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突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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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送的礼也不轻，却是一架织金真丝仙人祝寿万年长青鸡翅木屏风，是县城里最好的几个绣娘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绣出来的，端底是技艺超群，令人大开眼界。
老太太对二老爷没有丁老爷那么喜欢，但也是疼爱的，连连叫起，也吩咐了要换掉屋里现摆的那架，换上二老爷进上来的这架。
二老爷心里有些失落，为了准备这件寿礼，他早在半年多前就开始寻摸合适的绣娘，还托人去寻这上好的真丝和品相极佳的鸡翅木，可谓是耗尽了心血。
可是，这屏风和丁老爷献上的白玉佛摆在一起，就差了一筹。毕竟，这屏风虽然也算难得，却也是有价可循，可这么大的整块白玉那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了，那才是真正的有价无市。
接下来，便是两个儿媳妇了。太太马氏献上的东西是一柄造型精致，小巧玲珑的紫檀木如意。
老太太这次没多说什么，早年间她觉得这个长媳还是不错的，嫁妆丰厚，管家精明，娘家又是远近闻名的富商，在闺中时也多有贤名传出，着实是个合适的长媳人选。
可她进门五年，只得了两个女儿，后宅妾室不是流产就是怀不上，渐渐的，她就知道这个长媳手段确实了得，只以前是对下人和外人，现在竟把这些阴毒手段用在她未出世的孙子上。
老太太虽然也想要嫡孙，但庶出的照样是孙子，她也不会嫌少。
察觉到太太在做鬼之后，她也想了一些法子，但马家正是鼎盛时期，丁家的买卖还要仰仗马家，最后，老太太不得不吞了这口气。
幸好，在太太生下嫡长子之后，遍将精力都放在了嫡子身上，柳姨娘终于成功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可惜是个闺女。
有此种种，老太太才会在三年前，对丁老爷决定禁足太太时不闻不问，一点婆媳情面也不讲：笑话，这毒妇必是看三丫头当了娘娘不顺眼，才要害了小孙子，小孙子让她养了七年，当真一点情分都没养出来！
所以，尽管她本人就喜欢吃吃喝喝，含饴弄孙，但还是义不容辞地接过了管家的担子，免得这毒妇又害了她小孙子。
太太并不把婆母的不喜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她都习惯与所有人为敌了，且她这婆母性格软弱，手段笨拙，顶多就是给她脸色看，这又算得了什么？
轮到二太太时，老太太也没有多高兴：她这个二媳妇仗着是大户出身，并不十分将她这个婆母放在心上，尽管面上恭顺，私底下可没少嚼舌根子。
二太太送上的是一柄松鹤延年象牙柄宫扇，是从她嫁妆里拿出来的，着实稀罕的很。
即便是老太太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也不得不说这礼确实是费心了，成色这么好的象牙，她只在娘娘赐下的东西里见过。
小辈们的寿礼就没那么出彩了，姑娘们多是送个抹额，送几本佛经，全都是“孝心可嘉”，寿礼都是平常之物。
因此，四少爷献上这琉璃宫灯的时候，却是比他嫡出大哥送的一副寿联要出彩许多。
老太太更是不吝夸奖：“哎呦呦，我们家小四真是有心，送这等稀罕物，别再把你的月例都花没了。花了多少钱？奶奶给你补上。”
丁维连忙摇头，笑道：“您喜欢便罢了，花多少都值当。再说，这是孙儿亲手做的，也没有那么多。”
老太太这才瞧见这琉璃宫灯似乎做的有些粗糙，却是越发满意了：“我孙儿真是好本事，这样的宫灯，比外面的师傅做的也不差什么。”
这话连她孙子的亲爹都不能昧着良心赞同，但老太太喜欢，儿子又有孝心，他也不能拆台。
孙辈们献完寿礼，才是姨娘们。
往年姨娘们的寿礼都是一齐交给老太太身边的人，从未当众拿出来过。今年也不例外，一众姨娘纷纷上前来，准备念个寿词，也就完了。
却不想，有人抢先一步说道：“妾不孝，这些日子未能在老太太面前尽孝，这是妾亲手做的百寿锦衣，还望老太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却是柳姨娘。
其实丁老爷关了她这么久，又有四少爷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心里已经松动了。
毕竟，这是娘娘生母，且柳姨娘之前也老老实实的，只这一次猪油蒙了心，还没做成。
恰逢老太太的好日子，便顺水推舟地放了柳姨娘出来透气，再象征性地关上个三两天，也就够了。
因此，他见柳姨娘如此乖觉，别出心裁地献上了一件百寿锦衣，心中也是满意的：这样，借口她孝心可嘉，把她禁足消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老太太本来已经乏了，见了这样的新奇玩意儿，却又来了兴趣，叫人把锦衣展开来看。
