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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九月二十八 ...

  •   永宁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大雪。
      京城西城城郊的一处行宫外,有一汪清泉,因着背靠望春山,故名望春潭。此潭水凛冬不寒,炎夏不暑,是远近闻名的好去处。
      前十几年,望春山还没有这么荒凉。
      当时,京城那些王孙贵胄们极爱到此处聚会游玩,整个望春山热闹的像是在过年,那热闹劲真是对不起望春山这漫山遍野冷冷清清的竹海。
      不过,现在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有人来了。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望春山就在再也没有人能上来了。当今圣上直接将望春山给封山了,十七年过去了,望春山的竹海再也没了往日的热闹。
      可是今个,这人际罕见的望春潭里却突然冒出个人来,不得不叫人心生警惕。
      这天家的院子,就是荒废多年,那也是容不得旁人染指的,谁也不知道这望春山周围到底有多少侍卫。
      这公子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身一人闯这望春居,莫不是个傻子吧。
      新傻子周恍若未觉,只痴痴地望着那山那水。

      鹅毛大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向人间,极目远眺,整个世界一片雪白。
      那位公子一袭黑衣,在这一方洁白的冰雪世界,本应该是极其显眼的的颜色,但是在这位公子身上,却恍若跟天地融为一体。
      不是说你不会注意到他,恰恰相反。
      你看过来第一眼,就会被这位公子吸引,但是当你转过身,你就很难再记得好似这有这么一个人了,好似这个人只是这芸芸世间最平常之物。
      且不说其他那些虚的,就单凭这位公子的长相,都不像是无名之辈。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位貌若天仙的公子,看那白里透青的脸色,竟像是个病鬼。
      那病鬼将目光从湖面转向前面的庭院,波澜不惊的面上,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锦袍的贵人疾步驰来,却又在入口处猛地停了下来。
      沉重的呼吸声充斥着静谧的庭院。
      来人正是当今圣上。
      终于,男人缓步向前,一步步地走到那人面前。他手里还拿着特意带过来的披风和伞,现在却显得有些多余。
      那人不知道在这冰天雪地呆了多久,可是他周身干干净净,没有一片雪花落于他身,竟是个不出世的高手。
      相较之下,男人就显得有些惨了。
      这一路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身山还有未消融的雪水,脸色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地,面色惨白。
      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人,生怕一眨眼,人就又不见了。
      跟在后边的御林军肃静地站在远处。

      “你回来了。”男人微不可闻地道,生怕声音高一点就把人给惊走了。
      黑衣公子没有出声,有些呆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有道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师兄。”他突兀地醒来,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也不知如今还有没有故人在,师兄的出现很好地安抚了他。
      这个称呼犹如惊雷一般,在男人的耳畔炸响,瞬间点燃了他的三魂七魄。
      这一切恍若一场大梦。这要真的是大梦一场,他愿醉不愿醒。
      一步。
      这一步,赵祯踏过那冰冷漫长的十七年。
      两步。
      这一步,赵祯越过那阴阳相隔的鸿沟。
      三步。
      这一步,赵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越过那人的心门。
      这一刻,男人有许多话想说。
      他想问,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想问,这些年,你有没有后悔过。他想问,你有没有,有没有那一瞬间,想过我。
      但最终,他只是屏息将人揽入怀中。
      怀中人体温偏低,身上有股经年不化的苦味。那是一味又一味的药浇灌出来的味道,不好闻,却又比任何时刻都又好闻。
      赵祯只抱了一瞬,就克制地放开了。
      好似他只是确认眼前人是否真实,又好像只是久别重逢后一个情之所至的拥抱,半点也看不出来赵祯的内心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商衍倒是浑不吝色地抱了上去,道:“师兄。”
      “嗯。”赵祯轻声应道,不动声色地放开怀里的人。
      他俯身捡起丢在雪地里的披风和伞,耐心地将披风上的雪花整理干净,而后仔细地给商衍披上。
      他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跟我回皇宫。”赵祯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他尽量维持平静地继续道:“你刚醒,身体可能会不太舒服,等会我让太医给你检查检查,你别多想,也别抵触,听我一次好吗?”
