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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8】该死的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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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
日头爬到了最高,阳光透过窗帘照亮了床的一角。
周之末堪堪醒过来。
头疼。
浑身都疼。
他费力抬起胳膊,使劲按了按太阳穴。
手臂的皮肤没有任何隔阂地感受到阳光的炽热。
他一惊,往自己身上摸去。一点布料也没有。
他吓得一下子坐起来。
环顾四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他的心登地提到了嗓子眼。
所幸,就在他想跳下床逃离这里的那一秒,他看到了床头的相框。魏来的照片。
哦,是魏来啊。是魏来的房间啊。
所以他是在魏来的家里,也就代表着安全。揪起的心终于平稳地落了地。
肩头的被子掉落,身上彻底没了遮蔽。不着寸缕的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照片里,魏来笑得嚣扬。鲜丽的唇角是那样妖艳,好似伊甸园毒蛇盘踞,红信张狂,吐露性感也吐露危险。
一股没来由的羞耻突然汹涌而袭,仿佛照片里的魏来成了活生生的魏来,真的将他赤条条尽数看光。
他慌忙抬手,一把按倒相框。
干什么偏生将照片放在床头?
自恋狂。他骂。
正要下床,就看见那个自恋狂推门进来了。
“醒啦?感觉怎么样?”魏来手里拿了一叠衣物。
“没事。就有点头疼。”周之末伸手想揉一揉头,腕子却被魏来一把抓住。
他茫然地抬头,魏来指了指他的额角:“别碰。有伤。”
他仔细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是怎么伤的了,反而想得脑仁儿生疼。
“我断片儿了。”他有些懊丧地拍了拍后脑勺。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魏来揉了揉周之末有些凌乱的头发,心底居然升起一丝侥幸。
“就记得你救我来了。后面就不知道了。”周之末看样子大概睡得发懵,坐在床边回神,嘟囔道,“反正,看见你来了,就没事了呀……”
魏来心里一动:“就这么相信我啊?”
“废话。”周之末使劲甩了甩脑袋,“那药劲真挺厉害的,能撑到你来就不错了。”
他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个,我后来没干什么吧——”
“没。”魏来斩钉截铁,盯着周之末,眼睛一眨不眨,语速飞快,“你丫睡得跟头猪似的死沉死沉的扛你回来都累得我半死。”
周之末瞪了他半晌,才张开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罢起身一把从他手里拿过那叠衣物:“我去洗澡。”
魏来看着周之末后肩那两个出自他嘴的红痕,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这房子当初是他亲自监督着装修的,地板铺得严丝密合,要找出条缝儿还真不容易。
窗外的小雨下个不停。浴室里的水声也不停。
魏来心里一阵阵发虚。
我来了就没事了?
天知道我才差点让你出事。
皮卡丘又开始长一声短一声地叫,发痒的爪子来回扒拉着猫抓板。
嗞嘎——嗞嘎——
他骂了一声,冲进猫咪房一把抓住皮卡丘的颈皮子把它拎了起来。
“不许叫!听见没有?”他虎着脸捏了一下皮卡丘的小粉红鼻子,“再叫就不给你小鱼干,不给你羊奶冻。没收你的玩具!”
“喵嗷——”皮卡丘顿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挥舞着小爪子冲他龇牙咧嘴,叫得那叫一个凄厉哀怨。
“不许叫!不许挠爪子!”魏来一把抓住皮卡丘乱挥的两只小爪子,把它按在窝里,恶狠狠地威胁,“不听话,明天就带你去割蛋蛋!”
皮卡丘趴在羊毛垫上,耷拉着脑袋,呜噜呜噜地抽着小鼻子。
收拾完猫,魏来洗了手,坐到餐桌边,倒了杯水,往里头加蜂蜜。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周之末披着浴袍打开门。
里面什么也没穿。
白里透红挂着水珠,像极了新剥壳的荔枝。雪白的果肉却留着褪了红的腐败的掐痕。定是贪色的餮客没忍住偷食的心,悄悄尝了滋味。
魏来无地自容地别过脸,继续挤蜂蜜。
周之末低头一路往外走,手在腰边捣腾半天无果,皱着眉叫魏来:“哎,你这内裤怎么吊牌都不剪啊?”
