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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踩了一圈之后,这个地下室在熊轻安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大概的形状。

      这个地下室被弄成了一个外方内圆的形状,满满当当的挤在里头的东西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都有它特定的规律。像是一个简陋的阵法,心血来潮的做了这么一个规划,但并没有真心爱护,当做阵眼的东西也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不可挪动的东西。有些被熊轻安看不惯的弄坏了,稀碎的散落在各处。

      熊轻安转了个刀花,把弯刀归在鞘里,脚尖点在中央放置着的黄金十字架上,闭眼环顾四周,他能听见从缝隙中穿透而来的清风吹拂起灰尘的声音。那声音太细微,簌簌而动的像是一捧随时都会被吹碎的泡沫,发出噼噼啪啪的破裂声。

      不过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什么风声,而是衣料摩擦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熊轻安捏了捏手中攥着的一叠羊皮卷,猜到是什么人过来的笃定和意料之中。就这么站在中心的十字架的顶端,残破的衣服上血迹和看不出颜色的黑色斑块,把整件雪青色的衣服给弄的没有了刚穿上去时的清雅贵气。

      被重重锁上的大门一点一点的被打开,外头的不算明亮的灯火如同奔流的河流一样的灌注进来,昏暗的烛火比不上刚才宴会大厅中的煌煌如昼,但对于长久的习惯了黑色与阴郁的熊轻安来说,也足够的明亮了。
      推开门的人浑身狼狈,身上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全是被刀划拉出来的翻着皮肉的伤口,有的已经半凝固了,一半是凝固的鲜红,一半是无力涌动的鲜血。

      那头软金色的头发也被削了,狗啃一样的堆在脑袋上,脸上被糊了一脸的血,只有一双眼睛还干干净净。

      不过这眼睛里的光也像是飘零的柳絮,在身后争先恐后的涌进来的灯火中,倥偬颤抖着的让人害怕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这样的暗了下去。

      “才一会儿不见,公爵大人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熊轻安歪着头好整以暇的打趣他,单脚凌空踩在十字架顶端的样子,像极了诺曼底曾经在那些画像上看见的飞天仙人。

      诺曼底手指颤抖的按着门框,一手的鲜血让按在门框上的手滑溜了一下,惯性的往前冲了两步,跌跌撞撞的把一个青花瓷罐子给踢了歪朝一边,滴溜溜的在原地转悠了一圈才险之又险的安稳放住了。

      他吞了一口涌到嘴巴里的血,就这么一口血冲下肚腹的时候,也搅得五脏六腑错位一样的疼。

      只是他还是温柔的笑着,像是一张脱不下来的面具。

      “这个样子实在是糟糕得很,没有打理一下一下就过来见你,实在是失礼了。”诺曼底眼眸破碎,尖尖的下巴抬起来看着风姿飘逸的熊轻安,有种让人疼爱的可怜。

      “不过我现在的狼狈,还是要多亏了你身边的人。”诺曼底一路走一路掉血,手上依旧拖着那些从身体里长出来的红线。只不过现在的红线已经没有了刚才看见的切金断玉的寒光烁烁,软塌塌的拖在地上,刚才听见的那泡沫似的风声,就是他手上这些红线拖动的声音。

      “我真是羡慕你,你身边的人,个个儿对你都是那样的忠心耿耿,在察觉你不见了的时候,爆发出来的那样让人惊恐的战力,可真的是让人害怕。”诺曼底心有余悸的污了捂着被刀划出来的伤口,脸上完全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

      “如果不是因为我又保命的杀手锏,现在只怕早就成了你刀下亡魂,去冥府报道去了。”

      想着鹤丸和乱在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会出现的表情,熊轻安难得的有些心虚,偏过头不看他,口中却还是一点儿也不放后他的继续怼他,“我的手下本是再好,不也还是被公爵你骗过去了。”

      “还有那个神通广大的死神和执事,他们竟然也没有发现你的不对劲,就这么走了?”

      熊轻安有些不相信,依着那个伯爵的聪明和身边的那个执事,不可能会没有防备一手,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放过了让一个浑身都透着诡异的人?

