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大佬卖萌攻略》醉里问道

27、掉马了

　　江枫和承影三人简单地商量了几句后，决定分头去确认一下平安符的事情。
　　晏子渊去西城区，夏霖去北城区，叶霜河说死说活一定要跟着江枫，无法，只好由他们两个一起看东城区和南城区。

　　他们在道上斩了几只张牙舞爪的小妖煞，敲响了第一户人家的门。
　　“谁，谁呀？”里面传来老太太恐惧的问话声。
　　“老人家，我们是来救人的修士，您家里如果有昏迷的人，劳驾开下门。”江枫用平静友好的语气说。

　　半晌没动静，没人应答，门也没开。
　　叶霜河挑挑眉，扬声道：“老人家，你听过会说人话骗你开门的妖煞吗？”
　　等了会儿还是没动静，他干脆道：“老人家，再不开门我可踹了。”江枫不太赞同地望他一眼，没说话。

　　果然，门上颤巍巍地开了个缝，一双浑浊无神的老眼从门缝中露出来，害怕地问：“你们真的是，是来救人的？”
　　“老人家，您放心。”江枫微微俯身，尽量与老人平视，温声道，“今晚妖煞袭城，您家中要是有——”
　　许是他一身正气感染了老太太，话都没说完，门就打开了，她弯着腰站在门口，激动道：“有，有，有！”

　　叶霜河从后面探出来：“有就对了，还不赶紧让我们进去！”
　　“是，是。”老太太让开门口的位置，引着他们到床边，手脚发抖，满脸惊惧地说，“我让小宝晚上去点灯，他也不答应我，等了半天没人应，我才发现，他是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嗯，我知道了。”江枫打个手势示意她冷静，他要先看一看孩子的情况。
　　可老太太却视若无睹，继续喋喋不休：“小宝平时好好的呀，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呢，他不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江枫皱眉，正觉得这老太太有些话多，回头看她时，却借着月光发现，她眼睛里没有他的倒影。

　　他心里一紧，问：“老人家，您是看不见吗？”
　　老太太道：“是啊，老婆子已经瞎了十来年了，早习惯了。”
　　他和叶霜河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半夜这户人家黑灯瞎火，原来，是根本不需要点灯。

　　“老人家，你这几日带他去过灵水观吗？”叶霜河一进来就看见他们香案子上供着的灵水娘娘石像。
　　“灵水观？”她一下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说是来救人，怎么倒先问起灵水观的事了？
　　他解释道：“是这样的，你们的灵水娘娘不干好事，在平安符上放了害人的东西，小宝要是戴了那倒霉的平安符……”

　　“一派胡言！”老太太一听，着急地背都不驼了，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脸上褶子都打颤，“你这小娃儿怎么敢污蔑大圣灵水娘娘，还不快掌嘴给娘娘谢罪……”
　　叶霜河笑：“老人家，是您孙儿的命重要，还是那灵水娘娘的面子重要啊？”
　　“这，这怎么放在一起相比。”老太太怒道，“你能行就行，不能行就请出去，老婆子家里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叶霜河恨铁不成钢，几步跨上去，在小宝身上摸了摸，从小宝脖子里扯出一根细细的红线来。
　　“慢着！”江枫心一凛，道，“那红线不能扯！”
　　其实他不说，叶霜河也感觉到了，那红线比头发丝没粗多少，按理说不能承受多么大的重量，此时却像长在了小宝身上，根本扯不动半分。

　　小宝嗓子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噜噜声，那声音不似是人能发出的，听着倒像是某种野兽被激怒时的表现，黑夜里骤然响起，宛如丛生的荒草间潜伏着的可怕杀手，令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听到了，本来就无神的眼睛更迷茫了，两片嘴唇一上一下僵硬地翕动着，喃喃道，“这是神明降罪了，神明降罪了……”

　　叶霜河无视她的自我忏悔，翻开小宝胸前的衣服，与已走到近前的江枫说道：“你看这个符，怎么像是……”他说一半没声儿了，盯着那平安符，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哪里是平安符，根本就是他妈的离魂镜！”
　　“灵水这娘们儿，也太狠毒了。”叶霜河指着那拇指大的“平安符”，只见那上面本来应有的福寿真言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七八岁小男孩儿的影像，虎头虎脑，张开两只手臂四处摸索，摇摇晃晃的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镜子里的小男孩儿正是现在床上躺着的小宝。

　　离魂镜，是历代鬼修最得意的杰作。
　　传说照镜子时，镜中映出来的是人的魂魄，如果此人已死，那么魂魄就会被镜子摄取。
　　鬼修就是这么做出了这种摄人魂魄的凶恶法宝，不管死人活人，照了离魂镜，魂魄都会被吸走。
　　而镜子一旦启动，除非找到操纵它的鬼修，否则就没有办法毁去。