浴袍因这动作被撩开,漂亮的腰线半遮半掩漏了出来,让魏来一下子想起了昨晚把握于掌中那份柔韧的触感。
“新,新买的啊。”魏来愣了愣,恍神间全然不知挤蜂蜜的手下了多大的力。
周之末使劲扯着那吊牌,却扯不下来:“快去找把剪刀给我啊。”
“哦。剪…剪刀在……”魏来赶紧站起来,却完全想不来那劳什子放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嘶——”周之末突然一甩手,凌艳的长眉因吃痛绞在一起。
“怎么了?”魏来吓了一跳,冲上前去,抓起周之末的手翻过来看。
掌心和指间被划拉了两道印子,周围泛起红来。
塑料太细,又太滑,扯不断,还勒手。
“没事吧?”魏来揉了揉周之末手上被勒痛的地方,想给他吹一吹。
“没…没事。”周之末赧然缩回了手,把浴袍裹紧了点。
魏来的手却伸了进来,抓住那吊牌:“我帮你弄吧。”
说着拽紧了吊牌用力往外一扯,扯得周之末冷不防一踉跄,往前冲了两步,差点就要撞上魏来的胸膛。他慌忙顿住步子,把自己死死钉在地上。撇过脸不敢去看。
吊牌居然还没断。
“怎么这么紧啊。”魏来也觉着真是邪了门了,两只手都上阵,攥着那吊牌埋头来回折腾。
拉扯间魏来猛地一用力,周之末又被他拽近了寸许,鼻尖冷不丁擦过他的下巴,顿时整个人僵住,全然不敢动。半边脸就像撩了火一般“噌”地烧了起来。
心跳几乎停滞了一秒,旋即响起剧烈的乱奏。胸腔里所有的脏器,像是从没排演过就被强行架上台的交响乐团,完全乱了套。
另一边,魏来也感觉似有紊乱的呼吸掉落在自己的颈间,微微侧过脸,周之末的睫毛就扫在了他的鼻梁上。又酥,又痒。
他赶紧低下头,视线却恰好落在浴袍下那一双积雪的腿。
皮肤紧紧包裹之下的肌肉纤长漂亮,勃然有力。
是。是很有力。尤其是昨晚夹在他腰上的时候……
想到这儿,魏来的手猛地一抖。
周之末的腰颤了颤,扭身往侧躲。
“怎么了?”魏来松了一只手,便见周之末腰眼上被他指节来回抵碾出了好几处红印,他顿时慌了起来。
“对…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他慌忙覆上手掌想帮他揉一揉。
可他的手一上去周之末颤得更厉害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碰痛了。他赶紧撒手,眼见着那一大片皮肤全泛起了薄红,想赶紧安抚找补,又上了手,却不知该往哪放,该使几分力气,全然一个忙乱无措。
“痒…”周之末一把按住他全无章法乱摸的手,难耐地扭过腰,“哥,我怕痒……”
“啊?哦哦哦!”他赶紧把手移开,“我还以为弄疼你了。”
“没……”周之末尾音微微发颤。
魏来吸了口气,抓住那吊牌狠狠一拽,总算扯下来了。
“好了好了。该死的。”他扬手扔掉了那串吊牌,就像扔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那什么……喝点水吧。”魏来走到桌边,把蜂蜜水递给周之末。
“嗯。”周之末接过杯子,在桌边坐下来。
刚喝一口,就咳了出来。
魏来急忙站起来拍他的背:“没事吧?怎么了?”
“我去!” 周之末呛得脸红,“你加了多少蜂蜜啊?甜得都齁了。”
“啊?”魏来有些失神地瞧过去。
怪事。以前怎么没发现周之末的嘴唇居然这么漂亮?
颜色也是浅浅的粉红,沾湿了就更添了几分莹亮润泽,真像是沾着露水的花瓣了。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去抹残留在那嘴角的一点蜂蜜水。手刚缩回来,就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他的表情应该是一贯的自然,因为周之末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只看了眼他面前的杯子,皱了皱鼻子说了句“大早上的就喝咖啡”,然后自己重新倒了杯水坐下来喝。
是啊。他们本就是巨星天生,随时都可奉上演技一流。即便丧失理智,欲念失守,也能将谎言说得毫无保留。蒙骗众生,也蒙骗自己。
“昨晚上好像听见猫叫了。”周之末两只手捧着水杯,四下张望了一圈,“怎么没见你家皮卡丘呢?”
“这两天发情,让我关小黑屋了。”魏来并不想继续发情这个话题。
“一会儿我出去一趟,顺便把午饭带回来,你想吃什么?”
“都行。别太油。”周之末拿起盘子里的吐司,撕了一小块塞进嘴里。“你家有面馄饨什么的吗,或者自己煮点也行啊。”
“额,就意大利面……”
“那你买点呗,再多带点菜啊还有乱七八糟杂粮什么的,明天咱们熬点粥喝吧,天天啃面包你不腻啊。”
周之末说得轻描淡写,听在魏来耳朵里却振聋发聩:“明天?你要住这儿啊?”
“那得看,你魏大咖收不收留我了呀。”
魏来愣了愣,看着桌边那人两只手抓着一片吐司挡了半张脸,嘴里咬着吐司一个角,抬起窝着水的眼睛巴巴儿瞧着他。
靠!就这可怜兮兮的劲儿我特么敢不收留吗?
“你要买什么一会儿想齐了微信发我。”说完魏来就跨出去反手关了门。
我现在特么真有点不敢啊。
不是怕你。
是怕我自己。
你丫什么都不记得了倒是好得干净。
我特么撞了鬼了一看见你就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What the fu……
到嘴的fuck硬生生咽回去。
OK,cu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