了一眼寝室里，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奇怪，常晗这个寝室应该只住了一个人才对，可是刚刚好像看见寝室里还有一个人……难道是我看错了？
—————
送走了一头问号的班长，常晗伸手打开门边的开关，日光灯管冷白的光倾斜而下，金莲才看清这间寝室的摆设：6副床架都是上 床下桌的样式，可是大部分床架和书桌都空空如也毫无生活气息，只有一张靠近窗户的书桌旁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些课本。之前金莲所感受到的空旷也是因为其他铺位都空着而有回音产生的错觉。
看上去有些寂寞呢，小晗之前就住在这里吗。
金莲打量着四周的同时，常晗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从书架对面的单开门衣柜拿出一套睡衣和毛巾递给金莲，“事先不知道你会变成大人，只有可以替换的新睡衣和毛巾，明天我带你去买牙刷牙杯和床单被子，今天先将就一下吧。浴室在阳台右手边，沐浴露和洗发露都在浴室里，对了你认识人类这边的文字吗？会用热水器吗？”
女子抿唇轻笑，接过常晗手上的东西，答道：“认识大部分中文，热水器我试试自己研究一下，谢谢啦。”
说完便仙女般施施然飘走了。
常晗目送金莲飘进了浴室，才从水手裙褶子藏着的口袋中掏出手机，屏幕散发的白光映在少女瞳底上，更显常晗面色冷白。
修长手指划过通讯录，在“姬塔姐姐”处停住，犹豫了片刻，按下了拨号键。
——————
等金莲换好睡衣从满是水蒸气和沐浴露洗发露混合清新芳香的浴室出来的时候，常晗已经在不知从哪里掏出的笔记本电脑上敲完了关于今天虎妖事件的处理报告。
“啊，莲，已经洗好了吗，那我们就来说说关于刚刚的……”常晗合上电脑，边构思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边站起来拉开椅子，抬首向金莲望去时不禁怔愣。
“这个娃娃是个美人。”这个认知，是常晗今天在娃娃店初次看见金莲时就认识到的。虽然她的咖啡肤色并不符合神州民族传统以白为美的审美观，在娃娃店里一众白皙得犹如羊脂玉的娃娃里也显得格外扎眼，可是，无论谁来评价，都很难觉得她难看。高挺刀削似的鼻梁，丰腴嫣红的嘴唇，瘦削而不显尖锐的下巴，以及那对极品琥珀般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而原本应该显得十分深刻逼人的美却被嘴角眉梢无处不在的笑意柔和了，而变得热情活泼。
高挑的个子、曼妙的曲线、劲瘦的腰肢和修长健美的四肢则在金莲变为成年女性身高后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常晗发现自己的白色睡衣在金莲身上显得小一号的时候。这让常晗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度十分不解——明明自己平时和金莲看上去差不多高，怎么穿衣的时候就比人家小了呢？完全忽略了自己平时穿的小皮鞋有内增高的事实。
在金莲迈出长腿几步走到常晗身前时，常晗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偏过了头看向书桌前挂的课程表，装作若无其事道，“唔……看来我也没有合适的bra可以借给你穿……”
“嗯？bra是？”金莲对人类世界的了解显然不够，并不能迅速理解这个缩写的意思，正想进一步询问，常晗却迅速道：“洗手台上有电吹风，你快把头发吹干，免得感冒”话音刚落就拿起了手边另一套睡裙飞速进了浴室，只给金莲留下来个绝尘而去的背景。
“奇怪，小晗怎么一副见了洪水猛兽的样子。”金莲十分不解，自言自语道：“无论是仙境还是人类，我应该都不算难看吧？还有电吹风……”拿起那把形状似枪非枪的东西，金莲疑惑皱眉，这东西她还真的不会用。
摁了几下“枪”的开关发现并无反应后，金莲选择等常晗出来之后再行询问具体用法。这时眼角瞥见寝室门后贴着一面全身镜，连忙凑过去端详自己的容颜是不是真的达到不忍直视的地步——棕色的长发解开了经年累月的垂挂髻后披散下来，形成了不可逆的卷发，被水沾湿后变得一缕一缕，搭在肩头；眉头因表情认真微微蹙起，显得有几分严肃——果然还是不要皱眉比较好。金莲换了一副笑脸，镜子里的自己也顿时笑靥如花，顾盼生姿。
