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燕》边城寻你

17、续

　　话说两头，这边靳晓跟于乐忙的天昏地暗的时候。那边苏信跟魏琛开车走了四个小时的高速，才来到青桐镇。
　　青桐镇虽小，但交通便利，紧邻到市里的高速公路。不然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发展成一个工业园区。
　　但是青桐镇的环境一点都对不上它这名字，或许是因为工业发达，整个青桐镇天气阴沉沉的。刚刚傍晚时分，这就已看不见一丝太阳了。
　　十月末，天气已经是十分清冷了。在市里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出了市，这冷风就一直往人身上钻。
　　苏信出门从来不穿厚衣服，以前出外勤也不穿，反正会有人给他备着。
　　那个人会细心的地在每个车上放一些厚衣服，毯子，还有巧克力一类高热量的东西，虽然巧克力难吃的要死。办公室里也永远都有灌满热水的保温壶，保证他们出外勤有口热呼的。
　　多少人羡慕他们专案组，他们专案组是整个市局里，出外勤最舒服的一组，。
　　其实那个人的任务也很重，也是工作在外勤第一线的，每天也是吃了上顿忘了下顿的。即便这样，他还能把这些琐事给安排的井井有条，比他这个副队长都像副队长，苏信从来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也再没有机会知道了。
　　苏信突然觉得很冷，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苏哥，我看车上还有件羽绒服，你穿上吧。”魏琛手里拿着件长款的羽绒服，保持着递送的动作，一动不动，生怕苏信看出什么。
　　苏信什么也没说，接过衣服就穿上了。毕竟他现在是真的冷，在这个时候，他要是再生病了只会让事情更加焦头烂额。
　　苏信不是什么任性的孩子，不过苏信似笑非笑地看了魏琛一眼，他怎么不知道这辆车上还有别人放的衣服。当初那个人牺牲了之后，苏信就把自己出外勤常开的那辆车上，关于那个人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而队里其他人怕自己触景生情，也不约而同地把所有的关于那个人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
　　弄得专案组里好像从来都没这么个人似的。
　　直接导致那段时间，他们专案组的人没有被工作给打趴下，反倒被感冒给打趴下了。所有人轮番感冒，在之后他们就都学乖了，知道自己带衣服了，车里不再是老土的军大衣了。
　　只是苏信一直没有学会，也不想学会。还是十分光棍的一条，不管去哪就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冷了受着，热了就脱，也没人管他。
　　直到现在，有人给他借衣服穿，苏信好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那个人真的已经走了好久了。
　　他俩人在青桐联系上了当地的公安局，又走访了一圈，很快就得到消息。十五六年前确实有一家制药厂无缘无故失火，火势很大，整个药厂被这把大火给烧了个精光。
　　而且当时整个镇子就那么几家厂子，老一辈的人也都记得。
　　药厂是当时政府特批的产业，他们听人说，是一个外地的大老板，特意跑来这里开厂子。说是好像父辈是青桐的，当时是来完成父亲临终遗愿的，谁知道到最后弄的家破人亡。
　　当年那个厂子是办的风风火火，有政府的支持，收益也是非常可观的。哪曾想，在厂子最如日中山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厂子就失火了，老板当场被大火烧死，留下一对母女相依为命。
　　老警官说完后忍不住唏嘘道，“可怜见的，那个小姑娘才五六岁，就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呢。”
　　“那小女孩的母亲呢？”苏信直指问题中心，简直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老警官可能也没见过这么冷血的人，停了一会才讪讪地道，“死了，没过几年就死在自己家里了。最后人都疯的不成样了，那个小姑娘也趁机跑了，这么些年过去了，谁也没有再见过她。”
　　“那个女孩家的旧址在哪？”
　　老警官年纪大了，一时没听清，以为还是刚才那位长得十分俊美的苏警官问的，仔细一听才晓得，是那个很少主动搭话的小魏警官问的。
　　“在的，当年那里闹出了人命，就再没没有人打过那的注意了，那栋别墅倒是一直空着。”老警官心有戚戚，现在年轻人真是越发没人情味了，只恹恹道。
　　“那就麻烦您带我们过去一趟。”苏信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哎，现在都快九点了，明天再去吧。”老警官一听苏信这么说，立马不淡定了。他老胳膊老腿的是真的不想去那，那栋别墅里可是死过人的啊，不仅如此，还闹鬼啊，现在这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大胆。
　　苏信看出他有些推脱，当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就…就是那个吗？”老警官支支吾吾不肯明说。
　　“那个，大叔，麻烦你说清楚。”苏信皱着眉头问道。
　　魏琛在旁边看着快要哭了的老警官，抬手轻轻扯了扯苏信的袖子，“苏哥，那是个凶宅，肯定有那些个闹鬼的传说，咱们明天再去吧。”
　　苏信有些疑惑的看着魏琛，但是看着魏琛坚持的目光，苏信心下一个犹豫，还是答应了。
　　晚上，宾馆里。
　　苏信给队里发了个短信，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这边的情况，才十分不解地问魏琛：“你今天在警局里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明明也想到了那里肯定有蹊跷的。”
　　魏琛难得地沉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苏信，“苏哥，要是我今天不拦着你，你是不是就要自己一个人去了，你还问我，你明知道那里可能藏着嫌疑犯，你居然还想自己一人过去，你是嫌你命太长了吗？”