      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勉力站在那里的公爵,像一朵云雾花一样轻盈的裙子,被烟熏火燎过,现在衣不蔽体的套在身上。脚上的鞋子也掉了一只,光着的脚全是黑乎乎的被烧灼之后的燎泡。

      看来并不是少年伯爵不谨慎,而是这个老狐狸太过于狡猾。

      “你还真是有本事。”熊轻安扫了一眼,阴沉沉的说:“你这样耍弄手段,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喜欢你,想要临死前再看你一眼。”诺曼底的喉咙被烟尘呛了一些进去,说话都堵着一口咽不下去的痰,粗噶沙哑的没有一点儿动听的地方。

      但就是这样的声线,愣生生的被他弄出了一种低沉缱绻的缠绵,只是一双眼睛,反射着盈盈烛光,有些诡异。破坏了这悉心营造出来的暧昧。

      熊轻安不耐烦的摆手拒绝,“得了吧!你这无时无刻不再说的情话,还是说给别人听去吧,你这么千方百计的就是为了让我到这里来,究竟图的什么?我时间有限,不想再和你废话。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年轻人脾气好一点儿,不要这么暴躁。我当然会告诉你我的目的。”

      “因为,你就是我的解药!是解脱我悲剧的神明!”诺曼底神色狂热,像是看见吃了就能让人百毒不侵的仙丹的垂涎,让熊轻安忍不住的往后仰了一下自己的腰杆。

      “你在说些什么?你现在已经快要死了,我又不是什么医术高强的医生,不可能救你的。”熊轻安转了一下手上的弯刀,寒光湛湛的刀光再指尖像是炸开的银蝶,扑棱棱的在指尖翩翩飞舞,“天神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知道些东方的异术,还有缝衣裳,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可能帮不了你了。”

      诺曼底坚定不移的看着他,掷地有声的说:“我算过了,你就是我的良药,只有你才能让我解脱。只有你······”

      见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熊轻安干脆不再多废话,偏过头不想再看这糟心的玩意儿。只是他不看,但管不了别人不说,诺曼底像是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说起话来喋喋不休,颠三倒四,熊轻安花了一点时间好好地捋了捋,才把他说的话给弄明白了。

      “你说来说去,不就是让我亲手杀了你吗?”熊轻安简直要被这些人的絮絮叨叨,和什么都要说得华丽的做派给弄的绝望了,“这件事你说一声就好了,救一个人难,但杀一个人可简单多了。”

      弯刀铮然一声分割开一道气墙,尖锐的嗡鸣声震得地下室中的东西一瞬间都应和一般的嘶鸣起来。快若流星的一点银芒瞬然在诺曼底心脏前炸开,宛若一朵开好的银星花,只一瞬的光彩,就成绝响。

      但是扎在心脏上的诺曼底没有死,睁大眼睛的呼吸停摆了三五分钟,翻着白眼的僵直的弯曲着,仰头看着黑蒙蒙的屋顶。但是他依旧活了过来,身上那些苍白的底色,也像是被这柄弯刀给挑开了,鲜活的颜色一点一点的冲洗返回到诺曼底身上。

      停摆的心跳也在这颜色渐渐开始恢复的时候,由孱弱到健壮的开始跳动起来,一声一声逐渐成为青年男人独有的擂鼓一样的声响。

      “啧!”熊轻安懊恼的扒拉了一下头发,虽然早有预测,但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

      手上的羊皮纸扎在手心里硌得慌,让熊轻安一瞬间生出一股暴躁的戾气,恨不得对着诺曼底那张渐渐开始红润的脸摔上去。

      但重新恢复全胜状态的诺曼底却显然对这样的变化十分恼怒,一双水汪汪的如同冰雪山原上的那捧倒映着天穹的苍蓝色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歇斯底里的叫嚷道:“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被那么多的为什么为什么,给弄得心头火起的熊轻安也凶着一双眼睛,声音极度阴郁的说:“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是你自己说的一心求死。我好心帮你,反倒还惹了一身的骚?既然你不想死,那还做出那样多的生无可恋的表情出来干什么?”

      “显摆你戏多吗?”

      被这句话给噎得喉咙肿哮喘一样的喘起来,一双眼睛真的是血淋淋的盯着熊轻安看,半晌才呼哧呼哧的一点儿面子都不顾了的说:“我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这一刻,你知道我为了等你,我蹉跎了多少光阴吗?”

      “如果不是因为要等你,我不会忍那群畜牲忍到今天,我一定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们全都顺其自然的死亡,而不是为了等到今天这一刻,制造出了那样多的怪物,背上了这样多的人命!”

      “而你!却把这一切都给搞砸了!”

      这样的理由简直闻所未闻,什么叫做为了等他,所以才背上了人命,什么叫做为了他,所以才制造出了这样恶心的怪物?

      “你脑子是被僵尸给啃过了吧?你自己杀人,做出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来,都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最后还要赖在我头上!”

      熊轻安一闪身的到了诺曼底跟前,揪着他的领子,戾气深重的说:“你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担着。当初有本事杀人,做血尸,就要想好以后怎么承认。”

      “这么多条人命,我可当担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点点,不喜欢这个单元的,可以等下一个。我会继续加油的!爱你们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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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之食铁兽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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