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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148】擦枪 ...

  •   “小末哥。”
      左岩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叫住周之末。
      “你…怎么出来了?”周之末喝得微醺,脚步有些迟缓。
      “没意思。”左岩跑到周之末跟前。小少年生得挺拔,只比他低了小半个头,曜黑的眸子亮如点星,像一头小狼犬,披着银色的月光矫捷地奔跑,茸茸颈毛被吹得蓬松。
      “小末哥,你签的哪个公司?”左岩盯着周之末问。
      周之末摇摇头:“我才解约,没签公司。”
      “那你会签哪个公司?”左岩又问,“德方跟海禾,你会去哪里?”
      “我……”周之末声音顿住,本该是斩钉截铁无须犹豫的一句“当然是德方”此刻竟然堵在了喉咙口就是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月光白茫茫一片。
      他迎着月亮往前走,左岩跟上来。
      “你快回去吧。一会儿你叔叔又要找你。”
      他接着走,左岩还是跟着。
      “你干嘛老跟着我呀?”周之末赌气般停下。
      左岩也停下来,也不说话,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这么盯着他,像一头借夜色庇护悄然紧跟猎物的小狼。
      “哦,我知道了,你叔叔说你喜欢武术,”周之末突然笑起来,扭过头,一双醉蒙蒙的眼弯成月牙儿,“你是不是想要我教你啊?”
      左岩点点头:“是。”
      周之末笑着揽上左岩的肩:“想要拜师父,那可得喝拜师酒啊。”
      “好。”左岩看着整个儿倚过来的人,视线落在那雪白脖颈上凸起的大动脉。
      “我逗你呢。”周之末捏了捏小少年尚存一点婴儿肥未褪净的脸,推开他站直起来,“你才多大,你能喝酒吗。”
      “我叔也不让我喝,但我常偷他的酒喝。”左岩说。
      “哈哈,也对。我像你这么大都自己挣钱买酒喝了。”周之末笑了笑。那时他不懂为什么大人说酒能解千愁,他想试试,可酒真的一点都不好喝,他喝第一口就吐出来了,后来也一直都不喜欢喝酒。
      路边的小酒馆通宵开着,露天支起几张桌子,老板是冕国人,听不明白英文,左岩跟他比划了一通,成功端来满满两大杯酒。
      “喝了这酒,你就是我的小徒弟啦。”
      周之末碰了碰左岩的杯子,澄黄的酒液晃荡,白色泡沫从杯口溢出了一点,流到少年的指间。
      “这什么酒,好甜。”周之末皱了皱眉。
      “他们自家酿的。”左岩盯着周之末,抬起手,吮去指缝的酒沫。
      当地人自己用粮食酿的酒,入口很甜,后劲却大。单喝倒也罢了,偏周之末先前就灌了不少,这混酒一下肚,再被夜风一催,顿时晕乎了。
      “你说,酒是怎么酿的?”周之末趴在桌边,下巴抵着手背,“这树上的葡萄,怎么才能酿成酒呢?”
      “我不知道。”左岩盯着他,觉得他的两只眼睛倒像熟透的葡萄,快要滴出水来,勾着人去摘下来,咬一口。
      “葡萄怎么能变成酒呢……”周之末嘟囔着,突然奋力戳了戳手机,屏幕亮起来。
      没有微信,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一个都没有。
      魏来真的不管他了。
      一腔委屈苦恼烦闷全化作燥热,堵在胸腔,他扯了扯领口。
      “热吗,那里有卖椰子冰。”左岩还是盯着他,只用手指了指街拐口的小摊子。
      “不要!”周之末支起身来,孩子气地拍桌子,“我要葡萄味的。”
      “好,我去买。”左岩倒像哄孩子似的应了,刚站起来,就被周之末摁住了。
      “你现在是我徒弟,怎么能让你买单。”周之末晃晃悠悠站起来,把手机塞进左岩手里,笑吟吟拍他的脸,“拿去,师父请你吃冰淇淋。”
      左岩笑了,按住周之末的肩让他坐回去,掌缘滑过胸口那片莹白的皮肤,尾指在敞得过低的前襟绕了一圈,指尖插入衣扣孔,往上勾了勾。

