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收容所》幻视苍

4、废物收容所

　　被、被扫地出门了——！！
　　艾达在脑子里发出了呐喊，那个臭老头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到底干了这么欠了这个人那么多钱，说起来怕不是老年痴呆然后被人骗进了什么金融陷阱之类的，那样的话报警是不是能——
　　“先说好了。我可不是什么高利贷或者金融公司的业务员。也没有什么金融陷阱。”不可思议的看出了艾达心里想的事情，债主先生义正言辞的说，“所有钱都是那个智能健全的老头子开开心心从我这里借走的。他已经把能抵押的东西全都抵押上了！”
　　“能、能抵押的东西……就是这个房子……吗？”
　　“当然了。这是他所有财产里唯一还有点价值的。其他东西就和他糟糕的人生一样一文不值。”债主严厉的说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重新按了两下显示板，接着看着上面的文字说，“不过……他好像有抵押上其他人的人生……这位小姐，你的确是伊斯曼家的人吧？”
　　“是……”
　　“该不会是艾达·伊斯曼小姐吧？”
　　“咦？那个……是我？”艾达说出来就后悔了，她总觉得没好事，那个老头子到底还干了什么……抵押别人的人生？难道说？！
　　“看起来你不能搬出去了呢。艾达·伊斯曼小姐。”说着债主就把显示板给艾达看，上面是个类似于卖身契的合约，“这是你的抵押证书。”
　　“咦？”
　　“你外公把你卖了呢。卖给我了。”
　　“哎、哎——？！！”虽然已经隐约预料到了，但是那个死老头真的干得出这种事啊混蛋！！艾达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合约，“为什么……可是我已经成人了他不能代替——这是、这时间是怎么回事？！这是我四岁的时候签的合约吗？！”
　　“啊，是呢，四岁的时候就是我的人了呢，艾达小姐。”债主先生抬头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怎么回事啦！你也没比我大多少的样子！所以说着合约到底怎么回事嘛！”
　　“这可是正经有效力的合约，才不是伪造的，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的话。至于年龄嘛……”债主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艾达，在艾达反应过来躲开他之前轻轻抬了一下艾达的下巴，“你怎么就知道我和看上去的一样？”
　　“什么……啊。”艾达往后退了几步，她拿着那个合约，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后就有些害怕了，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就有人挡在了她前面：“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当事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签的合约，怎么想都不对劲啊。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家伙？”
　　“哼嗯……你这破破烂烂的废铁也要来审问我吗？”看着挡住了自己看向艾达视线的里奥，债主说，“合约是真的，你们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比起那个，你们谁来解释一下这房子的屋顶到底去哪儿了吧？”
　　“那种事才无关紧要……所以说莫里斯那个臭老头真的把我卖了吗？！”太过分了！！现在卖就算了，竟然是四岁？！难道他在自己四岁的时候就认定自己是家族之耻没有保留的必要了吗？！确实听说伊斯曼家族的其他人都在少年时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自己碌碌无为的童年让他失望了吗？真是……我……
　　艾达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在成长过程中被打击得太多了吧，可能是因为在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刻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了吧，现在艾达竟然失去了反抗的斗志和力气。她从里奥身后走出来：“我……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明白了。您需要我……做什么吗？这位……？”
　　“我叫艾萨克·修特罗。你怎么称呼都行。”债主先生——也就是修特罗先生——挑起眉毛来，他说，“别露出那种心如死灰的表情来，艾达。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啊。”
　　“你越是这么说就越像是坏人好吗！”
　　“抱歉。那我换一种表达方式吧……我也不是什么会把你卖进花街的坏人啊，更何况你这样的也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修特罗先生说着过分的话，“我最开始也说过了，既然你我还有这层关系，那对你来说说不定是好事呢。至少你不用非要从这里搬出去了呢。”
　　“哎？”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兴趣继续莫里斯那老头的业务呢，艾达小姐。”修特罗说着捏起自己的下巴来，好像在考虑什么，“不管怎么说也是伊斯曼家族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名声可以利用的吧。莫里斯突然跑了，我的生意也是很难办的啊。”
