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蛋儿[gl]》南撄

9、虚荣主义

　　啥玩意儿？
　　好端端的咋又要吃那汤泡饭呢？？
　　都出来看电影了怎么还逃不出食堂连点盐味儿都没有的汤泡饭呢？？？

　　许易欢嘬着吸管吸了口可乐。可乐已经没气儿了，跟杯甜水没区别，但和陈呦在一块已经养成了饮料喝到底才能扔的习惯。

　　“你要是不想吃，我可以陪你买别的，然后我再去食堂。”陈呦善解人意地说。
　　“……”

　　许易欢顿了两秒，低着头撇了撇嘴，低声嘟囔：“没有，我跟你一起去吃吧，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刚才还吃了爆米花和可乐，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午饭就应该吃便宜点，不，我就不该吃午饭，我不配！”
　　“……”陈呦当然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不高兴。她也知道许易欢很黏人，很讨厌自己吃饭，为了和她一起吃饭迁就了不少。可是因为这学期课很多，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兼职，银行卡里也没剩多少了……

　　许易欢说完没过几秒就开始后悔，她也是一时出来玩开心冲昏了头脑，没为陈呦考虑。以陈呦的家庭条件，她平时那么节俭，和她们一起出来看电影可能就透支了生活费了，她还不讲理要求在外面吃。太过分了。

　　两人各怀心思，默了两分钟，同时开口：“对不起。”
　　齐齐的两声，叫两人都愣了，对上视线后，许易欢忍不住先笑出来。
　　“去吃汤泡饭吧，我好久没吃了。”她说。
　　陈呦过意不去：“你不想吃就算了，买点别的到食堂吃也是一样。”
　　“不啊。”许易欢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其实我家庭条件很差的，看完电影这个月生活费就快没了，后面可能要经常去汤泡饭了。”
　　“……”

　　她说这话时，陈呦目光落在她T恤前面的红绿三条杠上，还有鞋头小小的金色的两个交叉的C在太阳光下反射出的光泽，手里捏着的手机也是水果牌暑假出的最新款。
　　注意到她的目光，许易欢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好像有点难搞。
　　她歪着头想了下，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别看我这个人看起来挺乖巧可爱人模人样的，其实吧，我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拜金主义，特别虚荣。这些都是假货，高仿都算不上，我浑身上下加一块都不到……两百？”
　　她看着陈呦的眼神，好像两百都说多了，于是立即改口：“一百都没有！只几十块钱！”

　　陈呦：“……”

　　她看得出来许易欢家庭条件肯定很好，小公主一样捧着宠着长到现在，也看得出来她装穷是为了更好地融入集体不被排斥，为了迁就和照顾她的自尊心。
　　她能明白也能理解她的好心，可是，没必要。

　　然而打好的腹稿在对上许易欢望向她的眼神时，全都卡在了喉咙里，最后点了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的眼睛像一泓清泉，瞳仁漆黑，所有的心思仿佛都能一眼望穿。
　　很真诚，很认真，很努力替她考虑，很诚心希望做好朋友。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为怕被她发现而紧张。
　　有时候哪怕看穿朋友善意的谎言，也没必要自作聪明与成熟地去拆穿。
　　有些事情，没必要，但很美好。

　　*
　　看完电影时间就不早了，两人回食堂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饭的高峰期。
　　稀稀疏疏十几桌人分散在偌大的食堂，窗口前也没有长龙似的队伍，自助更是许多菜盘空空如也，只有残羹冷炙。
　　不过和她们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汤泡饭就在那里，不冷不热，不用花钱。
　　许易欢苦中作乐安慰自己。

　　今天的汤是西红柿鸡蛋汤，可能那么一大锅汤也就用了一个西红柿和一个鸡蛋吧，清汤寡水至极。而且底料像是放了方便面的调料包，有点像胡椒粉那种辣辣的，窜窜的味道。
　　许易欢实在吃不下这个。她以为紫菜蛋花汤就是食堂的水准，勉强说服自己接受了，万万没想到食堂突破下限了！
　　同样的食材，难以想象是经过怎样一双巧妙的手才能做的这么难吃！

　　不过她才在电影院吃过，可乐的气儿还顶在喉咙那里，不时打个嗝。倒也不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陈呦也不饿，但吃的比她多。见她就一碗饭只吃了上面浅浅一层，前后都看不大出来动过，不免担心她不合胃口才吃得这么少，于是问：“你就吃这么点？要不再补点儿什么？”
　　“不用，我饱了，吃不下了。”

　　许易欢说的挺诚挚的，她是真的饱了。但落在陈呦耳朵里还是多了那么一丝体贴的意味，总担心她迁就不爱吃这个吃不饱下午要饿肚子，而且早上雨就停了，下午应该就要恢复训练了，吃这么点儿哪能行。
　　她目光在各个窗口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主要供应早餐的店铺上，“补两个红豆饼吗？他家红豆饼还挺好吃的。”

