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365、云箫太女

　　次日，靖王整装出发，庆宣帝派了一只七千人的队伍，听从靖王的调遣。

　　颍王来送行时，表情异常难过，愧疚道：“对不起啊皇姐，我已经去求过母皇了，但是没有用，母皇根本就不见我。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沐侧君还在东京城等你呢。”接着她看向抱病随行的柳氏，“姐夫，你一定要跟着皇姐一起去吗？我听说你染了风寒，要不你还是别去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而且羁縻州那边情况肯定很恶劣，我怕……”她没有说下去。

　　柳氏垂头低咳了两声，然后抬起头来，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回答她：“我没事，皇妹你放心吧，我和殿下都会平安回来的。如果殿下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独活。”

　　“呸呸呸！”颍王马上啐了一口，“姐夫你别胡说八道的，你和皇姐两个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等你们回来了，我城外五十里迎接你们，给你们接风洗尘。”

　　柳氏勉强地笑道：“好。”

　　靖王看向妹妹：“你在东京城也要多保重，不管这趟的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能和母皇发生冲突。就算是我们不在了，你也要好生活下去。”她从接到庆宣帝的旨意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说这次的瘟疫来势凶猛，染上了十分之七八的概率活不成，而且向内地蔓延的趋势还有止不住的风头，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平安回来。

　　颍王含着眼泪点点头，亏她身为皇帝之女，却连自己的胞姊也保护不了，她真是太没用了！

　　靖王和柳氏登上了马车，车驾缓缓离开。

　　颍王看着她们妻夫离去的身影，再一次泪如雨下。

　　颍王回府之后，却被管家告知庆宣帝来了。她虽然心里对母皇还有气，但也不能不顾及礼仪，急忙前去拜见。

　　此刻的庆宣帝坐在正厅的主位之上，手里拿了一只华丽步摇，正在垂首凝思。

　　颍王行礼道：“臣女参见母皇，母皇万福。”

　　闻言，庆宣帝将手上的步摇搁置在案上，抬起头来看着她，语气颇为平静：“你在责怪朕？”

　　“臣女不敢，母皇是皇帝，臣女哪敢责怪。”

　　见状，庆宣帝轻声笑了起来，很有意思地看着她的爱女：“连语气里都是气愤的态度，还说没有责怪朕？如果朕不是皇帝，你今天是不是就会坦言责怪于朕了？”

　　颍王赌气道：“即便母皇不是皇帝，那依旧是臣女的母亲，做女儿的哪敢说母亲的不是？”

　　“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这本来就是事实，我这么想不正常吗？”

　　听过这话，庆宣帝也不恼怒，定定地看向她道：“朕问你，如果朕和你皇姐两个人有了矛盾或者危险，让你必须选择一个人站队，你会选择我们之中的谁？”

　　颍王回答：“有了矛盾当然是站皇姐这边了，如果你们两个有危险的话，我选择救母皇。如果皇姐因为危险死了，我就去陪她。”

　　庆宣帝冷笑地哼了一声。

　　颍王也没好气的不理她，如果皇姐真的因为平羁縻州的瘟疫和战乱死了，她绝不独活。

　　接下来庆宣帝也没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将刚才搁置在案头的步摇拿起来，拿给颍王看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她仔细地看了看那只通身华丽的步摇，觉得有些眼熟：“这……好像是父君当年戴的步摇。”难道母皇现在还怀念着父君？

　　见她回答了，庆宣帝握紧拳头，将那只步摇的簪头完全覆盖在自己的手掌中，叹息了一声道：“不知道你父君泉下有知，会不会责怪朕这样对待你皇姐啊。”说完阖上双眼。

　　颍王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不解：“如果父君会责怪母皇，母皇便不会让皇姐去涉这一趟险了吗？”

　　闻言，庆宣帝蓦地睁开眼来，冷静地看着她：“你错了，今天有没有你父君在这里，朕都会让靖王去羁縻州！”

　　颍王顿时难过得想哭：“你就知道心疼燕王，可这件事本身就是燕王挑起来的，皇姐她有什么错？她凭什么要替你的燕王去赎罪？燕王是母皇的女儿，皇姐就不是了吗？”

　　“放肆！”庆宣帝狠戾地看了她一眼，不满道，“朕是皇帝，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吗？”

　　“我哪句话说错了吗？是不是皇姐她不是你的女儿，你才会这样整她……”

　　庆宣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嘭”的一声吓了颍王一跳：“凤珣晔！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

