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363、饶了蓝儿

　　她让下人打来温水，心疼地替他擦拭哭肿的双眼，握住他的手道：“澹儿，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本王答应过你，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傍晚，靖王府东苑。

　　东苑乃是王君的住所，晚膳之后，柳氏的贴身小侍蓝儿进入柳氏的房间，欲言又止地对主子垂着头。

　　见状，柳氏急忙问道：“怎么了蓝儿，出什么事了吗？”

　　蓝儿嗫嚅：“王君……王殿她……”

　　听说是靖王的事情，他立即仔细起来，忙追问道：“殿下她怎么了？”

　　蓝儿面露难色，整理了一下语言才道：“回王君的话，今天陛下宣召王殿进宫，要她……要王殿去……”

　　柳氏疑惑地问：“陛下要王殿去哪里啊，你快说。”

　　“去……边境……”蓝儿不敢看自己的主子。

　　闻言，柳氏一愣，去边境做什么？但他随即反应了过来，是因为羁縻州的动乱吗？那边不是说在闹瘟疫吗？陛下她竟然要殿下去那里？

　　思及此，他马上问蓝儿：“殿下在哪里？”

　　蓝儿见他还算冷静，便告诉他：“王殿现在在沐侧君那里，沐侧君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就一直哭死哭活的。见到王殿的时候，一时激动直接晕过去了，现在估计还没醒。王殿一直留在那里照顾他。”

　　柳氏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现在马上去怡芳苑见王殿。”

　　蓝儿看着他，心里有些踌躇。

　　见状，他问道：“怎么了？有话但说无妨。”

　　蓝儿道：“王君，下奴害怕王殿和沐侧君因此事迁怒于你……”

　　闻言，柳氏顿时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靖王之前不喜欢他的时候，一门心思给他扣克妻的帽子。现在对他态度好转，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靖王不怪罪他，沐侧君怕是也不会放过这个邀宠的机会。

　　不过事已至此，他怎么也不能呆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怎么也得去看看靖王的情况。

　　思及此，他对蓝儿道：“无妨，总是要去见殿下的。她若是要怪罪于我，我也甘愿承受。”不愿承受又能怎样呢？靖王是他的妻主，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他除了遵从她之外别无她法。

　　蓝儿心疼地看着自家公子，嗫嚅道：“希望王殿莫要怪罪王君才是。”

　　柳氏对他微微一笑：“走吧。”

　　当他们来到怡芳院的时候，沐侧君还没有醒过来，而靖王坐在榻边，一直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看到眼前一幕的柳氏，心里顿时又痛了起来。他也想像沐侧君一样享受到她的疼爱，可是刚圆了房，还没等她对他的态度有大方向的改变时，便遭到庆宣帝赶她去边境平乱的打击。本来他还不确定，靖王是不是真的会为这件事迁怒于他，但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握着沐侧君手的靖王，潜意识里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人，不用猜也知道谁会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不禁冷声道：“王君来这里做什么？告诉本王你身子养好了？”

　　柳氏咽下一丝委屈，开口道：“贱侍听说陛下让殿下去……”

　　没等他说完，靖王便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现在是来这里看本王笑话的？”

　　“我……我没有！”

　　靖王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转过身去继续望着沐侧君，表情爱怜，动作轻抚。

　　柳氏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阵发疼，然后坚定道：“贱侍过来是想告诉殿下，羁縻州贱侍会随殿下同行，我们妻夫同生共死。”言罢，决绝地转身欲离开。

　　谁知靖王立即喝住了他：“你给本王站住！”

　　柳氏顿时停住离开的步伐，不过也没有回头。他知道妻主是不想看到他的，索性不让她瞧见自己一张脸。

　　靖王将沐侧君的手放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冷声道：“本王去羁縻州是为了平乱，你以为本王想去吗？还是江宁柳氏的大公子觉得，瘟疫弥漫的边境会是一个好玩的地方？”

　　闻言，柳氏悄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继续坚定道：“这个不用殿下操心，贱侍既然提出来了，就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就算贱侍这一去回不来了，也不会后悔跟着殿下离开。”

　　靖王大怒：“本王带上你做什么？让你给随行队伍添乱吗？你好好呆在东京城，替本王管理好靖王府，本王就谢天谢地了！”

　　谁知一向温顺的柳氏，竟然会在这个话题上坚持己见，而且毫不相让：“贱侍说了，贱侍不会给殿下添麻烦。而且贱侍的长姐还在东京城，若殿下怕江宁柳氏责怪殿下，长姐知道真相，自会去禀明母父。”

