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战歌》北野陵

198、第198章.大战在即

　　莱佩濂大历1356年春夏交替之际，赫里岚谛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东部边境，并将营地设在魔鬼森林西北角方向，军营背面就是位于魔窟城南部的火山群，此地曾经是赫里岚谛与原纳博兰德的交界线。

　　与此同时，位于原桑比兰德北部边境的努兰德军营中，凯拉斯·珂莫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毫不意外地说道：“……如此一来，赫里岚谛的营地和我们的营地，以及魔鬼森林就恰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他们位于森林的西北角，而我们则位于森林的西南角，如此微妙的距离，可见赫里岚谛王多半是想将努兰德连同魔鬼森林一举攻下吧？”
　　诺罗·金格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些介意地说道：“只是，赫里岚谛王为何会刻意将营地设在火山下呢？”
　　“这有什么问题吗？”凯拉斯疑惑地望向诺罗，“相对于其他方位来说，那里地势高、视野广、山下水源充足，便于同时观测魔鬼森林和我军的动向。如果是我的话，同样也会选择那里作为营地。”
　　“表面看似没有问题，但我总觉得有些异样的违和感，希望只是我多心……”诺罗眉头微蹙，不禁又陷入了沉思。尽管敌方的军营选址早在他预料之内，但不知为何，当赫里岚谛大军真正抵达之后，他心里却开始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这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地干扰着他的思绪，仿佛是在暗示他有可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要点，连日冥思苦想，不得放松。
　　闻言，凯拉斯不禁慎重了起来。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是让诺罗心存疑虑的事情，无论表面看来如何稀松平常，其中必定都会暗藏着某种难以预测的危机，无一例外。
　　“算了，先不考虑这个，战事瞬息万变，目前我们只能尽量做好万全的准备，走一步算一步……”始终找不到头绪，再多的苦恼也无济于事，诺罗不想因此影响了全军的士气，不得不暂时将这个疑团放在一边，转而问道，“穆奇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啊，是的，南部的动乱已经平息。由于瘟疫的缘故，可农、杜鲁兰德和汨罗都损失了不少兵力，短时间内应该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我们倒是因祸得福，丽西北面和西面的大部分土地，如今都已归入了努兰德，位于这些地区的丽西难民也终于得以开始重建家园了。只是，被杜鲁兰德和汨罗占据的东南部地区的难民，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顿了顿，凯拉斯又接着道，“另外，先前分派到丽西各方边界的军队，也都集结休整完毕，正在赶往这里的途中。根据我手上最新收到的消息所发出的时间来推算的话，穆奇现在大概已经快要赶到桑比兰德中部了，但罗德可能还要再晚一些才能回来。”
　　“嗯，穆奇看来是赶不上首战了。”诺罗低头看了看地图，又道，“不知森林中的佳宁人是否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话音还未落下，正巧门外的士兵就进来禀报，说是魔鬼森林的人将一批新武器送到军营了。
　　闻言，诺罗与凯拉斯不禁对视了一眼，他们显然都没料到首批武器这么快就造好了。本以为还要再等一些时日的，能在穆奇赶回来的时候用上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不想他们竟然在开战前就送到了。

　　诺罗和凯拉斯匆匆走出军帐，只见营地内停着二十几辆大型运兽车，车队前方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雌性。上回以使者身份出使森林之国的时候，他们曾在当时的篝火晚宴上见过那位名为卡玛的雌性，只是没有太多的交流，虽然不陌生，但也不算很熟悉。
　　没有多余的寒暄和繁琐的礼节，卡玛一见到诺罗，便率先开口道：“金格勒大人，开战在即，我们首领说你们可能急需更换新武器，便让我提前送来了。”
　　其实，早在赫里岚谛士兵伪装成难民、混入佳宁城恶意投毒之时，就已经拉响了战争的预警，提醒着所有的佳宁人，下一场战争已经离他们不远了，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都在着手备战。他们深知自己人少力薄，虽说还不至于不堪一击，但与身经百战的赫里岚谛大军相比起来，佳宁人的战斗力显然不足，几乎没有胜算，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将希望寄托在了与赫里岚谛实力相当的努兰德身上。未来、炎冗、默谛和桑无都一致认为，加紧完成努兰德所委托制造的那批兵器，才是当前所有备战任务中最不可懈怠的一项要务，于是便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随后，卡玛转身走向离她最近的一辆运兽车，掀开了车门上厚厚的围帘，继续道：“另外，这批弓箭是我们首领附赠的。首领说，在这场战事中，普通士兵或许用不上这些，但若是针对特别任务的话，也许能派上一些用场。”
　　“附赠的弓箭？”凯拉斯颇为诧异，这批新运来的手执兵器，主要是为了替换掉原先桑比兰德士兵手中那些陈旧的钝器，确实不曾让佳宁人打造弓箭。
　　诺罗也有些意外，于是走过去从车上取出一副弓箭，放在手中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不由惊讶道：“这是……”
　　卡玛解释道：“这种弓箭的射程比普通弓箭要远得多。虽然十分考验使用者的目力和体力，不过一旦习惯之后，不仅能有效提高士兵自身的实力，往后还可以轻松地驾驭其他的投射武器。”
　　闻言，凯拉斯也好奇地靠过来，取出一副弓箭仔细地观察起来：“箭头很奇特，箭身也很纤细，而弓却相反，比寻常的弓要沉重许多……咦？拉弓居然如此费力！普通士兵确实不能立即上手，恐怕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适应。”
　　“的确，”诺罗抽出一支箭，试射了一下，颇为满意地说道，“这批额外的赠品，显然不是作为普通弓箭手的常规配备而送来的。不过，倒是可以让那些有实力活用它的弓箭手，去执行一些特殊任务，因为它不会立即要了追捕对象的命。”
　　诺罗放下弓箭，望向卡玛，说道：“替我向你们首领说一声，他的好意我收到了。”
　　“我会的。”卡玛说道，“既然武器已经送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么快就走？”凯拉斯诧异道。虽说努兰德的主营地目前就在魔鬼森林西南角方向的高地上，但从森林内的佳宁城用运兽车将武器送到这里，最快也得耗费一天左右的行程吧？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道这些佳宁人定是日夜兼程赶来的，本以为他们至少会稍微休息一下再回去的。
　　“嗯，大战在即，我们也不方便在外逗留太久。”卡玛解释道。
　　于是，等努兰德士兵将武器从运兽车上卸下之后，卡玛便和随行的佳宁人一起，匆匆地返回了魔鬼森林。

　　就跟东大陆上其他任何一片土地一样，魔鬼森林一直以来也很不幸。自雾鸣灭亡三十年之后，佳宁城好不容易获得了重建，但紧接着就经历了桑比兰德人的征伐。待桑比兰德人自取灭亡之后，才隔一年时间，新的战争又开始了。而且，这回不仅仅是东大陆两大强国之间的决战，因为战场位于魔鬼森林的西部边缘，所以也直接关系到了佳宁城的存亡。所幸今时不同往日，佳宁人不再是一群软弱可欺的难民了。他们已经学会了独立思考，并逐渐拥有了自保的能力，不再畏畏缩缩地祈求别人的怜悯和庇护了，而是在危机之中自发地担起了守护家园的重任。
　　这场谋划已久的战事，真正开始于两日之后，无论赫里岚谛还是努兰德，对此都相当默契。当两军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彼此遥遥相对时，谁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身后是近百万蓄势待发的勇士，战旗迎风作响，诺罗身着黑色战袍，坐在高大的骑兽上，身躯挺拔，神态强势傲然，紧握着手中的长剑，遥望着对面的赫里岚谛大军，嘴角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