这锦衣是紫檀色织锦裁成的，上面的寿字用的则是金线绣的，难得的是每个寿字都十分流畅，不细看的话就像是写上去的，十分精致。
老太太十分高兴，当即就命人展开来，细细地就着烛光端详。
突然，只见寿宴周围亮起了点点微光。
却是一些下人点起了小巧的烛灯，跪下齐声道：“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阵仗着实不小，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二太太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终究想着这是老太太的寿宴，忍了下来。
老太太反应过来，连连道好，喜不自胜：“赏！重重地赏！”
又唤了柳姨娘上前来，感慨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柳姨娘激动地连平时弱柳扶风的姿态都端不住了，这可是刚才太太都没有的待遇！她感激涕零地说：“谢老太太！”
太太止不住地冷笑：就知道这贱人不是个安分的，原是在这里等着呢！
心里又不免对老太太添了三分埋怨：这老虔婆着实偏心！以前偏着老二家的也就罢了，如今竟偏到一个妾侍身上，也不怕旁人笑话！
便是二太太，对老太太这话也有些不满：这是个好的，那她自然是个不好的了？
丁维也被吓了一跳，心中有些担忧：姨娘这次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却是太过惹眼了……也罢，他们母子本来在这府中就惹眼，若是姨娘这次能讨得老太太欢心，除了禁足也是好事。
丁老爷抚着胡须，也是十分自得，原本对柳姨娘还有些埋怨，如今是丁点儿不满都没有了，反而觉得柳姨娘着实是争气，不仅肚皮争气，行事也十分妥当，为他争光了。
马氏心里正不自在，却又瞥见了丁老爷赞赏的脸色，心中一凛：这次却是失算了，原本以为那柳氏不过会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想她竟有这样的手段，能拢去这么些人。如今，怕是要让她出来了——
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让这个贱人出来，必须得想个法子才行……
“把那个鱼撤下去，我闻不得这个味儿。”二太太轻声吩咐身边的丫鬟。
太太心中一动，据说老二家的又有了她素来是个果断的人，当即便招来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吩咐了几句下去。
秋夕藏在那些说吉祥话的下人里，并不显眼，见此情况，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幸好这次成功了，姨娘能顺利解除禁足，她就不用再待在这文思院了。
到时候，她还是姨娘身边最风光的大丫鬟！
又不免暗暗得意，这法子是她献给柳姨娘的，只百寿锦衣的点子是柳姨娘自己想的。为了布置这些东西，拉拢这些人手，她可没少费力气。
如今看来，果真不错！
那个秋韵的手段太过粗糙，若不是自己不讨四少爷喜欢，怎么也不能让她骑在自己头上；还有那个白巧，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也是撞了大运，才抢了她奉茶的差事。
早在白巧出去听戏的时候，她就悄悄跑到柳姨娘的院子里布置了。给白巧的那包瓜子，是拿麻黄、细辛、附子、甘草等药水泡过，又用了极重的香料炒的，能让人暂时十分精神，还能短暂地让人入迷。
正是因为如此，白巧那个丫头才听了那么久的戏。
就是她不出去听戏，也在屋里待不住，因为她会觉得有劲儿没处使，必是要把这股劲儿泄出来才行。
罢罢罢，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等她回了姨娘身边，看这些小浪蹄子还敢不敢这么作贱她！
白巧作为三等丫鬟，是没资格跟着四少爷去参加寿宴的，四少爷只带了秋韵和秋茗两个人，连秋夕都没带。
若是平时，不带也就不带，在寿宴上只能伺候主子吃喝，连口水都捞不着喝。
这样的热闹和荣耀，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还不如留在文思院吃吃喝喝，酒足饭饱以后躺在床上歪一歪，数数钱，多自在。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她愣是在房间里待不住，做女红也静不下心，数钱也数不对，大晚上的只能找了毽子来踢，还踢不好。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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