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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续 ...

  •   这厢,景离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被一群人吵吵的头疼,她这番因祸得福,彻底觉醒,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一番就要被这些人给吵死了。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安静。”这是在号脉的李婶。
      “闭嘴。”这是秦青。
      “出去。”这是刚赶来的景安。
      众将领......
      最后整个房间剩下景家兄妹俩,还有李婶和赶不走的秦青,哦还有不得不随身携带的夏楠。
      “别板着脸了都,我这不是醒了吗?”景离有些怂,果断地开始撒娇,“婶婶,我好饿啊。”
      李婶给景离号脉,知道她身体已无大碍之后,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参与,也只是叮嘱俩人一番,率先出去了。
      “秦青,你跟我说一下现在的战况。”景离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牵挂着战局。
      秦青听闻难得有些迟疑,最终还是道,“自将军昏迷之后,西北军撤退八百里,只能固守王城,匈奴多日在城门前叫嚣,我下令所有人严阵以待,不得私自应战。”只是已经被匈奴占领的地方百姓生活艰难,这句话秦青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没有在战场上待过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知道战争的残酷,这些年他跟着景离南征北战,有时候回想起来,他都觉得前半生的勾心斗角的生活已经恍若隔世,这让他有些害怕。
      屋里的人沉默了。
      她晓得可能会很严重,但是真正亲耳听到,还是会觉得沉重。
      有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景离掐了掐眉头,像是掐断那些不合时宜的愁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是将军,必须是坚不可摧的。
      “你做的很好,匈奴此番来势汹汹,当断则断是必须的。你先下去,准备一下,下午召集各个将领到大厅,我有话要说。”景离顿了顿肃穆道,“告诉兄弟们,有我在,就不会放任匈奴在这撒野。”
      “是。”

      夏日的阳光穿过茂盛的枝丫,照耀在庭前。
      屋里重新安静了下来,难得见面的兄妹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有时候有些话太重了,反倒不好轻易宣诸于口。
      “你的身体怎么样。”景安打破了沉默,心里无限感慨,小丫头长大了呀。
      自他继任族长后,一举一动已然有了上位者的风范,当年那个心狠腹黑沉默寡言的少年如今也宽厚沉稳了起来。
      同样景离也感觉到了景安的变化,只是时光荏苒,她自己都已变得面目全非了,也不过多的纠结于此。她闭上眼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现状,顿时自己都有些吃惊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血脉在慢慢觉醒,心里也约摸着估算过,但是现在还是大大超出她的预期,她甚至有一种自己是神的感觉。
      无所不能,景离克制住自己这个念头,暗自警惕了起来。
      她缓缓延伸自己感官触觉,神思掠过窗外的阳光,树上的飞虫,院子里的游鱼,甚至更远处的一切,这种感觉非常美妙,让她竟然有种临风飞翔的感觉。
      她好像窥探到了另一个世界,这让她忍不住欢喜了起来。
      景离收回神识后,只觉得太阳穴针扎似的疼,仗着这没有外人,不需要维护将军的威严,她并没有跟自己过不去,用手指抵着太阳穴缓缓地揉搓,来减缓疼痛。
      “头疼?”景安放下茶杯,走到景离身边。
      “嗯。”景离也不隐瞒。
      景安回想刚刚那一瞬间毛骨悚然感觉,在看景离现在的状况,心里明白,阿离这是外放了神识。
      “你现在身体尚为虚弱,切记不得操劳过度,当谨记万事过犹不及。”因着夏楠也在这,景安并没有把话给挑明了说,只是隐晦地提点了几句。
      “嗯,我知晓了。哥,你的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恢复。”景离回想到刚刚感受到景安身体的状况,关切道。
      “没事。”景安毫不在意地笑道,“阿离啊,焉知祸兮福之所倚。”
      景离没感受道什么福,只觉得自家兄长越发爱装神弄鬼了,遂道,“走,吃饭去。还有,哥,这就是你那千娇百宠的童养媳啊。”
      夏楠......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降低存在感了。
      “景将军辛苦了,我代表正启国民感谢你。”夏楠郑重地道,这一路走过来,已经能让他知道景离为了西北的安定做了多少。
      “哎,陛下言重了,这是微臣该做的。”景离倒是没想到,第一个跟她这么说的居然是这个名存实亡的小皇帝。