　　闻言，颍王跪倒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向她祈求道：“母皇要是看我不顺眼，就把臣女也打发到羁縻州去平乱吧。老实说，皇姐她们妻夫两个人在那边我很不放心。如果母皇觉得臣女触怒了你，就把我也发配过去好了。这样，就算是死，我也能和皇姐死在一起了。”

　　庆宣帝悻悻离开以后，颍王又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太女。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挽救局势、挽救皇姐和姐夫两个人的行程，但是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东宫。

　　云箫太女被关了两日就放出来了，毕竟是一国皇储，庆宣帝也没有拿这个女儿怎么样。现在得知靖王替燕王背了锅去羁縻州平乱，心里也不禁暗叹自己和燕王之间的争斗，终究还是牵连到不相干的人了。

　　云箫太女一共有两个女儿和三个儿子，长女八岁、次女五岁；长子七岁、次子四岁，幼子两岁。因为云箫太女吸取了之前莽撞的教训，所以现在对这件事，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上心。为了排遣心绪，便和几个孩子做起游戏来。

　　幼子还太小，没有参与到游戏里，被太女抱着，笑着问儿子：“稚儿你说哪个姐姐哥哥最厉害啊？”

　　孩子还太小，不知道母亲问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支支吾吾地哼了两声。

　　温柔贤雅的太女君陪侍在一旁，满脸慈爱地看着妻主怀里的幼子。

　　这时，孩子群里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只见次女一脸委屈地朝她跑过来，告状道：“母亲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大哥哥大我整整两岁，可是他都不让着我，他欺负人——”说着便像是要哭了一般。

　　见状，云箫太女急忙将怀里的幼子递给太女君先抱着，然后揽过她来安慰道：“月儿不哭，母亲不是在这里吗，”接着看向大儿子，“维儿，你看你大人家二妹妹那么多，怎么不知道爱护妹妹着点呢？”

　　长子维儿回答：“知道了母亲，我下次让二妹妹一点就是了。月儿，过来玩吧，这次我让着你就是了。”

　　云箫太女和颜悦色地看着次女：“去吧。”

　　于是月儿又参与进了游戏里。

　　云箫本想再次抱着幼子，没想到这时宫女前来禀报：“启禀殿下，颍王求见。”

　　闻言，云箫太女顿时一愣。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只听太女君喃喃自语道：“颍王？她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因为靖王去羁縻州这件事吧？”

　　云箫太女看了他一眼，平静道：“靖王妻夫已经出发，沿冀北河道往羁縻州行去。颍王作为她的胞妹，难免担心自己的皇姐。虽然母皇一向很宠爱九皇妹，但国家大事也容不得她胡闹。”说着便又自嘲地笑了笑，“连我这个当朝太女都能被从朝堂上赶出去禁足，更不消说母皇那么讨厌的靖王了。想必九皇妹和母皇之间难免会有疙瘩，所以现在两个人都不怎么好说话，她大概也只能来求见我了。”

　　太女君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对妻主道：“那殿下让颍王进来，贱侍就先带稚儿下去了。”

　　云箫摇摇头阻止：“都是一家人，无须如此对九皇妹见外。前两天我被母皇惩罚，她还派了人来问候过，可见心里也是向着我的，你就别走了。”

　　见状，太女君便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不多时，太女妻夫便看到颍王随着宫女的指引下，来到她们面前。

　　妻夫俩皆是一脸和善之色地看着她，颍王也急忙向太女和太女君行礼：“臣妹给太女殿下和太女君请安。”

　　云箫太女笑道：“九皇妹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孤也就没让你大姐夫避开了。”

　　见颍王行礼完毕，太女君亦回了她一个万福礼。

　　颍王笑道：“臣妹不敢当不敢当，岂能让太女君给臣妹行礼呢。”说着又看了一下不远处几个做游戏的孩子，笑道，“臣妹也是难得来东宫一趟，更加难得看到大皇姐的五个女嗣都在一处，看来今天进宫的日子吉利。”

　　闻言，云箫太女浅淡地笑了笑，接着起身看向夫郎：“我和九皇妹到殿里说话，你留在这里照看着孩子们，莫让她们摔了。”

　　太女君应道：“诺。”

　　接着她看向颍王，伸手相邀：“九皇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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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丢了好久感觉拿不起来了，我觉得我写这一章根本是水字数，还好只剩下最后一章就可以打完结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完整长篇的小说。话说柳氏老家可是江宁啊，羁縻州的人敢让靖王君入境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