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收容所》幻视苍

7、多少打理一下店面

　　被抛弃了啊。
　　凯斯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听到了艾达和库伯的谈话，也听到了艾达和修特罗的谈话。人类……还真是过分又薄情呢。是你们让我变成这样，是你们亲手制造的我，培养的我，现在有想要撒手不管吗。
　　“我会照顾他的！”
　　眼前正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人类曾经这么说过……她和以前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会成为‘明星’的人类，和那些不愿意承担自己过错的人类，有什么区别呢？可能……只有时间才能验证。
　　“…………黑光-ULTRA，凯斯，CY-0730，重新启动。结束。”凯斯的口中发出了机械的声音，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说这句话。这是程序的强制规定。
　　“那个，凯斯……你……”艾达有些迟疑的开口，她并不知道怎么开头。‘你被警察局放弃了’？这么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就是新的主人吗？”凯斯没有在意艾达的迟疑，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如果只是听命的人换了一个，那也无所谓……自己就是因此而生。虽说每一个仿生人和机器人的职责各有不同，但他们在被教授其他任何信息之前最先得到且一直都在重复的一条就是‘为人类服务’。仅此而已。
　　“也……也不算是主人……”
　　“要说所有人的话，不是那小妞儿，是我。”在后面坐着的修特罗先生这么强调了一句，“她是我的员工——不对。是我的‘所有物’。”毕竟已经卖身了。
　　“……买卖人口在十五个星区之内都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不是人口买卖！！”艾达立即拦住说着就要往前走仿佛立即就要揪住修特罗先生的凯斯，“那个啦！是、是调情！对吧？！修特罗先生？！”
　　“啊？”说什么呢！谁要和你这没有一点料的亏本小妞儿调情啊！修特罗露出了极端不爽的表情来。
　　“喂，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刚刚说了让人误会的话的人可是你吧！”艾达也相当不满的反驳了回去。
　　“哼……”修特罗一脸不在乎，他拿出了一个显示板举给凯斯看，“看到这个了吗，这份协议可是经过合法的星区认证的文件。”
　　“这个星区允许的只有当地低智能的住民买卖。你这是在钻空子。”
　　“是啊，但是你没有方法制裁我吧？因为你的行为也必须——呃？！”
　　说到一半，突然间开始就越过拦着他的艾达冲到了前面抓着修特罗的衣领就把他按在了墙上：“……贩卖人口，伪造文件，商业欺诈。有罪。艾萨克·修特罗。”
　　“哎哎……也对，是我失算了。如果你的行为也必须合法，那警察局那帮人也不会那么头痛了。”被拎起来的修特罗意外的淡定，他说，“情感和逻辑方面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你只是执念太深吧，简而言之就是，强迫症？”
　　“…………”凯斯没有回答什么，但他却放开了修特罗，往后退了一步之后，他回到了艾达身边。
　　“不惩治我了吗？”修特罗竟然笑了一下。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吧。”凯斯回了一句，他看向艾达，“请给我新的使命，主人。”
　　“新、新的使命什么的……”艾达有点懵逼，她紧张的说，“大概、先从不要随便攻击这个房间里的人开始？”
　　“明白了。已经写入指令。”凯斯回答着，他说，“我已经不是警察了，那我现在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主人？”
　　“这个……我们在开废物回收的店！所以凯斯也来帮忙吧！”
　　“——利用灰色地带进行仿生人与机器智能低价回收交易。有罪！”
　　“咦？！对不起！！”
　　“…………”但是那又如何……凯斯没说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心中的义愤填膺，突然被一种名为‘你被抛弃了’的东西覆盖了上去。是自己做的不对？但是……但是程序中的语言让自己无法容忍犯罪的行为，但是教学中的条款告诉自己警察不能容忍哪怕一点违规迹象。自己按照程序的指引，从未……从未失误过。那么为什么……
　　“迷茫。”修特罗这会儿走到了艾达身边，他说，“陷入了迷茫吧。这家伙。只能比想象中的还要高。真是花了大价钱啊……中央警察局那些家伙，一开始到底是想要他做什么呢？”
　　“修特罗先生……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啊？”
　　“你不是说了吗，你来照顾他。”修特罗说，“先去搞清楚他靠什么补充能源。斯凯拉这种地方太阳能是不可能了。八成是用充电的。喂！凯斯！”
　　凯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目光移开。一副‘我才不要和你讲话’的态度。
　　“这废铁……”修特罗被气到了。