      魏来送走琮峰,沿着街往回走,突然看见路边酒摊的一张桌子上,趴着个人,看背影,像是周之末。
      刚停下来,就接到了向芷岚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语气十万火急。
      “周周不见了!”
      魏来看着那人:“你不是跟他一起走的吗?你没开车送他回去吗?”
      “是啊,我让他在车库外头等来着,可我拿了车出来他就不见了,我以为他自己打车走了,开回酒店一看他压根就没回去。”向芷岚急得不行,“我已经在外头开了好几圈了,没找着人。”
      “你别急。先回去吧,交给我了。”魏来挂了电话,径直朝那边走去。
      “周之末。”魏来沉着脸一把拉起趴在桌边的人,“你说要先回去,就是要自己跑这儿喝酒?”
      周之末身子软塌塌的,脑子也不大清醒了,醉眼朦胧瞧着魏来笑:“买回来啦?我的冰呢?”
      “什么冰?”魏来心里一紧,连忙拍拍他的脸,“你一个人吗?还是跟谁一起喝?除了喝酒你吃别的东西没?”
      “什么啊…你谁啊…”周之末攥着魏来胳膊,瞧了半天才认出他来,认出来了却突然生气了,一把甩开他,直冲冲往前走,却被凳子脚绊倒了。
      魏来赶紧去扶,周之末却推开他:“不用你,我还没喝完呢,我还…等我的冰淇淋呢……”
      魏来松了口气,火又窜上来了,二话不说一把扯过周之末:“走,跟我回去。”
      “你躲开!”周之末挣开魏来,憋红了一张脸口齿不清地嚷嚷,“我不跟你走!我不要你管!我要吃冰淇淋!”
      “吃什么吃!喝成这样!”魏来又气又心疼,用力把人往回一拉,“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周之末站不稳一头栽进魏来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声音低低的,哑哑的,软软糯糯,委屈极了。
      魏来心里的火顿时泄了一半:“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左岩站在拐角建筑物的暗影下,看着魏来把周之末带走,按了一下手机键。
      屏幕亮起,他看了看那个紧急呼叫app的魏来头像,长按,删除。

