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静谧如斯》居无倦

18、第十七卷

　　日子还是在一天一天过去，三强争霸赛的第二项比赛在黑湖举行后，阿莱莉亚因持续的高烧住进了校医院。
　　陪在她身边的却是一个格兰芬多，因为她在斯莱特林唯一一个还算得上是朋友的男孩依旧对她选择舞伴的问题上耿耿于怀。
　　深夜无人的时候，阿莱莉亚总是无奈地嘲笑自己的懦弱。她没有母亲那样的勇气，为了一个人可以抛弃身边的一切。她无法鼓起勇气折断自己的魔杖，没有勇气割舍掉自己与魔法世界的一切，更没有勇气忘掉与他有关的一切。
　　她分不清楚斯内普的那个吻是何种含义，更不理解他对自己的态度，只是有一点她格外清楚，无论斯内普如何看待自己，在他心中依旧只有一个名字值得铭记，任谁都无法改变。
　　如果他能够继续拒她于千里之外，一切反而容易了起来。
　　“真是自作自受，莱亚。”她对自己说，“不值得人去同情。”
　　乔治·韦斯莱日夜守在她身边，似乎对于阿莱莉亚的婉言拒绝毫不气馁，“反正我没打算这次像邀请你当舞伴那样幸运，一次就成。”事实上，他们已经被全学校当作一对隐秘多年的情侣。
　　当她出院时，恰巧第一节课就是斯内普的课。
　　“我自己去就行。”她推托说。
　　乔治却态度坚决。“我送你去魔药课教室。”他和弗雷德都已经不再上魔药课了，“顺便跟斯内普教授问个好。”
　　阿莱莉亚担忧的看着他，懒得再去反驳。
　　当乔治陪她走进斯内普的教室时，斯内普并不在此，反而是教室里的学生齐刷刷的看着他们，有人吹了声口哨。
　　在阿莱莉亚越发阴沉的目视下，乔治终于离开她身边，准备离开。
　　还未等片刻，那个黑影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肯定在门前看到了乔治·韦斯莱。
　　阿莱莉亚刚刚痊愈，她依旧是面色苍白，咳嗽不止。具体的病因连庞弗雷夫人都说不清楚，只能勉强给个“积劳成疾”的理由。
　　她可是霍格沃兹数一数二的闲人，这个理由也太过牵强。
　　斯内普开始上他的课，内容是关于福灵剂的……学生们跃跃欲试，丝毫不敢大意。
　　福灵剂……阿莱莉亚哼了一声，这么难的配方也就只有他会要求学生必须做到，将整个福灵剂配置过程全部学完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的心情一定比自己还要糟糕。
　　阿莱莉亚按照书上的指示，机械性的放入各种材料。
　　当这节课结束的时候，她甚至不想再看自己的坩埚一眼，里面那坨绿油油滑腻腻的东西令她看着就反胃，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弄出了这样的东西。
　　斯内普看了看周围所有学生的作品，当他走到阿莱莉亚面前时，明显也被那一锅的东西震惊到了。抬起头，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下课。”他宣布道，“你留下。”
　　所有的学生都急匆匆的逃离这里，他们预感到了斯莱特林学院中最容易发生冲突的这对儿师生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生怕祸及自身。
　　阿莱莉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过了这么久，经过这么多事，她还是有些畏惧他那样的目光。
　　“你就打算这么干耗着么？”他依靠在她对面的桌子上，抱着双臂死死地盯着她。
　　阿莱莉亚耸耸肩，“有什么吩咐么，教授？”她在“教授”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斯内普似乎被她的态度激怒了，他使劲挥了挥魔杖，教室的门“砰”一声关上，还上了栓。
　　阿莱莉亚疑惑的看了看他，他挑眉，慢吞吞的说：“只是不想被打扰，这次谈话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屋内的温度似乎降到了冰点，阿莱莉亚不禁缩了缩身子，屋内肯定是被人为降低了温度。
　　“教授，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是需要现在谈的么？”她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如果自己再在被冻病了，他必须要负全责。
　　斯内普阴沉着脸说：“就凭你现在面前锅里的这堆东西，我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你滚出我的教室，再也回不来。”
　　“求之不得！”阿莱莉亚说出狠话。
　　后者怒容更甚，“愚蠢！你以为我的课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阿莱莉亚猛地站起身，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人。然后那双大手又一次将她拽了回来，狠狠的将她钳住，迫使自己面对他。
