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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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梦境，请让我早点醒来。
查尔斯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海姆冥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他不会饥饿，不会困倦，仿佛没有活着的感觉。他开始日复一日地仰望暗色的天空，期待着这场梦境的结尾，巨犬阁下不再想要将他吞吃入腹，而且会用毛绒绒的头蹭他的手臂。
当然，那毛发可不算柔软，而且查尔斯总觉得自己会被钢刷一样的舌头舔到重伤。
死亡女神嗤笑，说教授是弱者。
查尔斯闻言也只是笑出声来，手臂支撑住身体，他似乎比最开始更随意了一点儿，甚至偶尔会跟海拉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向来讨女性喜欢，即使是杀伐果断的死亡女神在面对教授先生的时候也会多出一点儿温和。
当然，只是一丁点儿而已，海拉可不需要什么温情游戏。这更像是女神在闲暇无聊时的消遣，而查尔斯就是她用来消遣的对象。
“我会征服这里，然后用自己的刀刃刺穿敌人的头骨。”海拉高傲地昂起了自己的头颅，“给你一个机会，查尔斯。”
“拜倒在女王面前，成为她的眷属，她会让你成为强者，让你享受无上的荣光。”
“可我讨厌战争，女士。”
教授叹息出声，他与海拉四目相对，眼神柔和得如同午后的蓝色天空，“我曾经经历战争，并且参与其中。它让我失去了一切，也让我目睹了世界上最为可怖的景象。”
破坏，所谓战争就是破坏的过程。它让幸福的人们流离失所，让美丽的土地化为废墟，可人类永远不会放弃互相争斗，他们将屠刀对准自己的同胞，用以满足那些无穷尽的欲望。
“那是荣耀，你不该排斥这些。”女神一脸不屑。
她生于战争，享受战争。鲜血与战火铸就了死亡女神的威名，即使被奥丁放逐到这种地方，她也从未失去斗志，终有一天她会走出冥界，收回属于自己的荣光。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类人。”
教授不予置评。
事实上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死亡女神说她刚被封印不久，而远在阿斯加德，雷神似乎还没出生，他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来到了遥远的过去，而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却变得好似奢望了。
海拉对此表示不满。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蝼蚁可帮不上你什么忙。”教授摊手，“而且我并不认为你会成功。”
“你还真不像是个战士，查尔斯。”
教授并不觉得海拉会动手让他与死亡近距离接触，这种感觉毫无缘由，他甚至寄希望于女神的仁慈，而不是想尽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被死亡女神的威胁的查尔斯并没有再予以回应，现在是他的散步时间。
“猖狂的家伙。”望着查尔斯离去的背影，海拉语气冷硬地评价。
海姆冥界并非只是查尔斯探查的那点儿范围，事实上它大的离谱，仿佛没有边界。冥河上的漂浮的灵魂在哀嚎，查尔斯能在河水中看到痛苦的面容起起伏伏，无法解脱。身上只剩骨架的士兵在荒野游荡，它们被大一点儿的骨头统领着，将冥界当成了游乐场。
死亡女神大概是恢复了一点儿，她迈着闲适的步伐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土——没错，海拉将海姆冥界视为自己的地盘，她并不认为海姆冥界比阿斯加德好，但这将是一个起点，她会从这里开始，一点一点蚕食奥丁的封印和镇压，最后降临阿斯加德。
那里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海拉打败了看守宫殿大门的巨犬，尖刺一样的长剑将它的前脚钉在地上，犬在哀嚎，声音大得仿佛要震碎偌大的冥界。查尔斯居高临下望向似乎在宣泄着什么的死亡女神，突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他知晓所谓的结局，却从来不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历史，海拉也好，冥界也好，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不会在他脑海中留下太多印记的梦境，他的家乡在遥远的地球，而神明的传说中也从来不会有一个地球人的身影。
他只是个乱入者，也只是既定轨迹中突然出现的意外。
海拉打败了海姆冥界的所有生物，然后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再给我读一首诗吧，查尔斯。”
伴随着醇厚如美酒的声音，死亡女神即将沉沉睡去。
教授的口中吐出最后一个字符，然后他的身躯被柔和的光芒笼罩，逐渐化为透明。