难道说是小晗不喜欢自己的肤色？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仙境里几乎所有人都是美丽白皙的肤色，很难让人不喜欢。要不现在用魔法变一个肤色？唔额，不知道等小晗出来会不会被吓到。
正在金莲对镜挤眉弄眼胡思乱想时，镜面却忽然如同清风拂过的池塘泛起一丝涟漪。
“曼多拉。”金莲敏锐地察觉到那丝法力波动，右手挥动，一支金色缠枝莲纹的莲花形法杖浮现掌中，似乎只要曼多拉敢伸出狗头，金莲就敢把曼多拉直接戳回去。
“金莲公主，别来无恙啊。”身着清朝帝王冠冕盛装的女人发出水琴般地笑声，十分明智地待在了镜子里。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新任女王陛下~”金莲十分满意女王的距离，于是手握着法杖，嗤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女王陛下您今天来有何贵干呐？”
曼多拉不愧是女王，在面对身份尊贵者时态度可谓能屈能伸：“不要把我曼多拉想得那么坏，鄙人只是想来提醒您，尊贵的金莲公主，不要过于沉溺于安逸的人类生活，您身上的诅咒，并没有完全消除，您要找的人，恐怕也没有您想象的那么靠谱~”
金莲表情顿时阴沉下来，左手覆住右手指节——只有她自己知道，和常晗缔结契约后，虽然她看似恢复了正常人的身形，但是手指处的木偶关节仍然存在。而且从常晗也并未获得变身形态来看……恐怕是她们的契约，只成立了一半。
“但是，只要您愿意答应协助我借到令兄金王子，以及散落在人类世界的几位大仙子的力量，我现在就可以解除您所受的诅咒，并献上衷心的歉意。”曼多拉左手握如意权杖，右手置于心口，歉意的姿态可谓是做了十成十。
“帮趁人之危下诅咒给我的人做事以换取解除诅咒，我金莲还没这么贱吧~”金莲神色不虞，“而且，你可别忘了，哥哥是大仙子，作为妹妹的我自然也不差。”
电光火石之间，金莲举起莲花宝杖对准镜中女子，霎时一道金光朝其心口处射去！
曼多拉心神巨震，没想到金莲话不投机直接动手，可想要撤去镜子空间的魔法却已经来不及，来自金莲的法力顺着曼多拉镜子空间相连的通道穿过时空，从人类世界到达仙境宫殿，重重打在曼多拉心口。
钻心的痛从心口传来，曼多拉往后退了几步，终于没能抵抗住这痛楚，摔倒在地，满头珠翠摇摆不定，叮当作响。
“金王子的妹妹又如何？现在不也得依靠弱小可怜的人类才能运用法力，不是吗？”曼多拉轻擦额上渗出的汗水，喘道，“往自己脖子上套犁拴缰，给人类当牛做马，简直就是仙子的耻辱！”
“她是我金莲要找的人，所以本公主乐意，你曼多拉管不着！看来一个莲花落不够吗？还想让我再来一个？”金莲亲切的语气透着一丝阴寒，摩挲着莲花宝杖的手仿佛随时可索人性命。
镜子那头，宽敞宫殿里的曼多拉摇晃着身形站起身来，阴狠狠地道：“你迟早有一天会来求我的！”
话音刚落，金莲抬手击碎了镜子。
“哼，我求火燎耶都不会来求你。”金莲逐渐恢复平静，“说小晗不靠谱，曼多拉真是狗眼看人低，以后有你受的。”
莲花法杖在金莲掌中逐渐缩小，化为一枚莲花戒指缠绕在指间熠熠生辉。金莲轻声道：“久违了，神谕之命。”
金莲这头刚和自己的法杖诉衷肠，后面常晗就洗好出了浴室门。
“莲，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就缔结契约之后你体型变化的事……我镜子怎么了？”
金莲面部表情异彩纷呈，心底大骂曼多拉十八辈祖宗，嘴上只好诚实地回答：“我砸的。”
————————
金莲一脸受气小媳妇样儿避重就轻地就刚刚来过不速之客的事做了简要汇报，然后道：“我可以用法力帮你修好，没事先告诉小晗曼多拉的能力是金莲的锅，金莲错了。”
扒着镜子探查法术残留的常晗一脸冷漠，隔空抓了两张符往碎镜子上啪啪一贴，道：“没事了，现在这个空间所有可以反光的东西都不会被侵入。”
金莲掐诀念咒，金光一闪，常晗的镜子恢复如初。
室内气氛也尴尬到了极点。
相对无言了半晌，数次被打断的常晗也无了向金莲继续询问的意思，只得打破沉默道：“去睡吧。”
“啊，是要一起吗？”金莲望着整个寝室唯一一个铺了床垫被子的床位佯作天真问道，“那……谁上谁下比较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