      一路上周之末都不安分,闹着要冰淇淋。
      好不容易把他弄进了房间,魏来开了一瓶水递到他嘴边:“喝水好不好?”
      周之末推开魏来的手:“不好,我要吃冰淇淋…要葡萄味的…葡萄……”
      “你到底跟谁喝的酒?谁把你灌成这样的?”魏来拉起他,“不是让你有事就打给我吗?你手机呢?”
      “我手机呢?对哦,手机,咦,我手机呢?”周之末被这一提醒,才想起要找。
      魏来看着他稀里糊涂满身口袋乱摸一气,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
      周之末顾不上回话,一通乱找没找着,笑嘻嘻把手一摊,说忘了。
      魏来深吸一口气,把积蓄已久的怒火硬生生往回压,发信息让餐厅和酒店前台帮忙找,又让助理沿路开去小酒馆看有没有落在那里。
      “我才没管你多久,连手机都丢了。我不找你,是不是人也丢了。”
      “谁丢你的人了……不…不要你管!”周之末驴头不对马嘴的回话却像根尖锐的刺。
      魏来冷不丁被刺痛:“对,我不管你了,我也管不了了你了……”
      周之末坐在床沿,胳膊圈着腿,脸埋进去,浑然不听魏来说什么。
      魏来把他拉起来,按着他的肩膀想让他坐好,让他好好听:“我说认真的,以后我管不了你了,我真的不会管你了……”
      “你身上真香。”周之末突然凑上来,两只手攥着魏来的领子往两边扯,通红着一张小脸不管不顾往他领口里钻,“你…是葡萄味的……”
      魏来的手停住。太近了,周之末靠得太近了。像一头误闯入獵枪射程的小麂子,没有猎人能忍住不开枪。
      可小麂子浑然不觉,还迎着危险向前。
      周之末攀着魏来的脖子,得寸进尺地往上蹭,嗅一嗅他耳后散出的醺然酒意,循着下颚一路往下找,在他唇边停下,肯定般点了点下巴:“恩,好闻。”
      魏来呼吸一滞,往下瞥了眼,周之末湿淋淋的眸子巴巴望着他,鼻尖几乎挨着他的唇角,热热的身体贴着他。他觉得心口像有个旋涡,迅疾往里收缩,那滋味微妙又难耐,索性借着酒劲,掰过周之末的下巴狠狠压了下去。
      跟记忆中一样,甜甜软软,有点烫。
      舌尖进去的时候周之末身子一颤,魏来第一反应是用力箍住,怕他逃走。
      周之末没有逃,也没有躲,压下来的这个吻带着情绪,带着发泄,不温柔,还有点粗暴,可他照单全收。
      不管是带着爱意的吻,释放欲望的吮舐,还是发泄火气的啃,惩罚性质的轻咬,他都要按样还回去,还要加一分力气。
      像极了他的性子,甜而辛辣。
      一点也不服气,一点也不示弱。
      这个吻像一口咬下裹着糖霜的辣椒,激得人欲望火辣辣往上呛。
      魏来按倒周之末,把他半敞的衬衣剥了下去。
      皮肤接触到冷气的时候周之末微微一缩,又挺起身子贴上去,扒住魏来的肩膀不撒手。
      脑子里像翻锅的粥,全乱了。
      破碎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白光刷刷地过,眼前的人一下是魏来的脸,一下是自己的脸,一下又冷不丁变成交往过的女孩子的脸,又变成好多不认识的陌生的脸。
      只有唇齿和皮肤的触感,亲吻全凭本能。就像第一次做的时候,少年人什么都不会,脱衣服手会抖,内衣扣解不开,全凭本能。
      行为,也全乱了。
      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要干什么,感觉锁骨被吻得有些痛,就扒住手头的,不管不顾隔着衣服直接咬下去。
      魏来吃痛,推了周之末一把,又舍不得,伸手去捞,碰倒了打开的水瓶,水像拔了闸口似的泼出来,魏来想起周之末怕水,急忙攥住他后背的衣料把他揽起来。
      这一抓却叫周之末一个激灵。
      都是男人,他知道这个动作什么意思。他还知道,魏来今天也喝了很多酒。
      混沌一片的脑子里只蹦出一个想法:魏来喝多了,把他当哪个女孩了。
      他猛地蹬了一脚。
      他以为自己很大力,怕伤着魏来,最后还往回收了一把,可实际上,他太醉了,这一脚只有动作,没什么力道,比起踢,倒更像勾人。
      魏来全身的血都往上涌,拉过周之末的腿把他拽进怀里,狠狠把他裤子往下扯。
      周之末却突然往后躲,拼了命似的要推开他,又推不动,声音里便带了哭腔:“不要…我不想……”
      这一声让魏来一下子清醒了。
      周之末醉了,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根本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许明天醒过来连为什么躺在这里都不会记得。
      这不行。
      他要周之末心甘情愿,不是赌气,不是发泄,是真的愿意抱他,主动吻他,想要他。
      至少要知道他是谁。在做的时候喊的是他的名字。
      至少要爱他。

      魏来咬咬牙,把周之末放到床上,拉起被子掩埋住一晚上的荒唐。
      周之末盯着他,微微红肿的嘴巴一开一阖地喘着气,两只眼睛像沁过水的葡萄。
      魏来俯身捂住周之末的眼睛,那眼神叫他受不了。
      爱也不行。
      太晚了。
      没有结果,就不要开始。没有未来,就不要曾经拥有。

      魏来定了定神,想站起来,周之末却抱住他。
      魏来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一开口,声音都是抖的。
      周之末却不说话,失神地瞧着他,抬起一根指头,沿着他脸的轮廓一点一点勾勒。
      魏来捉住他的手:“周之末,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周之末湿淋淋的目光凝在他脸上,把他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魏来叹了口气。太醉了。
      周之末的手突然垂下去,眼睛眨巴了两下,上下睫毛困得打起了架。
      魏来突然有点慌,拍拍他的脸:“周之末,别睡啊,你再跟我说说话好吗。”
      周之末点点头,眼睛却阖上了。
      留下魏来剩的半句话孤伶伶消散在空气中:
      “我怕以后,就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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