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大佬卖萌攻略》醉里问道

30、倒V开始

　　“什么？”
　　“你看，假如灵水是食肉的，我和凌隐像是吃素的吗？”到了这地步他还要卖个关子，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江枫思考着他这句话的意思，明白了一点：“你是说，灵水威胁你们助她做长生烛的时候，你们是留了后招的？”
　　叶霜河眉花眼笑：“江枫哥哥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江枫无视他的马屁：“什么后招？”
　　“是这样，点燃长生烛需要天地人三个火种，东海长生烛的祭坛深在海底，下面应该是有某种地火，但光有地火和人火是点不着的，还需要天火。”
　　“天火，就像明月楼的那个？”江枫心想难道还要引一只妖过去渡劫？
　　“非也非也，”叶霜河笑笑，抬起头望着远处，“这里的火不一定就是实体的火，只是一种暗喻，有些上天的灵物是可以作为天火使用，比如——”

　　“月亮。”江枫正顺着他的目光眺望，天上一弯上弦月像清冷的玉珏。
　　叶霜河忍不住又要感慨，他看上的人果然聪明！

　　江枫还是不解：“所以呢，你们打算怎么阻止她利用月亮？”
　　叶霜河：“你有没有听过天狗吃月亮的传说？”
　　江枫：“听过。”
　　“所谓天狗，其实就是一种妖。”叶霜河看着那弯弓一样的月亮，越看越觉得可爱，“云妖，它们不吃月亮，但能够在夜半吐出特殊的浓厚黑云，将月亮一点一点挡住。”

　　“所以你们打算动用云妖？”江枫道。
　　“没错，腊月十五那晚，我们跟着失魂的人们进到祭坛中，云妖在天上盖住月亮，让月光透不水里，然后我们联手杀了那痴心妄想的灵水，怎么样？”叶霜河等着他夸奖。
　　这计划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毛病，但……

　　“你们知道用云妖遮月光，灵水就不知道吗？”江枫无情地问。
　　“好问题。”叶霜河抚着下巴，第三次肯定了他看上的人的智商，得意一笑，“江枫哥哥，我要是不告诉你，你知道吃月亮的不是天狗，是云妖吗？”
　　江枫一怔，诚实道：“不知道。”

　　“是吧，你们修真的叫月亮做太阴，与太阳一样是来自苍天的灵气，靠一般的法器是无法彻底遮盖的。”叶霜河坐的累了，展展腿，指着不远处一栋房子，“就比如，你们遮住了那房子的房顶，月光还可以从河水，从青石路，从各种方向照射到它。”
　　“我可以把那栋房子整个都盖起来。”

　　他发现，江枫原来不仅学损招学得快，抬扛也很有一定水平，只好交了底：“东海下面是座公主陵寝，我下去看过，用法器罩不住的。”
　　“为何？”江枫蹙眉，难道那座公主陵就真的大到任何法器都无法笼罩的地步？
　　“因为啊，那上面写满了苏生咒的咒文，鬼神退避。”叶霜河知道他接下来要问什么，直接说，“苏生咒是古老巫妖族的恶咒，鲜少有谁知道，而这里，又是极大规模的一处下咒之地，在过去几百年一直沉寂无声，好像专门就是为最后咒成的这一个月积攒力量的。”

　　江枫联系他之前所说的各种新名词，苏生咒，长生烛，命火，守约人……
　　“所以之前下咒者放在这里的祭品，是由那个守约人守护的？”
　　“是，苏生咒文要是真能支撑好几百年不受外物侵扰，还要那劳什子守约人干嘛，拿去喂狗多实在。”

　　“……”真是骂人句句不离狗，他到底是有多讨厌狗？从前当他是小叫花的时候，骂狗正常，这会儿既然都暴露了真身，还演得这么敬业，江枫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叶霜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心道没东西啊。

　　江枫看他白里透红的脸色，问：“你刚才那是怎么了，是受什么力量反噬吗？”
　　“啊？”叶霜河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人家这是在关心他了，心里立刻被一阵没骨气的喜悦填充，有点飘飘然：“也没什么，就是修炼的方式不太对，偶尔会走火入魔吧。”
　　江枫不明内情，觉得蹊跷：“走火入魔？你刚才并没有疯癫，只是身上很冷吧。”他想起来叶霜河突然发作，似乎是因为被无心见了血，而无心与自己属性相符，是极寒之物。