　　“迫不及待的要去见韦斯莱了是么？”他怒火中烧，恶毒地低语。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再说这与你又有何关？”阿莱莉亚从未见过他发怒至此的样子。
　　“我以为经过那天晚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该有个定论。”斯内普狠狠的掐了下她的双臂，然后猛然松开。
　　阿莱莉亚却因为疼痛被彻底激怒，她忍不住喊道：“你以为那是什么？你自己说的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么？”几年积攒的不甘与愤恨一起涌了上来，她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情感，“你连我都骗不了，何必在自欺欺人？我们都知道，无论我对于你意味着什么，你的心里绝对容不下第二个人！”
　　斯内普看着她渐渐失控，冷声道：“继续逃避么？这确实是你的风格。”
　　阿莱莉亚不可相信的看着他，“逃避？”她荒谬的笑了，最后语气中也带出了痛苦的痕迹。“我不想看到你再担负什么，所以我才逃避！你可以认为我懦弱无知，随便你怎么笑话我，如果我有我妈妈一分的勇气，我早就像她一样折断魔杖，再也不会出现！”
　　“你敢！”斯内普微微露出慌张的神色，威胁道。
　　阿莱莉亚低下头，糟糕，自己的魔杖又到哪去了？
　　“在找这个么？”
　　她抬起头，看到自己的魔杖又一次落到斯内普手中，她气急了。
　　“等你什么时候恢复理智我再还给你。”他说着走向教室里连接办公室的门，将魔杖扔了进去。
　　阿莱莉亚只能颓然的靠在一边，在斯内普面前，她从来不是什么赢家。
　　“为什么我们不保持着之前的那种关系？”她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语气低沉，“原谅我的年少无知，教授。你向来沉默寡言，独来独往，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来精心伪装和隐瞒是为了什么。”
　　斯内普走回到她身边，低沉、缓慢地说：“不要以为，你真的了解我。”
　　阿莱莉亚抬起头，斯内普才发现她已经满脸泪水。但他还是解开自己右手袖子上的纽扣，露出手臂上那个丑陋的疤痕。
　　阿莱莉亚看着他的那道黑疤，半是疑惑半是惊恐的看着他。她当然认得这个疤，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从不知道、也从未想过，他竟然……
　　“现在，你还会说你真的了解我么？”斯内普质问道。
　　她狠狠的摇头，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这个标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本该远离他，却反而不顾一切的扑到他怀中，用力的搂住他。
　　斯内普慢慢回应了这个拥抱，然后渐渐用力将她搂住。自己的脸有些微凉，那是她的泪水。
　　直到这个吻再也无法回避，一切都那样的顺理成章。她忘记了自己的顾虑，忘记了自己的誓言，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如果此刻她的生命走向终结，那她也无怨无悔。她放声哭泣，用力拍打，可还是无法脱离他一个接一个的吻，直到她差点窒息，差点晕厥。
　　阿莱莉亚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她从未奢求会得到他的好感，更不要说是他的爱。那自己又何必纠结他是否真的爱自己？也许到头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代替品。一个活着的人永远无法争过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他的爱那样珍贵，自己或许永远都得不到。

　　当外面敲门的声音足以撼动整座学校时，斯内普才放开手。他用魔杖整理了刚才被无意撞翻的坩埚，不紧不慢的收拾了那绿油油的污渍，最后才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将魔杖还给阿莱莉亚。
　　门终于打开了，乔治一步想要冲进来，却看到阿莱莉亚站在门口，微微对视一下，她立刻侧身快步走开。
　　乔治看到了她微微红肿的双眼，怨恨的看了看阴冷的教室里那个黑影，最后追了过去。弗雷德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只好跟着自己的兄弟一同追去。
　　当乔治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前截住她时，阿莱莉亚已觉得体力不支，此刻的她头痛不已。
　　“什么事？”她脸色很是难看，干巴巴的问道。
　　乔治脸色胀红，胸前还在剧烈的起伏。他用“无法相信”的目光看着阿莱莉亚，最后才简短地说：“就是他，对么？”