　　见他油盐不进，靖王怒火中烧，扬手便砸了近前的一个花瓶。

　　柳氏却没有被她吓住，仍然倔强地看着她。

　　似乎是知道了他的心思，靖王冷笑地上前对他道：“本王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想趁本王离开京师之际，独占妻主，好让澹儿独守空闺是不是？本王告诉你不可能，本王宁可带上他，也不会带上你！你给本王死了这条心！”

　　她几近咆哮的声调，并没有吓住柳氏，对方仍然倔强地看着她。

　　这个态度更是激怒了靖王，她扬声道：“来人哪，将王君送回东苑，把他给本王关起来，不准他出院子一步！”

　　立即便有王府护卫进来，但却不敢触碰柳氏，畏畏缩缩地看着靖王。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王拖下去，关起来！”

　　王府护卫们不知道靖王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不过既然主子有命，当下人的也不敢不从，犹犹豫豫地上前想要将柳氏带出去。

　　这时，门外一直候着的蓝儿站不住了。他不想看着王君和王殿势成水火，急忙冲进来，向靖王跪地求饶：“奴侍求王殿饶了王君吧，他也是一心想要缓和跟王殿之间的关系啊！陛下让王殿去羁縻州这件事，不是王君的过错，王殿不能怪罪到他的身上啊……”

　　靖王本就不忿柳氏的态度，一见他贴身的小侍，竟敢公然指责自己。想也不想，一脚就踹向蓝儿：“贱奴！连本王你都敢责骂，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把这个贱奴给本王拖出去，乱混打死！”

　　闻言，靖王府的护卫们立即过来想要拖走蓝儿。王君她们不敢轻易触碰，难道连一个下人都不敢吗？

　　可怜的蓝儿被靖王一脚踹进心窝，喷出一口鲜血已经晕死了过去。

　　柳氏见状，急忙护住自己的人，向妻主求情道：“殿下息怒，蓝儿只是一心护主，情急之下才会对殿下不敬，请殿下看在贱侍的薄面上饶他一命吧！”

　　听了这话，靖王狞笑一声，对他道：“王君刚才不是挺有骨气的嘛，怎么现在骨头软下来了？你刚才说蓝儿一心护主，所以本王才要杀了他啊。他进了我靖王府，就是我靖王府的下人，吃的是我靖王府的饭，住的是我靖王府的屋。连王君都是靖王府的，他护哪门子的主？本王才是他最大的主，他却为了王君对抗本王这个主子，你说他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柳氏星眸含泪，可怜兮兮道：“不可以啊殿下，贱侍求你了……蓝儿是从小和贱侍一起长大的，是贱侍最亲近的人，殿下不要杀了他……贱侍不去羁縻州了，不给殿下添麻烦了，求殿下饶蓝儿一命……”

　　靖王凝视着他，继续狞笑道：“他的死是给你提个醒，让你莫要忘了这靖王府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柳氏看着她冰冷的面色，心里如同针扎一般疼，可是他要救蓝儿！蓝儿从小伴着他长大，他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哪怕不要自己这条命，他也不允许蓝儿离开自己！

　　思及此，他将目光投向了靖王刚才摔碎的花瓶。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一地瓷碎前，拿起一片残碎的瓷片，横着脖子看向靖王：“贱侍知道殿下不喜欢贱侍，贱侍一直很努力想得到殿下的喜欢，可是我终究还是得不到……是贱侍得罪了殿下，求殿下放了蓝儿，贱侍把这条命给殿下，换他活下去好不好？”言罢便要割断自己的脖颈。

　　靖王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冲上前，握住他想要割下去的手，厉声喝道：“你敢！”

　　柳氏苍白的脸上浮现着凄美的笑意，轻声道：“只要殿下饶了蓝儿，我就不敢。”

　　靖王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戾气：“本王最讨厌受别人的威胁！”

　　柳氏垂下眼，低声道：“贱侍哪里有资格威胁殿下……我只是想求殿下饶了蓝儿一命，哪怕殿下会永远对我不屑一顾……”

　　闻言，靖王一愣，却突然狞笑：“好好好，看来这个蓝儿在王君的心里，竟然是比本王这个妻主还重要的存在。行，本王就饶他一条贱命，从此以后，你就跟他过日子去吧！”

　　听到这话，柳氏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谢殿下……”他的蓝儿终于保住了，可是他却要永远失去妻主的疼爱。不过蓝儿活下来就好，偌大的靖王府里，他就这么一个贴身的人了。

　　柳氏放松下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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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把柳氏写成林侧君了，针锋相对太带感，写得我热血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