误入冥府的不速之客最后悄无声息地选择了告别，死亡女神睁开双眼，目光在刚刚男人坐着的地方停了许久，方才嗤笑出声。
“你还真是多管闲事，奥丁。”
“但我们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一时的失败并不代表什么，海拉认为她才是最终的胜者。跟奥丁不同，她还年轻力壮，而高傲的众神之父终将败给他的自负和衰老。
多么可悲可叹。
而查尔斯在沉睡了二十三天后，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琴在察觉到变化后，急匆匆地跑到了治疗室。教授的身上被贴满了电极片，仪器忠实地记录着他的身体状况。胶布将针头固定在苍白的手背上，营养袋高高悬挂，里面的液体似乎还剩了一大半。
“您醒了，教授！”
女人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还有一丝后怕，查尔斯努力地睁大双眼，只觉得自己的学生似乎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很多。
他张张口试图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双腿仍旧没有知觉，而上身也因无力而没有办法移动，琴小心翼翼地将病床摇起，试图让教授靠着更舒服些。
玻璃杯里被注入了温度适宜的热水，查尔斯就着琴的手喝了两口温水润喉，才堪堪能说出点儿话来。
“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第二十三天了。”琴试着调试了一下营养液的滴落速度，轻声回答道，“汉克与弗兰克还在研究你用的药剂，他们说那有点儿副作用。”
“比如说昏迷半个多月？”查尔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试图让混沌的大脑变得更加清醒，“我觉得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一会儿我去给您泡一点麦片，营养液的效果可不如进食。“琴的视线顺势扫过一旁的仪器，各种数据显示教授的身体指标已恢复正常，心电图波形也非常平稳。她将没必要留存的线扯了下来，语气带了几分调皮，“万磁王快把白宫拆掉了。”
“……”
查尔斯嘴角抽动，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很显然，虽然是开玩笑，但琴说这种话也不算无的放矢。就算不为老友讨个公道，艾瑞克也觉得会借着这次事件大做文章，所谓的平衡在一瞬间被打破，九头蛇虽然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却因接下来的围剿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在政府和神盾局卧底的钉子都被揪了出来，甚至在纽约的两个据点也被捣毁，想必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要蛰伏起来以便于休养生息了。
当然，万磁王不会放过给变种人争取权益的机会——不知情的人以为亲近人类的鸽派首领X教授现在是万磁王的阶下囚。查尔斯这么多年带领泽维尔学院的师生们做了太多，虽然不至于彻底打破人类和变种人对立的局面，却也不像原本的世界走向中那样关系紧张，有不少人对X教授钦佩非常，甚至有不少普通人类愿意跟随他，成为人类与变种人沟通的桥梁。
如今大好的局面被九头蛇打破，着急的可不只是政府。现在是变种人占据道德制高点，不怕对方不被扒掉一层皮。
琴去给查尔斯准备容易消化的食物，而教授先生靠在病床上，心情却远不似外在表现这般平静。
他给死亡女神读了最后一首诗，柔和的白光让他离开冥界。旅途的第二站是北欧神话中描述的神域，众神之父将他带离海姆冥界，只是为了盘问他的身份和目的。
查尔斯说自己是误入了海姆冥界的地球人。
阿萨神族们对于米德加德、也就是地球的感官并没有多特殊，他们认为那是落后的蝼蚁所在的星球，就连神后也是如此。但弗丽嘉更为平易近人，奥丁将海拉放逐到了冥界，她更多的则是担忧，纵使海拉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感谢你的陪伴，中庭人。”神后在查尔斯回家之前认真地道谢，“我希望她能快乐，哪怕这种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有点儿伪善。”
这对查尔斯来说是一场值得铭记的旅程，他察觉到这宇宙浩瀚无边际，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人类与变种人一样，不过是银河系中最为弱小的蝼蚁，但蝼蚁尚且偷生，他们仰望着星辰，然后让自己露出最为开怀的笑容。
“我得好好活着。”
查尔斯捧着水杯，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而在他不知道的遥远过去，海姆冥界的无冕之王站在巨犬的身边，轻声开口道：“你在想念那个蝼蚁？”
“……畜生就是畜生，可笑至极。”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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