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安乐死》东城南陌

90、第九十章

　　“是瑶瑶姐。”原谅看到许瑶的侧脸，眼睛亮了亮。
　　邱水谨慎地凝出几根水刃，以防不测。

　　“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监控室，你们跟我来。”许瑶率先走在了前面，毫不在意地露出后背的弱点。

　　邱水默不作声地收回，跟了上去。

　　三人一同来到一个宽阔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培养皿，装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而正中间的三个大罐子，里面装满了蓝色营养液，却没有任何物品。

　　“我感受不到五号了。”邱水皱了皱眉，似乎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快离开！”

　　“还想走？”喑哑的声音犹如恶鬼的诅咒，从身后响起。

　　原谅愣了愣神，转头看向许瑶。而本该少女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一件斗篷。

　　“后面！”

　　原谅转头，正对上一张可怕的面孔，而怪物的手，捅穿了他的胸口。

　　*

　　“还好吗？”
　　许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才险些暴露，幸亏于晓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不过负责带路的机械蟑螂失去了踪迹。

　　“没事。”
　　“刚才谢谢了。”

　　于晓低下头看向带着兜帽的少女，淡漠的眸子露出些许情绪。
　　轻轻拉了拉她，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许瑶咬了咬唇，这到底是有多深？已经下了十几层，难道要到地核去？
　　不应该……
　　许瑶探出头，轻轻吐了口气：“我有感觉，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下一层。
　　“这是多少层了？”许瑶摸着冰冷的金属墙面，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18。”于晓回答。
　　“啧，真不是什么好数。”

　　许瑶掩住身形继续向前走，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大厅。

　　“瑶瑶，听得到吗？”耳麦中传来老A的声音，“我们这边控制住了监控室，但是没有发现他们的位置。”

　　许瑶心里一紧，没有？
　　她赶忙问道：“A哥，你确定那是主监控室吗？”
　　得到老A肯定的回复：“确定。”

　　“于晓，如果他们不在这里……”许瑶感受到一股冷气从头到脚，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前面，要去看看吗？”于晓指了指一扇门，需要使用瞳孔密码。

　　似乎是受到了潘多拉魔盒的引/诱，许瑶心中发烫，她有种预感，门后不会是她想看到的东西。

　　但她不怕，即使是真的到了最危机的时刻，她还有最后的底牌——空间。

　　“走。”

　　许瑶定了定神，悄声走去，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机械蜘蛛，放在门缝处。
　　小蜘蛛探了探头，快速从缝隙进入了门内。

　　很快，金属大门就打开了。

　　许瑶抬了抬眼皮，看清了内部的情况。

　　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呢？”许瑶喃喃自语。
　　她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像极了冰冷的囚笼。

　　耳机中传来老A焦急的声音：“瑶瑶，你们人呢？你们去哪了？”

　　回神。
　　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许瑶看向于晓，两人对视。

　　“或许，我们真的不应该进来。”许瑶苦涩地笑笑，“抱歉，连累你了。”
　　于晓摇了摇头：“没关系。”
　　“我们早就暴露了。”许瑶眼神冷了下来。

　　黑洞洞的枪口齐齐指向房间中心。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

　　宴会上正放着圆舞曲，是一首很有名小调。

　　人们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举杯庆祝，一切都显得安宁和谐。

　　伊尹坐在红色沙发上，手中转着酒杯，血色液体在其中流淌，整个人显得鬼魅又妖冶。

　　“伊尹小姐，实验室混进来了几只小老鼠。”

　　“都是不自量力的蝼蚁罢了。”伊尹仰头，红色酒液顺着杯子滑下。
　　她轻轻放下酒杯，面上带着微醺：“差不多了，好戏开场了。”

　　“不太对劲，”承天面色严肃，“你还是带小思离开这里。”

　　邢缘承点点头，祁思整个人状态不太对劲，已经许久没出声了。

　　他轻轻拥住祁思，这不是祁思第一次中邪，他也算是有经验。
　　抱住温热的身躯，邢缘承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祁思抬头，空洞洞地眼神正对上邢缘承。

　　音乐攀上了高/潮。

　　邢缘承低头，胸口插上了一把匕首。

　　人们一无所觉，仍旧牵着舞伴的手，脸上带着同样的笑容，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整个场景，诡异的和谐。

　　*

　　“我们去哪里？”祁思忍着头痛欲裂的感受，脑袋昏昏沉沉。
　　“安全的地方。”邢缘承柔声说。
　　祁思冷笑：“会有安全的地方吗？”