      “走吧。”景安捏了捏夏楠的肩膀,话却是对着景离说的,“慎言,楚夏才是楚家主捧在手心里的童养媳,不是我的。”
      在这景安不打算让夏楠用楚夏的身份,不合适。
      景离闻弦知意,“哦,那你想要给他用个什么身份。”
      景安看着小仙童似的夏楠,换上了男装也不遮面了,愈加冰雪可爱了,“现在这么个局势,你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要是那么些的身份不能用了,跟着你来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要隐匿以下行踪,先说好,自己想办法。”
      本来这些都不是什么事儿,在她的底盘上还要如此小心谨慎那她也别当这个将军了,只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西北这肯定是有内奸的,而且可能身份还不简单。至于是谁,该如何处理,呵呵,景离冷笑了一声,浑身杀气四溢地想,希望那些人能有点骨气。
      院子外执勤的士兵看着并肩而行的三个人,阳光穿过枝丫照射在身上他们身上,美好得不可方物。
      景安就着着满园浓郁的翠意,含笑道,“用什么身份,夏楠定吧,左右不过一个虚名。”
      景离看着他哥这幅明目张胆使唤小孩的样子,痛心疾首地道,“哥,你可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呀。”
      景安岿然不动,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态,丝毫没有半分羞耻。
      “那行吧,小宝贝儿,你自己决定要用什么身份。”景离道。
      夏楠被这个称呼给雷到了,但是不可否认他心里是高兴的,他认真地想了想道,“我想拜景安族长为师。”
      听到这,景离景安可疑的沉默了下来。
      夏楠有些茫然地望沉默的两人,不明所以。
      一愣神之后,景安神色如常地答应了下来,并没有给他时间让他乱想。
      景离无奈,这答应的这么痛快,是怕她阻拦吗。
      她倒是想,她来的及阻拦吗?
      到不是她不想让景安答应,而是他们这一族终究跟普通人不一样,受天道约束的厉害。对于普通人来说,拜为师父最重不过一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已,但是对他们这半神血脉的半夏人来说,那可以就寓意不同了。它意味着,以后景安不仅要全心全意教导夏楠,护着夏楠,还要防着夏楠不能让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举措,因为这些都是可能会牵连到景安的。
      景离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若夏楠是个普通人,护他一辈子也没什么,但是坑爹的是夏楠是帝王,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带夏楠离开金陵时,景安提出以童养媳这个荒诞不经的名头带走他,都没提要收他为徒。现在可好,他哥已经答应了,那就意味着契约已经成立,返悔都没办法。
      景离现在只庆幸他哥的血脉没有觉醒,天道的惩罚不至于太过。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自己给夏羲卖命还不够,现在居然还要景安给夏楠卖命,哦,她气昏了头,忘了还有她爹呢。
      夏楠敏锐地察觉到景离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怨气,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了,自己提出的要求可能会景离带来严重的后果,瞬间,他就忐忑了起来。
      可是,他只是想留在景安身边。
      景安看着有点无措的夏楠,心里叹了口气,是他一时疏忽了,忘了跟夏楠说这些,他知道这小孩是怕自己丢下他。一国之君,如此没有安全感,也不知是好是坏。
      景安蹲下去,跟小孩平视道,“夏楠,你很聪慧,也很勇敢,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想知道实情承担后果还是想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承担任何结果,你自己选。”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夏楠不安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非常可爱。
      景安笑了笑,“没什么差别,不过前者的话你现在就要学会成长,后者的话你可能要收我的管束。”景安顿了顿,“至少在我觉得能足够成熟之前。”
      “哦。”夏楠已经模糊地猜测道了一些可能性,可是他既想知道内情又想不承担责任,任由景安护着自己,这可怎么办。
      啊,自己是不是变幼稚了。
      景安一看就知道夏楠在想什么了,这孩子还真是越来越好懂了,“走吧,先去吃饭,晚点我再给你解释。阿离,咱们走吧。”
      闻言景离大步向前引路。
      啧啧,又是个磨人的小崽子啊。

      东南闽州,多山多水多瘴气,是个穷山恶水的苦地方。
      景修陈济他们到达闽州的时候,正值盛夏,天气炎热无比,已经有两个月不曾下雨了,闽州境内赤地千里,寸草不生,百姓流离失所。
