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乱]现世审神者》胡同酒巷

13、抉择

　　本丸里正是枫叶火红的时节，蔚蓝的天空也被挡在燃烧的色彩后，加州清光从侧廊的拐角处走出，手拎着一个包裹在仓库的门口遇见了今日当值近侍数的珠丸恒次。

　　数珠丸恒次手持念珠，蓝紫色渲开的眼睑低垂着，沉静得像池里的睡莲，加州清光从身侧路过时，他捻动着珠子开口：“主上已在屋内等候您，还请加州先生认真对待。”

　　即使在见到数珠丸的时候就有所预料了，加州清光还是谢过近侍的提醒，向存放锻刀材料的屋内走去。

　　蓬松卷发的审神者站在堆满玉刚的架子前，手握着两张符纸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手心，听到加州清光进来的动静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下移到他手中的包裹，侧头问：“大丰收？”

　　“是的，主上，本次远征的结果为大成功。”

　　加州清光从包裹里面取出小判箱恭敬地奉上，审神者上下打量着付丧神，接过箱匣随手放在架上，意味不明地感叹道，“因为不是家养的猫咪，所以无论是谁来投喂都能吃得下去吗？”

　　话没有指明，加州清光却听懂了其中的涵义，躬下的背脊僵硬在审神者的眼底。

　　审神者的声音随着迈近的脚步也越靠越近，在加州清光能看清她裙摆褶痕的地方停下来，加州清光的视线落下地面，避让着审神者的裙装。

　　“加州清光，你有自知之明的吧。”

　　橘色的褶裙晃动了，裙下的双腿也交叠在一起，主人靠在临近的柱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我其实一直都想换掉你。”

　　“能力不出众，算不上稀有刀剑，当初说是没被练过的刀剑，底子里还烙着别人的印记。”

　　“虽然有轻微的恶心，不过让新选组的刀剑忘掉以前的加州清光也差不多是你的作用了。”

　　“但是呢。”视线模糊的边缘，一双腿站直了从他身侧走过去，小皮鞋敲打地面的声响规律而清脆。“这点你也做不到。”

　　“真讨厌啊，他们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是对我有什么成见吗。”

　　脚步声戛然而止，审神者在背对加州清光的地方仔细地整理起裙摆折叠的重合处，说出的话漫不经心却如同凭空响起的炸雷般令人惊骇。

　　“既然中伤出门都能够无伤回来，那差不多也给我做好准备吧。”

　　“联队战快开始了，你最近不用去远征了，到第三部队提高下练度当后援。等接回了新刀，拜托你主动离开。”

　　“像你这种三手刀，时政也不会再回收了吧。”她叹了口气，鞋底敲打地面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她停在加州清光的身前，蓝色的御守从手心松开掉落在地面。

　　加州清光紧紧着咬着牙，心头如同冷水浇淋，身体像是寒冷得不能动弹。

　　“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凭本事在战场上活下去吧。”

　　“真麻烦，当初就不该接受这种有过主人的刀剑。”

　　审神者走远了，空气里飘荡的余音早就消失。

　　——

　　加州清光，最初被代号侧柏的审神者唤醒。在空置的本丸和狐之助一起等待审神者的到来，满怀期待、带着刀剑对主人天然的喜爱与向往，自信自己一定能成为审神者心中的首位，力争让审神者更多地打扮自己、认识到属于加州清光的可爱之处。

　　但是等待的时间很漫长，狐之助察觉到了不对劲，离开本丸回到总部汇报，再次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审神者大人正在现实忙于学业，短时间内还不能回来。

　　主人……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孩子啊。

　　加州清光感到新奇，仍然耐心地在本丸里等候着，直到一年的时间过去，时政认定侧柏放弃了这座本丸。

　　因侧柏的灵力充盈，在接收到她申请第二座本丸的开通时，时之政府欣然同意了。意料之外的是，唤醒了第二座本丸的初始刀后，侧柏再没有关注过这边的事情，第一座本丸却仍在持续管理中。

　　因为过于理所当然，以她的灵力唤醒了初始刀，时政也无法以此指责侧柏。对她而言，还没坦诚公布真相的本丸、时政、刀剑男子都只是游戏里的设定，也不清楚即使只组成第一部队，就足以让本丸正常运行起来。侧柏的彻底遗忘，注定了这把加州清光最终将面临着两个选择：回到本体沉眠或支援其他的本丸。

　　回到本体沉睡，下一次醒来是不可估量的事。

　　而全新的刀剑还好，像加州清光这种被唤醒过的刀剑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下家的。

　　得知清泉的本丸里加州清光的陨落，时政人员向审神者清泉推荐了这一把没有练度的加州清光。没有练度，相当于没有与前主人的牵绊与记忆，清泉接收了这一把刀剑，态度却一直很冷淡。

　　加州清光是忠于主人的刀，即使不被疼爱，不被重视，为了现主人在战场上死去，对他而言是义无反顾的事。

　　执从主人的意愿，更是天性。

　　蓝色的布制御守被捡起来，紧攥在他的手心，加州清光站在空旷的仓库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