　　阿莱莉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一年级时我就发现你在他的办公室里的时间要远远多于他人，我知道他对你很满意，一直在培养你，只是我无法相信——”
　　“相信什么？”阿莱莉亚瞪着他，问道。
　　乔治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他还是忍了下来，颤抖着说：“如果这是真的，我会去找邓布利多。”
　　阿莱莉亚微微眯起双眼。
　　“你是他的学生！”他吼道，“这……这太荒唐了！”
　　“如果你稍微理智一点，乔治，你就明白这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阿莱莉亚矢口否认，“我无须向你解释什么，如果我们还是朋友，请你理智些，不要妄下定论。”她看到后面追赶而来的弗雷德，然后愤然转身，走进休息室。
　　走回寝室，她疲惫的瘫在床上，额头又开始隐隐发烫。该死！她昏昏沉沉的想，可能，自己与韦斯莱家的友谊，即将终止于此。想至此，她的头痛变得更加剧烈。

　　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举行，阿莱莉亚独自一人走向那个硕大的森林迷宫，长达几个月的疾病的折磨终于缓和了下来，只是还在不停的咳嗽，这总是令她心烦意乱。
　　走进场地，阿莱莉亚找到斯莱特林学生的观众席座位，时候还很早，来到这里的人并不多。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喝了下去，她未想到几个月前那次生病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若不是魔药大师亲自熬制的这些药水，恐怕她稀里糊涂的就一命呜呼了。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依旧进行着他们的赛前赌注活动，只是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面前的透明人。【一只手就可数清的朋友，如今又失去两个，很快你就要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她微微露出笑容，心里却在嘲笑自己。
　　在那最后一次很不愉快的见面后，弗雷德曾找过自己，说明了情况。他说他用尽了办法让乔治冷静下来，乔治才没有冲到校长室找邓布利多。在那之后，他们便再无任何交流，即便是在走廊相遇到了，也往往是假装没有看到一样匆匆走开。
　　而对于那天发生过的事情，斯内普依旧如往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但也不会让别人靠近自己。
　　【就像是一个霸道的孩子占据着自己并不喜欢的玩具，】她悲伤地想，【他并不在意，但也绝不会让别人靠近。】
　　阿莱莉亚看着纷纷涌进的学生，她的周围也开始坐下越来越多的斯莱特林。许多人都刻意的避开与她对视，似乎关于自己的传言又有了新的版本，在那个故事里她简直可以和两年前那个谋杀了猫、鬼魂和几个人类未遂的蛇怪相提并论。
　　自己的世界从来就不复杂，也远谈不上精彩。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她那个小小的世界中，只装得下那个冷漠刻薄毫无爱心的男人。
　　比赛正式开始时，所有的教师也已经落座。斯内普坐在麦格教授和魔法部长福吉之间，从她的角度只可以看到他的一个侧脸。正如自己所料，他从不会在人群中多看自己一眼，这也就让那偶然间突如其来的温柔更加扎眼，更加虚幻。
　　阿莱莉亚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在场地中的四个选手。芙蓉·德拉库尔最为优雅，面色苍白。维克多·克鲁姆强壮有力，面色苍白。塞德里克·迪格里模样俊俏，面色苍白。哈利·波特……她十分理解那孩子此时的心情，当她看到他走进迷宫，消失在植物后面时，自己的脸上浮现出同邓布利多一样的神情。
　　她莫名的一阵心慌，却不知为何。
　　邓布利多刚刚走回观众席，所有的观众都热情高涨，议论纷纷。阿莱莉亚起身，走过几个对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学生，匆匆走到还未落座的邓布利多面前。
　　“教授！”她轻声说，“您现在有时间么？”
　　邓布利多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点点头。“除了坐下等着，我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事可忙得。是的，莱亚，我现在有时间。有什么事么？”
　　“教授，能不能……多占用您一点时间？我是说，私下谈谈。”她有有点紧张的抿了抿嘴唇，“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邓布利多却没有显出更多的惊讶，他走下观众席，阿莱莉亚紧随其后。