　　“要是研究什么的……我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天赋。还有商业之类的。我是伊斯曼家族里最平庸的那个。我是普通人。”艾达率先这么强调，“如果外公的业务和这些有关的话……”
　　“不，研究方面我才不会交给莫里斯那家伙。你看看这两个……废铁。就知道了吧。”修特罗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里奥和菲奥拉，“他只会从垃圾场里捡来没用又麻烦的玩意儿，然后发现自己修不好就随便丢掉。根本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你只需要……负责商谈和经营就行了，艾达小姐。”
　　“商谈和经营？说起来是什么样的业务？”
　　“废物回收。”修特罗回答，“你也见识过斯凯拉这个地方了。污染很严重吧，虽说从现在开始治理有些亡羊补牢，但是就算是从现在开始，也总得有个开头嘛对吧。近些年，违规排放与各种垃圾回收的条例变得非常严格了，像是以前那样，把完整的仿生人，机器人，还有其他类似的玩意儿随便丢进垃圾场填埋已经变成了严格禁止的行为。”
　　说到这儿，修特罗就又看了看里奥和菲奥拉：“就是说你已经没办法随便从垃圾场捡来这种东西了。可是啊，要一步步的把仿生人和机器人等产品按照规定的步骤回收，是非常麻烦并且昂贵的。因此，在这之前，莫里斯会提供一个更便宜的途径，让那些没有经费进行废物回收的个人或小团体能够用比市价更便宜的方法处理到手头上的废物。”
　　“原来如此……”外公是做这样生意的啊。虽然这还是没法解释他为什么欠了这人那么多钱，但至少知道维生的手段了。艾达说，“但这是合法的……吗？”
　　“基本上算是灰色地带吧。并没有明确的法规对这里有规定，只要注册了废物回收的执照，原则上就什么都能收。斯凯拉已经变成连太阳都看不到的地方了，稍微对这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比再去处理那些被非法丢弃的废物容易多了。”修特罗说着示意艾达把她拿着看合约的显示板还回来，“因为你也是伊斯曼，所以营业执照这方面还是比较好搞定的。我和莫里斯算是合作的关系，他修不好的废物就交给我来进行全面解体，再贩卖零件。但是你说你不会机械这方面的事情对吧。”
　　“是、是……”
　　“但和人交涉总可以的吧。我讨厌和斯凯拉的这群流氓还有傻子说话。因此接下来你就接替莫里斯，所谓黑童谣4号瑕疵品收容所的店长来活动吧。”修特罗这会儿正在按着显示板，应该是在处理文件方面的事情，“当然是为我工作。这家店的所有权也是我的，你只不过是住在这儿罢了。但对你来说，也比流落街头好多了对吧。”
　　“是！那个、谢谢您愿意让我为您工作……”
　　“我不愿意。因为看上去你就是个会做亏本生意的家伙。”修特罗还是很严格，他看向艾达说，“但是因为你欠我钱，而且基本上是卖身给我了，我要是把你放到外面去那我不就亏了吗。先说好，你可别想着我会给你内环的工资，所有欠款也会按照比例从你的工资上扣的。明白了吗？”
　　“是！我会努力的！对了……修特罗先生。”艾达小心翼翼的问，“那、那里奥和菲奥拉可以留在这里吗？”
　　“啊？这两个废铁吗？”真是麻烦啊……我刚说完你会做亏本生意，你就立马开始做了是不是？修特罗皱起眉来打量着里奥和菲奥拉，然后又考虑了一下现在这家破店的情况，如果要再雇人的话显然会更加亏本，没办法，“作为保安和女仆的话，也能用吧……说起来女仆，你的型号是什么？”
　　“我是服务清洁型女仆菲奥拉！”菲奥拉听到了这个问题，立即就站直了一些，她说，“是由瑟尔塔公司研究并生产的！”
　　“瑟尔塔……是市面上没见过的型号。”虽然有些旧了，但看上去智能很高，不是一般的低端产品。那老头到底从哪儿捡到的……修特罗想了想，他说，“好吧。你们就好好努力吧。要是做的太差我再把你们赶出去也不迟。店长！给我负责看好他们！”
　　“是、是！”
　　“话说这个屋顶到底去哪儿了？！”
　　“被菲奥拉拿去——唔唔！”菲奥拉刚刚开心的准备说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就被艾达捂住了发声器，修特罗一脸狐疑的看过来，艾达立即赔笑：“她是说是她先发现屋顶不见了的！！开机的时候就发现不见了！！”
　　“啊？？到底是谁会随便来掀别人家的屋顶啊！斯凯拉的治安真是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修特罗先生生气的这么说着，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因为艾达小姐你并不会维修和解体，所以我今后会搬到这里来住。现在我就去安排把我的东西拿过来，顺便修好这个屋顶——维修费也算在欠款里！在这期间，你去一下这个地方吧。”
　　修特罗说着就把一个个人终端递过来：“这上面有一个地址，是你的第一个工作。给我尽量别亏本的把事情做好。”
　　“我明白了，这里是……？”虽说第一次干这种工作还是有点紧张的，但总算是能够安定下来也是好事。修特罗先生看上去非常严格并且很凶还有点恶劣，但还是要感谢他没有让自己流落街头，还给了自己工作。艾达看着终端上显示的地址，“斯凯拉中央警察局……？”
　　“他们联系我，说有一个棘手的东西需要处理。”修特罗站在门口，对艾达说，“记住了艾达小姐……你要做的是交涉和赚钱。不要被你内环区高等公民奇妙的优越感给迷惑了。这里是斯凯拉。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觉得太奇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