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江湖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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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么小秘密……”
但毕竟是他请人帮忙打掩护在先，现下还诸多隐瞒，确实有点不够仗义。秦冉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件事。正犹豫该如何应对时，他听见走廊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俞越？”
这一声他熟悉又陌生，转头去看才发现是邵时景刚去接了热水回来，经过他身边时脚步略缓，低声说，“要上课了。”
“……哦。”
俞越先前从未听他叫过自己名字，又恰是在这样解围的时刻，只觉得同桌的声音真太好听了，立刻顺着台阶跑，“那我先进教室了哈。”
“哦。”
秦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邵时景。后者却没有再多停留的意思，经过秦冉身边时只平淡地点了下头，显然并不知道他是谁。
……好歹也是同过班的。
俞越往他背上拍了一拍，说声“回见”跟着同桌进了教室，“幸亏你救场，诶你怎么知道我们俩在聊什么啊？”
“走廊另一头就能听见了。”
“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
“那能听多远啊，这层楼的动静全都能听见吗？是什么感觉啊？”
“……很吵。”
“噗。”
前座忍不住扭头过来吐槽，“你怎么这么中二。”
“嘿。”俞越自己难免有点害臊，于是指了指邵时景把他也拖下水，“我们就是在讨论中二小说里的设定。”
邵时景高冷地点头。
一到学校里，他的结界就又重启了。但俞越去过他家一趟以后心里莫名有底气，也不像往常那样不好意思打扰他。只要一下课，逮着机会就递小纸条骚扰，问各种岛上的问题。
邵时景看起来像是很嫌弃，但小纸条只要递过去，多多少少总是会写点什么才推回来。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的回复都只有“……”。
晚上回到家，俞越没有被爸妈追问前一晚干嘛去了。大概是想着孩子长大了总要有些私人空间，夫妇俩只略略叮嘱了几句“现阶段以学习为重玩心要收一收”，“偶尔放松可以但是不能耽误睡眠时间”之类的话就放过了他。
倒是俞薇薇，听他说是去秦冉家了，缠着他问个不停。
俞越终于体会到白天邵时景被自己小纸条骚扰的心情，也从小纸条上的回复得到启发，于是无论妹妹问什么，他都回一句“点点点”。
——其实是真的答不上来。因为压根就没往那去。
俞薇薇听出他是在敷衍自己，没几句就毛了，“你专辑放在哪我可是知道的啊，小心我明天趁你不在毁尸灭迹！”
“别！有话好好说！”
俞越给她缠得没办法，心想还是要委屈兄弟了，随口胡诌，“你秦冉哥失恋，我去陪他打游戏放松心情。”
“他又失恋？！”
俞薇薇一点儿也不信，还鄙视他，“你每次都借口他失恋跑到人家家里去，其实是自己想去打游戏！秦冉哥都跟我说了。”
“……他家网速快。”
这理由也行。俞越顺着认了自己网瘾少年的身份，只求能把她的注意力从这个话题转移开，“你跟秦冉混挺熟啊现在？”
“那可不。”
俞薇薇说，“上个月给你买鞋的时候我就是问了他才下的手呢。”
俞越一怔，“他推荐的？”
“对啊，我觉得你们好朋友眼光相近才征求他意见的。”
俞薇薇眯眼威胁，“你说了很喜欢的啊。”
“当然喜欢，我哪敢不喜欢。”
“哼。”
喜欢是真的喜欢。但上次去秦冉家时无意中看到的鞋，也真的是跟他一模一样。
要说是给好朋友送礼物，应该很少人会送自己已经有的东西吧？
俞越意外之余，觉得有些奇怪。这时手机响起，是外卖小哥打来的电话，他松了口气，终于有理由把妹妹从他房间里拎出去，“你奶茶到了，悄悄去拿别让爸妈发现。”
“嘿嘿好~”
成功用外卖把妹妹引开。俞越自己再想想，也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直接问秦冉又很没必要，于是干脆算罢。
反正是好兄弟，总不能害他吧。
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才真情实感地安利，那他受了这份好意就是了。再说也确实挺好看啊。
俞越觉得自己想得很通透。心中郁闷散尽，安安稳稳地睡下了。
接下来的一周，是知识满满的一周。
虽然上一周课放一周假的作息听起来很美好，但他这次醒来，发现自己把上周学的内容忘得差不多后就已经有了些危机感，上课时不由得更专注了些，公式课文也是能多记两遍就多记两遍。
下课时倒数后三排都在打闹，唯独他跟邵时景争分夺秒地刷题看书，是两朵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终于又到周一晚上。俞越有了经验，上完一节晚自习后哪儿都没去，直接回家早早洗漱完毕，乖巧地躺在自己床上等待零点到来。
他躺下得太早了。越等越紧张，就又拿起手机骚扰邵时景。
【俞越：同桌同桌，你睡着了没。】
【俞越：我现在突然有点紧张。】
【俞越：万一这次我回不去岛上了怎么办啊。】
【邵时景：回不去对你而言是好事。】
【俞越：可我还没喝到你的桂花酒！】
【俞越：今日星期五也还没有喂呢！嘤。】
【邵时景：……】
【邵时景：闭眼调息。】
【邵时景[撤回了一条消息]】
【邵时景：闭眼，呼吸。】
【俞越：……其实我听得懂。】
【俞越：那我睡啦！梦里见！】
和同桌的聊天总是很愉快呢。
俞越叹着气放下手机，心里却还是踏实了些。
于是闭上眼，静心等待那一时刻的到来。
**
这一日俞越还是迟起。
狄阳已经习惯了，晨起练功回来才叫他起床，去喂鸽吃早饭。
俞越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狄阳看他面色如常，呼吸匀和平缓，不像有事的样子，就又加大了音量叫他。