　　“你在说什么？”邢缘承转身，疑惑地问。

　　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

　　“同一个幻境，难道我会上两次当吗？”祁思眼睛血红，他狠狠地把手中的匕首插入面前“幻觉”的胸口，喃喃道，“你是假的。”

　　“邢缘承”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嘴巴一张一合，慢慢裂开直至整个人褪掉一层皮。

　　祁思颤抖着，松开了手。

　　他说：“我是假的，也是真的。”

　　眼前猩红一片，什么湿润的液体滴落。
　　胸口传来一阵凉意，是玉佩。

　　祁思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无可奈何的邢缘承。
　　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祁思有些神经质地问，不等回复，继续喃喃自语，“你一定是假的！”

　　“对……”邢缘承轻轻揽住祁思，笑道，“我是假的，不要自责。冷静下来，小思。”

　　冰凉的泪水滑落，祁思颤抖着手不知该怎么处理面前的情况。

　　他破了幻境，也伤了人。
　　或许，他要是从来不存在就好了。

　　“不，听我说，不是你的错。”邢缘承叹了一口气，他拔出匕首，不在意的让血液浸透衣服，赤红一片。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伤的。”祁思眼底一抹残红，整个人惶惶不安。

　　“你做的对，小思，记住，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先。”邢缘承扯开衣服，露出光洁的皮肤，又悄悄眨眨眼睛，“只是有一点点疼。”

　　祁思有点懵，邢缘承有治愈能力吗？

　　圆舞曲渐弱，尾声飘逸，诡异的重叠着场中翩翩起舞的提线木偶们。
　　切了一首悲壮的交响曲。

　　舞池中的人们犹如机器一般，同时停住了步伐，看向同一个地方。

　　祁思直直对上数十双眼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斜对角最远的位置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句令人窒息的夸赞。
　　“居然能下手，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伊尹走下台阶，紫色旗袍勾勒出婀娜多姿的身材。
　　与祁思记忆中永恒的白大褂大相径庭。

　　“过来吧，我的孩子。”
　　高高在上的指令一般，让祁思听的作呕。

　　邢缘承挡在了他身前，目光不善。
　　而承天看着略显陌生的女人，眼中有些疑惑一闪而过。
　　“天哥，咱们好像被包围了……”陆东东麻利的掏出武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承天轻啧一声，把枪上了膛：“鸿门宴。”

　　他们的能力莫名其妙的受到了限制，只剩下武器可以使用。

　　交响曲进行到第二乐章，空灵的奏鸣曲像是控制器，打开了场内人偶们的开关。

　　他们僵硬的抬起腿，向着刑天基地一行人靠近。

　　“不听话。”伊尹带着笑意说着，似乎乐见其成，“不听话的孩子只能用暴力的手段了。”

　　伊尹一声令下，随着奏鸣曲旋律的起伏，“人偶”们带着猩红的血眼，发动攻击。

　　“要发信号吗天哥？”
　　“你这不是废话！”

　　陆东东从怀里取出一枚红色圆球，扔在了“人偶”中，一阵红色烟雾升腾。

　　“天哥！”

　　承天抬手，冲着屋顶发射一枚改良子弹。
　　粘在房顶上，瞬间膨胀出一根长长的藤条，掀翻了屋顶。
　　红色烟雾争先恐后的钻出。
　　从远处看，像极了火焰。

　　“搬救兵？”伊尹冷笑一声，“那几个潜进实验室的小老鼠？他们可出不来了。”

　　祁思心里一紧，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声带的剧烈震动让他喉头一甜。

　　“这要问问你自己啊，是你让他们送上门的。”伊尹眯起眼睛，笑得张扬，“唔，要不我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祁思握紧了拳，按计划的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他陷入自责，如果不是他的提议，如果不是他非要来……

　　“小思，别信她。”邢缘承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他们没那么弱。”

　　交响乐进行到了第三乐章，慷慨激昂的旋律让“人偶”们开始亢奋。

　　伊尹躺靠在沙发上，笑看这一幕：“还要挣扎吗？你们只有四个人，而场上的人偶，几十个，还可以上百个。”

　　源源不断的“人偶”不知从何处涌入，似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伊尹一个人的独/裁。

　　“你们还能撑多久呢？”伊尹带着笑意看着场上的混战。

　　“越来越多了。”承天轻轻喘息，“他们还是人，我们不能下死手。”

　　邢缘承面色不善，除了空间尚可使用，其余能力全部受限。
　　祁陷入了悔恨的泥沼，整个人都蔓延着丧气。

　　“邢哥，别管我了，你们走吧。”祁思知道伊尹想要的是什么，“她的目标是我。”

　　祁思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