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乱]现世审神者》胡同酒巷

12、转变

　　你推开器材室的门，手摸到门框边啪地按了开关，房间霎时亮如白昼。

　　“进来吧。”

　　你侧身给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加州清光让路，他谨慎地打量了两眼才伸腿跨进门内，高跟鞋踩在木制地板上的闷响只出现在前几步，他很快调整好，无声地往前走，然后回头询问似地望着你。

　　你顾着翻阅短信，按指示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封好的纸箱，揭开胶带从里面一件件取出保养工具。等你抱了满怀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好像站在原地很久了。

　　好奇怪。

　　他让你怀疑你对加州清光的认知是否产生了偏差。

　　加州清光……日常表现得这么冷静坚忍的吗？

　　你转过身，发出的细微动静让他立即望向了你，你露出一个相当友善的笑容，右手握拳大拇指朝向摆放落地镜的一边，“那边有镜子，需要整理一下仪容吗？头发，乱了。”

　　其实是不怀好意地想看他的反应。

　　和预料中的相同，他的表情表现出了惊愕，紧接着快步走到了镜子前，那张白皙的脸极速涌上了粉红色。

　　你站在他的背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解开头发再仔细地梳理。注意到镜子里你的身影，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埋低了头掩耳盗铃似地嘟囔，“这也是没办法的啊，以这种状态来见你，怎么可能顾得上打扮。”

　　糟糕，果然是错觉吧。

　　难以启齿的是你被萌到了，心虚地赶紧移开目光。

　　等他修整好仪容，你已经把工具尽数列在地板上，你则是坐在了椅子上看他跪坐着抽出刀鞘，有条不紊地拔出目钉、拆除刀柄。在他手持打粉棒轻轻敲打刀身的时候，你冷不丁地发问：

　　“上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加州清光恰好停住了，握着刀茎凝视着刀身上敷着的薄薄打粉。

　　“非常抱歉……”

　　“上一次，是在远征回归的时候定错了时间落点，我得知您就在附近，没办法忍住不去见您。”

　　“贸然出现在您面前，希望没有对您造成困扰。”

　　说到这里，他正要放下刀刃，你预感到他要做什么，出言阻止道，“继续吧。”

　　那天的事情是真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消失了。

　　你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点，心情却不如那一天的担忧，你可以理解之前的你，那时你对加州清光一无所知，所拥有的只有对陌生人以熟稔态度找上门的恐惧。而现在，加州清光就在你面前，你还想要问些其他的。

　　“这一次的原因呢，为什么带着伤。”

　　加州清光的手正按着奉书纸覆在刀身上向前擦拭，以你的角度，只看到低垂浓密的睫毛，现在睫毛翕动了。

　　“远征途中，我遇到了其他队伍，在帮助他们斩除检非违使后，我就来到了您所在的时间点。”

　　带着重伤的身体，来到您的身边，是因为想要再见您一面。

　　“我来到这里……”

　　无论如何也想要与您相遇，想询问您将我遗忘的理由，是否期待过我的陪伴，对我的看法如何……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有很多，但如果得到的回答不是我所希望期待的，我还会有勇气再来见您吗。

　　“当然是因为我相信您。”

　　迎着你惊愕的目光，加州清光挑起眉毛，说出口的话突然嚣张起来，“哦呀，这个理由不能成立吗，侧柏大人。”

　　“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不如帮我修理一下吧？”

　　“诶……？”

　　你被他理所当然的气势镇住了，连话语主导权的转移都没有发现，乖乖地离开椅子去到他身边。

　　你盘腿坐下，盯着地上的工具纳闷，“可是我不会修刀啊。”

　　“请把——丁子油倒在棉布上。”

　　“适量适量，再倒一些，好的，做得很棒呢。”

　　你把折好的棉布递给他，他先是举高了刀身，迎着室内的光也能欣赏到刀本身的干净光亮，你的视线随他落在那上面，一起欣赏着打刀刀身的美丽。

　　“嗯……好看吧？”

　　他侧头问你，你由衷地点头夸赞，“很漂亮。”

　　此前的郁沉一扫而光，加州清光的自信几乎要满溢而出，颜色浅淡的唇边一颗细小的痣魅惑得打眼，他对你笑了笑，那个笑容让你的心就像被猫爪轻轻地挠了，止不住的蠢蠢欲动。

　　“之后还有机会，要好好认识到我的可爱之处哦。”

　　你现在有点想捂住鼻子，因为担心会不会有可疑红色液体流出。

　　棉布被接过，加州清光开始耐心地涂拭着刀身，你则是思考起为什么在几分钟之间加州清光就完成了从低沉到积极的情绪转换，思来想去，你也没弄明白，干脆仔细地观察起他的手法。

　　均匀地给刀身上油后，等油晾干的二十分钟里加州清光表现得十分休闲自在，时不时看看刀，偶尔看看你，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打量房间里的陈设。

　　你简单地向他介绍了这是书法社的活动室，因为社长是你的同学，就把（宿舍里）无处放置的保养工具放到这里来，壁上到处都是的挂字和横幅得以解释。

　　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感叹道，“歌仙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

　　啊，对了，还有歌仙。问题来了，你的一整个本丸都会具现吗？

　　抛去对未知新世界的恐惧，其实你也很好奇他们在现实出现的样子。

　　尤其是，五！虎！退！！呜啊传说中的五只小老虎真的有机会撸到了吗！

　　真是开心到连你对男孩子的恐惧都减退了——才怪咧。

　　你稍微热烈起来的心情又平复下去，望着加州清光几乎是想叹一口气，与其说是恐惧，你更倾向认为和男孩子打交道的次数太少，也许多些接触就能治好，大概？

　　对于加州清光的出现，你并不抵抗，以至于他问你在他之前有没有见过其他刀剑男士，你特别自然地回答了，“见过啊。”

　　加州清光瞬间就坐直了，转身面对着你，瞪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么说我并不是第一个见到您的吗？”

　　“对啊，第一个见到我的是三日月宗近。”你诚恳地说。

　　“那样的话，我对您意义就没那么重要了啊。”

　　“啊可恶，明明都是天下五剑之一了，为什么还要从这里争走侧柏大人的宠爱。”

　　后面的那句话他特地压低了音量，可你还是听清楚了，忍不住笑着伸出手，五指停在乌黑脑袋的上方，他整个人都定住了，一动不动地望着你。

　　你不知道此时你的眼神有多柔软，否则就不会在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同时，手轻轻地覆上他的发丝，温和地向下抚摸。“你是很特殊的。”

　　“我所认知的第一把刀剑，就是你。”

　　“现在在我面前的你，加州清光。”

　　如同浓稠的一勺蜜糖浇淋上冰淇淋的雪顶，被甘甜渗透的滋味美好得让人眩晕。

　　加州清光脸上的温度几乎烧起来了，双眼仍固执而认真地看着你，像是要将这时的场景牢牢地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