      商衍定定地看着赵祯,他的目光好似有千钧重,赵祯差点落荒而逃。
      但最终,他还是跟师兄去了皇宫。

      商衍看着眼前的皇宫,若不是它还是记忆中恢弘的样子,他都要以为自己走到那个人际罕见的荒村里了。
      皇宫清冷的简直不像是有人居住,来往的宫女太监也都是极少的,极沉默的,人走进其中,就像是走进了牢笼,沉默而压抑。
      商衍转头看向男人,眼眸里满满都是难以置信。“你。”没有立后吗?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被死死地所在唇舌之间。
      直觉告诉他,这个话题不能提。
      赵祯不知道商衍在想什么,他罕见地有些局促。他一心想着把人带回来,却忘了那人是个洒脱爱热闹的性子,皇宫如今这般样子,他定是不喜的吧。
      “我......我。”赵祯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是嘴笨的人,可是在这人面前,他永远都做不到真正的神态自若。
      赵祯干脆不说了,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等着他过来。
      此时,暮色低垂,本就阴沉的天色更加灰暗。鹅毛般的大雪静静地飘洒在空中,给天地添了一抹亮色,而本该灯火辉煌的皇宫却寂静的非比寻常,沉默的宛若一座坟墓。
      而男人就在他面前几步之遥,男人身后是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宫,朱红的宫墙一眼望不到边。男人的眼里一片虚无,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么一个人儿,他一生渴求无望的人。
      赵祯沉默地等他选择,没有任何逼迫,却也是最大的逼迫。
      商衍看着站在死气沉沉的宫墙前的男人,蓦地,酸了眼眶。
      他一步步地向男人走去,突然间,他发现他不希望这个男人失望,最起码,他不希望这个失望是自己带给他的。
      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师兄,我们走吧。”商衍说完牵着男人的手,与他并肩前行。直到这时,他才知道男人刚刚情绪有多么激动,明明寒暑不侵的人,手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男人已经傻了,只能呆呆地任凭他牵着自己走,手心传来的温度慢慢流淌全身,男人心里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

      “你说最近有一个杀人狂魔,这是怎么回事,师兄,再详细地说一下,这里可能有问题。”他看男人心不在焉,有些无奈道:“师兄,回魂了。”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一丝的不耐,明明之前是那种肆意洒脱的人,重新活过来却好像是成了另一个人,不喜不悲。
      商衍不知怎么地,突然就觉得,这样是不是对师兄太不公平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师兄的状态太不对劲了。
      商衍起身假意去桌上取东西,他还没动,师兄就已经紧绷了肌肉。
      果然,商衍心下叹气,之前是他不知道,现在知晓师兄心意,再加上现在这种情况,师兄这么紧张是可以理解的。就是不知道师兄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要是在自己就死赴义的时候,甚至是更早,他简直不敢想,这些年,男人是怎么过来的。
      但是一直这样消耗心神也不是个办法。
      商衍刚想着要怎么跟师兄说这件事情,还没开口,赵祯就已经有些无理的打断了他的话,男人说:“师弟,你先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师兄,你不在这睡吗?”他直觉不对,之前没挑明的时候,他们还会偶尔一起睡,没道理现在师兄会退缩,师兄有事情瞒着自己。
      “师弟,你这么热情,师兄很高兴,你放心,师兄早晚有一天会收拾你,只是今天师兄还有奏折没有批完,等以后,你先睡。”说完男人转身离开。
      商衍看着男人步履匆匆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不过他没有吱声,慢慢放缓了自己的呼吸,过了一会儿,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商衍寻着男人的踪迹跟了上去。
      整个皇宫静悄悄的,守卫十分森严。
      商衍越走越心惊,要不是他现在已经不再五行之内,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继续跟下去。
      赵祯越走越快,时间要到了。
      “陛下。”
      赵祯眉头一皱,环顾一周,没发现什么异常,“加强警戒,进去说。”
      “是。”
      商衍看着那个浑身裹着黑布,不敢露面的神秘人,越发觉得师兄有事情瞒着自己,还是大事。他在黑衣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但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商衍小心躲避陡然增加的守卫,尾随着赵祯跟了进去。
      当他看清里面的情形,呼吸瞬间一滞,顿时,泄了踪迹。
      “什么人在那,出来。”赵祯听到响声,手里的暗器瞬间就飞了出去。
      禁卫军、暗卫闻风而动,将商衍包围了起来。
      “师弟,怎么是你,你不是该。”赵祯有些慌乱地向后退去,却退无可退,后边的东西实在是不能暴露。
      师弟不是该睡着了吗?怎么太医院的药不管用了。
      “师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商衍要疯了,他都看到了什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男人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
      赵祯连忙掩上身上的衣襟,“没什么,这些都是以前的伤,没事了,师弟,已经过去了。”
      “是吗?那师兄你告诉我,这又是什么?”