      饶是陈济有心理准备,也被此地残酷的现状给惊到了,这朝廷养这么多官员竟半点用都没有。当他们到了闽州知州府后,这种不满达到了顶峰。
      一路走来,闽州境内哀鸿遍野,面黄肌瘦的流民随处可见,可是知州府里却犹如人间天堂。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简直想一剑杀了闽州知州。
      景修按住了暴躁不安的陈济,他们这一支人马领旨一路南下,沿路收拾了一路的暴乱流民,又把他们编入了军队里,这才让他们这支队伍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们人生地不熟,手里又没有精兵良将,不仅如此,天启现在两头开战,国库空虚,粮草武器也是很严重的问题。
      一时冲动把知州给宰了,有什么用,只不过又是一个烂摊子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摸清状况,才好做打算。

      这一年的天启王朝是个多事之秋,叛乱,战争,阴谋接踵而至,夏羲恨不得自己是哪吒,好再生出个三头六臂来。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西北传来消息——景将军醒了,高调出击,打了个匈奴措手不及,而后,景离正式对匈奴宣战。
      战争一触即发。
      夏羲看着手里西北传来的捷报,难得的漏出了笑容。夏羲垂目看着手里的奏折,缓缓道。
      传本王旨意,封景离为兵马大元帅,掌管全国兵马,特殊时期兵马调用有先斩后奏的职权。
      这道圣旨一出,群臣皆惊,这是真信任还是阴谋,但不管怎么说,景离一跃成为天启新贵。这才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呐。
      摄政王疯了,这是朝中所有大臣的心声,这不妥妥的方便人造反吗?
      但是不管别人怎么想,圣旨以下,这件事情已成定局。
      倒是这道圣旨传到西北时,景离心情挺愉快的,她没想到那个小白脸还有这般魄力,就不怕她造反啊。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景离的运作,好歹能放开手脚了。
      景安也唏嘘道,“没想到,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居然能对你这么的放心,敢这么大胆的放权,也算是另一种的亡命之徒。”
      转头就开始指导夏楠,“你要是日后为帝,万万不能如此放权,你可以信任别人,但是不要用权利来考验这种信任。帝王之术,重在权衡。”等等,也甚是艰辛。
      自从那天拜完师说开之后,夏楠的待遇就一降再降,每天跟着景安风里来雨里去的,好不落魄。夏楠小小年纪,竟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件震惊天下的大事,那就是摄政王下旨重新开放科举制,并且取消了门户的限制,调整科举为一年一次,并分文武两类,两个月后八月十五开始今年的科举考试。
      此圣旨一出,朝野震惊。
      要知道为何这些世家能够长盛不衰,那就是因为在朝为官,不管大小,但凡有资格来参加科举的都必须是世家子弟,名门望族之后,寒门子弟纵使有天大的才能,也根本没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
      现在摄政王突然搞这么一出,那就是明晃晃地拿世家开刀,那可是近乎于朝堂上所有的中流砥柱啊。
      “王爷,三思而行啊。”夏羲身边一直侍奉着的老太监明德苦口婆心地道。
      也不知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进来行事颇有些冒进,这根本就不像王爷的一贯行事作风啊。跟随王爷的亲信们也不好出言反对,只能托明公公来探探口风。
      “你们也觉得本王这是不自量力,在找死吗?”夏羲神色莫测,出口的话语却近乎森然。
      明公公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能过来说这么句话,已经是因着王爷小时候他便一直伺候在左右这点情谊了,多半分都没有。而今听这话的语气,心知这件事情以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于是十分干脆地下跪认错,“老奴知罪。”
      夏羲盯着明德,看着这位从小便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神色阴厉,无端让人想起枉死的恶鬼。
      夏羲把玩着手里的玉玺,一下一下地敲在玉案上,沉声道,“本王怎么不知道,明公公原来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嗯。”
      尾音蓦地沉了下去,让人心里止不住地发虚。
      明德伏在地上,听着那一声声像是敲在心上的声音,不敢吱声。
      直到他浑身僵硬的要散掉,耳边才传来夏羲悠悠地声音。
      “既然公公年纪大了老糊涂了,那就去外边跪着醒醒脑子吧。”
      “谢主隆恩。”明德不敢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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