依旧没有得到反应。他这才觉得不对劲了，伸手欲推时，只见俞越骤然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屋顶。他被骇得心头一跳，一时竟没敢出声再喊。
俞越缓了几秒，闭上眼又重新睁开，目光才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看见他时语气有些惊喜，“狄阳！”
“……哎。”
狄阳小心地靠近他，打量他与常日无异才放下心来，“你方才是怎么了。突然双眼无神，像换了个人似的。”
“有吗？”
俞越挠了挠头，似乎对此毫无所觉，“大概是发癔症吧。你们少主起了么？”
“少主不在院里。”
狄阳道，“他偶尔会宿在药池那边。今早我看烛火未亮，想必是昨夜做完晚课就又回去了。”
“哦。”
俞越迅速穿衣下床，抓起桌上的发带往外走，“那我去药池看看。”
他在屋里时还能勉强耐得住。一走出院子，背靠院门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往药池的路上步子越走越快，最后索性放开奔跑起来。
真的又回来了！
刺激！
朝阳未出，晨风中还散布着冰凉的露水，迎面扑在脸上清凉惬意。
忘忧岛植被多，任意小道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高树和灌木。深一吸口气再吐出，直教人觉得肺里像被洗过一遍般清爽畅快。
到了那间叫药池的院子。俞越放慢脚步，隔着院墙听见里面有刀剑铮鸣声。料想里面有人对战，心头一热，悄悄贴到门口过去偷看。
院子里只有邵时景一个人。
他左右手各持一柄长剑，剑锋寒光微闪，是一对削铁如泥的利器。他的右手背于身后，先练的是左手，一套剑法凌厉磅礴，如长虹贯日，迅疾如雷。行云流水地练完，又换右手来练。
再换的这套剑法招式不同，剑意也有显著的差别。轻捷柔韧，以灵巧取胜。左右手一刚一柔，路数迥异。若有行家在场便能看出，右手剑比之左手稍差火候。但已远超同辈造诣，假以时日并能登峰造极。
但俞越什么也看不出来。懂是不懂，看个热闹罢了。这时他已经被“牛逼”两个字洗脑，只觉得课本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形容不是瞎说的。这神仙大腿抱得不亏。
邵时景一早察觉他在门外鬼鬼祟祟，念及自己承诺过给他练一套剑法来看，便也没有戳穿。左右手两套剑法各自练完，将两柄长剑放下，又拿起两柄短剑，稍一凝神，左右手同时将剑刺了出去。
俞越“我靠”了一声，只觉得剑气似乎直刺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又大着胆子缓缓地贴到门前。
左右手双剑同出，招式路数和刚才像又不像。俞越看得眼花缭乱，震惊又兴奋，终于听到邵时景一声“还不进来”才回过神，发觉他已经收了剑。
俞越推开院门进去，听到他说把门关上，又乖乖照做。
邵时景剑收在身边，挽出四个圆圈，三小一大，剑气在空气中凝成实质一般，拂袖一推朝他飘了过来。到面前时三个都散了，只留一个大的圈从他身上罩了过去。
看起来轻轻柔柔地罩了过去。俞越顺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身后看，骇然发觉剑气打在墙上，硬生生印了个巨大的圆弧。
“……”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俞越弱弱地又喊了声，“牛逼。”
邵时景将剑收入鞘中，一点头，“找个地方坐下，开始提问吧。”
“……”
他已经开始习惯了身边有个提问机。俞越也不负所望，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堂屋前的台阶坐下，日常提问，“这就是逍遥剑法？”
“是。”
邵时景将剑放到一边，也在台阶上坐下，“逍遥剑法本该是一男一女合练的。严格论起来，该有两本剑谱才对。”
“只不过这两套剑法都写在了一本剑谱上，当然，也只能写在一本剑谱上。”
两套剑法分则各有千秋，合而无人能破，江湖之中任意逍遥，故而得名，“我从小学的版本都是被义父改过的，左右手使双剑配合。”
但他研习剑法多年，再愚钝也参透了几分。逍遥剑法改成双手剑不是不能对敌，只是如此删改原本威力削弱小半，还是需要两人配合，方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来。
这些道理对毫无习武基础的俞越来说可能无法理解，邵时景也就没有详述。一转头看见他眼巴巴地看着台阶上的长剑，心里又有些好笑，“想学？”
俞越点头如星期五开饭，“想！”
“你聚不起内力，只能学剑招。”
他有意泼冷水，道，“对敌时是很吃亏的。”
“那我也想学。”
俞越语气执着，“我能学一点是一点啊，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有危险了，还能有点自保能力。”
但在这里，真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你根本就没有自保的机会。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邵时景不忍心打击，还是给他指了条路，“去找狄阳，他那有些简单的剑谱，你先学些基本功，让他给你喂招。”
“啊，行。”
俞越高兴地应了，又不经脑子地随口一问，“但为什么找他啊，你不能给我喂招吗？”
邵时景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杀鸡焉用牛刀的道理，你听过吗？”
“……靠。”
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后悔嘴快了。偏又无法反驳，于是战术转移话题，“刚刚我在门外，你怎么知道来人是我？”
“你的脚步声。”
邵时景顿了顿，移开目光道，“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江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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