　　陈呦很少说这种推荐的话，许易欢当然是一口应下，就算吃饱了，再填两个红豆饼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啊，我请你吧。老去你们宿舍蹭吃蹭喝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陈呦：“不用，都是莎莎买的，我没出钱的。”

　　“那我还用了你的青草药膏和花露水呢，要不是你我就要被蚊子吃啦！救命之恩不得不报，给我一个机会吧！”许易欢一脸深情望着她，“就请这个吧，午饭晚饭我真请不起啊！”
　　“……”为什么你穷人的人设可以代入得这么自然啊？

　　陈呦语塞的这两秒，在许易欢看来就是默认了。她小小的哦耶了一声，蹦蹦跳跳奔着窗口就去了。
　　陈呦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餐盘归还之后再过去找她。

　　她过去的时候就见红豆饼窗口的大叔笑容和蔼地看着小个子许易欢。
　　走近就听见许易欢在那边念念有词：“您看啊，这个饼1.5一个，我买5块钱的，您能多送我一个吗？虽然从眼前的利益来说您表面亏损了一元，但其实和其中的盈利可以抵消一部分，同时您这样就获得了消费者的认同。人不是单独的个体，我对您的店铺有好感，貌似只赢得了我一个消费者的好感，但无形之中还多了我的同学我的舍友，这种口口相传的赞美更容易获得消费者的忠诚度。所以，您能不能就便宜我一块钱呀？”

　　这时候食堂人很少，大叔很清闲。许易欢长得漂亮，软着声音说可可爱爱的，很容易就让他想起了家里的小女儿，大叔的一颗心一下子就软成白面团。
　　“现在的小娃娃说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尽哄我们这些老人家！”大叔一边说着一边拿夹子往塑料兜里装饼。
　　许易欢听了甜甜地笑开：“谢谢大叔！我一定尽心尽力给我同学安利您们家！”

　　她高高兴兴地提着四个红豆饼，转过身才发现陈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
　　举高了胳膊，晃了晃手机的袋子，边走边故弄玄虚地问：“数学题有奖竞猜，红豆饼1.5元一个，小欢买了4个，请问花了多少钱？”
　　“6元。”陈呦顺着她回答。
　　“嘻嘻，错误！”她胳膊交叉，在胸口摆出大大的叉，“再给你一次机会。”
　　“……5元。”
　　“恭喜这位选手，回答正确！”许易欢又晃了晃袋子，“请说明你的理由，合理即可得到两个香香圆圆的红豆饼哟！”
　　“……”陈呦想到她刚才听到的那一大串话，贴边回答了一个，“薄利多销？满3送1？”
　　“错错错！！！”许易欢又打了大大的叉。

　　她往前蹦了一步，转过身面对着陈呦，歪着头，两只手像花瓣一样张开在脸颊两侧，笑得甜甜的，一口小白牙都露了出来。
　　“是我的可爱获得了减免1元！”

　　塑料袋挂在她的手腕上，晃啊晃。
　　真是可爱死了，陈呦忍不住想。

　　正巧有两个男生迎面走了进来，目光不免落在她特别的姿势上。
　　许易欢被瞧的不好意思，微红着脸，讪讪地收起了手，低着头闷声往外走。

　　陈呦垂眸，看见她乌黑的发顶中小小的一个旋，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因素，她觉得怎么会有人连发旋都生得比别人漂亮一些。
　　不过看她现在这个羞窘的样子，她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你笑话我！？”许易欢鼓着腮帮子，皱着鼻子，眼睛瞪得圆溜溜，像只气鼓鼓的小仓鼠。
　　陈呦反应极快，立马板起脸否定：“没有。”
　　“你刚才就是笑了！没有你的红豆饼了！”
　　“我真没笑。”陈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竖起三个手指在耳边，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笑。”

　　许易欢本来就是开玩笑的，看她表情这么认真，瞬间就接不下去了。乖乖把塑料袋递给她：“我跟你开玩笑的，这么认真干嘛？喏，你先吃。”
　　陈呦接过，隔着塑料袋捏着饼尝了一口。外面的皮酥酥的，里面又面又甜，口感很清爽。她幸福地眯起眼，嘴里的一口咽下去后，认真回话：“我也是开玩笑的。”
　　她朝许易欢憨厚一笑，“别当真。”

　　许易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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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跟食堂大叔讨价还价这个……我亲身经历过……
八过不四为了省钱，只是刚好饭卡剩的钱不够了。（我高中的时候就听说大学食堂阿姨人超好，看学生数毛票很可怜直接不要钱的辣种。）
于是抱着某种期待，我很紧张地看着阿姨。
蓝后我就重新排队了……
所以说，传言不可信，饭卡要充够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