　　苏信心里有些惊奇，他从小到大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咄咄逼人的关怀，还是一个在他看来只是小男孩的人。
　　“哟，这是心疼我了呀。”苏信好奇心一上来就容易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简直百无禁忌。
　　苏信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给魏琛带来了什么，就那么笑兮兮地看着魏琛，目光戏谑而深情，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沉沦。
　　但是魏琛知道这些都是假象，可纵然是假象，魏琛也忍不住地想要抓住他。一个是字差点脱口而出，最后一瞬间理智堪堪回笼，魏琛咬牙把它给咽了回去，道：“靳队特意交代我要照看着点苏哥，我肯定是要拦着你的。更何况咱们白天去才不会太引人注意，不至于打草惊蛇。”
　　“唔，这么一说也对，早点睡吧，是人是鬼明天就有知晓了。”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魏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副我要睡觉好走不送的苏信，无声地笑了。
　　“苏哥睡吧，我就在外边沙发上，有什么事可以叫我。”说完抱了一床被子走到外间沙发上，就那么蜷缩在相对于他来说小的可怜的沙发上了。
　　苏信：“......”
　　“他是怎么知道我要偷偷去的。“苏信最后是带着这个念头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苏信被说话声给吵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亮是什么感觉了。
　　苏信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警惕性了。
　　“信子，你们昨天发现了什么，再详细地说一说，我们来决定下一步动作。”靳晓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萎靡的于乐，和明显一夜没睡好但是精气神很好的魏琛。
　　“好的。”苏信干脆利落地下了床，随便洗了把脸，抽了张纸铺在桌上，在上面画了六个圈，指着中间的圈道：“这就是青桐镇当年的药厂，这三个是当年跟着药厂老板一起过来的手下，还有两个，一个是当年辗转到这做工的霸爷，还有一个是青铜本地的人家，那五个人质就是这五家人家的后人，而且全是女孩。”
　　“我查了当年的卷宗，十六年前药厂失火其实是有很大的蹊跷，一点都不像是最后结案时写的是因为电线老化而引起的火灾。但是这个案件之所以会这么草草结案，一个就是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哦，就是曹珍要求的。而且头儿，就当时因为一些原因，这边也就就坡下驴这么结案了，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说到这苏信停了一下，像是不忍说下去了。
　　魏琛知道苏信这是想起自己的事情了，就主动接过话头道：“曹珍是一个很有名的化学家，曾经在国际上发表过很多自己的研究成果，而这些都跟物质的合成有关。在他们来青铜建厂的时候，他们之前所在的城市正在进行着一起抓捕特大毒贩的行动，但是这次行动到最后只抓到了一些小毒贩，真正撒网要抓的大毒贩至今没有落网，那个新兴的毒品以及它的配方至今下落不明。”
　　“我还在想着为什么人家回老家完成自己父亲的遗愿，怎么还有人拖家带口的跟着来，原来如此。”于乐近乎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于乐，你清醒一下。”
　　“队长，我爸他。”于乐艰难地道。
　　“我知道。”
　　事情到现在已经明了了，可是他们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走吧，出发。”靳晓沉声道。
　　一声令下，专案组所有成员，还有青桐武警大队，青铜特警部队，青桐民警全都倾巢而出。
　　将这个破落地别墅团团包围，不知是人为还是巧合，等他们进去的时候，很容易就发现了别墅下面的密室。
　　只是这扇门打开的简直是地狱，
　　一群人，那女老少都有。
　　不仅有那一群绑架犯，还有十几年前在那场火灾下，幸存的人都在这。只是他们都已不成人形了，一个个目光呆滞，面容诡异，几十号人挤在这么一间研究室里。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待了几天了，整个屋子里，臭味，腥味，还有一股子黏腻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还好他们的人进来的时候都带了防毒面具。
　　或许这些人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在他们要把人给带走的时候。这一群人情绪异常激励，一个个比毒瘾犯了还狂躁，最严重的直接照着墙上撞去，活生生地把自己给撞死了。
　　没有一个人走出这栋别墅。
　　这就是当年曹珍合成的新型毒品，依赖性极强，能让人陷入强烈的幻觉，无法自拔，以至于最后上瘾的人都会忍不住地自残。
　　至于那两个被杀的死者的死因，则再也无从查起。

　　十六年，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六年。
　　榆阳一家精神病院里。
　　曹慧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累，特别特别累。她轻轻合上了眼，面前的电脑上正放着一段视频，看画质这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视频了。
　　视频里，一个模样清秀的女人脸上透露着病态的癫狂，她的双手放在女孩的脸上，耳机里传来女人颤抖的声音，“我成功了，妈妈成功了，爸爸再也不会离开咱们了。”
　　女孩冷冷地道：“爸爸早死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闭嘴，闭嘴，他还在的一定还在的，只是我看不见他，我一定会看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