　　走进台下之前选手走出来的过道时，阿莱莉亚心中闪过一丝退却，或许只是自己多疑了呢？明明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自己这又是做什么？
　　“怎么了，莱亚？”邓布利多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她。“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阿莱莉亚微微蹙眉，说：“我不是很确定，教授。自从哈利的名字从火焰杯中跳了出来就一直在想，您就嘱咐我要多留意哈利的事情，我一直不敢怠慢。”
　　邓布利多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之前的两个比赛虽然十分惊险，可哈利却总是能得到别人的帮助，一些……出其不意的帮助，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而这些帮助，我认为都来自于……穆迪教授。”她说的很快，只希望邓布利多不要认为自己是在胡言乱语。“我知道穆迪教授是个久负盛名的奥罗，但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哈利，似乎他就希望哈利能够取胜一样。”
　　邓布利多认真地说：“阿拉斯托是应我的请求，我让他盯紧哈利，也许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提出一些意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一定希望哈利取胜。”
　　“您说的有道理，可就在刚才，我看哈利走进迷宫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不安。”
　　“不安？”
　　阿莱莉亚点点头，“很难说那是什么感觉，仿佛这一切就是设定好的，就像是一个圈套，而刚才我们亲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那个圈套。”
　　她以为邓布利多会笑着说自己太紧张，太多虑了，可后者不但没有如此，反而皱紧了眉头。“这些事情你有跟别人提到过么？”
　　“没有。”
　　“之后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当然，教授。”阿莱莉亚看着自己的校长越发阴沉的面色，自己心中的不安更甚。
　　“您不认为是我多想了么？毕竟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穆迪教授与这一切有关。”她担忧的问道。
　　邓布利多此时却微微舒展了下眉头，语气轻松了许多。“你的怀疑也许不无道理，莱亚。我已经派出许多教师在迷宫周围观察选手的比赛，他们都知道要特别留意哈利，阿拉斯托也是如此。”他说着，有微微皱起眉头，“为了稳妥起见，我会让西弗勒斯去顶替他，但我想他回来后肯定会发脾气。”
　　“咳咳咳……”阿莱莉亚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但此时她在极力压制，断断续续地说：“多……多谢您的信任……教授，咳咳咳……”
　　邓布利多关切的看着她，“你的身体还好么，莱亚？”
　　阿莱莉亚点点头。
　　“西弗勒斯的药水也不能将你的身体彻底治愈么？”
　　“斯内普教授的药水已经很管用了，我想……这可能与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有关吧，没什么大问题的。”阿莱莉亚稍稍平息了气息。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巫师，许多天赋也许你自己也尚不清楚。或许当初我真应该将你从那个地方接出来住，让你在一个较为舒适的环境中成长。”邓布利多说着开始向外走，阿莱莉亚也跟了出去。
　　“教授，我知道真实的情况。”恐怕，没有人愿意去收养那个邋遢、阴郁、少言寡语、性格孤僻又有着特殊血脉的女孩。“没有人会收留我的。”
　　邓布利多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又没有说别人。”
　　阿莱莉亚站在原地，久久凝视这位老人的背影。

---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我的设想，正是因为这时邓布利多将假穆迪换了出来，才导致的最后是哈利与塞德里克一起触碰到了奖杯然后一起被传送走。如果假穆迪还在场内的话，他是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险留下塞德里克，万一是他赢了先一步碰到奖杯，老伏那边岂不是要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