　　叶霜河不愿意让他担心，随便扯了个理由混过去，旋即展开反击，摇摇手腕上的银色圆环：“江枫哥哥，我已经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这个，是不是能取掉了？”
　　然而，江枫的注意力却是在他的那个称呼上面。

　　“银钩浪子，你一把年纪，还这么叫我不合适吧？”整天被个老妖怪“哥哥哥哥”地叫，想想就觉得瘆得慌。
　　“你不喜欢啊，那就换一个啦。”叶霜河露齿一笑，语气暧昧非常：“枫儿？”
　　江枫：“……”

　　他看着这少年勾引意味十足的笑容，一瞬间，这张脸好像与那夜明月楼上，黑衣妖君的模样重合了。
　　江枫心里没来由地一跳，一股奇异而陌生的感觉从那里升腾起来，让他好生局促，挥手打开了那银环，别过脸去，冷冷道，“七天前那个晚上，若不是追踪符突然失效，你活不到现在。”
　　叶霜河脸上的笑僵了僵，心说不就稍稍调戏了一下，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

　　江枫望着天边的明月，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叶霜河，你说的关于长生烛的补救办法，最好不要出一丝差错，否则，”他顿了顿，“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某人这下彻底束手就擒，好吧，以面前这人的武力值，他能不能打得过真的是个问题，而且就算他打得过，能下得去手吗？

　　叶霜河想了想，一顿摇头——下不去下不去绝对下不去，这是等了百来年才等到的人，放到心尖上去疼都嫌不够，还哪里舍得动他一根寒毛？
　　于是，妖君大人罕见地认怂了：“是是，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那长生烛烧起来。”

　　又这么你一搭我一搭地聊了会儿，天色已经快要破晓，空中出现一个人影，是夏霖。
　　“江公子，天乾宗宗主方延年请你过去一趟。”
　　江枫：“请我？”
　　“对，就是请你。”夏霖落在他面前，道，“方宗主听说你出自仙山无名，又引出了灵水布置长生烛一事，说什么也要见你一面。”

　　又是无名山……江枫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叶霜河觉察出了他的不愿，挡在前面：“师姐，那老东西要是真的想见，干嘛自己不来，倒派你来叫？”
　　夏霖也颇无奈：“他本来是想自己来的，可离魂镜的事惊动了大小十几家仙门，现在各种掌门长老都攒在他那叽叽喳喳，实在是抹不开功夫。”
　　江枫一听人这么多，更加不想去了，但想到长生烛实在凶险，一味听信妖族这面的话谁知道靠不靠谱，听听其他人的想法也好。
　　当下应了，就要跟她去见方延年。

　　“江枫哥哥，我御剑不稳，你带我一起呗。”叶霜河插进来一句。
　　“好。”江枫心知他大概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不方便让夏霖听见。

　　明州城上空还是穿梭往来着各种法宝，有剑，有刀，有葫芦，甚至还有碗……叶霜河紧挨在他身后，小声道：“妖族参与的事不要让方延年知道。”
　　江枫不以为然：“离魂镜已经暴露，那妖煞袭城的事怎么解释？”
　　“随便，但是命火的事情绝对不可让他们知道。”
　　江枫：“既然命火是你们妖族的秘密，为何要轻易告诉我？”
　　叶霜河眉眼弯弯：“自己人嘛，应该的。”

　　江枫：“……”这小子自从暴露了身份，就一直给他灌输“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种思想，有何用意？
　　“我能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换条件，就保守一下秘密，怎么样？”叶霜河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腰。
　　江枫抿着唇，明显不怎么信。

　　“喂……你要不配合可别怪我从中使坏啦，我有多少坏水你是知道的。”
　　江枫看他一眼：“我把你送到方延年那，看你还怎么使坏。”
　　叶霜河闻言，双眉一塌，目露幽怨之色：“江枫哥哥，你忍心让那老东西糟蹋我吗……”
　　“忍心。”
　　“哎，”少年叹口气，颇感可惜地自言自语，“失节事小，打不开苏生咒的禁制就事大了。”
　　江枫：“……”还得靠这家伙解那什么妖族恶咒的禁制，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了？

　　从他们今晚所在的地方到方延年那，走路得一会儿，御剑就很快了。
　　夏霖在前面带路，听着他俩在后边窸窸窣窣地咬耳朵，心想小师弟是妖精吗，才几天，就把那看着冷心冷性的江公子勾搭地服服帖帖，锁在一起一晚上了还没够，连这么几分钟时间都舍不得分开，真是……
　　她努力想听几句来，结果身边风声和往来修士的嘈杂声，再加上那两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她支棱着耳朵好半天，愣是什么都没听着，好不丧气。