      被他一掌劈碎的门后边赫然是一个宏大而阴暗的祭坛,商衍对这些邪门歪道没有研究,但是他却知道这种制式的祭坛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以命换命,逆天改命的禁术,是绝对不能碰的。
      师兄这么做多长时间了,五年、十年亦或者十七年,他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赵祯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他不是不知道师弟的功夫高,但是也没想过会高的这么离谱。关于这个祭坛,实话那是肯定说不得的,但是瞎话要怎么说,那也是要技巧的。
      “师弟,你听我给你解释,这个,这个就是大师跟我说,要是想要师弟你活过来,须得是一国之君,对,还的是明君诚心祈祷才可以,这个祭坛就是我向天祈祷是的场所,没什么稀奇的,我今天这不是来还愿了吗?”赵祯越说越顺溜,有那么一瞬间,他自己都要信了。
      被迫背锅的大师叹为观止地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吱声。
      赵祯一心想着把人给赶紧带走,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真心觉得现在人已经回来了,再说那些又有什么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行吗?他是真的不想再去回想那段时光了,它太痛苦了,说出来除了让师弟更同情自己之外,什么用也没有,还是不能让师弟喜欢自己,那还提它干嘛?
      他不是不知道师弟只是把自己当做可以信任的师兄,甚至是亲人,却唯独不是爱人。可是这些他却是不能说的,更有甚者这段情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设计来的,他只求他的师弟能在身边陪着自己就已经够了,其他的,赵祯苦笑一下,停下了自己的思考。
      “师兄,疼吗?”商衍看到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他们之间隔着难以逾越的生死和阴阳分离的十七年,就像他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度过这十七年一样,男人也不知道自己他是如何跨过生死的相隔,他们都因对方而伤痕累累。
      “不疼。”没有当初听说你身死道消时疼,没有这十七年来,为你换命却始终杳无音讯疼。所以,别再离开我了,好吗?我怕我真的会疯了。
      商衍听懂了男人的未尽之言,也感受到了男人深切的痛苦。他点头走向男人,“好,我们再也不分开。师兄,我先给你疗伤,好吗?”
      “好。”

      “也就是说,那个杀人狂魔跟咱们有渊源,我认识吗?”商衍觉得有些棘手,跟他们有渊源的那就只有他们的师门。
      虽说他离开师门已经快二十年了,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师门发生这样的事情。
      思来想去还是他去最合适。
      他们师门不大,但是有些邪性,最具代表的俩人都在这,让人想推脱都没办法。
      “师兄,这件事情,我想亲自去。”还没说完,他就觉得不妥。
      果然,原本安静躺在床上接受包扎的人儿,猛地睁开了眼,毫无温度的看着他。虽然知道师兄是伤患,要让着他,但是商衍还是觉得师兄太黏糊了。
      商衍沉默不言。
      赵祯情绪却异常的激动,他死死地扣住商衍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商衍这铁皮铜骨之人都有些受不住了。
      “师兄,咱们稍微讲点道理,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我去。你也知道的,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商衍试图和男人讲道理。
      杀人狂魔这不是小事,若是有办法,地方官员也不会任凭这件事情一路传到京城,甚至都惊动了师兄。就只能说明,这个人是个武林高手或者说他的身份特殊,特殊到必须要皇上亲自处理。
      赵祯不可能不知道,他就是不想商衍再离开他的视线,一刻都不行。
      他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商衍脱口而出。
      赵祯静静地看着商衍,两个人沉默地对峙,谁也不肯后退。
      “师兄,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你就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商衍咯噔一下,心道,不好。
      “我无理取闹。”赵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商衍这句话,像是在天寒地冻间给了自己一刀,“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看来就是无理取闹,那我就无理取闹给你看,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赵祯豁然起身,冷声道:“来人,把人给看牢了,要是人丢了,你们也就别活了。”
