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排骨粽

32、第 32 章

　　华梦反应过来，语无伦次：“伊、埃琳娜老师，我是华梦！你好！”

　　Elena笑了，“我认识你。”她看了一下周身，走向店里，“进来坐坐吧，能碰巧遇上，也是有缘。”

　　华梦一扫方才遇见夏童的淡然忧伤，换上了紧张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跟在Elena身后进去。不仅是外面，店面里头也换了布局。店内的服务员和Elena打了招呼，两人一同上了二楼。

　　Elena也有四十几岁了，身材保持得很好，裁剪合适的白色连衣裙搭上黑色的小西装外套，一脸清冷让她整个人气场十足。这也让华梦的紧张加剧，她曾幻想过偶像出现在跟前的景象，也在心里排练过各种台词，但一到跟前，她立马什么都忘记了。

　　Elena坐下后，看着落地窗外的广场，说：“还得感谢沈先生为我挑选了这样的好地方，说实话，我自己选还选不到。”

　　这话让华梦意外了，她问：“这是沈先生选的？”

　　她不记得总公司有概念设计相关的生意，也可能有，她还来不及了解？不管哪样，这件事依旧深深地震撼了华梦。仔细想想，让她到这家店，又告诉她Elena会出现在唐倩的生日会上，终究是太刻意了。

　　所以，沈知行真的为她请来了她喜欢的Elena？

　　华梦不自信地摇头：不，他没必要这么做。

　　Elena收回看风景的目光，注意到了华梦脸上起伏不定的表情，她问：“你不信吗？还是你觉得我不值得？”设计师的骄傲让她仰起头，“我说实话，我自己接轨国内的时尚也不是不能，只是沈先生让我更加便利了而已。”

　　华梦很快理解了她的话，她赶紧摇头，“我没有这些意思，您误会了。”

　　华梦用上了敬称，让Elena高耸的眉头垂了下去。

　　华梦继续解释：“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沈先生能将您请来。我之前非常关注您的作品……”

　　她如数家珍一样说出了Elena往年的辉煌，对方并没有反驳她任何，反而越发惊奇，华梦自此又逐渐放松，“我对您作品的喜欢是真心实意的，或许因此，沈先生才会帮我将您请过来。”

　　Elena点头，“还真是……让人感动啊。”她想起了什么，托着下巴深思几秒，又笑着说，“我们原本可以早早认识，就是唐小姐的生日宴上。说实话，对于沈先生的安排，我此前是有些不满的。”

　　“什么安排？”华梦对唐倩生日会的印象只剩下了那些刺人的回忆，若不是偶像在眼前，她也不想追问，免得勾起那些让自己难堪的话语。

　　Elena意外，“你居然不知道？”她笑了笑，“那沈先生还真用心，愿意为了爱妻安排这么多惊喜。”

　　“爱妻”这两个字让华梦脸上一热，她咬咬下唇，说，“埃琳娜小姐，能讲讲沈先生安排了什么吗？”

　　Elena语气平淡，“也没什么，就是让人大老远地将我从国外请回来，又问我对国内市场有没有兴趣，还说沈氏集团可以提供品牌合作的机会，随后就是这家店了。”她不甘心地强调了一遍，“我其实可以不用接受，我自己来也行。但市场瞬息万变，说不定流行很快就过了，所以我才勉强答应。”

　　说来说去，她不愿意承认沈知行带给她的好处是她自己得不到的。

　　华梦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往下讲，“当然了，您的设计大胆独特，等适应国内的土壤后，肯定也能有适合国人的设计。”

　　这句话是Elena在某次采访中说过的，她惊喜地看着华梦，点点头，“我总算知道沈先生为何那么想讨好我了。”

　　“但是……”华梦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只是为了让我见你一面，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

　　“那是。”Elena放下了刚才的姿态，笑着对她说，“天上又没有白掉的馅饼，他做这么多，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我当你的老师。”

　　华梦惊得张开了嘴巴。

　　她从来没和沈知行说过自己想当服装设计师。她担心沈知行会想当初的沈建康一样，一口就否决了她从微处开始努力的想法。

　　但是，那个愿望，此时被人从她的心里剖出来，展现在了世人面前，她又羞耻又期盼，看着Elena，竟然说不出话来。

　　Elena顿时觉得无趣，“我以为你会更高兴。”