　　江枫看着镜子中活动的小宝，心里原本悬着的最后一片羽毛也落地了。
　　他之前给刘小姐除煞时，用魂钩深入了她的魂魄深处，确实感觉到有不详的气息存在，就和现在离魂镜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而他那时被魂钩的力量反噬，昏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却发现，那个气息不见了。
　　江枫原以为那是个偶然，是他的错觉。
　　但从灵水观澜川的话中，他隐隐觉得，那可能是个圈套，是个专门设给他的圈套。

　　刘丰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发疯？叶霜河和刘纯给他的答案是，刘丰染了煞气，然后又传染给了与他最为亲近的刘夫人和刘小姐，除了煞，自然一了百了。
　　这固然解释的通，可那个死在刘丰房中的鬼修又是怎么回事？他既然能成功让刘丰化成厉鬼，又为什么会被他自己棋子身上的妖煞咬成碎片？
　　换一种思路，刘家人虔诚信神，身上随时戴着新求来的灵水观平安符，假如那天晚上天火侵袭明月楼，刘丰身上的离魂镜受了影响，被迫启动，吸纳去他一部分的神魂，也可以让他在醒来后变得又疯又傻。

　　而他妻子女儿身上的离魂镜却没有动静，反而，是染了妖煞。
　　那么，妖煞又是哪来的？

　　他正神思飞驰间，老太太忽然走过来，无比清晰地插进一嘴：“小兄弟，你说这是什么……进？”
　　因为她眼睁睁盯着小宝胸前的离魂镜，却看不到一丝一毫。
　　“这是离魂——”叶霜河话没说完，被江枫一手挡下，道：“不是什么，老人家，小宝不会有事的，您不要太担心。”

　　鬼修取魂，要么亲自出手，要么引魂亲去，离魂镜虽凶，隔空取物却是不可能的，只要他没接触到小宝，小宝就不会有事。
　　如果全城人都是这么个情况，他们能做的，可能就只有守株待兔了。

　　“小宝中了鬼修的伎俩，这几日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到他，”他对瞎婆婆嘱咐，“记住，是任何人。”
　　“是，老婆子记着了。”瞎婆婆沉声应着。

　　叶霜河心思一动，问：“老人家，你怎么光给你孙子求平安符，你自己呢？”
　　瞎婆婆抿抿已经快成了一条线的嘴唇，模糊道：“求一个平安符要两钱银子，老婆子又瞎又病，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还要它做什么。”

　　叶霜河又问：“那你家只有你和孙子两个人吗？”
　　瞎婆婆叹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语声幽幽：“还有个儿子，出海打渔，半个月没回来了。”
　　“半个月没回来你难道就不担心么？”
　　她摇头：“我担心有什么用，不如求大圣灵水娘娘护佑，有娘娘在，他不会有问题，就算是在海上迷了方向，也总会回来的。”

　　叶霜河越听越惊悚，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正要说什么，江枫按按他肩膀，接过话：“老人家，切记不让要任何人接触小宝，还有，那尊灵水像最好毁去，否则后患无穷。”
　　在老太太的百般阻挠下，他们还是一巴掌打碎了那灵水像。

　　之后，二人又连续去了七八家，都是一模一样的症状，只要身上戴着灵水观求来的平安符，必然会被上面的离魂镜吸了魂去。
　　从最后一家出来，叶霜河脸都有点发白了，麻木道：“你说，灵水这个混蛋得是有多歹毒，才能对她这些愚蠢的信徒下手。”

　　“那是鬼修的手段，可能是有人利用灵水这个幌子，在刘府不也抓到了一个被咬死的鬼修。”江枫在想心事，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看未必，人性本贪，做了鬼也是一样。”叶霜河道，“修真者一个个都追求长生不老，她怎么就能例外？”
　　用离魂镜摄人生魂能长生不老？江枫怔了下，鬼修向来是最不被接受的修行方式，一旦堕入杀戮道，就如沉入再也爬不出来的无底深渊，从皮到骨无一不黑，是绝没有可能和长生之类的好词挂钩的。

　　叶霜河不屑道：“那瞎老婆子简直愚不可及，要不是你拦着，我一定要戳烂灵水那张伪善的假皮。”
　　江枫已经确定叶霜河在演戏，为了掩盖离魂镜的事实，故意招来妖煞混淆视听。
　　明明与那摄魂的鬼修沆瀣一气，还非装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他直觉心里发冷，淡然道，“她儿子恐怕已经不在了，就给她留些念想吧。”
　　叶霜河一哂：“江枫哥哥，还是你有人情味儿。”

　　此时正行到一处坍圮的墙角下，有人情味儿的江枫哥哥忽然抽出无心，架在他脖子上，冷冷道：“妖君银钩浪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