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墓》ZYA

4、第三话 不净

　　人类的出生不能决定她的未来，有些人注定生来被人厌恶。可是木头生来也会被人讨厌吗？木头生来应该是善良还是邪恶？
　　辛西娅和九十寒的代理家主影吾商量着秘密的事情，白鹿老师又搭讪帅气的家仆去了，山鹰顺着看牢白鹿，让她别喝太多酒，只有无嵬和另一个女孩蹲坐在会议室的门口。
　　女孩抱着腿默不作声也没有太多表情，无嵬尴尬得不断回头想着话题。这女孩是他们储备生中最神秘的，作为院长的儿子，无嵬略知一二。
　　“杀人魔”——这是世人对她的称呼，或又是“杀人机器”、“通缉犯”、“没有心的人”，形容她的没有一点儿好话。
　　无嵬支支吾吾，好奇心还是赢了腼腆，“我说，阿辛，我们也已经一起出过好几次行动了，你为什么还显得有些生分呢？”
　　辛转过头把侧脸埋在双臂中，不明白无嵬的意图。
　　“我是说！你也可以开心一点啊，和我们多说说话。这次分配的任务不过是保镖，你可以和老师一样逛逛这个宅子不是吗。”
　　“嗯。”她答应着却没有行动。
　　“我说阿辛……”
　　“这个宅子里面有很可怕的东西，还是不要走动比较好……她的恨意都满溢出来了。”
　　无嵬听不懂，“你是说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应该说纯情简单得令人发怵。”

　　别人不知道那里面是个什么儿玩意，辛却能闻得到宅子里恶鬼的味道。可能是相似，她也是个没有心的杀人机器，曾经毫无理由地弑着有情的人儿。
　　突然从会议室中传来“啊！啊！”的女人尖叫，两人绷紧神经夺门而入，却看见一个仆人收拾着打翻的茶杯，冒着热气。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出了几分贪欲。
　　会议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也倒是公主和家主两人说的事情本就神秘，见不得光亮。还不等无嵬有所浮想翩翩，辛西娅开了口。声音故作冷静却不难听出恐惧。
　　“有东西蹿过去了！有东西……一下子……”她指着的墙壁上染着血，是个人形。这房内原本有两个家仆侍奉着，可现在只能见那收拾碎玻璃的一个，另一个完全消失殆尽。
　　那血……莫非是家仆之物？辛看着闭眼莫不作声的家主影吾，没有开口询问两人却都各自清楚了对方心思。一人不愿说，一人知他不会说。
　　“辛你留下，我便是去看看！”无嵬说着，跑出房间。他性子急，任务当先，不如辛会考虑许多。倒是追着血影子跑出走廊，跌入了黑色的幻境——四处无人。
　　他能听见一人嗤笑，看不着，怪异得环绕着自己没有个源头。那声音像是女人，听着也是同龄孩子。
　　无嵬倒是不怕却有些恶心，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胃袋里造作地翻滚。顺然，便是吐了一地，摸索着扶了下旁边的墙壁。
　　呕吐物里都是些他没吃过的东西：已经和胃酸完全搅和在一起的面包水、黑色细长的头发，像是女人的……还有几只残缺的虫子怪异蠕动着。他看着地上的东西，胃里难受喉咙更是难受，感着脖子被塞满了奇怪的东西，又是反胃吐出一大把虫子来。
　　说来奇怪，这东西总觉得是有谁真的吃下去了一样，心里凉凉的很是悲哀。
　　他这几天没吃过面包更别说头发或者活虫，无嵬捂着嘴恶心，想着忍住，别再遭一次罪了。
　　这下，胃里虽没好些却没再吐出来，只是笑声又一次忽如其来。在黑色之中，无嵬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寻着声音过去，远处倒是能见着一团光，莹莹绿色。
　　光芒包围着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穿着和服也是黑绿色，宽松又没搭配内衬，拉胯在她的肩膀摇摇欲坠。那女人一颤一颤，手上捧着东西，还有水滴滴答答。
　　无嵬鼓着劲儿上去一看，女人把手上的东西啃了啃，惹得无嵬一个机灵。仔细琢磨，那玩意儿在女人手上把着的是块生肉，血淋淋地滴了一地。
　　白鹿说过，九十寒家除了现任代理家主之外历代都是女人主持，阴气太重总能在大城池里看见些不该看见的。何况九十寒没少把无辜之人赶尽杀绝，厉鬼徘徊无法升天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邪门的事情还是别惹了，听学校另一个老师：枯藤说过，要是碰见了怨灵的结界，别触动他，倒退着原路回去便可以逢凶化吉。无嵬此时此刻也管不上那老头说的是真是假，他是怕啊！只能照着做了。
　　迈出的步伐小而轻，扶着墙壁退了几步。刚想着事情容易，那女人突地一回头冲了过来，手上的生肉甩了无嵬一脸的血。他跌坐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刚才吐的东西上面。
　　可冷静三分，却发现女人只是站着，和自己一般大一般高，长得漂亮极了，不像是个厉鬼，倒在哪里见过似的。他咬着嘴皱着眉头，也不管裤子上沾着恶心的玩意儿，脱口而出。“九十寒！九十寒镜！”那人没说话，又听无嵬喃喃自语，“那小姐进门的时候过来迎接辛西娅，是这模样……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镜小姐不是白发来着嘛？而这女孩……”
　　他刚想指着女孩问问，却又看不见了，周围的景色变回了九十寒大宅的走廊。

　　那玩意儿是什么？是住家的小妖怪或是眼花了？无嵬不明白，却看着自己周围掉了几根黑色的头发。捡起来细细软软，能觉着一种奇怪的魔力附着在上头。
　　“小鬼头，这是藏了谁家姑娘的头发？看得出神也不能坐在地上，多凉！”白鹿居然正经站在无嵬的面前，他本以为这没底线的女人准是勾搭漂亮的男人去了，难得是没用上胸口的大白肉。
　　看着老师伸出手，他也顺势借了一把力，爬起来。手上的头发掉在了地上，就不见了踪影。
　　“我刚才好似看见了不干净的玩意儿。”
　　“我猜是个女人？”
　　“你倒是清楚。”
　　白鹿笑笑，瞥了眼走廊的另一边，睨着的眼儿里藏着些话，却是掂量几分没告诉无嵬。
　　这宅子深得幽、深得怨，怕是有什么逃出了她本该在的地方。真的和无嵬所言，那女孩的力量大的很，空气中弥漫着邪恶的压迫感，就连经常出入危险地带的白鹿都难以消受。
　　无嵬只见白鹿一人，突然有了疑惑，“山鹰那小子去哪里了？他不是和你一道？”
　　“那小鬼唠叨的很，我便把他甩了。”白鹿抱怨，行为和老师挂不上钩，“大概在宅子里自己个玩儿吧。”
　　“不好！”无嵬听后身体一凉，拽着白鹿便是寻那挚友去了。他可清楚，那孩子性格偏执，这类人的精神力极其旺盛。要是枯藤那老头没有谎他，他猜不干净的东西定是想吃了山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