      商衍愣愣地坐在那,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有心想走,却也不愿有人因他死去。
      徐公公看着失魂落魄的商公子,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道:“公子,可还记得老夫。”
      商衍看着眼前的人,一个胖胖的老太监。
      太老了,头发都全白了。
      但是他记得这个人,师兄当年上山拜师学艺的时候,身边就只跟了这么一个太监。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跟着师兄喊他徐公公。
      现在想来,徐公公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长辈,商衍虽然心情差,也不会跟长辈犯浑。
      他恭敬道:“徐叔。”
      “公子折杀老奴了。”徐公公忙道。
      “徐叔有事找我吗?”商衍道。
      徐公公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也不啰嗦,快速将话说完就退下去了。
      商衍熄灭了房里所有的烛火,顿时,屋里陷入黑暗。
      他走到墙角,贴着冰冷的墙壁,直直地挺尸。这是他从小的习惯,每当他情绪波动巨大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来控制自己。
      商衍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刚才徐公公那番话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年冬天,也是这么冷的天气,他们一群人本来约着一起去望春潭享受一番。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严重,皇帝病危,所有皇子都蠢蠢欲动,想方设法地想要成为九五之尊。
      赵祯在朝时间短,母家势力也弱,自己也没有那个野心,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他是太子一派的,虽然太子的能力不是最强的,但是太子心性,肚量却是所有皇子中最佳的,他要是能称帝,百姓的日子会过得比较好。但是太子的生母却被皇上所讨厌,连带着太子都被排挤,他们这次小聚,其实也是要商量该怎么应对。
      不过他们却没能如约前去。
      皇上病亡,太子继位,二皇子勾结外敌谋反,京城安危命悬一线,兵荒马乱之际,赵祯临危受命,带军御敌。
      再后来。
      商衍痛苦地闭上了眼,本能让他逃避,逃避那段过于惨烈的历史。
      赵祯带兵讨伐乱贼,极高的天赋使得他屡战屡胜,很快就解决了京城的危机,他本想着趁此机会,一举挫败敌国,便没有经过皇帝的许可,直接挥师北上。
      这为后来事情的发生埋下了引子。
      赵祯越来越强,在位的天子就越来越不安,到最后居然到了要刀剑相向的程度。
      他无意间拦截了一群人,从而知道太子居然要暗杀师兄,事出突然,他连忙赶去,并将这些人给截杀与路上。
      暗杀的杀手来了一批又一批,看来太子是铁了心要除去师兄了,得赶快让师兄知晓这件事情,可是送出去的消息还没传到,自己就先遭了毒手。
      这是自己参与的前半截,至于死后师兄怎么样,不是没想过,却怎么也想不到,师兄居然在接到消息后,直接挥师南下,剑指京城。
      徐公公说:“公子,我都不知道圣上因为这件事情恨了自己多长时间,这些年,圣上一直活在内疚悔恨中。当初,圣上为公子报仇之后,一度想随公子离去,还是被你师父给打晕了才没有自尽。后来,令师尊说,又能让公子起死回生的办法,圣上这才活了下来,可以说,圣上这条命都在公子身上,老奴恳求公子看在圣上为您做了这么多的份上,希望公子能多为圣上考虑考虑。毕竟,圣上这些年为了给公子换命,早已伤了根基,太医早就有言,圣上这种情况要好生养着。”
      他从来都没想过,师兄为了他能做到这种程度。
      商衍最终还是喊来徐公公,让他带自己去找师兄。
      “多谢公子。”徐公公冒着掉头的风险跟商衍说这些,实在是不忍心圣上在这么辛苦了。
      最终,他们两个人个退一步,一起去。
      杀人狂魔最终被绳之於法已经是半个多月后的事情了,他们没想到师妹居然还在山上,而且还收养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娃。
      小娃娃才两岁半,跟个小仙童似的,十分的漂亮,她们最终答应跟着我们去京城。回来后,师兄从旁支过继了一位男孩,性子能力都不错,已经被立为太子,师兄还认了小女娃为干女儿,封为安乐公主。
      封锁了许多年的望春山也终于重新启封了,虽然师兄的身体依然会疼,依旧要跟自己形影不离,虽然问题还存在,但是生活还在继续,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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