　　华梦回过神来，摇摇头，“我当然高兴，我只是没想到……”

　　“但是我没答应。”Elena话锋一转。

　　华梦挤出笑容，是了，这种事情又不是一顿饭就能决定的，Elena如果轻易答应了，她反而会觉得是沈知行胁迫，这不是给她偶像添堵吗？

　　果然，Elena说：“虽然他有钱有势，但我有我自己的骄傲，哪里能一句话就决定了收徒的事情。所以，我就说我要先看看，那天唐小姐的生日宴上，本来沈先生是要将你引荐过来，却是不了了之，我原以为这件事就作罢了。”她眼睛瞥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遍华梦，又犹豫着说，“但是，今天看来，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华梦抬眼，期待地看着Elena，“您打算收我为徒？”

　　“当然不是！”Elena立马拒绝，“我粉丝那么多，就因为我收了你家的好处，我就要收徒，以后再来一个我也收了，我这么没原则吗？”

　　华梦不好意思地点头，“也是。”人家那么忙，哪里有空还要带她这个小白。

　　但是，怎么说，她的梦想被人公布出来了，她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藏着，以后要光明正大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才行。

　　Elena伸出手。

　　华梦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Elena说：“你总得让我看看你的基础，还有你的设计。”

　　华梦彻底窘迫了，她红着脸，看了一眼在手提袋里的练习稿。因为自觉基础一般，她从来没有过正式的服装设计稿件。此时此刻，她才体会到那句“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深刻内涵。

　　而此时，她正是那个没有准备的人。

　　“我……还没有作品。”她低下头，说出了让自己羞耻的话。

　　Elena却像早料到了一样，又说：“那你总有什么随手记录的东西。你包里是素描本吗？”

　　华梦很快将东西从包里拿出来，“是水彩本，最近在学色彩。”

　　Elena将本子接过去，非常迅速地翻了，一面点评着：“还行，有基础就好，色感不错，明暗关系处理得很好……”

　　得到偶像的肯定，华梦心里悄然乐开了花，还好她至少没在绘画这块灰了心，还好当初沈知行指点了她两句，让她在练习中更大胆地发挥。

　　Elena翻到了最后几页，她翻转了一下方向，问：“这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华梦才想起自己曾在课堂上随手画的一些东西，她点头，“是随便画的。”
　　其实是给家里的BJD做的小衣服想的设计稿。她总觉得这不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Elena说：“有风格，没想法。”

　　华梦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沉默着等Elena接下去的话。然而Elena不继续说了，而是看着她。华梦只好问：“怎么了吗？”

　　Elena说：“怎么没有更进一步的东西了？”

　　华梦低下头，又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我想先学□□觉得轻易下笔，太……”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Elena将本子丢在茶桌上，心想难怪沈知行要为自己的小娇妻推一把，“你这样无头苍蝇乱撞，非但学不到东西，反而把自己的灵气给磨灭了。”

　　“可是……”华梦倔强地皱起眉头，“我想要……想要先考试。”
　　她之所以选择现在的画室，就是因为他们能提供考试相关的咨询。
　　她头一次将自己心中的计划说出来

　　Elena听得愈发震惊，最后问：“你们家……需要你这么……而且你……”到最后，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震惊于沈知行那种人的妻子居然是高中辍学的，震惊于这位高中辍学的人还想着要再来一次高考。
　　他们家要什么资源没有，光出身就已经住在金字塔上了。

　　Elena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她将华梦的本子往前又推回去，“也在浪费我的时间！你回去吧！”

　　华梦怎么都想不通，好好的谈话，怎么对方就下了逐客令了？她失落地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向楼梯口。

　　Elena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将她喊住：“不妨告诉你，你是有天赋的，但如果你想钻牛角尖，就别说你想当设计师。”

　　接连的打击让华梦整个人晕头转向的，她下楼之后冲出店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等她想好怎么安慰自己，她的眼泪就哗啦啦流了下来。

　　她继续往前走，又走向了广场对面。

　　有一个人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

　　华梦全身颤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沈知行担忧地看着她。华梦见到熟悉的脸，鼻子一酸，委屈一下子源源不断，带着哭腔说：“埃琳娜老师不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