　　“修特罗先生被讨厌了呢……”艾达不知道为啥有点暗爽，她说，“凯斯是要怎么补充能源的呢？”
　　“充电。”凯斯回答说。
　　“嗯，修特罗先生猜的没错呢……不论如何，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其实……凯斯也不是特别不讲道理。不知道警察局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丢出来。艾达说，“修特罗先生，你能不能把钱包还给我啊？”
　　“为什么？”
　　“肚子饿了。而且我也没有床。”
　　“管我什么事？”
　　“你想让你的‘所有物’饿死吗？”
　　“…………”修特罗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艾达，然后从大衣里把之前艾达的钱包还给了她，“算了。没有床怪可怜的，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如果这个黑色的能不惹麻烦的话，这次的生意也不算太亏本。维修屋顶的人快来了。你们别聚在我的房间里，快出去！”
　　看起来适当撒娇还是有用的。艾达记住了对付修特罗的套路。她拿着钱包就走出了房间，里奥和凯斯也跟着她出去了。一出门就看到菲奥拉走了过来：“伊斯曼大人~~欢迎回来！已经和修特罗先生谈好了吗？这位是？”
　　“嗯，这是凯斯……就是修特罗先生说的需要回收的……”这么当面说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凯斯的智能还是很高的。和外面那些没有配备情感模块只会执行命令的机械警察不一样，凯斯是个完整的仿生人。艾达欲言又止，然后只能转移话题，“凯斯，这是菲奥拉哦。也不能攻击她。”
　　“明白了。”是机器女仆。凯斯没有在意，他写入命令，然后应了一声。
　　“我觉得凯斯还是暂时不要出门吧。外面的‘违法行为’比我们这儿多多了。毕竟这里可是斯凯拉。”里奥说，“我和艾达出去买一些必需品，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我觉得要是有什么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事情，修特罗那家伙也会出面的。”
　　“知道啦！菲奥拉很擅长看家！”菲奥拉点点头，她说，“如果里奥和伊斯曼大人能买回食材和锅，菲奥拉就能做出好吃的料理！”
　　太好了……在家用食材做饭还是会便宜一些。现在可不是随便去饭店的时候。艾达欣慰的看着菲奥拉，机器女仆真是方便啊（虽然会拆屋顶），有她在真是太好了。
　　“对了，凯斯。”趁着艾达和菲奥拉正在相看两悦的时候，里奥偷偷的拽住凯斯说，“我问你，把民宅拆掉然后扔进运河是不是犯罪的行为？”
　　“当然。任何在公共场所丢弃垃圾的行为都是犯罪。”凯斯一本正经的回答，“更何况是把大型建筑扔进运河那样的地方。会严重影响运河的运作。不仅是犯罪，还很恶劣。”死刑吧，差不多那种程度。
　　“嗯……”里奥说，“那如果菲奥拉要那么做，你会阻止她的吧？”
　　“虽然我不认为一个机器女仆有力量做你说的事。”凯斯回答说，“但如果她真的想做，我当然会阻止他。”
　　“我明白了。”这说不定是好事。里奥心想。反正自己是拦不住菲奥拉的，如果凯斯能行的话……祝他好运。
　　“如果要住在这里，至少有弄个餐桌和几把椅子吧，然后还有烹饪吃饭用的东西……”艾达这边在思考到底买些什么才好，“还有床以及床上用品……里奥我们列个清单吧！”
　　“啊？啊……嗯。”你为什么那么开心啊？里奥没反应过来，他应了一声，“你真的买的了那么多东西吗？不要把钱一次都花光。”
　　“没问题！如果就买最便宜的……就算是在这种地方，也要好好生活！”艾达这么确认着，她说，“而且我觉得……”就算是在这里，什么也没有，被修特罗先生戳脑门，也要比在家里接受那冰冷的目光要好，“没什么。我们快出发吧，里奥！不然天都黑了哦！”
　　“斯凯拉天黑不黑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好了，别拖着我。”真是没办法。不过，自己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发火呢。心中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是在这种地方……里奥跟上了艾达，“记得买个淋浴的莲蓬头。”
　　“……那老头把莲蓬头都拆了吗？！”
　　“嗯，他把所有能用的全拆了拿走了。”
　　“里奥……我们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追踪到那个老头，然后把他打一顿呢？”
　　“…………”
　　里奥看了一眼同时也抬头望着自己的艾达。目光非常真挚，她是来真的。
　　“嗯……”里奥思考了一下到底要怎么回答才能保住莫里斯那老流氓的命，“也许凯斯能试试。”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保住那老头的命？
　　“说的对。他说不定会有警察局的信息可以用……”艾达觉得有道理，她思考着，“回去的时候就请他帮忙吧。不论如何，也要抓住他让他把钱吐出来。”
　　“不让他处理一下你和修特罗先生的卖身契吗？”
　　“啊……”
　　“你该不会认为这样还挺好的吧？”
　　“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