　　转眼间，到地方了。
　　三人收了剑，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前。

　　“流仙楼。”叶霜河抬头望着那大得晃眼的客栈招牌，啧了一声，走进去了。
　　夏霖第一次来时候和他想的一样，天乾宗财大气粗，临时落脚的地方都是达官贵人才能消费地起的场所。
　　想想他们几个，没脾气客栈，哎，她又有点心酸。

　　整栋流仙楼都已经被天乾宗包下来了，里面聚满了形形色色的修士，白的蓝的紫的黑的，各种校服道袍应有尽有，这些人正就明州之变七嘴八舌讨论个没完，像一群关在金丝笼子里的花毛鹦鹉。
　　江枫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同道中人，心里难免惊奇，忍不住左右环视，完美地表现出了他没见过世面的一面。

　　方延年的房间在二楼，夏霖敲敲门：“师父，方宗主，我把江公子带来了。”
　　她刚说第二个字的时候，房门就应声而开，门前却没人，想必是用灵力控制的。

　　他们走进去，看到一张红木圆桌前，坐了两个人，一个白里衣红外褂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出头，面容俊秀，斯斯文文，很有种江南才子的气质。这人旁边则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瘦骨嶙峋，佝偻着背，活像个被抽干了水的腌萝卜。
　　这两人身后各站着一人，一个是人高马大的单白，另一个则高鼻深目，有些异域风格，正是晏子渊。

　　“江南才子”看向江枫身后，先是一愣，而后很自然地站起身来，拱手道：“天乾宗方延年，恭候江公子多时了。”
　　江枫连忙回礼：“晚辈惶恐，多谢方宗主抬爱。”

　　其实，他一进门就有点懵，若不是见过单白，也知道天乾宗校服什么样，一眼就能猜出哪个是方延年，但是真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年轻，还一副弱质书生的模样，跟道听途说来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不满地瞟了一眼叶霜河，这就是你说的老东西？
　　叶霜河毫无愧意地看回去，对呀，这不是老东西是什么，老南北吗？

　　方延年没在意他们的眉来眼去，他听单白说了这位江公子一剑杀食魂鸟的“丰功伟绩”，是无名山上晏汐岚的关门弟子，其实说实话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首先，修道者保持容颜不老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修为够深，容貌可以随意控制。像他自己就已年近耄耋，看起来还是青年人的面相，所以长得年轻说明不了什么。
　　其次，无名山是传说中的道家仙山，无数人穷尽一生之力都只落得一场空，凭什么这位年轻人甫一入世就拥有这样的光环？

　　方延年不像晏子渊和单白那样好骗，初听此事就觉得不正常。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鬼修用长生烛摆脱杀戮道禁锢的例子，已是近百年没有出现过，上一次他还未出生，只从书中看到过，取魂不到一千人，被围剿败落，饶是如此，当年也惊动了各仙家上百修士，掀起了不小的惊澜。
　　而这一次规模更大，竟有有三千人之多，那鬼修又是一方神明，深居东海之下，易守难攻，若真是长生烛，最终搅浑的，可就不只是一个东海那么简单了。

　　江枫心思单纯，想不到这么多，而方延年作为俨然要登上百家仙首之位的人，就不得不仔细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
　　所以，他其实是带着审视和监督的态度来的，看看所谓的“无名山真仙”到底有多少能耐，顺便套套长生烛一事的细节，有没有作伪的成分。
　　而江枫没有拿无名山的幌子压人，开口第一句便自称为晚辈，方延年是很满意的。

　　他引着江枫到圆桌另一边坐下，笑容可掬，亲自斟上了茶水，这才右手并指朝向身边的“腌萝卜”，介绍道：“这位是承影派掌门葛真人。”
　　淡金道袍的葛真人笑着点头，慈爱地看着江枫，道了声“幸会”。

　　江枫其实早就注意到他了，不是因为老头的长相，而是——从自己进来，葛真人的目光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下不来。
　　他尽量忽视对方的关注，微笑：“见过葛真人。”

　　方延年在另一侧坐定：“江公子，闲话不多说，我就开门见山了。”
　　江枫：“宗主请。”
　　“明州自上月十五以来，妖煞横行，已经惊动了各方势力，今日又爆出灵水赐离魂镜，这绝不会是突发事件。”换句话说，这是有预谋的。
　　江枫不动声色，把他这话在心里倒腾几遍，凉凉道：“方宗主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